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其實并不是那麽有底氣,餘冉連是羅嘉钰拍的證據都沒有,唯一有的不過是那個随時可棄的無名小號,那也并不能證明什麽。

事情哪是那麽容易。牽一發而動全身,如果餘冉真的被封殺,那《逐鹿》、《鴻燕歌》還有之前其他作品,廣告合作商都會受到影響,其中最受打擊的必定是《逐鹿》,已經開拍兩個月,驟然更換主角不是那麽容易能調整過來的,資金、時間消耗都會翻倍,甚至會影響到其他工作人員的行程。

他說那些話不過是避重就輕,盡可能弱化照片對他的影響,令羅嘉钰放棄曝光照片的想法。

提心吊膽地過了幾天,期間沒有新照片寄來。

再半個月,《鴻燕歌》結局了,李月妮還在網上快樂沖浪,餘冉竟生出種管他鍘刀落不落的無所謂感。

他已想好退路,若真的出了事要付違約金,存款不夠就賣房,賣房不夠還可以想辦法,一切不過重新開始。

他最不懼重新開始。

頭三個月戲份趕得緊,現下在拍配角的戲份,餘冉大多時間在棚裏候場,閑得無聊就看電影看美劇,和白璘組隊打游戲。

新買的藍牙耳機剛到貨,餘冉折騰手機試音才發現今天是周六,顧了眼棚裏,白璘拍戲去了,就剩他和李月妮,小姑娘在低頭看綜藝,戴着耳機,笑得很開心。

這時機太好。

悄悄地,給紀肖鶴撥了電話。

棚外烈日将大地塗得偏白刺目,手裏的小風扇将熱風送到臉上,四周蟬鳴不休,像是和耳機裏的等待音一唱一和。

就在餘冉以為要自動挂斷時,那頭才接了。

“這麽閑了?這時候給我電話。”

餘冉小小地嗯了聲:“我在試新耳機的功能。”

紀肖鶴道:“怎麽樣。”

“挺好。”

“什麽時候有空回來?”

想我了嗎?這句話不敢在這裏說出口,餘冉只道:“還不行。”

那頭突然有別人的說話聲,紀肖鶴應了,他大概掩了手機話筒,餘冉只能隐約能聽清證據、照片這樣的詞。

紀肖鶴與那邊的人說完了,聲音才變清晰:“那什麽時候行。”

餘冉卻問:“在忙嗎?”

“嗯,在警局。”

餘冉心裏一驚:“出什麽事了?”

“沒事,只是抓了個小賊,順路送來。”

餘冉聽他聲音平靜,放下心:“偷你東西嗎?”

紀肖鶴道:“差不多。”

“東西拿回來了?”

“當然。”紀肖鶴轉了話題,“你什麽時候殺青?”

餘冉被他帶跑了:“十月吧,要是十月還沒殺青,我就得請假回去給你過生日了。你生日休息嗎?”

“會很累。”

餘冉道:“不會啊,單程飛機也就兩個多小時,再坐車到影視城……嗯,就是有點趕。”

聊了片刻,餘冉看見導演助理往這邊走,跟紀肖鶴說了聲,挂了電話。

助理進了棚,果然是來提醒他上場的:“冉哥,二十分鐘後要拍你的戲份了,我叫人過來給你補妝。”

餘冉點頭:“好。”

這部戲從初夏拍到晚秋,最後一part結束,全場掌聲雷動。

五個月的相伴,今天之後,各奔東西,有的會再聚,有的僅一面之識。

衆人在王城大殿前合了影,場務推來殺青蛋糕,餘冉和白璘還有導演一起,切下了第一刀。

餘冉下來,看見有個女演員在哭,遞給她一張紙巾,她道了謝,看他,笑道:“你看起來也要哭了。”

餘冉搖頭。

的确感懷,更多的卻是歸心似箭。  李月妮抱了一束花來:“哥哥,有人送你的花!殺青快樂!”

餘冉接過,旁邊女演員道:“你喜歡路易十四啊?”

餘冉遲疑:“你是說法國的那位國王?”

“不啊。”她用紙巾按了下頰面,“這花叫路易十四。”

這樣。

餘冉低頭看懷裏深紫色的花:“挺好看的。”

女演員被叫去切蛋糕,李月妮湊過來:“路易十四欸,哥哥你曉得花語是什麽嗎?”

她用蕩漾的音調說出:“我、只、鐘、情、你~”

餘冉打了個寒顫,抱着花走開了。

行李昨天就收拾妥當,餘冉從片場回來,立刻出發去機場。

挑挑揀揀,發了一張抱着花的單人照給紀肖鶴。

隔了陣子,他才回:花,喜歡嗎?

餘冉抿唇笑,回複:你送的?

J:嗯。

餘冉:喜歡。

可惜帶回虹城不方便,分給組裏的女孩子了。

到機場,被送機的陣仗吓了一跳,從前也不是沒人跟着,只是沒見過這麽多的人,還拿着手幅,舉着牌,其他旅客都看着這邊,登機時還有幾個同飛的。

餘冉別扭得很,全程沒摘口罩帽子。

接機的陣勢更誇張,餘冉算是體會到了走不動路的感受,周圍吵着、叫着,甚至有手抓到了他的腕上,慌亂之中也辨不清是誰。

好容易上了車,李月妮把擠歪了的辮子解了重紮,心有餘悸:“太可怕了,我們去請個保镖吧,這樣會出事的。”

餘冉放下手機,閉目養神:“我剛跟蔓姐說了。”

李月妮手機響了一聲,是微博特關的提示:“哥哥你發了啥?”她念出來,“感謝大家的厚愛。但是請各位為了自己的安全,不要再來接機、送機了。”

“點個贊。靠,我已經搶不到你的首贊了!”

餘冉睡一覺醒來,看見車窗外的商場logo,快到家了。

緊趕慢趕,在紀肖鶴生日前回到了虹城。

微信有新消息,是置頂發來的。

J:在家等你。

即将見到日夜牽念的人,這件事令餘冉的心情好了許多,他回複:我快到了。

餘冉的行李僅一個二十四寸的行李箱加一個運動斜挎包。這個點回家的人多,等電梯用了幾分鐘,他竟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心急如焚。

終于到了家門口,解鎖推開門,卻發現門裏黑洞洞的,沒有燈。

不是在家?

他把行李箱提進去,箱輪剛落地,人就被抱住了。

門砰的一聲阖上。

餘冉感覺自己環住紀肖鶴的手在抖。

“幹嘛不開燈?”

紀肖鶴輕輕地笑:“怕你害羞。”

摸索着,吻住了。

腿邊有毛茸茸的東西蹭來蹭去,是旺財。

許久沒親,本就糟糕的技術更顯生疏,差點連氣都忘了換。

親完了,倚着他調整呼吸,不肯松手,恨不得在黑暗裏地老天荒。

周圍盡是熟悉的木質香。

紀肖鶴問:“想吃什麽?”

餘冉道:“客廳抽屜裏還有兩包香菇炖雞。”

紀肖鶴笑:“剛回來就別下廚了,我來訂餐。”

餘冉無所謂地應。

又聽他道:“開燈了。”

餘冉閉上眼,啪的一聲,眼皮透了光進來,他将臉轉了向,埋進紀肖鶴的肩窩裏。

紀肖鶴一只手攏他腦後的頭發:“那麽會撒嬌。”

餘冉反駁:“我沒有。”

手還緊抱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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