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曼徹斯特)
整七點,貴賓區進來了第三個人,這個人遮擋住了大半的燈光,迫使得榮甄不得不睜大眼睛去辨認進來的人。
第三位進入貴賓區的男人叫做布魯克斯,是英國知名評論人,一些藝術類的雜志報紙曾經刊登過他的文章,這次,布魯克斯為榮駿而來。
布魯克斯朝着榮甄伸出手。
“很高興見到你,我很喜歡你主持的節目,你真人比電視上看到的還要美麗可愛。”“謝謝,我也曾經拜讀過您的文章,您的文章對于我的主持節目有很大的幫助。”和榮甄做出類似這樣的相互吹捧之後布魯克斯的臉轉向了程疊戈。
在布魯克斯臉轉向程疊戈時榮甄很清楚的捕捉到呈現在布魯克斯臉上的局促和緊張。
這下,榮甄基本上确認了坊間一直流傳的關于這位才氣橫溢的音樂評論人的性向了。
那個很小就被帶到家裏總是沉默寡言的小小孩童真的變成很多人的夢中情人了,不僅被女人們偷偷的愛慕着也被男人們偷偷的愛慕着。
禮貌的和程疊戈寒暄之後布魯克斯選擇了前排靠左邊的位置坐下,他的位置正好坐在榮甄面前。
貴賓席的六個座位被分成了兩排,一排分別有三個座位,榮甄和程疊戈坐在後排的位置上,前面的三個席位還有兩個座位空着,那是留給榮駿和他女友的,榮甄此行來號稱是給榮駿捧場其實她最大的目的是見見榮駿的女友。
關于自己雙胞胎哥哥的女友榮甄還停留在媽媽給她的那些描繪中:秀外慧中,很适合阿駿。
秀外慧中,很适合阿駿的女子因為身世平凡而一直很不被待見,據說榮駿在認識這位女孩時就和榮林兩家下了戰書:我愛她,我絕不容忍你們因為她的身世而輕視她,更不能容忍你們把那些肮髒手段用在她身上,如果讓我知道的話,我會讓我的律師在各大報刊上發表公開聲明。
榮 駿所說的那些肮髒手段大約類似于調查人家的身世,無中生有,或者是抓住一點對方的小辮子大肆擴大達到抹黑效果,從而制造出輿論壓力讓不受到歡迎的人自行卷 鋪蓋走人,至于榮駿說的我會讓我的律師在各大報刊上發表公開說明基本上可以解釋為:為了我所愛的人我不介意和全世界為敵,我的親人如果傷害到我所愛之人亦 然是我的敵人。
榮駿的戰書達到了先發制人的效果,榮家這裏沒有表示出什麽,一直對榮駿抱有很大希望的林家也不敢輕舉妄動,假如榮駿在報刊上發表斷絕關系聲明的話,以林家的威望自然不敢扯下臉來。
榮駿發表聲明不久之後榮家女主人買了前往德國的機票,話說是想兒子其實應該是想去探探自己兒子愛上的是什麽樣的姑娘。
然後某一天榮甄接到自己媽媽的電話,媽媽在電話裏如是說出“她很适合你哥哥。”類似這樣的話,媽媽還告訴榮甄要是有一天經過德國的話去見見榮駿,順便見見他的女友。
源于榮慕明采用的教育方式,榮甄和榮駿聚少離多,她和他的感情并沒有像普通家庭的兄弟姐妹一樣親密無間,這一點讓他們的媽媽總是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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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媽媽,我會的。”榮甄如是回答。
當時的那通電話距離現在已經差不多一年多的時間,榮甄還是遲遲沒有去見榮駿,之前是忙着學習,現在是忙着适應新的環境,英國距離德國并不遠,幾天前榮甄還想着等下個周末到德國去一趟,沒有想到倒是榮駿到英國來了,而且他把他的女友也帶來了。
即使榮駿可以算是半個公衆人物可他極為注重于個人隐私,因此外界對于他的了解也不過停留在一些官方資料上,甚至于到現在還有大部分人不知道他是榮慕明的兒子,林建堂的外孫,本人都這樣更何況其女友。
不久前的某天榮甄在和榮駿的電話閑談中她向他問起關于他女友的事情,剛剛還一派和樂的聊天因為她的話題一下子就變味了,隔着電話榮駿口氣帶着防備就像是她受了某個人的委托別有用心想從他口中套出什麽來似的。
當時榮甄就想,榮駿一定很愛很愛那個女人。
當天的那通電話不歡而散,幾天之後榮駿再給榮甄打電話。“對不起,那天是我不好,她以前受過很多苦,我總是怕有人會傷害到她,她和你同歲,和你一樣黃皮膚黑眼睛黑頭發,到時候你會喜歡她的。”在電話裏榮駿和榮甄說了這樣的話。
驟然間,球場響起了巨大的聲響把榮甄的思緒帶回到現實,帶到了老特拉福德,帶到了這場萬衆矚目的賽事當中。
程疊戈剛剛塞到她嘴裏的那顆堅果她嚼了一半,榮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程疊戈,他仿佛沒有注意到她剛剛處于走神的狀态,他的目光和在場的近八萬多球迷一樣聚焦在大屏幕上。
老特拉福德球場電視屏幕正在直播着客隊的大巴進場畫面,随着客隊大巴距離老特拉福德越來越近,球場上的歡呼聲也越來越盛,他們的克裏斯蒂亞都在那輛大巴裏,皇家馬德裏素有銀河戰艦的美稱,為此送客隊進場的大巴被漆成了銀白色。
銀白色的大巴緩緩停了下來,皇家馬德裏的隊員一一走下大巴,最後一名走下大巴的就是克裏斯蒂亞.羅納爾多。
老特拉福德的聲響在克裏斯蒂亞走下大巴車時幾乎要把整個球場頂棚給掀翻。
對着電視鏡頭這位昔日的曼聯七號沒有多做停留就和他的隊員一起消失在電視畫面中,不過球迷也沒有出現多大的失望,因為很快的他們就可以看到他出現球場上,球場廣播開始介紹了馬上将會出現在球場上的表演嘉賓,然後榮甄就在球場廣播上聽到自己雙胞胎哥哥的名字。
如果榮甄沒有記錯的話程疊戈曾經在某一次采訪中宣稱他是曼聯球迷,并且算是克裏斯蒂亞的粉絲,程疊戈負責的海上娛樂城工程的大本營就在曼徹斯特。
雖然榮甄猜到程疊戈會這樣說很大程度來自于投其所好,可此時此刻她還是忍不住的想調侃一下這位先生,克裏斯蒂亞的粉絲?
“喂。”手去拉他,側臉,笑嘻嘻的:“見到自己偶像的……感覺……怎麽……”
笑嘻嘻的笑容越收越小,聲音也越說越低……目光不由自主的随着身邊人的目光往上,往着他們上方的那方電視屏幕。
相信,那方倒立懸挂着的電視屏幕在完成了對于客隊球員的進場之後已經沒有人去關注了。
此時此刻,電視屏幕上所應該呈現出來是任意時刻,一般這個階段攝像師會抓拍一些較為有趣的畫面,美麗的女球迷,某位摳鼻男士的窘樣,爸爸抱着孩子的溫馨畫面,正在搞怪奇裝異服的少年。
可是,人們并沒有看到這樣的畫面,鏡頭就只定額在一個畫面上,出現在電視畫面上的是一塊光線較為幽暗的場地上,場地上停止一輛車。
或許是攝影師在匆忙間出了一點事故,或許是電視設備出現了小故障,以至于電視畫面被卡住。
電視畫面靜止不動着。
此時此刻,程疊戈的目光牢牢落在靜止不動的電視畫面上,就仿佛那個看起來顯得十分枯燥光線且模糊不清的畫面帶有着某種的魔力吸引着他。
那樣的程疊戈看在榮甄眼裏是陌生的。
那種陌生感沒有來由的讓榮甄的心莫名其妙“咯噔”了一下,這是一個不好的兆頭,一定有什麽要發生了。
然後,榮甄發現了一件事情。
被卡住的電視畫面上那輛車車窗裏印着一個人的側臉輪廓,從不太清晰的光線中榮甄判斷出那是一位女人的輪廓,這個女人在講電話,等榮甄想去看清楚那位女人時被卡住的電視畫面流動了起來,呈現在電視上的是熟悉的明亮色彩,一組時髦女郎的悅人面孔呈現在觀衆面前。
身邊的男人沒有被那些美人的面孔迷住,他站了起來,而且是很忽然的站了起來,剛剛心裏很突兀的“咯噔”那聲不安的餘溫還在,說不清道不明間榮甄下意識手一橫,拉住了想離開的人的手,擡頭:“程疊戈,別走。”
他低下頭,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榮駿的表演就要開始了。”說這話時榮甄的聲音幹幹的。
“我很快回來。”他和她說,聲音維持在一種親切且溫柔的狀态中,宛如對待自己可愛的妹妹。
他的短風衣衣擺擦過她的鬓角,離開的腳步還是她所熟悉所能掌控的頻率,不,不不,已經發生了一點小小的變化了。
同樣的距離來的時候他用了三十六步,離開時候用了三十四步,快了兩步,榮甄呆呆的目送着榮駿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她的目光還在往着那個方向,直到……
“你哥哥出場了。”一雙手在榮甄的面前晃動着,一個聲音告訴着她。
目光拉回,落在球場草坪上,身材修長的男人站在球場中央,身上的禮服簡潔又不失優雅,他手裏拿着小提琴。
男人的姿态被放大投映在電視畫面上,那是一張耐看的臉,初看時大家大約會如是形容,長相不錯,第二眼第三眼就會被屬于他身上自然流露的氣質所吸引,在得知他是一名小提琴家也是一名作曲家之後會說上那麽一句“怪不得”。
那是榮駿,她的雙胞胎哥哥,值得慶幸的是榮甄長得不像榮駿,榮甄覺得要是以一個女性的目光整天對着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男性面孔她肯定會無比煩躁。
球場中央的榮駿微微揚起琴弓,象征着小提琴靈魂之手的琴弓豎立于半空之中,手腕帶動着琴弓分別和球場四個方向的球迷打招呼,得到響應之後琴弓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線落在了擱在肩膀和下巴之間的小提琴上,臉呈四十五度傾斜,沉肩膀,抖動手腕——
如果說之前榮甄還在為被一些人列為持才為傲不懂變通的榮駿擔心的話,但也随着榮駿抖動手腕之後流淌出來的旋律徹底的把心放下。
榮駿選的是英國本土電影《一球成名》高.潮階段時的旋律,電視畫面上歷代曼聯球星的精彩進球集錦,配合着快節奏富有激情的旋律再加上表演者靈動的肢體語言一下子抓住了人們的注意力,數十分鐘的表演迎來還算熱烈的掌聲,個別看臺上有人開始喊着榮駿的名字。
“他很迷人對吧?”布魯克斯忽然說。
“嗯。”榮甄看着電視屏幕上的榮駿。
也許榮駿沒有精致的五官,但此時此刻呈現在大屏幕上的榮駿是迷人的,運動量讓他的臉上沁出些許汗漬,被汗漬滲透的五官和些許垂落在他額頭上的發絲相得益彰。
短暫的沉默之後布魯克斯告訴榮甄他剛剛指的是另外一個人。
迷人的另外一個人?榮甄的目光落在了她身邊那個空位置上,看着空空的座位也不知道怎麽的心開始了不安起來。
今天,這個晚上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或者說已經在發生着?
在一片模糊不堪的畫面中,榮甄看着兩個人影手牽手的朝着她走來。
二零一零年八月最後一個周末,榮甄知道了有這麽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有着和英國一片郊區一模一樣名字的女人。
諾丁山!
諾丁山,Notting Hill!
Notting Hill那個地方榮甄曾經短暫停留過。
曼徹斯特(03)
距 離開賽還有十幾分鐘時間,電視臺記者正在逐個采訪被邀請前來觀戰的足球名宿們,采訪者和被采訪者故作幽默的口氣讓榮甄覺得無聊之極,無聊到她的目光不由自 主往左邊,左邊的座位依然空空如也,程疊戈已經離開一段挺長時間了,座位上擱着程疊戈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書呆子眼鏡,不久前,他就是戴着這副眼鏡進來的, 這個時候榮甄這才想起,在沒有做眼睛矯正之前程疊戈也是一名近視患者。
榮甄把擱在一邊的眼鏡戴到了臉上,這還真的一副如假包換的近視鏡,透過鏡片眼前的一切模糊不堪,就只剩下了大片的紅色,那些紅色在移動着,之後有一前一後的兩個身影漸漸變大,靠近,轉瞬之間,近在眼前。
之後,一只手拿掉了挂在榮甄臉上的眼鏡,世界重新回歸清晰,近在眼前的那張臉似笑非笑。
這張臉如果細看下去和她有幾分的相似。
“阿駿。”榮甄開口叫。
彼時間,小小的她怎麽也無法接受和自己個頭差不多只比自己早來到這個世界十幾分鐘的榮駿為哥哥,在榮甄那時的思維裏這樣是被占了大便宜,所以她也跟着外公媽媽一樣叫他“阿駿。”
那個“阿駿”再也改不過來了。
“還是傻乎乎的。”他揉了揉她的頭發,就像是之前很多時候一樣總是挑她的刺。
“你剛剛的表演讓人昏昏欲睡。”她反擊,嘴裏是對着他說着,眼睛卻落在榮駿身後。
榮駿的身後站着身材苗條的女人,長發,明眸皓齒,寶藍色的高領薄毛衣,白色的塑身中裙,中裙下面露出均勻的小腿,高跟鞋顏色是駝色的,這樣的色彩搭配對于一名小提琴女友的身份來說是合格的。
女人給人的第一個印象是挺瘦的,而第二眼……
艹!不該瘦的地方沒有瘦,她哥哥有豔福了,根據媽媽所掌握的是這兩個人應該已經處在同.居狀态了。
嘿嘿的笑了起來,這樣的笑容榮甄想和榮駿傳達的是:你也不過如此,喜歡胸大的女人。
打量完身材之後就輪到臉蛋了。
坦白說,比起身材臉蛋遜色了不少,沒有多麽吸引人的輪廓,但也達到了秀麗端莊的模樣,不過,榮甄覺得就是這樣秀麗端莊的一張臉和那樣的身材搭在一起倒是別有韻味。
身材比自己好,臉蛋沒有自己漂亮,這應該是足球山上的1:1比分,榮甄覺得在一比一的情況下只要她多加幾個胸墊的話……可以達到稍占上風。
這樣的想法讓榮甄笑得很真誠,站起來伸出手越過榮駿:“很高興見到你。”
那只手擺脫了榮駿的手和她握在一起,手的主人和她回以微笑。
“諾丁山,我女朋友。”“榮甄,我的雙胞胎妹妹。”在面積極為有限的空間裏,榮駿為兩個女人做介紹。
聽清楚榮駿的介紹,榮甄不由自主順着榮駿的介紹念出“諾丁山,不是諾諾嗎?”
榮甄從她媽媽好幾次電話中聽到“諾諾”這樣的名字,那時,她以為榮駿的女友就叫應該是叫“諾諾”。
倫敦往西有一片街區叫做諾丁山,1999年有一部叫做《諾丁山》的電影風靡世界,而這個世界居然會有和一個街區,一部電影一模一樣名字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在中國,諾丁山這樣的名字更适合男孩子。
而程疊戈曾經在那裏住過,在那個叫做Notting Hill的地方程疊戈還保留着他當時住的公寓房間還有鑰匙。
榮甄不知道為什麽那刻會執着于這樣的一個名字,她分別用倫敦腔和牛津腔兩次念着那個地名的發音,大有追究到底的架勢。
“是的,諾丁山。”她回答她。
“對不起,我……”之後的話榮甄用肢體語言來代替她的唐突,其實她也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語言來形容自己這刻的心情,就是說不清道不明。
那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女人,她用“你比照片中的還要好看。”這樣的話岔開話題,化解了她的尴尬,而且她用的是榮甄喜歡的用詞,“好看”比“美麗”“漂亮”都來得真誠。
諾丁山的手回到她哥哥的手掌中,榮甄坐回自己座位,榮駿的目光落在她身邊的座位上問了一句“疊戈還沒有來嗎?我們之前通過電話他說一定會準時出現。”
“他剛剛才離開,我保證他很快就回來。”說完這話之後榮甄基本可以确定程疊戈離開他的座位已經超過半個鐘頭了。
這個混蛋,不是說馬上就回來嗎?這個混蛋讓她住在他家卻是一天到晚不見蹤影,書呆子眼鏡成為榮甄洩憤的道具,“咔嚓”一聲斷成了兩截。
榮駿帶着他的女友坐在前排座位上,布魯克斯挨着左邊包廂牆位置坐着,榮駿坐在中間,諾丁山坐在靠右位置。
電視屏幕上還在播放着記者對現場的足球名宿的采訪,被遺忘很久的那位布魯克斯先生趁着這個機會把一張采訪行程表交給榮駿,榮駿并沒有去接。
“現在不談公事,我要好好看球,因為這場球賽對于我來說很重要。”他和布魯克斯說着。
聽完了榮駿的關于“這場球賽對于我來說很重要”的原因之後,榮甄覺得自己的雙胞胎哥哥真的就像媽媽說的那樣“阿駿這次是被套住了。”
榮駿有過幾段戀愛史,就像很多受到高等教育的正常男女所維持的戀情一樣,約會,一起吃飯,感覺對了在周末就一起過夜,有各自的生活區域,一旦感情淡了就達成分手協議。
從榮甄這裏可以清楚的看到榮駿和諾丁山依然緊緊握在一起的手。
“這 場球賽對于我來說很重要”榮駿堅持的重要是只要C羅進一個球他就會得到女友的主動獻吻,二十六歲的榮駿在說這些時口氣就像是十幾歲的愣頭青,據說,這場球 賽讓差不多一百位女人答應自己的男友只要C羅進球就主動獻吻,知道有這樣的活動之後榮駿說服了自己女友加入了獻吻行列。
終于到了球員出場環節,程疊戈還是沒有回到他的座位,想了想,榮甄站了起來她決定去找程疊戈。
那抹身影從他面前越過,亭亭玉立的模樣,昔日的小跟班已經長成獨立漂亮有魅力的女孩了,榮駿目送榮甄逐漸消失的身影不由自主勾起嘴角和身邊的人說“以後你會和她成為好朋友的。”
最近,對諾丁山榮駿老是會做出這樣的試探,求婚的戒指他已經準備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第一次向女孩求婚的緣故,還是怕被拒絕他一直遲遲不敢拿出戒指,偶爾他會用試探性質的語言來試探諾丁山,從試探的話語中來揣測自己求婚成功能達到多少幾率。
如果這時因為他的糾結有人問榮駿“諾丁山是那種高傲且情緒化的女人嗎?”榮駿會迅速做出這樣的回答:“不,不不,她一點都不驕傲,她比誰都溫柔善解人意。”
溫柔善解人意的諾丁山幾乎對自己百依百順,可随着越是靠近榮駿就越發覺,在諾丁山溫柔的表象下藏着的是另外一種模樣。
榮駿還隐隐約約的預感到如果自己求婚不成功的話那麽就永遠不會成功。
對于此時此刻他的試探她就只是用微笑來回應他,不說是也不說不是,這時,榮駿才發現被他握在手中的手有點涼,再握緊一點然後再去看她,微微的笑意還挂在她的嘴角,有點遠,有點飄。
諾丁山把外套忘在酒店裏了,現在她應該有點冷,拿起剛剛球迷送給他的圍巾。
印着曼聯隊标的圍巾掉落在了地上,榮駿有點愕然,圍巾剛剛一觸碰到她就被手擋開,而且擋開他的那一下力道還挺大,大到讓人覺得那是一種帶有防備意識的本能。
她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圍巾,并且當着他的面把圍巾系的脖子上,看了他一眼,吶吶的“阿駿……”
垂下眼簾她聲音低低的:“我……剛剛在想一件事情,可……這裏很吵,再加上昨晚……”
說到這裏她沒有再說下去,系在她脖子的圍巾是紅色的,紅色的圍巾把她的臉襯托得紅紅的。
昨晚……昨晚吶,由昨晚聯想到另外一個層面上去,眼前紅紅的臉使得榮駿迫不及待的想含住她的唇。
傾身,一只手擋住他的臉,她的目光和他傳達着這裏還有別人的示意。
嗯,這裏還有一位布魯克斯。
他的諾諾比別的姑娘一直都還要來得害羞,為此他可是吃過不少苦頭,榮駿癢癢然坐回到座位。
剛剛不成功的索吻也讓周圍的氣氛有了些許尴尬,為了打破那種尴尬榮駿沒話找話:“諾諾,待會還會有人來,是程疊戈,我昨晚讓你和他通電話的那位。”
榮駿是昨天才到曼徹斯特,當晚他們就住進了主辦方為他們安排的酒店,九點鐘左右時間程疊戈往他手機裏打電話,那時正好諾丁山在他身邊,于是榮駿拉來了諾丁山讓她隔着電話和程疊戈打招呼。
手裏被強行塞進手機的人表情顯得有些局促,在他目光的督促下拿着手機諾丁山和程疊戈簡單的說一句“嗨。”
之後,手機重新交回到榮駿的手中。
屬于榮駿和程疊戈之前很順暢的聊天也仿佛因為他的那個舉動被掐斷似的,電話彼端的程疊戈讓榮駿感覺到了心不在焉,之後程疊戈在答應會到老特拉福德看他的表演之後匆匆忙忙挂斷電話。
榮甄感覺到自己女友仿佛也被程疊戈的心不在焉傳染到了,今天不僅把外套落在酒店裏,而且不久前更是把車子開到了球場的訓練場去,然後遭到了保安驅逐。
那種心不在焉仿佛還在她身上繼續着,讓榮駿覺得自己剛剛好像在和空氣說話。
“諾諾。”榮駿叫了一句。
“在聽呢。”她溫溫的回了一句,手乖乖回到他的手掌裏。
原來他沒有和空氣在說話,榮駿揚起嘴角繼續:“疊戈是我為數不多那種即使是分開幾年再聚在一起也可以徹夜聊天的朋友。”
“嗯!我知道了。”
由程疊戈這個名字在聯想到這個人之後,榮駿不得不再補充:“他長得只比我還要帥一點點。”
事實上,不僅僅是帥一點點,很小的時候,讓榮駿有好感的安妮喜歡程疊戈,再大一點時讓榮駿有好感的樂兒也喜歡程疊戈。
再之後,榮駿去了維也納,程疊戈去了倫敦,會不會讓榮駿有好感的女孩都會陸續喜歡上程疊戈不得而知。
榮駿只知道所有人都長大了。
回應他的還是淡淡的“嗯。”
重新握住她的手,他相信他所愛的女人不是那種會輕易被那些表層上的東西所迷惑住,那是源自于成長給他的自信。
這邊,榮甄找到了程疊戈,在一個小形訓練場上,他靠在了球門框上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