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幫忙
沈師兄面無表情的挽起了袖子，“師弟，你還記得我們之前在山上消遣時玩的游戲嗎？”
裴宜：“……”
稍等讓我想一下。
裴宜咽了咽口水，突然一種危機感從頭貫穿，寒冷的冰錐砰的落下，裴宜打了個哆嗦，“師兄，我覺得名聲并不重要，更何況吃的多也不是錯，所以……”
沈知晏坐到裴宜身邊，單手攬着師弟的肩膀，把人用力往身邊那麽一拽，捏起臉上的小肥肉，笑眯眯的說：“所以你想感受一下師兄的愛嗎？”
裴宜對師兄的愛了解的不怎麽透徹。
山上的時候，裴宜來的最晚，師兄都比較善良，特別照顧他，一般師傅留下來什麽活讓裴宜去幹，師兄總會怕他受傷，所以……裴宜掃地的時候讓他去山腳下打水，裴宜拖地的時候讓他去市裏要債，那些債主看他小想動手，最後被師兄聯手收拾了。
更多的還是師兄有事沒事就和他切磋一下，想着那個剛到他們膝蓋的小朋友……裴宜就湧起一種想哭的沖動。
師兄愛的太深沉，師弟有點承受不住。
邵崈坐在床邊看了半天，只等着沈知晏動手一頓揍，然後他在後面拍手叫好，但是一直沒動手是怎麽回事。
邵崈打了個哈切，奇怪道：“怎麽還不打？”
裴宜：“……”
“師嫂！我們師兄弟不是靠挨揍來維護情誼的！”
沈知晏朝他後腦勺來了一下，“師弟說的對。”
裴宜：QAQ
腦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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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宜捂着腦袋坐到一邊，拉開了自己與沈知晏的距離，然後開始瘋狂掃蕩桌子上的飯菜，把最後點菜湯拌飯吃完了，裴宜這才滿足的喝了口水，打個嗝，優哉游哉的問：“師兄，你們這次出去找到線索了嗎？”
沈知晏說：“找到了。”
“那……”
“酒吧的酒很純。”
“？”
“酒吧的氛圍很熱。”
“！”
“酒吧的女鬼很美豔。”
“？！”
“我……你，他……你們？！！”裴宜氣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大晚上我在這替你受苦，你們居然跑到酒吧去潇灑？！
裴宜氣紅了臉，一口氣憋在胸口差點沒喘上來，就在邵崈以為裴宜要沖過來打人的時候，裴宜突然放緩了聲音，小心翼翼的問：“女鬼是不是真的很美啊？”
邵崈：“？？？”
你們師門的兄弟都這麽奇葩嗎。
沈知晏問：“你想去看看女鬼嗎？”
裴宜眼前一亮：“我可以！”
“走，師兄帶你去看看。”沈知晏扭頭親了邵崈一口，“親愛的，一會你變成我的樣子在這待着，然後送我跟裴宜離開。”
邵崈本來被這一口親的有些飄飄然，暈暈乎乎差點找不着北，但是被沈知晏這句話啪叽一下打下來，那振翅的小翅膀都還沒來得及飛，就被斬斷了。
“我覺得你帶着一個拖油瓶，還不如帶上我。”邵崈真誠的說：“最起碼我可以幫忙。”
而你的師弟，只能幫倒忙，越幫越忙。
裴宜當然知道在這方面自己幫不上忙，但是，他有更出衆的地方！裴宜睜大的眼睛之中寫滿真誠，拉着沈知晏的手說：“師兄，你這麽厲害不需要幫忙，帶上我，能夠顯得你更厲害。”
沈知晏：“……”
邵崈：“？？？”
邵崈的臉色有些一言難盡，講道理，活了這麽多年的鬼王，什麽樣的人沒見過？這位師弟倒是骨骼清奇……
邵崈扭臉看向沈知晏，“你們師門的人都……”
沈知晏挑起眉毛，神色淡定的看着他，“嗯？”
“咳，我的意思是除你以外。”邵崈意識到自己話裏的問題，當即改口。
沈知晏在他額間彈了一下，随後起身說：“我們先走了。”
“等一下。”邵崈連忙跟過去，“我可以制造有人假象，然後我們一起出去。”
“這樣好啊！這樣我們就都不用待在這裏了！”沈知晏還沒表态，裴宜先是覺得這個提議很好，這樣即使他拖後腿了，那害的也不是師兄一個人，最起碼還有個小鬼侍幫忙拖底呢。
不過，這個事仔細思考一下，裴宜總感覺有哪裏不太對勁，後知後覺的問：“那你昨晚為什麽不這麽做？”
“……我為什麽要帶你出去打擾我們二人世界。”
“？？？”
要不是這次我媳婦兒要帶你出去，我也不會提出建議的。
邵崈造了個假象在這，之後又覺得這樣不安全，索性把自己分離，留下一部分，這樣要是出了什麽事，還能及時收到消息，但是大部分的鬼氣都留在這邊，邵崈就很難再維持成人的模樣，幹脆化作巴掌大的小人，窩在沈知晏的口袋裏。
邵崈變小了以後，雖然人還是原本的長相，可偏偏多了點嬰兒肥，捏起來特別可愛，沈知晏愛不釋手的捏他的臉，邵崈又特別乖巧，躲都不躲，任由沈知晏揉捏。
裴宜見狀，忍不住道：“你倆挺會玩啊。”
邵崈單手背在身後，一本正經的說：“也就一般會玩。”
說話間，邵崈招出鬼火開門，進去以後，只一眼，就被裏面的情況驚呆了。
裴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這就是你們說的酒吧？！早知道我寧願在那邊吃盒飯也不跟你們過來！”
眼前的酒吧早就沒有昨天那麽繁華，像是遭遇了一場蝗蟲過境般的洗劫，各種酒瓶子碎在地上，滿地紅酒白酒更有一些啤酒沫子還沒有散去，滿屋子散發着酒味，而那些地上四仰八叉分布的屍體，更是讓人心顫。
裴宜見沈知晏神色不對，原本他以為裏面那些人是喝酒喝多了全被放倒，但是根據沈知晏的臉色來看，好像不是這樣，“他們……都死了嗎？”
“嗯。”沈知晏悶聲應道，随後帶上一副白色的手套走了進去。
鞋底踩在一灘酒水之中，瞬間沒過鞋面。
邵崈也提起警惕，從口袋裏爬出來坐在沈知晏頭上，“這裏面沒有血。”
死了這麽多人在一間屋子裏，竟然連一點血跡都沒有留下，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沈知晏将手抵在腳邊屍體的頸部，看着屍體斑白的面龐，随手在人臉上，當空畫了一道往生咒，閉目微微點頭，随後起身說：“不僅僅是血氣，連精氣都沒有。”
“精氣？是被鬼吸走了嗎？”裴宜雖然學藝不精，但是簡單的一些詞彙還是可以理解的。
沈知晏點了點頭，低聲道：“和孫武的死法一樣。”
邵崈感覺哪裏不對，但是眼下最能說的通的解釋就是，“這些……都是柔柔幹的？”
沈知晏說：“百分之五十。”
能吸食人類精氣的鬼怪很多，但是他們昨天才來過這裏，而且找到了那個和婼雪樣貌一模一樣的女人，不過一天，這裏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要說這期間沒有聯系，誰信啊！
裴宜繞過屍體走過去，見吧臺上還有一瓶未開封的紅酒，拿在手裏晃了晃，随口問道：“師兄，我們現在要幹嘛？”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好看的女鬼沒看見，好酒沒喝上，太虧了。
沈知晏想了想說：“找那個女鬼。”
現在只有把那個女鬼找到，才能知道這裏曾經發生了什麽。
“好……”裴宜不會否定沈知晏什麽話，下意識的回答了以後，扭頭想把酒打開，結果一扭臉看見一個面色蒼白滿臉是血的女人從吧臺裏面爬上來，當即吓到跳起，“啊！！！”
裴宜一蹦三尺的跑到沈知晏身後，抱着沈知晏的腰就開始大哆嗦，“她……她，那邊，我的天……啊啊啊！吓死我了！”
邵崈氣得扭臉就開始揪他頭發，然而裴宜頭發烏黑濃密根本不差這幾根，那雙手抱着沈知晏抱得緊緊地，說啥都不松開，邵崈氣得仰倒。
沈知晏怕這倆人在這個節骨眼上再吵起來，連忙把邵崈拿下來，捧在手裏，親了親他的小肉臉，扭頭看向女鬼。
邵崈被親的心滿意足，連帶着看沈知晏腰上的哪只破手也沒有那麽不順眼了，雙手抱着沈知晏的手指親了兩口，“那個女的好像是昨天看見的女鬼。”
裴宜一愣，失聲喊道：“啊？”
邵崈見狀，像是惡作劇成功的小孩子，面色古怪的問：“好看嗎？”
裴宜：“……”
我冒險出來就是為了這個？！
我想自盡。
裴宜埋首在沈知晏頸肩，差點沒哭出來。
邵崈：“！！！”
我敲！你把腦袋從我媳婦兒身上□□！！！
邵崈氣得說不出話來。
邵崈踩着沈知晏衣服扣子就就往上爬，頗有一種老子來跟你同歸于盡來了的樣子，沈知晏的視線一直在女鬼身上，都沒怎麽注意邵崈做了什麽，知道邵崈腳下一滑，把領口的那枚扣子直接踹掉，露出一半鎖骨的沈知晏這才反應過來。
一把将邵崈拉下來，随後推開裴宜，“好了你倆！再鬧都給我出去！”
各打五十大板，沒有偏袒。
“出去？”邵崈頓了頓，想着出去好像也不錯，他這樣就能背着沈知晏打師弟了。
裴宜撓了撓頭，衡量了一下自己和邵崈之間的實力，默默選擇了安靜當了背景板，出去絕對是挨揍的哪一款，還有啥可說的？
不想挨揍就只能乖乖的。
見這倆人安靜了，沈知晏這才關注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扣子已經掉了，很難恢複原狀，沈知晏想了想，把邵崈抓了起來。
“……對，腳踩着那邊。”
“手拉着上面。”
“好！就是這樣！”
“保持住別動。”
邵崈以一己之力充當扣子，完美的解決了扣子掉落的問題，沈知晏很滿意。
裴宜在後面看的都快笑瘋了。沒想到鬼侍還有這種妙用。
邵崈瞪他，“別笑了！有什麽可笑的！看看你的心上鬼去吧！”
裴宜：“……”
女鬼好像沒了力氣，只露出一個頭在上面，看看維持着自己的身形不會掉下，但是既然能動，那應該還是有氣的，見沈知晏走過來的時候，眼球動了動。
沈知晏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挑眉問道：“你有什麽話想跟我說？”
女鬼點了點頭。
邵崈說：“我昨天走的時候跟她說了明天見。”
沈知晏了然，“找我有事？”
女鬼又點了點頭。
邵崈見她點頭的樣子并沒有遲緩艱澀，有些疑惑的問：“你現在不能開口？”
女鬼張開嘴巴，空蕩蕩的口腔，除了零星的血跡，竟然連顆牙都沒有。
沈知晏蹙起眉頭，“兇手拔了你的舌頭？”
女鬼比劃了一下手，手指指向的方向，正是沈知晏胸前口袋。
“這裏……？”沈知晏順着她的手指摸向口袋，口袋裏面存着的正是幾張帶在身上的黃符。
見沈知晏拿出黃符，女鬼猛的點頭，用手劃過自己的頸間，一副用刀割自己脖子的樣子。
“她想讓你用符紙殺了她。”邵崈解釋道：“鬼怪被符紙打散，是會步入輪回的，所以在前一刻相當于抹去一切傷痕重生，她應該想用哪個時間說些什麽。”
“但是……”沈知晏還是有些遲疑，黃符握在手中沒有動作，雖然他很想知道當晚到底發生了什麽，可這樣，根本就是借他的手殺人。
邵崈看出他的遲疑，便說：“她的氣數已盡，你要是不用符紙，她可能連輪回的機會都沒有。”
而且，這種孽重加身的鬼怪，連步入鬼界的資格都沒有。
女鬼無法說話，只能依靠自己點頭來告訴沈知晏自己的想法，一來一回之間，把自己給弄得暈暈乎乎的。
沈知晏緩緩閉上眼睛，右手撚起一張黃符，咬破指尖血畫出一道咒法，鮮紅的血液在接觸到黃符的一剎那，将符紙周圍鍍上一層驚慌，當周遭溫度随之升起的時候，驀地睜眼，喝道：“滅！”
女鬼閉上眼睛，坦然的接受這張黃符沒入自己眉心。
女鬼身上也染上點點金色，駭人的血跡在不知不覺中消散。
“你要小心。”女鬼開口道：“現在知道這件事的只有你了，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他……一定會不顧一切針對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