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預知
婼雪很煩躁，有些話她已經重複不下十幾次，這些人卻一直盯着她，就想在她嘴裏挖出點什麽有用的線索。
婼雪垂下眼眸，拉高了病床的前端，靠着坐，這裏不是人類的醫院，而是專門養護魂體的，她在這住的挺好，都快忘記自己是因為什麽進來的了。
沈知晏見婼雪一副不配合的模樣，便說：“那把火，是針對你的。”
婼雪冷哼一聲，看着沈知晏的眼神十分不善，“你們人類最卑鄙了，見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就開始死挑撥我和柔柔姐的關系了嗎？”
沈知晏說：“說得好像你活的時候不是人一樣。”
“可我現在不是！”婼雪擲地有聲。
“你是不是蠢？”邵崈皺起眉頭，“那個鬼都要殺你，你還幫她說話。”
“我高興！”婼雪在這件事上，堅持自己的原則不動搖，“我的命本來就是柔柔姐的，就算是雙手奉上哪又怎麽了！”
說到這，婼雪惡狠狠的瞪了沈知晏一眼，完全鄙夷的語氣說道：“像你們這種無所事事只知道為難我的廢物，憑什麽讓我相信你們？！”
邵崈五指驟然收縮，婼雪臉上的神情一頓，揚起頭，雙手覆在自己的脖子上，長大了嘴巴，艱難的呼吸着。
“你……你……”
眼見着婼雪的身形開始變得透明，邵崈收了手，漠然道：“再說不出我要聽的話，就把你舌頭割了。”
“咳咳……！咳咳！”婼雪捂着胸口猛地咳嗽，魂體的顏色逐漸染上一層血紅，看向邵崈的目光依舊充滿怨憤，要不是實力不濟，只怕現在婼雪已經沖上來和邵崈搏鬥了。
婼雪氣急敗壞的喊道：“我說了我什麽都不知道！”同時，将手邊的水果擲向沈知晏。
都怪他。
都是他的錯！
要不是沈知晏，她現在肯定還好好的在自己的奶茶店裏經營着，而且她也不會受傷！
歸根結底，都是沈知晏的錯！
沈知晏正想說話，卻見邵崈突然把他拉到一邊，随後眨眼間出現在了婼雪面前，在所有人都愣神的時候，一股陰森的鬼氣突然将整個房間包圍，婼雪怨恨的神情逐漸變得平靜，到最後恍惚且茫然，目光呆滞的盯着眼前的床單，一言不發。
沈知晏微微蹙眉，“你做了什麽？”婼雪嘴裏的消息他們還沒能挖出來，他們還不能将婼雪怎麽樣，婼雪也是仗着這一點才會這麽肆無忌憚的挑釁他們，但是眼下看這種情況……
“記憶共享罷了。”邵崈打了個響指，屋內的景象驟然發生變化。
床上的婼雪不再是剛才那副呆呆的樣子，側躺在床上削蘋果。
沈知晏摩擦着下颌疑惑道：“這是什麽時候的記憶？”
‘咔噠’
房門突然打開。
邵崈側過身子，将門前的景象露出來給沈知晏看。
“不久之前。”
“柔柔姐？”婼雪看着門前的女鬼有些驚訝，坐直了身子想下來，卻被柔柔一個手勢止在原地，“怎麽了柔柔姐？”
婼雪有些茫然，雖然她是鬼，但是在觀察情緒方面還是有些敏感，直覺看得出來柔柔的心情不太好，鬼與鬼之間是有等級的，柔柔的實力在她之上，所以兩人見面的時候婼雪總是會下意識的把自己放在低端，眼下更是被柔柔那莫名的情緒吓得有些發抖。
走進屋內，柔柔一身大紅色長裙拖地，綿延的水漬從門口一直延伸到屋內，收了紙傘握在手中，清冷的眸子一瞬不眨的看着她，張口就是質問：“你把我的事告訴他們了？”
“我沒有！柔柔姐我什麽都沒說！那個處長問了我好幾次，我都沒有把你的事情透露出去，我一直說的都是我不知道。”
婼雪不知道為什麽柔柔會這麽質問她，她只能這麽蒼白無力的為自己辯解，雖然她本來就什麽都沒說！
那些事情都是沈知晏自己猜測出來的。與她無關。
“嗯。”柔柔昂首道：“沒說最好。”
說完，柔柔便轉身打算離開，婼雪見狀，連忙站起來：“柔柔姐，你要走了嗎？”
柔柔沒有扭頭，只說：“嗯？”
婼雪幾步上前拉住柔柔的手，懇求道：“帶我一起走好不好，我不想在這待着了。”
“這裏很好。”言下之意就是，你在這裏待着才時候最好的。
婼雪說：“可是我怕沈知晏那些人還會問我什麽，萬一到時候我忍不住，或者他們用了什麽手段，逼我說出來，我該怎麽辦？”
柔柔并不想自己的信息暴露在特查處的視線之內，所以婼雪才會這麽說，因為她知道，有些事情沒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柔柔是一定會選擇獨善其身的。
柔柔微微蹙眉，似乎在思索着婼雪話裏的意思，半晌道：“你在威脅我？”
“沒有，我只是想讓事情變得簡單些。”她自己是沒辦法從這個醫院裏離開的，柔柔既然能進來，肯定也能走，所以，順帶捎上她也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不是嗎？
“我可以帶你離開。”柔柔說到。
只是這番話，明顯還有下文。
婼雪說：“需要我做什麽嗎？”
最後的畫面定格在柔柔将手抵在婼雪眉間。
在看到就是沈知晏與邵崈出現在屋內那一幕。
“你……你做了什麽？！”婼雪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撫摸着自己的額頭，惶恐的看着他。
沈知晏都被她這副惡人先告狀的模樣氣笑了，“應該是你柔柔姐指使你做什麽吧？”
“與你無關！”婼雪惡狠狠的瞪着他。
沈知晏說：“你不用這種眼神看着我，你知道什麽不知道什麽心裏都門清，因為各種原則出現的條條框框導致我們不能直接對你動手，但是……有些護身符用久了還是會實效的，你自己好自為之。”
剛才邵崈哪一手就算是個警告。
婼雪也知道這些，但是把自己恩人的信息說出來，這不就是忘恩負義嗎，而且柔柔對她真的特別好。
這個醫院是專門針對鬼魂設立的，各個出入口都貼有符箓，腳下還畫着法陣，對于身上有孽障的惡鬼來說，那就是天克，但是柔柔還是來看她了。
思及到這，婼雪嘆了口氣，“你們……殺了我吧。不，直接将我打散。”
別再為難我了。
我不可能說。
說完，婼雪直接閉上雙眼，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沈知晏的手一直搭在邵崈手上，不輕不重的，也沒打算按着人不讓動，邵崈看着婼雪那副模樣，心裏厭煩得很，但是顧及到沈知晏沒有動手，等着沈知晏表态。
沈知晏搖了搖頭，說：“你倒是真誠。”
這個時候還不能動手，沈知晏只能無奈的放她一馬，“走吧，那邊該出結果了。”
“什麽結果？”
“方天頤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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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你真是神了啊！你怎麽還能預知未來呢？！方天頤真的死了，屍檢報告顯示是傷口灼傷再加上流血過多，沒搶救過來就死了，我都沒來得及阻止，直接就沒氣了。”裴宜捧着保溫杯灌了一大口可樂泡枸杞，興致沖沖的說：“師兄你的法理越來越強了。”
“這種事都能提前預知，不過師兄，方天頤死了，你豈不是就成了那個殺人兇手？”
沈知晏喝了口茶水，說：“方天頤還會回來的。”
“那這段時間……”這段時間就麻煩你在監管所住一陣子。但是裴宜話還沒說完，沈知晏就先一步問道：“你這段時間忙嗎？”
“啊？不忙啊。”雖然一頭霧水，但是裴宜下意識的回答師兄的話，“我這段時間在假期，要不是你出事，我這陣子都不回來局裏。”
沈知晏點了點頭，“那你們這邊監管所的待遇怎麽樣？”
裴宜想了想說：“挺好的，24小時熱水，沒有強制工作什麽的。”
“那就好。”沈知晏拍了一下師弟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那你就幫我住一段時間吧。”
裴宜：“？？？”
師兄你在說什麽？
沈知晏說：“這個案子我那邊有了頭緒，趙局知道我這出了事也會過來，短時間內不會被判，你安心住一段時間，等事情結束以後，師兄帶你去鬼界玩。”
他這個時間不能困在局裏，要是被拖亂了時間，方天頤那邊就可以靠着這些時間肆意作祟，可能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不過，話又說回來，方天頤跟柔柔又是什麽關系，贈送隨鬼，是為了引出柔柔，那柔柔的攻擊對象也不應該是被害人啊。
這期間，應該還有什麽其他的聯系。
引出柔柔，隨鬼沒死，也就是說，有比隨鬼更吸引柔柔的東西，應該就是被害人。
那被害人和柔柔又是什麽關系？
沈知晏想了想，問：“柔柔出現的時候身上帶着一把紅色的油紙傘，這種鬼魂你之前見到過嗎？”
邵崈見過的鬼怪很多，但是這種半路出家并不屬于鬼界名門中的小鬼，他也說不上名字，只能判斷，“這把油紙傘應該是死前便帶在身上的，倒是沒有見過，柔柔身上帶有明顯水漬，死亡應該也和水有關。可以照着這個方向查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