第9章 [9]
“奶奶，是我，您最近身體還好嗎？”沈璐拿着電話一臉笑容，甚是感到親切，她奶奶走的早，在沈璐小學的時候就不在了，每次聽見葉沁奶奶叫自己，沈璐都會想起她的奶奶。
“好，好，奶奶身體好着呢，奶奶啊，就是這心裏一直挂念着我的兩個孫女呢，我都好一陣子沒有看見你們了。”奶奶後面那句說着有點小傲嬌的意思。
沈璐看了一眼身旁的葉沁，轉而又說，“奶奶啊，等我們什麽時候有空了，一定一起去看您呢，您要好好注意身體啊。”
就在這時，電話那頭奶奶忽然神秘地放低了音量，悄悄問起沈璐，“我孫女沒欺負你吧？她要是對你不好，你就找奶奶，奶奶替你主持公道！”
沈璐下意識紅了臉，趕緊掩着嘴小聲道，“沒有，沒有欺負我，我們挺好的...”
聲音雖小，但也足夠讓身旁的葉沁悉聽入耳了，只見她伸手了過來，沈璐乖乖地将手機還給了她，便聽她說，“奶奶呀，我讓沈璐去陪你幾天好不好？”
“好啊好啊，不會影響到你工作吧傻孩子。”
“不會的，我這工作缺了個助理又不是不能輪轉。”葉沁笑道。
“什麽助理，她現在是你媳婦！”電話裏奶奶的聲音微嗔。
葉沁禁不住咳嗽了兩聲，顯然是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住了，立馬改口，“是，是媳婦，奶奶我這邊馬上要到酒店下車了，先不跟你說了啊。”
媳婦....沈璐偏頭看向了車窗外，怎麽從葉沁嘴裏聽到，感覺這麽怪怪的呢...
到了酒店，王姐又走了，說是有私事，就連葉沁都覺得奇怪，忍不住嘀咕了幾句，“王姐最近難道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沈璐拎着包跟在她後頭回道，“可能是一些不太方便告訴我們的事情吧。”
葉沁沒再說話了，每個人都有隐私，也不便去打聽人家的隐私，若是王姐願意告訴她們，自然會告訴的。
回了酒店房間，葉沁累得不行，整個人直接癱倒在了沙發上，想到晚上還要熬夜記臺詞，瞬間想死的心都有了。
沈璐放置好東西後，問她，“要不要喝點什麽，我去給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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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沁揮了揮手表示不必了，而後又說，“你回去一趟吧，去陪奶奶她老人家好好玩兩天，陪她說說話，這就是你接下來兩天的工作。”
沈璐本來想說什麽，又咽回了肚子裏，努了努嘴回道，“好，我知道了。”
就在她站在那跟個木頭一樣躊躇不定的時候，葉沁終于忍不住問了，“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
沈璐這才說明了自己的意圖，“那個關于戶口本的事情。”
葉沁很顯然大腦裏不記得這回事了，“戶口本怎麽了？”
“那次領完證以後，你沒有把戶口本給我，我家裏人現在好像發現戶口本不見了...我擔心....”沈璐說。
“哦....”葉沁想起來了，“好像被奶奶給收着了，你剛好這次回去找她拿，她年紀大了，可能當時也沒看，時間久了我也給忘了這事。”
沈璐點點頭，“那...沒事我就先出去了。”
葉沁閉目養神，沒有說話，沈璐只好默默地開門出去，定好了回去的車票，連夜趕回去A市，這一趟她并不打算先回家，而是準備先去葉沁奶奶家拿到了戶口本再回去。
到達A市的時候，是午夜，沈璐就在葉沁家附近的小賓館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帶着在附近超市買的水果和禮品登門拜訪了。
奶□□發花白，面容和藹，是給沈璐的印象，她眼神不大好，但在開門後凝視了幾秒，一下子就認出了沈璐，“是璐璐呀，快進來快進來，一路辛苦了吧。”
“不辛苦不辛苦。”沈璐背着包被奶奶給拉進了屋。
這還是沈璐第二次來葉沁的老家，也就是葉沁從小長大一直到出道前都居住生活的地方，是老小區的房子，盡管後來葉沁賺了大錢，也在高檔小區買了房子，但是奶奶不願意搬過去，她覺得這間老房子裏面承載了太多太多的記憶，葉沁也不勉強，由于她工作的關系，作息極其不穩定不規律，家裏也經常有人出入，怕影響到奶奶，因此便沒有和奶奶住在一起，請了阿姨會每天白天過來照顧奶奶。
“奶奶這是我給你買的水果。”
“你人來奶奶就已經很高興了，還給我帶什麽東西啊。”奶奶伛偻着身子，一只手緊緊地将她給牽着，“你要不要喝點什麽啊，我去給你倒。”
“不用不用奶奶，我要喝我自己會去，你不用幫我忙活啦，您先坐，您先坐。”沈璐趕緊攙着老人家在沙發上坐下，讓奶奶給自己倒水，簡直就是折煞沈璐了，她還沒有不懂事到那種程度。
至此，奶奶一直牽着沈璐的一只手不放開，看着她的眼神十分柔和十分和藹可親，眼裏心裏都甚是喜歡，不由得念叨道，“要是我老伴還在的話，不知道會怎麽想呢，一下子多了個孫女，還長得這麽水靈好看。”奶奶笑着的時候，露出了為數不多的幾顆牙。
沈璐一下子就鼻酸了，這麽好的奶奶，要是能再多活十年，二十年就好了，為什麽偏偏就只剩五年的壽命了呢，有時候得知大限将至的期限也不是什麽好事，她吸了吸鼻子，抹了抹自己的眼睛笑道，“我哪裏好看啦，充其量就是不吓人罷了。”
“不。”奶奶一本正經道，“誰說你不好看啦，要是放在我們那個年代，那可也是數一數二的大閨女模樣，樸實水靈。”
沈璐笑得很尴尬，奶奶這是....在誇她樸實呢...
“奶奶你過獎了啦，我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好看。”沈璐努努嘴，從小到大，自己就不是那種別人口中漂亮的女生，更別說像葉沁這種出挑的美女了。
奶奶聽後拍了拍她的手語重心長道，“孩子啊，既然咱們沁兒喜歡你，看上你，那就說明你的身上有你自己看不見的閃光點，要有自信知道嗎，就像奶奶，第一次見你，就打從心眼裏覺得喜歡，親切，這就是你身上存在的魅力啊。”
魅力...她真的有這種魅力嗎？為什麽她自己感覺不到，沈璐自問，不過，葉沁哪裏是看上她喜歡她，做這一切不過都是為了滿足奶奶的心願罷了，還是不要讓奶奶知道這些，現在這樣就挺好的，老人家開心，葉沁也開心，沈璐也開心。
“對了，奶奶，我這次來，還想把我家的戶口本帶回去，葉沁說是您給一起收着了。”沈璐小心問。
奶奶愣了愣，“那可能是我給放着了，你看我這老糊塗，你不會怪奶奶吧？”
“不會不會，怎麽會。”沈璐趕緊揮手道。
接着，奶奶站起身，一邊拉着沈璐的手，“你跟我來，我找給你。”繞過客廳，來到了奶奶的房間裏。
一進房間，便能嗅到一股老人的味道十分濃重，房間裏擺設都是那個年代的樣子，甚至還有許多充滿年代感的老家具保存着，窗外梧桐樹的樹影打在了地板上點點斑駁，折射出幾道光影，光影下有灰塵顆粒在跳動着，就像是在陽光下翩翩起舞的芭蕾舞少女。
奶奶朝她指了指櫃子上的一個大皮箱，“孫媳婦，你能幫奶奶把那個搬下來嗎？”
“好，沒問題。”沈璐三兩下就把大皮箱給舉了下來，輕拿輕放在了桌子上，這時奶奶才走過來坐下，擦了擦皮箱上的灰塵，似乎很是寶貴的樣子。
沈璐記得，以前家裏的奶奶，也有過這樣的舊皮箱。
在那個年代，每個人都有着一皮箱的記憶，裏面有奔波，有勞累，有歡樂，有苦難，全部彙聚在一起，被裝進了箱子裏頭。
擦幹淨灰塵後，奶奶這才打開了皮箱，沈璐這才驚訝地看見，裏面放着滿滿的東西，有相冊，有證件，有老舊年代奶奶的結婚證，甚至還有嬰兒用的用毛線織成的小鞋子。
沈璐和奶奶心有靈犀，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雙織的精美的小鞋子，奶奶伸手給拾了起來，小小地放在手心躺着，眼裏帶着笑，似乎是回想起了什麽，“這鞋子，是沁兒穿過的。”
說着，沈璐接到了手裏來，一邊看一邊笑，拿在陽光下似乎能看到一個可愛的小嬰兒穿上它的模樣，便聽奶奶獨自說道，“這雙小鞋，是沁兒她媽還在懷着她的時候，我給織的，沁兒小時候可喜歡了。”
沈璐一手捏着一雙鞋子，真的很小，難以想象，居然還是葉沁小時候穿過的。
也就在這時，奶奶又順手拿出了箱子裏面占面積最大的一本相冊，冊子已經很老舊了，封面的畫風也是很那個年代。
當着沈璐的面，奶奶打開了相冊來，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小嬰兒的照片，沈璐趕緊湊近了看，不禁贊嘆道，“好可愛啊，這是葉沁小時候嗎？”
奶奶笑着點點頭，眼裏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果然好看的人，從小就是好看的，這句話并無沒有道理。
接下來翻到的是，葉沁爸媽抱着她的照片，沈璐也是頭一次見，果然爸媽的模樣也不差，所以才生出了這麽好看的女兒，可是一直到葉沁五六歲時候，就再也沒出現跟父母的合照了，取而代之的都是獨照，或者和奶奶的合照。
奶奶似乎也看出了葉沁心裏的疑惑，看向她，“你是不是想知道，為何到後面都沒有沁兒爸媽的照片了呀？”
沈璐抿抿嘴，小心翼翼問，“我只是偶然聽到過，說她爸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出國去了...”
奶奶無奈地點了點頭，“看樣子，沁兒的心裏，始終不肯提到那件事情啊，既然你今日都已經和沁兒結婚了，就不是外人，有些事情，奶奶也該告訴你了，這件事情一直是沁兒心裏的結，往後奶奶不在了，這世上起碼還有你懂她。”
沈璐呆呆地聽着，冥冥之中覺得這其中的事情不簡單，尤其是奶奶的口吻。
“其實我兒和兒媳婦自從婚後，關系一直相處得不好，這也怪我兒不争氣，明知道家裏有老有小需要養家，還在外面吃喝嫖賭，每次喝醉回家都會打沁兒她媽，咱們小小的可憐的沁兒便一直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到了五六歲，直到那天，釀下了大錯....”
老人家似乎還能對二十年前的事情歷歷在目，每一幀畫面都深深地刻在腦海裏，沈璐靜靜聽着，并沒有打斷。
“我那個造孽的兒子又喝多回來跟沁兒他媽打起來了，這一次沁兒他媽沒有再隐忍，而是奮起反抗，一個失手就釀成了大禍，讓我們沁兒親眼看見她媽殺死了她爸，她那時候還那麽小....”奶奶說着說着暗自流下了眼淚，“造孽啊，造孽....”
“那...那她媽媽現在....”沈璐問。
“由于沒有證據，在當年被判了故意殺人，無期徒刑，現在都還在牢裏呢。”老人家說着說着，便止不住滿臉被眼淚浸濕。
沈璐趕緊拿來紙巾給奶奶，一邊安撫奶奶的心情，與此同時，她的心情也更加複雜了，原來...這就是葉沁心底裏埋藏的最深的，不願意讓世人所知道的秘密。
難怪，她要說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出國了再也沒回來，是因為那段過往，不願意對任何人再提及吧，也包括她自己。
知道這些事情，沈璐心裏感到很沉重，同時也心疼起葉沁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抱抱沁沁>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