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九點過,生日宴就散了,客人陸續離開,紀肖容上樓來休息,對餘冉道:“今晚也在島上住吧,明天讓肖鶴順路送你回去。”
餘冉應了,就算她不說,他也是會留下來的。
十點不到,紀培明就睡覺去了。他們今天上午出發來海島,到了島上又騎了半天的自行車,餘冉也累,困得在沙發裏直點頭,電視機裏放的電影是什麽內容根本沒看進去。
樓下隐約有說話聲,還有幾位客人沒走,紀肖鶴在二樓招待他們,偶爾會有聲音傳上來。
再一次大幅度點頭被驚醒後,餘冉看了眼客廳的擺鐘,快十一點了。
仔細聽聽,樓下似乎沒了動靜。
走了?
他精神了些,起身走近梯口,想再聽聽樓下的動靜,恰好聽見一串腳步聲,是皮鞋踏在木質階梯上的響動。
低頭正看見紀肖鶴的發頂,他今天将頭發全梳理至背後,看不見發旋。餘冉蹲在梯口,心裏在争他是一個發旋還是兩個,直到紀先生走到面前,才恍然想起,自己似乎沒有見過他的發旋,畢竟個子不如他。
紀肖鶴伸手将他拉起來,餘冉起身太猛,眼前一黑,撞在他身上,聞到了濃重的酒氣。
“當心。”
餘冉從他懷裏退出來:“你喝了多少?”
紀肖鶴道:“不多,一點紅酒而已,剛送客人出去順便到廚房弄了蜂蜜水喝。”說着又把餘冉拉進懷裏,頭抵住他肩窩,“年年都這樣累,真想關起門來就和你過個安靜的生日。”
可這事難,生日宴于他這樣的人而言,是個必要的社交場。
餘冉扶住他的肩:“現在也行,還不到十二點,還沒過日子。”
紀肖鶴偏了頭,說話的氣拂過餘冉的頸側:“你要怎麽給我過?”
他聲音壓得低,像是耳語,無端生起缱绻暧昧之意。
餘冉紅了耳尖:“能怎麽過,給你煮碗面呗,這裏有香菇炖雞嗎?”
紀肖鶴笑嘆:“怎麽又是香菇炖雞,沒有別的?”
餘冉跟着他扯:“紅燒牛肉也可以。”
紀肖鶴站直了:“不吃了,累得很,只想睡覺。”
餘冉去把電視關了,擺鐘正好走到整點,叮叮咚咚敲了十一下。
他關了客廳的燈,整個三樓只剩右側走廊的小燈是亮的,紀肖鶴的卧室就在盡頭,兩人進了房間,走廊的燈也被掐滅了。
入了門裏,紀肖鶴又将他抱住了,護着後腦和背将他壓在牆上,餘冉猝不及防,手往後撐,掌心正按在牆紙的紋路上。
他小聲:“你幹嘛!”
肩窩裏的呼吸重,熱氣透過薄薄的衣料灼到皮膚上,這下不僅是耳尖,臉也燒了。
想推開,又舍不得。
進退兩難地僵在那裏,眼睛因為臉太燙而濕潤了。
壓着他的人道:“累。”
餘冉的手摸到他衣角,扯了扯:“床在你背後,去睡覺。”
紀肖鶴松了勁,從他身上起來,單手撐在牆上,去捉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前:“小餘幫我解下領結,我醉了,沒力氣。”
這哪是沒力氣的樣子。
餘冉腹诽着,還是伸手給他解了領結,再是腕表、袖扣,最後,是眼鏡。
他小心翼翼地,捏着眼鏡架,面前是眉眼低垂的紀肖鶴,挨得太近,睫毛也辨得清楚。
離了眼鏡,他身上那股不可親近感就淡了許多,再洗個澡,換了家居服,散着半幹的發出來,氣勢就全斂了。
紀肖鶴出來後,餘冉怕自己洗完出來就過了時間,道了句生日快樂,把絨盒往他手裏一塞,立刻抱着換洗衣物鑽進浴室。
不是他帶來的,衣櫃裏早備好,從裏到外,全是新的,清洗過,和紀肖鶴的衣服并肩收着。
浴室裏熱氣未散,盡是沐浴露的香氣,剛剛同紀肖鶴擦身而過,他身上就是這股味道。
餘冉洗完出來,卧室的大燈關了,床頭壁燈下,紀肖鶴靠坐着,腰後塞了兩個方枕,支着一條腿,在看平板,見他出來,收了平板,沖他招手:“來。”
餘冉走近,紀肖鶴拿起手邊的絨盒,是他送的生日禮物:“給我戴上試試。”
“喜歡嗎?”
送的時候忘了問,餘冉在床沿坐下,取出間金表,琢磨了下,解開,給紀肖鶴戴上。
“當然。”
腕表沾了他的體溫,戴上時并不冰手,紀肖鶴欣賞片刻,自己取下了,将腕表放回盒子裏。
餘冉起身,想從另一側上床,卻被他伸臂一攬,往床上帶,匆忙中踢了家居拖鞋,天旋地轉間,人被吻住了。
紀肖鶴用舌尖叩他的唇縫,餘冉心跳得太快,深喘了氣,被他如願,城門失守。
他吻着他,手不老實,從他的臉上撫過,滑到頸側,隔着布料揉他的臂彎,最後從睡衣下擺鑽了進來。
掌心貼着平坦的腹部,他一動,他就是一抖。
“小餘太敏感了。”吻往下移,手也往下移,餘冉被他逼得仰起頭,想并腿,合不住,被他卡住了。
枕頭很軟,人幾乎要陷進去,眼前光是暈的,餘冉聽見一聲喘,後知後覺的,發現那聲音竟是自己發出的,耳尖更紅了。
睡衣上的鈕扣全散了,皮膚暴露在空調房的冷空氣裏,胸前一塊濕潤的,更涼。他摸索着抓住紀肖鶴的肩:“關燈……”
“我想看着你。”
手腕被握住了,指關節被攏在掌心裏搓弄,失了力氣,餘冉沒再說話,咬着枕頭角自欺欺人閉了眼,可還是擋不住喉嚨裏的動靜。
什麽都被看盡了……
太陽穴暈暈的,紀肖鶴拿紙巾給他擦了身,又将他抱到身上坐着。
隔了布料,也覺得驚人。
紀肖鶴的手按在他大腿上,在他腰後,這樣厮磨着,餘冉又有了反應。
聽他輕輕地笑:“果然是年輕人,精力旺盛。”
羞得餘冉用牙咬他的肩。
胡鬧大半夜,紀肖鶴又去洗了個澡,隐約傳來擺鐘的聲響,兩下,淩晨兩點了。
餘冉幾乎睡着了,在紀肖鶴拿熱毛巾給他擦身的時候醒了片刻,接着就失了意識。
再醒來是有人在敲門,餘冉動了下,察覺自己被抱着,又不動了。
門外是紀培明,聲音隐約傳進來:“舅舅,你醒了嗎?”
餘冉警惕地睜眼。
紀肖鶴的聲音近在咫尺:“什麽事?”
餘冉想仰頭看他,卻感覺一只手從背後鑽了進來,在他腰後摩挲,他驚得一抖,身體下意識往前躲,腿又挨到了個不得了的東西。
“……”
大清早的。
紀培明的聲音又傳了進來:“舅舅你什麽時候回市區,帶上我呗。”
紀肖鶴手上逗着餘冉,邊道:“你媽媽呢?她走了?”
門外紀培明道:“我媽昨晚不是回市區了嗎?”
“她在這裏休息的。”
“咦?是嗎?可只有一間房門是關的啊,那餘冉去哪兒了?”紀培明的聲音漸遠。
餘冉?餘冉在踢紀肖鶴的小腿。
門外沒了動靜他才敢開口:“你不上班嗎?”
紀肖鶴懶懶的睨他:“今天周六。”
是嗎?
餘冉拍完戲,不記日子的毛病又犯了,全然沒注意今天是周幾。
紀肖鶴壓了過來:“就摸一摸。”
摸完,兩人身上都留了印,紀肖鶴的肩又捱了餘冉的咬,他脫了睡衣去洗澡,餘冉看見他背上,果然有紅紅的指甲痕跡。
紀肖鶴出來後,餘冉進去洗了個快速澡,洗完出來發現室內敞亮,窗簾拉開了,外頭陽光正好,一眼望去,盡是樹蓋。
紀肖鶴倚在亂糟糟的床上,戴了眼鏡,在用電腦。
“培明和他媽媽剛走。”
餘冉嗯了聲,問他:“我們什麽時候走?”
紀肖鶴調了坐姿,曲起腿:“難得逢了周末,在島上住兩天,明天再走。”
餘冉走到窗邊向下望,可以望見噴泉池的一角,聽他這樣說,回頭看他:“旺財憋了一天了。”想想,接道,“我問問我助理有沒有空。”
紀肖鶴道:“不行就讓小唐去。”
餘冉給李月妮發了消息,也沒找什麽理由,就說兩天不能回去,請她幫忙遛遛狗,還發了紅包去。
李月妮只回了個“你不要說了,我都懂”的文字表情包,餘冉懷疑這是她現場做的。
紀培明也發了消息來,埋怨他早早離島不告訴他,餘冉只能道歉。
沒用早餐,直接吃的午餐,守島人做的,多是海鮮,還有他們自己種的菜。
飯後無事,兩人搭了守島人的巡邏車出去,到了沙灘海岸,餘冉指萬裏無雲的天空給紀肖鶴看:“昨天發你的照片,就是這裏拍的。”
繞了一圈,到了海島碼頭,碼頭很熱鬧,盡是巡邏車,有人正排着序把車開到小貨船上。
紀肖鶴握着餘冉的手,給他解釋:“特地為昨天租的,今天還回去。”
有個小男孩跑了過來,對着開車的守島人喊爸爸,又對着紀肖鶴喊叔叔,紀肖鶴笑着摸他的頭:“好久不見。”
餘冉也跟他打了招呼,小男孩盯了他一會兒,叫道:“我在電視上看過你,你是穆成!”
餘冉訝異,這是他演的角色。守島人解釋:“他媽前段時間天天看那個《鴻燕歌》,他也跟着看。”
紀肖鶴打趣:“小餘是大明星了,連小朋友都認得。”
餘冉瞟他,用跟他相扣的手捏他手背的肉。
紀肖鶴唇角漾着笑:“怎麽了?”
天上有了動靜,遠遠的,看見一架直升機往這邊來。
紀肖鶴也看見了:“客人來了,走吧。”他拍了拍趴在膝上的小男孩,“要不要跟你爸爸去別墅吃蛋糕?”
小男孩在爸爸的眼神威逼下搖了頭,紀肖鶴道:“那叫你爸爸帶回來給你吃。”
小男孩乖巧地點點頭,擺手目送他們。
餘冉好奇:“誰啊?”
紀肖鶴擡手扶了下墨鏡:“想見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