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談情

莫名被定為騙子的蓮舟小姐的結果是又被罰了三個月的月錢,一年禁止出府,以及步步生蓮晚上點燈的工作。

你以為步步生蓮只是一個小地方?大錯特錯,刻着步步生蓮的石頭碑立在從蓮池引來的一道擠滿荷花的小渠旁,而其實際上的範圍卻包括蓮池前的不染堂,蓮池上的觀荷臺,蓮池旁邊的乘風居,以及乘風居後面的煙柳堂和流風回雪。

呵呵……流風回雪是哪裏?還記得倒了血黴的蓮舟與謝二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嗎?沒錯,那條長廊就是名為流風回雪屋子後的長廊。

由此證明,謝二一定是故意的!

嗚嗚……我居然要給侯府白幹半年的活,還沒有辦法出門,那我好不容易得來的東西要怎麽換成真金白銀啊!

“所以說……”萱草蹲在她的身邊,清了清嗓子作總結道:“二公子之最公正嚴明的。”

“萱草!”蓮舟惱恨地給了她一個壁咚,一只手掌抵在牆上,一只手掌擡起她的下巴,邪魅狂狷地笑着道:“小妖精,怎麽為外人說話,是不是我昨晚沒有喂飽你啊!”

萱草白裏透紅的肌膚越發的好看了,她扭過頭,就好像真的被某家大少強占了的婢女似的,期期艾艾道:“你……你這是說的哪裏的話,人家心裏只有你……”

這孩子真是可塑之才,這麽快就學會怎麽回答了。

一貫只有蓮舟調戲別人的份,還沒有別人敢調戲到她的頭上呢。

于是,蓮舟加足了馬力,臉頰微微湊近,兩人呼吸相聞,在外人看來這簡直是兩人已經親上了的節奏。

“咔嚓”一聲響起,萱草和蓮舟一起扭頭看去。

只見謝青棠一連尴尬地看着她倆,眼神一陣游移……好了,兩個人都不敢扭頭去看他身邊的另一個人,忙低頭道:“給大公子、二公子請安。”

“哈……哦……沒事兒,沒事兒,你們在忙啊!”謝青棠尴尬地似乎連話都說不好了。

“沒……沒忙……”萱草慌慌張張地解釋,卻是怎麽也解釋不清楚。

“大公子、二公子有事?”蓮舟準備轉移話題。

謝青棠摸摸鼻子,眼睛朝上看着,聲音飄忽道:“嗯,原來找蓮舟有事,不過現在想必……是不成了吧?”

一旁已經攥斷一根樹枝的謝青棟突然發出一聲冷笑,笑道眼前三個人心裏都是一抽。

蓮舟:完蛋了。

萱草:男神,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謝青棠:唉……

謝青棟的視線跳過蓮舟,掃過萱草,又定在謝青棠的身上,冷聲道:“大哥所說之事想必也不會再提了吧!”

言盡便袍角飛揚,大步離開。

蓮舟看着萱草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謝青棠攤着手,無奈道:“你也真是的,我本來求了他對你從輕處罰,結果……啧……你總是會給我驚喜啊!”

“怨我咯?”蓮舟一擡眼,哀怨地看着他。

謝青棠看着她,眉梢一挑,也學着她的樣子道:“怨我咯?”

她默默地扭回了頭,都怨我,是我自己作死。

“不過……”謝青棠将扇子放在下巴上,朝她眨了眨眼睛笑道:“莫非這就是蓮舟不與我親近的真正原因?”

蓮舟幹笑一聲,拉着萱草解釋道:“我們兩個是好姐妹!”

萱草連忙點頭。

被兩人女人用這般希冀的眼光看着,更何況其中一個還可以稱得上是自己的知己,謝青棠搖搖頭道:“你們的二公子自從執掌府中懲處之事,從來公正嚴明,之前他對你的懲罰有所動搖,也是我所料未及之事,蓮舟倒是可以多多求他。”

謝青棠玩弄着手中的扇子,調笑道:“畢竟蓮舟如此貌美,又有哪個男人舍得難為你啊?”

萱草默默地把自己貼在牆上當壁畫。

“公子,你說這句話時有想到我已經被扣半個月月錢嗎?”蓮舟真誠地問道。

謝青棠身子一僵,複道:“蓮舟真可憐,看來以後公子我可要多多疼愛你了。”

蓮舟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了,忙扯着萱草飛也似的跑了。

在路上突然遇到來尋謝青棠的大小姐謝雲裳,兩人匆忙請安,謝雲裳一派大家風範對兩人視而不見,她身後的婢女也好像沒有看到蓮舟、萱草兩人似的昂首走過。

萱草拉緊了蓮舟的手,蓮舟也默默握緊了她的手。

雖然聽說整個玉京都在傳頌侯府大小姐謝雲裳天生麗質、溫婉大方,是名門貴族主母的不二人選,不過在蓮舟看來,她着實喜歡不上這樣在她眼中你只是一顆塵埃的人。

“要不你再求求二公子,公子人那麽好,說不定就同意了呢?”萱草安慰着情緒低落的蓮舟。

軟妹,要是你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神能不避開我那還更有說服力些。

“他那個樣子怎麽可能會同意,況且我還的罪過他。”

“啊,真好啊……可以在二公子腦中留下印象。”萱草拿着抹布蹭着蹭着柱子便開始異想天開。

妹妹,你不覺得你的想法好奇怪嗎?

“我想這點你可以放心,今日你已經給他留下深刻印象了。”

“啊!”萱草尴尬地捂住臉,卻忘了手裏還拿着抹布,将灰塵全都抹到自己的臉上了。

看着萱草手忙腳亂去收拾整理的樣子,蓮舟便想起了芙蕖,想必在她眼中自己也總是這般手忙腳亂吧!

萱草的動作慢慢放輕,安慰道:“你是在想芙蕖姐姐吧?”

蓮舟沉默地點點頭。

萱草低着頭,又開始擦拭起柱子,“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不都是這樣,唯一希望的便是能跟一個好一點的争氣一點的主子。”

好一點?争氣?

侯府年輕的主子中,大公子花花好色,二公子冷漠嚴厲,三公子路癡寡淡,顏公子左右逢源,卻是人人看不起,而魔王謝青杉……唉,不提也罷。

哪裏有好主子?

“哪裏那麽容易。”蓮舟輕聲嘀咕着。

“其實,我就挺羨慕蓮舟你的。”

“嗯?”蓮舟疑惑地眨眨眼。

萱草低頭溫柔一笑,輕聲道:“無論是哪個主子你都能處的非常好,我很羨慕。”

“哪裏……”還沒有等蓮舟說完,就被一個果殼砸到頭上,蓮舟擡頭看去,就見姚黃雙手抱在胸前,一邊吃着水果,一邊冷冷地瞪着她。

“姚黃姐姐好。”蓮舟笑眯眯道。

姚黃哼了一聲道:“聊什麽天,還不趕快把柱子都擦完,我可告訴你們,過兩天侯府回來一個貴客,要是讓貴客有一丁點不滿意你們就吃不完兜着走吧!”

“我們知道了,真是麻煩姚黃姐姐,對了,我剛才還見魏紫拉着公子進屋裏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姚黃啐了一口,将手裏的吃了一半的果子随手一扔,氣勢洶洶地朝屋子裏去了,那氣勢簡直就像是正房去抓小三一樣,但是可惜你什麽也不是。

不一會兒的功夫,魏紫便拉着姚黃有說有笑地從屋子裏出來,絲毫不見姚黃有半點不滿的樣子,所以說魏紫這個婢女真不簡單。

也不知道府中或者說大公子到底出了什麽事兒,就在萱草和蓮舟蹲在廊下擦拭柱子的功夫就前前後後來了好幾撥人。

先是謝雲裳和蘇夫人,而後便是百年難得一見在府裏還要用輕紗遮面的如夫人程氏和二小姐謝婉容,最後居然連美豔不可方物的如夫人王氏都來到了這一方院。

究竟是要發生什麽?

不過,不管發生什麽蓮舟都需要去步步生蓮點燈的。

提着一盞防風燈,接着朦胧的燈火,蓮舟一個人走向不染堂,還沒有到跟前就隐隐聽到有琴音傳來。

蓮舟停住了腳步。

這侯府不會也有什麽半夜音樂教室的歌聲一類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吧……

哈哈,蓮舟不要自己吓自己了,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鬼!

可是,既然我都可以穿越,為什麽不能沒有鬼?

這樣一想便更覺得恐怖了,蓮舟覺得自己的心和身子都在微微顫抖着。

“咚——叮——”琴音突然加大,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陡然出現。

蓮舟呆在那裏像一尊雕塑一樣一動也不動。

“說是點燈你在磨蹭什麽。”琴音停止,熟悉的聲音漸漸清晰。

謝青棟站在她的面前,彎下身子看着她有些蒼白的臉色,心尖微顫。

“身體不舒服嗎?”他說着便探出手去想要去把她的脈搏。

她卻一把打開他的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在做什麽!”他的聲音頓時變得嚴厲起來,卻發現坐在地面上的蓮舟正在不住地顫抖。

在心底暗暗嘆了一口氣,謝青棟也蹲下身子,視線與她平齊,努力地看進她早已經失神的眸子中。

“你……還好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蓮舟回過神來的時候卻是籠罩在一片溫暖之中。

蓮舟扯了扯身上的男子衣袍,扭頭一臉莫名地看着正盤坐在她身邊的謝青棟。

想了好久,蓮舟還是低下頭将自己深深埋在衣服和他的氣息中。

“謝謝你。”

“你怕黑。”他的語氣完全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啊,有一點。”

“我很生氣。”他灼灼又偏冷的目光像是把她架在冰火兩重天上。

“我很抱歉,可是我并不知道你為什麽而生氣。”她又面對他氣勢的勇氣,她只想好好地拒絕他,或者永遠不放過他。

“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麽不肯成為我的。”他的目光一片坦誠。

蓮舟心中感嘆終于到了當面解決這個問題的時候了,心中居然多了一絲輕松。

蓮舟緩緩一笑,是他永遠拒絕不了的嬌俏,而她的話語卻與之相反的強硬:“我又不是一件物品,為什麽要屬于誰?”

月光下,他的臉仿佛雪山上終年積雪的岩石,堅硬冷漠。

“因為……”

因為我總是夢到你?

我總是思慕你?

還是我要你?

“因為你需要我。”

他最終說出這樣一句話,蓮舟卻用十分驚異地眼光看他,随後便搖頭苦笑。

“也許在你心中我是一個為了生活的更好不擇手段的女人,也許我也确實是這樣的女人,但是……”

她明亮如水的眸子倒映着他的白月光,“就因為我已經被染色,所以我才希望我的愛可以不染。”

“所以我并不需要你。”

那一刻,是謝青棟多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感覺到什麽叫如墜地獄。

即便她對自己的婚姻又很多規劃,不過她最終還是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真是:不染堂前說不染,乘風天子難乘風。

作者有話要說:熬夜寫就的一章,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