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紀肖鶴送的生日禮物是一塊黑色腕表,餘冉第二天就戴上了。

李月妮到下午來接他的時候才發現:“哥你新買的表嗎?很好看欸!”

餘冉在回紀肖鶴的消息,聽見她話,随便點了下頭。

J:退燒了嗎?

餘冉:退了。

他對着腕表拍了一張,發過去。

J:好看。

餘冉:[開心]謝謝紀先生的禮物。

發完擡起頭,正對上後視鏡裏李月妮詭異的眼神。

餘冉:“……你這什麽眼神?”

李月妮:“捉奸的眼神。”

餘冉拉了把安全帶:“快走,要遲到了。”

忙忙碌碌就到了二月份,劇組合了張影,正式放假。

二月中旬過年,餘冉趁年前去看了媽媽一次,給她送了張郵輪票。

“又去國外過年啊?”她皺着眉接過,聲音低了些,“我還跟你舅舅說今年去他家過年呢。”

餘冉無序地按着電視遙控器,看一個接一個的節目畫面閃過:“去他家當保姆很開心嗎?”

她安靜了下:“你不要這樣說,你舅媽生了小表妹不方便,我做姐姐的,我不幫他誰幫他。”

調不到合心的臺,餘冉放下遙控器,站起身道:“随便你,我走了。”

她追出來:“怎麽就走,午飯都要做好了。”

餘冉瞥見她的表情,按在門把上的手松了勁。

她道:“吃了午飯再走吧,媽媽好久沒看你了,也想你的。”

餘冉收回手,默不吭聲地走回客廳。

她也跟回來:“船票多少錢啊?你怎麽不跟我商量下再買,可以退嗎?”

剛壓下的火又蹿起來了,餘冉繼續跟遙控器置氣:“八千塊,退不了,沒事,你不去就不去,反正我有錢,這八千塊對我而言算什麽。”

她道:“你不要生氣嘛。”

餘冉諷道:“我哪有生氣,這不是我舅說的嗎,十萬塊對我而言都是小錢,區區八千塊算什麽?”

她沉默片刻,放下船票:“我去廚房看看湯煮好沒有,我煲了一早,就等你來喝。”

餘冉喪氣地塌下肩,應該跟她好好講話的。

吃完午飯,餘冉把碗洗了,提着廚餘垃圾出來。

她站在廳裏,伶俜的模樣:“走了?要不要媽媽削個梨給你路上吃。”

“剛吃完飯。”餘冉道,“我下午還有事,先走了,你午睡吧。把客廳垃圾給我。”

她提着垃圾袋出來交給他:“在外頭要照顧好自己,工作不要太累。”

“知道了,你也照顧好自己,有什麽事給我電話。”餘冉擺擺手,“別送了,去午睡吧。”

門阖上。

餘冉戴好口罩和帽子,乘電梯下樓,扔了垃圾後,步行去附近的地鐵站。

臨近年關,路燈都挂上了紅燈籠,馬路上的車輛也少了許多。

餘冉掏出手機,看紀肖鶴有沒有回複他早上發的消息。

餘冉:紀先生過年去哪裏?

J:山裏。

J:今天我公司年會,要不要來玩。

餘冉停住腳步。

餘冉:要,定位發給我!

J:我順路接你。

餘冉輸入“我不在城區”,想了想,删了,發了個:好。

到家已是兩個小時後,還早,不到紀肖鶴的下班時間,于是調鬧鐘睡了一覺,五點醒來,正好接到紀肖鶴的電話。

真巧。

“今天提前下班,我現在出發了。”

餘冉裹緊被子:“好,路上小心。”

四十分鐘後,電話又來了,餘冉正躺着玩手機,立刻接起電話:“來了來了。”

紀肖鶴道:“嗯,門口等你。”

挂了電話,餘冉立刻起身,簡單洗漱了下,戴上口罩帽子,裹上外套飛奔出門,旺財趴在客廳的地毯上,習以為常地目送他。

車依舊泊在熟悉的地方,餘冉上了車,副駕座的唐助跟他打招呼:“餘先生,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餘冉扯下口罩透氣,紀肖鶴遞給他一瓶水:“跑那麽快做什麽,喘勻了再喝。”

“謝謝。”

前排唐助問:“現在去南韻嗎?”

“嗯。”

餘冉喝了一口水,問:“南韻是你們年會的舉辦地點嗎?”

紀肖鶴道:“不是,只是去吃飯,年會在體育館。”

餘冉道:“體育館?是不是很多人?”

唐助道:“一萬人,沒有全部到,分公司只派了代表,公司周年慶典會更熱鬧。”

“好多人。”餘冉好奇,“周年慶是什麽時候?”

紀肖鶴道:“九月份,不過周年只辦整的,也快三十周年了,到時再請你來玩。”

餘冉聽紀培明說過,明輝是他外公創立的,當年虹城也不是現在模樣,明輝算是和虹城一起成長起來的。

車行半小時,體育館充滿藝術感的鋼鐵外形出現在行道樹之後,看上去,它就像只巨大的繭。

車輛在紅綠燈前左轉,再過兩個綠燈,就到了南韻酒店。

餘冉以為就三個人吃,到了包廂才發現,是他天真了。

一片問好聲中,唐助小聲解釋:“這些都是公司高管,今天年會,要一起吃頓飯。”

紀肖鶴解了大衣,對餘冉道:“坐我旁邊。”

餘冉猶豫一秒,跟上他的腳步,走到位上才發現紀肖容也在。

即使他戴着帽子口罩,紀肖容也認出了他,很是驚喜:“小冉,你怎麽來了?可惜培明和同學去旅游了,要等過年才回國,不然你倆今天就有伴了。”

餘冉拉下口罩,莫名心虛地問了聲好:“阿姨,下午好。”

紀肖鶴拉椅子的動作一滞。

紀肖容身邊的女高管問:“紀董,這誰家的小孩?”

紀肖容輕拍胸口:“我家的。”

一頓飯吃了一個小時,席上推杯換盞,都完美避開了餘冉,他在紀肖容的關照下吃了很多,幾乎堆到了嗓子眼。

紀肖容笑眯眯的:“小冉吃了很多蝦,蝦好吃是不是,還要嗎?還要我們再叫。”

餘冉趕緊擺手:“我可以了,我去下洗手間。”

其實包廂裏有一個小洗手間,但餘冉還是去了外頭的。

他剛離開,紀肖鶴就同紀肖容撞上了視線,片刻,後者輕輕地挑了下眉。

紀肖鶴平靜地移開眼,對上迎面來的酒杯,牽起笑意:“請。”

飯局差不多時間就結束,部分高管要登臺講話,不能遲了,他們又驅車前往體育館。

紀肖鶴喝了唐助準備的蜂蜜水,問:“看我做什麽?”

餘冉道:“看不出你喝了那麽多酒。”

紀肖鶴道:“我喝酒不上臉。”

體育館裏很熱鬧,熱場音樂震得耳膜發麻,他們剛到不久,年會便正式開始。

幾個高管上去講了話,随着他們的講話,背後的大屏幕不斷變換各種數據和圖片。最後主持人叫到紀肖鶴,場館裏驟然爆發出一陣歡呼,女孩子的尖叫聲尤其大。

紀肖鶴起身順平大衣的領,緩步上臺,光束打在他身上,餘冉的目光追着他——這個人,在發光。

臺上,紀肖鶴接過主持人遞來的話筒。

餘冉偷摸掏出手機,匆忙對着他拍了兩張,點開攝影。

紀肖鶴笑道:“他們說得夠多了,我就少言幾句。感謝各位過去一年來對公司的貢獻,很榮幸各位能選擇明輝集團。時間已經跨入新的一年,會有新的機遇和挑戰,在此,我希望新的一年,也能和各位同舟共濟,乘風破浪。最後,祝大家新年快樂,萬事順遂。”

場館內又是一陣歡呼,餘冉聽見有女士在近處大喊了一聲:“紀總你好帥!我想嫁給你!”

又有另一聲铿锵有力:“你做夢!”

這一排的高管都聽見了,大笑起來。

紀肖鶴下了臺,五分鐘後,第一個節目開場。

年會設置了八輪抽獎,獎品豐厚,幾個節目過後抽一輪,還請了一位當紅女歌手來壓軸。

最後,紀肖容上臺抽了特等大獎,年會正式結束。

餘冉頭次參加年會,新鮮感非常強,還收了一份所有員工都有的紀念禮。大概是神經興奮了兩三個小時,再扛不住,他上車沒多久就睡着了。

他沒戴口罩,用漁夫帽把整張臉遮住了,懷裏抱着那個紀念禮物。紀肖鶴解了大衣披在他身上,摘了眼鏡,也開始閉目養神。

紅燈跳綠,車輛緩緩起步,唐助瞥了眼後視鏡,伸手,關掉電臺音樂。

餘冉的媽媽還是在過年前夕登上了郵輪,給他發了張戴着草帽的自拍,背景是望不到頂的巨大船身和各色皮膚的游客。

相中人未施粉黛,老态畢現,無需細看也能看出她年輕時的風姿。餘冉的媽媽無疑是個美人,可她這一生并不順遂,生活的苦難刻下深重痕跡,明明四十出頭的年紀,卻像是五十多歲的老婦人。

餘冉轉了一筆錢過去:中途會停靠幾個港口,可以下去玩,買點你喜歡的東西。在船上遇到什麽情況就找船員求助,出門、睡覺記得鎖好房間門。

媽媽發了語音過來:“我曉得的,船上好多人呀,我認識了一個阿姨,也住虹城的,還有老外跟我打招呼,我就會講哈喽……”

餘冉靜靜聽完,發了消息回去:玩得開心就好,錢不夠了找我。

不用想也知道,她必然是同她弟弟說了許多好話,附贈一筆不小的數目才征得他的“諒解”與允許。

餘冉想,沒關系,他總有一天,會把她徹底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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