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朱聰這次出差,走了足足三餘月。與其說是出差,不如說是換個地方花天酒地。朱聰并沒有真才實學,早年混黑發家,正好趕上賣官鬻爵的風潮,又嗅覺靈敏,在政鬥中總是能精準地打好馬屁,竟也把官做得不小。栾瑛初進門時,脾氣雖不小,但确實是個美人,朱聰還留心把玩了會;如今他已進門兩年,就算是溫香軟玉也沒了新鮮感,朱聰這一出差簡直是樂不思蜀,三個月後才想到回家。

栾瑛早早地聽聞老爺已經在歸途上,和陸少良小心地談了。他舍不得斷,陸少良說随他,但他知道陸少良也舍不得。雖然栾瑛不知道自己說的“斷”是指什麽。自從發現陸少良做愛後不标記他會有這麽強烈的生理反應,栾瑛就不再說要和他做了,陸少良更不會主動提這件事,只是在栾瑛發情期時幫他纾解。但栾瑛依舊會在夜裏偷偷摸摸跑來,鑽進他的被子裏窩進他懷裏睡。

沒有做愛,也就不會沾染信息素的氣味。但栾瑛還是心中惴惴不安。

栾瑛害怕朱聰,朱聰像一只巨大的食肉的禿鹫,一直在他頭頂的天空中盤旋,他露出一點馬腳,就會死得只剩下骨頭。朱聰手下多少冤魂,他知道,他甚至見過朱聰用刀片一片片削下不懂事的男仆身上的肉的樣子。第一次和陸少良做的時候,他沒來得及想被發現了該怎麽辦。做完之後他想了,想完之後還是覺得千刀萬剮前能和陸少良偷情,不虧。

朱聰回府的那個傍晚,整個府邸仿佛突然陷入了低氣壓,仆役不再敢說話,腳步聲都輕了很多。七月底,屋外黑雲壓城,正在醞釀一場暴雨。栾瑛坐在餐桌前,面前擺着西式晚餐,面無表情地等待朱聰落座。

朱聰落座後,滿臉堆笑地看着面前的美人,在外百天,怎麽說也嫖了百個,都是外邊一頂一的美人,仔細看看還是自家藏嬌的這個模樣生得帶勁,那一百個加起來都比不上這一個。

朱聰信手在三分熟的牛排上擠滿了醬料,一坨坨鮮紅的醬料堆在還冒着血的肉上,栾瑛被他盤裏那塊肉惡心得反胃,朱聰卻一副食指大動的樣子,邊用刀叉劃肉邊對栾瑛說:

“……那女的下面兩個洞,我就拿了兩條蛇來肏她,聽她爽得浪叫,夫人啊我心中挂念你,這麽好玩的事情你一定也來試試。”

栾瑛冷眼看着他,始終不動刀叉。

陸少良站在朱聰身後的餐廳入口處等候服侍老爺夫人,面色如常,仿佛什麽都沒聽見。

“……最好玩的是三生子,我指揮他們一個肏一個,一個肏一個……”朱聰用叉子撥弄着切好的牛排小塊,一邊說一邊排列着三塊小肉塊,肉塊底部浸了血,栾瑛別開眼去,他怕自己再看就要吐了。

朱聰說了足有兩三個小時,邊說邊發狂似地大笑,栾瑛始終不置一詞。

最後朱聰問他:“夫人,我不在這家三個月,你的發情期很痛苦吧?是不是想老公想得流水啊?”

栾瑛眼神冰冷,嘴角抽搐似地牽動:“是啊,嘩嘩地流水,又騷又腥。”

朱聰右手伸到桌下,拉開自己的褲鏈開始手淫:“……然後呢?”

“然後,”栾瑛右手攥拳,出示給朱聰看,聲音不帶感情地,“我就用這個拳頭,塞進了自己的肛門裏,一邊塞一邊喊老公,是老公在肏我嗎,老公真大,老公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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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聰已經高潮了,大聲地豬叫一般地發出“哈”聲,口角大量地淌着涎水。

栾瑛起身,丢下餐巾,走了。

栾瑛和朱聰一向是分房睡,朱聰睡主卧,栾瑛睡側卧。朱聰半夜時常招妓,栾瑛不願意待,嫌惡心,朱聰也不願意自己玩得正嗨時旁邊有美人嘔吐,就随他。

這天晚上栾瑛睡得很不踏實,半夜汗淋淋地夢醒幾次。他不敢下樓去找陸少良,朱聰就睡在他隔壁。

他翻了個身。窗外響起隆隆的雷聲。他折起枕頭的一邊,捂着耳朵,蜷着,小聲地念,陸少良,陸少良,陸少良。他不是什麽勇敢的人,但想到陸少良的時候會有所向披靡的勇氣。

第二天,栾瑛很早就起了,朱聰還在睡着。

屋外下起了瓢潑大雨,陰沉得就像整個世界颠倒,大海在往下墜落。窗外開得正盛的花樹被打得狼狽,幾棵樹甚至被狂風整根折斷。

陸少良一大早就去外面做事去了,府上安靜得怪異,只有沙沙的雨聲和間或響起的雷聲。栾瑛一個人吃過早飯之後,一動不動地坐在一樓餐廳裏發呆,仆人來收走了早餐的餐具都沒發現。缺氧一樣地胸悶。也許是天氣的原因,但這樣的胸悶更讓他想起十八歲時爸爸媽媽被抓走的前夕,他心上隐隐冒出的不安全感。

正午時分,朱聰下樓了,帶着一絲詭異的微笑。栾瑛對這樣的微笑并不陌生,這是朱聰淩遲時會帶上的微笑。空氣裏似乎飄了一絲血腥味。

朱聰拉開座椅,坐下,微笑着盯着栾瑛看。

栾瑛忍着不伸手捂胸口,但他真怕自己咚咚亂跳的這顆心跳出來。

朱聰說:“你知道,我是靠什麽發家的嗎?”

栾瑛沉默。

“你知道的。我本來是一個小馬仔。後來呢,我覺得我的大哥想殺我。”朱聰慢條斯理地說,“我也沒有證據,我就是知道。”

栾瑛臉色蒼白,雙唇不斷顫抖。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朱聰呵呵笑起來,眼底卻一片兇光:“後來的故事你也知道啊,我當機立斷就殺了他,當上了大哥。果然,如果當天我不動手,他第二天就要殺我。混那麽大家業我也不是只會拍馬屁搞女人,老子靠的是嗅覺。”

栾瑛咬死牙關不願意倒下,強撐着擡起眼皮冷冰冰地問:“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夫人,你是不是偷了人啊?”朱聰問得輕描淡寫,仿佛渾然不在意,“偷了一個,還是兩個?而且,還是在我的卧室裏,我的床上?”

“你有證據嗎?”栾瑛反問。

朱聰不理睬他薄弱的辯駁,他的反應在朱聰眼底就是供認不諱:

“夫人,要是老公滿足不了你,你可以跟我提嘛。男人,我可以幫你找,我能找的可不止一個兩個。老公很大方的,很有那個興致看七個男人挨個肏你,肏到你屁眼爛掉再也盛不了男人的雞巴……”

栾瑛聽不下去這污言穢語,大喝一聲:“夠了!”

朱聰猛一拍桌子,桌上的花瓶應聲而碎。朱聰雖然無能,畢竟是個alpha,震怒時釋放出的信息素威壓已經足夠對一個Omega産生威懾力。

“你以為你是誰?你還是栾府的小少爺嗎?賤人,你就是一個千人騎萬人肏的婊子,也配跟老子大聲說話?”朱聰語氣平淡,絲毫不見怒意,說出來的話卻讓栾瑛渾身發冷,“要是七個男人還滿足不了你這個賤人的身子,我在別院還養了一只狼狗,還沒找到合适的配種的母狗。它可是只好狗,配你實在是有些委屈,但你畢竟是我夫人,我必須要滿足你那吃不飽的小嘴,你說是不是,嗯?”

栾瑛在信息素威壓下什麽都說不出來,擡起一張沒有人色的慘白的臉,恨極地看着他。

朱聰哈哈大笑:“就是這個眼神!就是這個眼神!我要看着你帶着這個眼神被肏,肏到再也說不出話來……但是當務之急,”朱聰停了停,“還是要先找找是哪根不安分的東西敢觊觎老子的人……我想想。一定不是府外的人,否則不可能不被我的下人們發現,他們知道我是怎樣對待叛徒的……那就是府上的人。”

“府上的人……”朱聰環顧偌大的餐廳四周。餐廳的兩扇正門四扇小門處都有傭人服侍,此刻這十餘個傭人如篩糠一樣劇烈地發抖。他們都知道朱聰是怎樣對待叛徒的,總之不是什麽好死法。

“小劉,”朱聰叫了一個靠他近的女孩子的名字,女孩應聲跪下,甚至說不出完整的一句“是,老爺”,“我不在的這三個月,夫人都跟哪些人走得近啊?”

小劉擡眼看了看幾乎支撐不住的夫人,吓得哭個不止。

朱聰又大力拍了一下桌子:“說啊!啞巴啦!”

小劉抽抽噎噎地回答:“回老爺……小,小朱,服侍夫人的起居……”

“媽的,小朱是個女beta!”朱聰罵道,“沒有那根雞巴!你認得雞巴嗎我操!說男人!男人!”

小劉哭得更兇了:“我……我……”

朱聰正欲發怒,突然秦管家推門進來,恭敬道:“老爺,舒大人來信,有急事請您去她府上。”

舒大人品階高于朱聰,這樣的信函不能有疏忽,朱聰怒罵一聲髒話,起身踹翻了大理石做成的椅子,跟着秦管家走了,走之前還回頭對栾瑛露出了一個陰毒的笑容。

栾瑛看着他矮胖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口,眼前一黑,重重地摔下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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