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諾丁山(19)

諾丁山這個下午心不在焉表現在她把四號桌客人點的餐送給了十四號客人餐桌上,她這個失誤讓餐廳經理皺起眉頭,之後,諾丁山把偷偷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關掉。

距離下班還差不多有十分鐘時間諾丁山看到了程疊戈停在餐廳外的車,這一天是諾丁山和程疊戈短暫在一起時間裏為數不多的好時光,換完衣服掀開古香古色的珠簾她就看到了等在那裏的程疊戈,他站在巨大的牡丹畫前宛如畫中人,很自然的接過她手中的包另外的手去拉她。

諾丁山坐上了程疊戈的車,程疊戈把車開到餐廳附近的公園邊停下。

小段沉默之後程疊戈開口說:“諾丁山你也知道我很忙,我得把我的情況告訴一些,我在倫敦上班,之到這裏來是為了一個項目,這是一個需要發費我很多精力的項目,而且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我這樣說你懂嗎?”

“我明白。”諾丁山說着:“程先生請放心,我不會憑着一時間的興起讓你陪我逛街看電影,我也會盡量讓自己做到不去打擾到……”

話被程疊戈那聲很突然的“諾丁山”打斷。

“怎麽了?”諾丁山側過臉小聲問。

程疊戈也在看她,他看着她的目光充滿着探究,仿佛在找尋着一個讓他費勁的問題。

然後……他的吻來得很忽然。

沒有深吻就淺淺的嘗,沒有多熱情也沒有多敷衍,諾丁山從猝不及防間手本能去抵住他的胸膛到漸漸的手指在他襯衫上磨蹭着,不知如何是好,是要回應還是任憑着?還是躲避着?

他的唇移到她唇角,停頓,說:“這個時候你還要叫我程先生嗎?”

那刻她的心宛若被烘焙過的,暖暖的,松松的,懶懶的。

他握住她的手:“諾諾。”

“嗯。”

“你晚上的那份工作……”說到這裏他做了稍微的停頓:“我希望你……我沒有因為你的工作有任何看不起你的意思,我想表達的是……”

“我今天已經打電話了,我辭掉了……”諾丁山輕輕籲出一口氣,聲音極低說出:“晚上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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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諾丁山已經打電話辭掉了公關公司的那份工作,辭職比預想得還要簡單,她的經紀人就用淡淡的一個“嗯”來表達她接受她的辭職,後來張妙麗偷偷告訴諾丁山在她打電話之前程疊戈已經和公關公司打過招呼了,因此那些人即使多不願意也只能放人了。

關于這點他和她都沒有捅破,他們都假裝不知道。

“謝謝。”他握住她的手緊了緊。

之後兩個人之間重新回歸了沉默,只不過氣氛已經沒有剛剛上車時的那種尴尬了,程疊戈打開音樂。

他們并沒有能在公園待很久,因為程疊戈明天要出差的關系需要在十點離開Notting Hill。

差不多九點時間程疊戈車停在諾丁山住處大門外,這一次他比她先下車他給她打開車門。

腳踩在樓梯上諾丁山腳步發虛,因為程疊戈就跟在她身後,剛剛他問她我能不能到你那裏喝杯咖啡。

“我能否上去喝杯咖啡。”這是被男人們用爛的隐喻臺詞,諾丁山自然知道這話背後代表的是這樣的心聲“我想和你上床。”

諾丁山當即回答“沒有,沒有咖啡。”

事實上,諾丁山沒有在家裏放咖啡的習慣。

程疊戈迅速表達出水也可以。

諾丁山自然不能用也沒有水這樣的話來拒絕。

打開門,開燈,瞬間,諾丁山傻眼,她這一天都在否定那個一早起來就翻箱倒櫃絞盡腦汁想讓自己看起來能像樣一點的女人就是她——諾丁山。

房間裏:長褲擱在沙發上,上衣掉在地板上,內衣搭在燈罩上。

屋子裏的光景使得諾丁山手忙腳亂,長褲上衣單手抱在懷裏,另外的手借助身體遮擋挪到臺燈那邊,手悄悄摘掉挂在燈罩上的內衣,剛剛想移動腳步把那些放到房間去時程疊戈叫住了她。

他朝着她走來時腳踩到了地板的物件上,皺眉,彎腰,撿起,被踩在腳上的物件被他放在了一邊,那是一疊胸貼。

諾丁山心裏沮喪,本來已經夠糟糕的了。

“程……那是我從工廠裏……”說到這裏,諾丁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那疊胸貼是她工廠裏拿來的,那是廠商針對一些過敏性皮膚而采用的人工制作,完成一打胸貼制作可以有兩英鎊手工費。

似乎看穿了她的窘态,他安慰她:“你這不算什麽,小狐……”

即使那個小狐後面是什麽他沒有說出來,但那時他們兩個人都選擇了不約而同的避開彼此的眼神。

程疊戈很快就轉換了話題:“那個時候租這房子時因為時間太急沒有仔細看清楚,我上來是想看看這裏足不足夠安全。”

一邊說着程疊戈一邊環顧四周,眉頭微微斂起:“房間有點小,改天我再找大一點的。”

“不用了,程先生。”諾丁山淡淡的說:“這裏真的一點都不小,而且還有陽臺,房子的事情謝謝程先生。”

“程先生?”

“對不起,我下次會注意的。”

“算了。”他朝着她靠近了一點:“讓你在很短的時間改掉稱謂應該比較困難,慢慢來,嗯?”

“好。”

程 疊戈手橫過她身體左側往着她後面伸,她的後面是擱置臺燈的沙發幾,順着程疊戈的手諾丁山看到了沙發幾上那張他放上去的卡,深藍色的VISV卡,那是維薩公 司1982年發行的信用卡,VISV卡的背後是擁有21.000家金融機構會員所組成的聯盟組織,拿着它可以在歐美的任何一個地方購買所需物品以及提款。

“那個是給你的。”他指着那張卡說:“我在卡裏放了一點錢。”

諾丁山沒有說話,她的目光從那張卡移開。

“諾諾,我沒有別的意思。”程疊戈的語氣帶着小小的尴尬:“我知道克萊兒住的地方費用應該不便宜,我想幫你。”

“謝謝程先生。”諾丁山垂着頭說。

他手掌貼了貼她的臉:“那我走了。”

“好,程先生再見。”

那扇門關上,整個亂七八糟的空間剩下了諾丁山一個人,頹然間,剛剛還緊緊抱在手裏那些怕讓程疊戈看到尴尬的東西從她手上滑落了下去。

一些情緒就這樣的在她的胸腔裏沸騰着,如此的窮兇極惡,但那也是瞬間的事情,一些事情的發生她也早已經有準備了,那沒什麽的,真的沒什麽的。

諾丁山開始收拾房間,一樣一樣的放回原處,也不知道怎麽的她絆到了一樣東西,那應該是臺燈的插頭,然後,也不知道怎麽的随着“嘭”的一聲,房間陷入了黑暗。

黑暗中諾丁山尖叫了起來,就好像她又被裝進了黑乎乎的箱子裏了,然後雨一直一直在下着。

在尖叫中,門被大力撞開。

撞開門的人憑着手機屏的光暈找到了她,然後他把她緊緊抱在懷裏,她還在他懷裏尖叫着,他什麽都沒有說,任憑着她。

等到聲音沙啞她伏在他肩膀上。

小會時間過去,他給她修好了電源,光線重新回到了整個空間。

“你怎麽回來了?”

“我開車想離開時看到你房間的燈忽然就滅了。”

“剛剛……”諾丁山想解釋,可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忽然間發出那些尖叫。

“我知道,那是因為空間幽閉恐懼症。”程疊戈如是說着。

不,不是因為幽閉恐懼症,諾丁山知道,在地下室住了一段時間她對黑暗已經不在恐懼。

諾丁山把程疊戈送到了門口。

“諾諾。”

“嗯。”

“記得那時克萊兒說的話嗎?她說戀人間的接吻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就像那句話一樣相互幫助也是屬于戀人間天經地義的事情。”

諾丁山點頭,看了他一眼之後她低下頭叫了一聲“程疊戈。”

“程疊戈,我明天會去買一些咖啡放在家裏。”她這麽和程疊戈說來着。

周 一下午一點,諾丁山比常規時間早到半個鐘頭出現程疊戈公寓門口,在她打開程疊戈公寓的門時那一刻她的心情是微妙的,小小的幸福感就像是正在發酵的泡沫,偷 偷的雀躍着,那種心情也許和她此時懷抱着的盆栽有關,懷裏的盆栽是諾丁山掏錢買的,她甚至于在買盆栽時和花店老板絮絮叨叨的聊了差不多半小時,她不厭其煩 和和花店老板說一些程疊戈的特征,然後花店老板給她推薦了三葉草,那是一種繁殖能力特別強的植物,永遠綠油油的,它既可以護眼又可以達到排壓的能力。

程疊戈的房間被隔成了兩個方位,一邊是擺放床一邊充當了他的書房兼工作室,經過半個小時的推敲諾丁山決定把三葉草擺放在連着他書桌的窗臺上,這樣一來他眼睛一離開電腦屏就可以就看到。

仔仔細細打掃了程疊戈的房間之後諾丁山關上公寓門,她今天還特意買了半箱蘋果,蘋果是用來賄賂公寓管理員的,管理員收下蘋果和她保證他會特別關照。

心滿意足的離開,在這一刻諾丁山心裏悄悄等待着再一個周末的到來。

再 一個周末到來時諾丁山帶着小小的期待出現在程疊戈的公寓裏,可很快的程疊戈的表現把諾丁山心裏的那份小期待打碎了,這位先生好像忘了他說的那些“你現在的 身份是我的女朋友,類似于買咖啡的,送你回家這樣的事情應該由我來為你做。”的花言巧語,一進入工作狀态就不停的使喚她幫他做這做那。

關 于程疊戈為什麽會到Notting Hill來,為什麽會住在這樣的地方諾丁山多多少少是知道的,這個男人野心勃勃的想把習慣在陸地玩樂的歐洲人拉到海上去,他計劃在世界上最為繁華的海上交 通要道上打造出一座類似于Notting Hill一樣多元化的綜合性海上娛樂城,想要徹底了解一座城市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融入這座城市,這項計劃一旦地點落實預計明年将會啓動,所以程疊戈沒有充分 的準備時間。

因為知道了這些諾丁山也只能認命的聽候差遣,程疊戈讓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這樣一來他們不知不覺的回歸到了以前的相 處模式,以至于程疊戈會在諾丁山說要回去時會去拿皮夾,從皮夾抽出錢之後遲遲沒有見她來接他這才想起來,眼前的女人現在已經不是他的小時工而是他的女友, 之後他會尴尬的和她笑,程疊戈在極為尴尬時會在下意識間做出揉頭發的動作,那個動作總是讓諾丁山看着生氣不起來。

之後,程疊戈會把她送到門口,輕輕親吻她頭發說對不起,說下次我一定不會犯這樣的低級失誤,可屬于程疊戈的低級失誤依然繼續着。

這樣的相處模式一直延續到六月底的最後一個周末,這個周末,屬于諾丁山和程疊戈的普通戀人們都會做的吵架、牽手、約會、擁吻、愛.撫、上床都壓縮在了這個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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