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吵架

趙奕飛和另外兩個男生攔住了校門附近的吳雅，沈婷剛出校門，看到這一幕，便站在遠處觀看。

吳雅此時的臉是微腫的，眼睛也是又紅又腫，明顯剛才哭過的痕跡還沒有消退，她後退了幾步，無論是表情還是眼神都透露出高度緊張和恐慌的狀态。

“趙奕飛，你想幹什麽？”她尖着嗓門哆嗦的叫道。

趙奕飛沒有說話，也沒有動手，另外兩個男生倒是不淡定了，其中一個毫不客氣地就伸手推了她一下，下手不輕不重，只是碰了一下，吳雅就哇的一下哭了出來，剛才在班裏對趙奕飛的狠勁完全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一個易碎的物品，一碰就碎。

吳雅一邊抹着眼淚一邊大聲抽泣，嘴裏還念念有詞:“趙奕飛，你打我，你叫人打我，嗯～……嗚～……男生打女生，可恥……”

另外一個男生看她哭的有些煩，又推了她一下，把她推的往旁邊挪了幾步，哭的也更大聲了，聲音斷斷續續的哽咽。

周圍的其他同學看到這一幕，有的停下來圍觀議論，有的拉着同伴匆匆離開。

這個時候，許瑞傑正好推着自行車出來了，他本來是準備四處張望看看趙奕飛在哪兒，視線一下子就被回家的那個方向吸引了注意力，那裏有三個男生堵着一個女生，其中一個的背影就是趙奕飛，那個女生的模樣正好對着他的視線。

“趙奕飛！”

許瑞傑推着自行車快速跑了過去。

吳雅一看到許瑞傑，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樣的沖他大叫:“表哥！表哥救我！趙奕飛他打我！……”

表哥？趙奕飛回頭看着許瑞傑，吳雅和許瑞傑是表兄妹的關系？

許瑞傑把自行車停到四個人旁邊，就跑到了吳雅身邊，一邊安慰一邊詢問情況:“小雅，你沒事吧？發生什麽事了？”

沈婷慢慢走了過來，不過還是在離他們一段距離停下了腳步。

吳雅看到許瑞傑過來了，停止了抽泣，伸手指着對面的趙奕飛，又開始告狀了:“就是他，我們班的趙奕飛，他打我，還找人堵我，威脅我不讓我回去。”

許瑞傑擡頭，就和趙奕飛的視線對上了，趙奕飛看到了許瑞傑表情裏的懷疑和審視，許瑞傑看到了趙奕飛表情中的漠然。

Advertisement

這個時候，趙奕飛的心一點都沒有慌亂，而是感覺有些冷，就像突然被好朋友不信任，帶着指責的目光打量他，那種感覺說不出的不好受，也不想看到。

許瑞傑也知道趙奕飛在學校是怎麽回事，不過和他相處的一段日子，他從來沒有看到趙奕飛欺負同學，更別說打女生，所以趙奕飛在他的心裏算不上太壞；而此時此刻，一個是他的表妹吳雅，這個柔弱的女生，一個是他的好朋友，那個好感爆棚的趙奕飛，表妹說趙奕飛打她，他也親眼看到趙奕飛和另外兩個男生的确堵住了吳雅，他面臨了一個抉擇，到底該相信誰？

趙奕飛見許瑞傑陷入思索，眼神裏充滿了不信任和質問，他就對吳雅警告道:“下次你再告狀，我跟你沒完！”

“飛哥，這樣就完事了？”

另一個男生用眼神示意那個男生，于是他們就撤退了。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許瑞傑，吳雅又一下子哭了出來。

“趙奕飛，你什麽意思，打我表妹不道歉，還威脅她，你怎麽變成這樣了？”許瑞傑用着有些痛心的神情斥責趙奕飛的行為。

“我變成怎麽樣了？我本來就是這樣的，怎麽叫變成這樣？”趙奕飛有些好笑的回了他一句，就不想搭理他的在前面走的飛快。

吳雅看到許瑞傑為她出頭，剛才的委屈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添油加醋:“表哥，那個趙奕飛在班上總是欺負我，這次也是，居然還帶同夥堵我，要打我，我剛才被他推了兩下，肩膀到現在還在痛。”

許瑞傑和吳雅雖然表妹，但是關系并不是很近，就是他爸和吳雅的爸是老表的關系，又遠了一層，他很少和吳雅來往，也不知道吳雅是個什麽樣的女生，現在聽她這樣的言論，只是心情煩躁的安慰道:“好了，我現在不是幫你解決了嗎？快點回家吧，不然晚了會讓你父母擔心的。”

“嗯……謝謝表哥。”吳雅伸手抹着眼淚，就小步跑開了。

沈婷在趙奕飛離開時，就已經跟上了他的腳步，兩人正一前一後的朝趙家村的那條路走去。

許瑞傑騎着自行車追上了趙奕飛，在他旁邊放慢了速度。

“趙奕飛……”

許瑞傑試着叫了他一聲。

趙奕飛沒有搭理他，加快了步伐。

“趙奕飛！”

許瑞傑加大了分貝，聲音帶着微怒。

趙奕飛依舊沒有任何反應，沈婷擡頭看了許瑞傑一眼，欲言又止。

“趙奕飛，你不理我了？”許瑞傑有些想不通，他有得罪他嗎？因為吳雅的事，他這個做表哥的都沒怎麽生氣，他這個趙奕飛憑什麽生氣？

“趙奕飛，你欺負我表妹，我都沒跟你算賬，也沒罵你一個字，你倒還跟我生起氣來了，你憑什麽！你說你憑什麽生氣，你有什麽理由和資格生氣？男生打女生，還找人堵她，算什麽本事！”許瑞傑當時已經氣的頭昏腦漲，什麽話都說了出來，不過說完後，他就後悔了，可是也遲了。

“滾！我以後不想看到你！”趙奕飛冷冷吼出這段話，身子便往路邊又靠了一些。

許瑞傑被趙奕飛的吼聲吓的一愣，随即他就紅了眼眶，飛快地騎着自行車離開了。

沈婷一直在後面默默尾随趙奕飛，一個字都沒有說，甚至看到剛才兩人吵架，大氣都不敢出。

趙奕飛知道沈婷跟着他，就當沒看到一樣，他不言，對方就不語。

許瑞傑一回到家，氣沖沖的把自行車推進了院子，他媽齊玫就從廚房出來了，那個時候農村的每家每戶大多數都是這樣的構造，院子不是在前面就是在後面，總是有個院子，許瑞傑家裏的院子也在前面，不過他家是二層樓房，地面還是木質地板磚，廚房的竈臺上面還是貼着白瓷磚的，用的是煤氣竈，當然也有爐子，家具一應俱全，就是沒有電腦。

“哎？小傑，你這是怎麽了？”齊玫對許瑞傑有些反常的舉動倍感疑惑。

許瑞傑沒有理齊玫，自顧自的拿起自行車鐵框裏的課本就上了二樓。

齊玫跟了上去。

房門關上了，不過沒鎖，齊玫直接就進去了，邊走邊說:“你這孩子，昨晚是不是跑到隔壁村趙奕飛家裏去玩了？你知不知道，趙奕飛是學習差，又愛鬧事，在學校拉幫結派，完全一個小混混，你跟他做什麽朋友，他要是把你帶壞了怎麽辦？家裏只有你一個兒子，全家指望你考大學，光耀門楣，以後不許和那樣的人來往，知道了嗎？”

許瑞傑不出聲。

齊玫不樂意了，立即就吼了出來，“你聽到了沒有！”

“媽，趙奕飛沒有你說的那麽差。”就算剛才因為吳雅的事和趙奕飛吵架了，被趙奕飛嫌棄了，許瑞傑現在回想起來，趙奕飛在他心裏還是好朋友，還是好學生，當然也就控制不住的在齊玫面前給他說好話。

“我叫你以後別和他來往！你到底聽到了沒有！只回答我這一句！”齊玫什麽都聽不進去，她只要一想到兒子和那樣的男生在一起玩，被他耳濡目染的熏陶，遲早會學壞，變得和他一樣，那就什麽都完了！

“趙奕飛沒有你說的那麽壞。”許瑞傑還是這句，小聲地反駁着。

“你是不是不聽？是不是不聽？好，你如果再和他來往，被別人傳到我耳裏，我就給你辦轉學手續，讓你再也見不到他！”齊玫放狠話了，她是真的會這樣做，為了兒子的前途，她什麽都願意。

聽到這個威脅，許瑞傑當時就吓到了，他不想再也見不到趙奕飛，不想失去趙奕飛，他現在只有趙奕飛一個朋友，為了能和趙奕飛在一個學校讀書，他無奈的妥協了。

因為這件事後，趙奕飛和許瑞傑在學校裏開始形同陌路，誰也沒先搭理誰，放學上學都回到了原來一樣，不過趙奕飛每次放學，沈婷就會默默跟在他的後面，就像他的影子，形影不離。

趙奕飛從來沒有想到許瑞傑也是一個絕情的人，就是因為上次他叫許瑞傑滾，許瑞傑就真的再也沒有先搭理他，甚至偶爾碰到，許瑞傑也是無視他，視他如空氣般的存在。

其實，當時也只是一時的氣憤，時間長了，小孩子嘛，哪有那麽記仇，趙奕飛差不多都忘了，每次想開口先搭理許瑞傑，發現許瑞傑對他的态度比陌生人還陌生，這個許瑞傑，現在肯定後悔了，後悔以前和他這個學渣做朋友，現在不理他，是因為終于開竅了；想到這裏，他也就一股無名怒火上湧，忍不住在心中告誡自己，別人都已經不想和你做朋友了，你有必要恬不知恥的去熱臉貼他的冷屁股嗎！

許瑞傑每次看到趙奕飛，都忍不住內心的沖動想要和他說話，可是只要一看到趙奕飛對他是愛理不理，完全視若無睹，他心裏就無比難受，心裏就火冒三丈，一想到母親的話，他是想和他走近，卻是提心吊膽的害怕。

兩種因素夾雜在一起，不停地在他腦海裏碰撞擠壓，弄的他都快精神崩潰了。

沒想到趙奕飛這麽記仇，他在心中從來沒有怪過趙奕飛，千萬次的都是在責怪他自己，當初說話怎麽就不經過大腦呢？他都沒了解事情真相，就對趙奕飛劈頭蓋臉的一陣斥責，害的趙奕飛現在對他就像不存在一樣，好像他們從來就不認識，想想也是悔的腸子都青了，如果時間能夠倒流，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說那句話，傷他的心。

沈婷每次上課看到趙奕飛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她都想去找許瑞傑，化解他們之間的矛盾和誤會。可是，她又怕弄巧成拙，害的他們兩人更是沒法和好了。

不過在兩人冷戰的一個月後，思來想去的沈婷還是在放學的時候堵在了六一班教室門口，等候許瑞傑的出現。

許瑞傑在中途出來了，沈婷看到他就朝他招手:“許瑞傑！”

許瑞傑也一眼就看到了朝他揮手的沈婷，有些詫異:“你找我？”

“嗯，我有話想對你說，我們到操場上去吧。”沈婷說着就在前面帶路。

一路上，許瑞傑也沒有再問其他原因，只是默默地跟在沈婷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