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可是可以，但是完全不知道說什麽好啊。
她不是特邀，是空降。
梁璇在這一瞬間五味雜陳，在他這麽多粉絲面前說什麽都覺得拘謹，不知道怎麽才能不被當做情敵……其實這種情況公屏下說的都是玩笑話而已，但是面子下不來、沒辦法控場也是問題。上次就因為華美幫她說話樹了不少敵，再亂說話可真的要作死了……
他不需要誇，這裏的人都知道他很好，不能自作主張唱歌宣傳新專輯，不能說不會唱他的歌，不能膽小怯懦不大方......
梁璇默默念着，提了口氣，正準備說話齊業騰卻先她一步開口了。不是贊揚，不是介紹，更不是推廣，只是很平和地說：“你們都不用把花澗當外人，她在現實生活中和我也是很好的朋友，和你們一樣都是很可愛的姑娘，今天叫她來給你們認識一下，如果她不忙的話，平時也可以來給你們唱歌聽。”
“是不是女朋友！”
“老大你在哪個城市！”
“一個是我最愛的男歌手，一個是我最愛的女歌手，你們居然認識！真是太棒了！”
“求偶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神看這裏看這裏！”
于是齊業騰又轉而對梁璇說：“沒卡就出聲。別緊張，就像在自己的場子一樣，我家孩子都是很和善的。剛才的話也是說給你聽的，不用不好意思。她們都誇我你都不誇？”
梁璇在他的安撫下繃緊的神經稍微松了點，用平常地聲音從容地說：“你們晚上好，我真的有點緊張，不管你們之前聽沒聽過我唱歌吧，今天都是要唱給你們聽的，等你們老大唱累了替他緩一下嗓子。這是他複出舉辦的第一次歌會，能被邀請到現場非常榮幸。我在他說話的時候就被他的聲音迷住了，所以他一說我就趕快來了。所以還是和你們一起先聽他唱吧。我也比較想聽他唱。”她給了自己一個臺階下，退路都鋪好了，就等着下麥。
“是不是你和我們老大一起唱《劍試天下》主題曲啊？”
“女神看這裏！沒什麽，就想讓你看一下！”
“為什麽不是你和他唱《劍試》的主題曲？”
“在一起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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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把我們老大交給你了，好好對他。”
“女神你今天在現場招女婿嗎？！”
看到有人期待是她和他唱《劍試天下》的曲子梁璇有點飄飄然，也不怎麽在乎了。她不好回答問題，更不好意思回答，一直沉默着等着他放他下去。可半天沒等到他出聲，于是小聲說：“那我先下去了……”
沒反應。
她叫他的名字：“緝熙？”
還是沒人答。
這次她聲音稍微大了點：“緝熙，我先下去了。”
“嗯。”他這才應了一下，帶了點笑意說，“你下去吧。這都還要征求我同意。”
公屏上一片“23333333”“哈哈哈哈”“恍恍惚惚何厚铧”“掉我懷裏了”。
梁璇臉一紅，食指按下鼠标趕快下去了。然後急急忙忙挑了一首他一曲旋律單一、節奏比較慢的抒情曲單曲循環，跟着慢慢哼。
旁觀已久的多米諾咳嗽了兩聲，吐槽道：“你們倆在這打情罵俏是不是考慮一下單身狗的感受？來，家養字幕組快點上來，這麽久終于有活幹了。剛剛戳他他居然說找不到《嘆伶仃》的Demo，我們耐心等等。他的出道神曲啊，像我這種低音炮就唱不上去。做也唱不上去！喂喂，不要這麽沒節操。對啊！我從來都是考驗後期大大的。好了，他準備好了。”
放伴奏之前齊業騰先說了句：“一會萬一唱破了我重唱。”
“你說了這句話她們肯定都希望你唱破。”多米諾中肯地說。
齊業騰笑了：“開個玩笑，我怎麽可能這麽沒自信，重點是說這首歌真的很考唱功，順便刺激一下你這個低音炮。”
梁璇那邊聽着歌，突然把耳機拔掉豎起耳朵，就來聽齊業騰唱歌。
多米諾“嘶”了一聲，呈暴走狀：“快唱快唱！”
“啪啪啪。”
“呱唧呱唧。”
“啪啪啪啪啪。”
“哈哈啪啪啪是什麽鬼，怎麽這麽奇怪。”
齊業騰這才放伴奏。
梁璇搬着小板凳坐在旁邊圍觀得一愣一愣的。因為在她眼裏齊業騰永遠是與世無争風度翩翩的，黑人鬥嘴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可是……剛才……是打擊報複嗎？
伴奏都放一半了她才想起按錄音鍵。還好想起來了。
他唱第一段的時候梁璇就知道為什麽高了。
起的就是一般女生才能唱出來的調，到後面□□部分“佛說/三世伶仃孤苦/是為/飛升渡劫，只嘆/七情彌留人間/淺唱/紅塵未歇”又是層層遞減不斷升高的長句連唱，是當年號稱逼死翻唱的古風經典，的确是能一炮打響的霹靂霸王。
梁璇在心裏贊嘆不已，這次肆無忌憚地撒了朵藍玫瑰！
唱完他明淨的嗓音帶了點沙啞，聽起來更撩人了：“花澗，上來。我累了歇一會。”
錄音還沒有關，以至于後來他倆在一起他把她欺負的不行的時候梁璇總會拿出這段性感又暧昧的音頻出來打擊他。當然後果……
梁璇聽話的爬上麥，然後沉靜地開口說：“那我給大家唱首《憶水謠》吧。”這首歌是她在他空間聽到的最催眠地一首，安靜恬淡，睡前就一直在聽這首，剛才聽的時候竟然發現差不多會唱了。再加上她樂感很好，現場版一點問題也沒有。
然後齊業騰像個老熟人一樣，一點不見外，默契地說：“嗯，好，我把伴奏給你。”
她這個環節完全在計劃之外，所以也就是和着Demo認真唱了一遍。
《憶水謠》是齊業騰早期的作品。很單純青澀的曲子，歌的意境和曲作者的心情有關，她真心覺得他好棒，能寫出這麽讓人心無旁骛的金曲。只可惜這種在浪漫古樸裏百轉千回的歌沒有相符的聲音唱不出感覺，會單調乏味、有刺耳的毛糙感。男生翻唱就很吃力了，況且大部分都是低音，和他那首《嘆伶仃》截然相反，根本不适合女生唱。
可是梁璇有實力，她翻唱什麽歌從來只取決于她喜不喜歡。
沒有意外的，唱聲和樂曲簡直是天作之合。不是來自遙遠外太空的空靈，而是靜若止水的安谧舒适，比搖籃曲還要柔情，兩音之間的過渡非常自然，快慢恰如其分。如果說齊業騰是完美聲線，那麽她的聲音就是甜而不膩、亮而不尖的正版好聲音。
那天樂音華美生日她唱的那首歌之所以驚豔，是因為高低音跨度大，把她超廣的音域展現出來了。而今天她一半靠聲線，一半靠駕馭詞曲的能力在現場唱出了前所未有的女版效果。肯定有其他女歌手比她經驗豐富樂感強聲音好，但是很少有嘗試這種平淡如水、外行人看起來不需要技巧的歌。歌唱得好不好其實不完全由唱功決定，而是各方面要合适，情感要對應，這首曲子的完美震撼是公認的，公屏上的誇贊也都是發自內心，因為她實在太強大了。
人都是趨強的，只要可望不可即嫉妒就會變為崇拜。
所以公屏刷得一片都是：
“我從來沒想過能被一個妹子的聲音迷得死去活來。超贊啊！愛你愛你愛你愛得心思塌地！”
“女神！絕對是女神！”
“你們兩個都太棒了！太棒了！”
“炒雞棒！！！！！！！！！真的耳朵都懷孕了！！！！！！！！！！！！！！！！！！”
“求合唱啊求合唱，聽你們倆唱真的超級感動。”
梁璇情真意切地感謝她們贊美，一個勁說謝。也許真的沒有什麽比得到陌生人的認可更讓人滿足的了。
之後多米諾還是一如既往喪心病狂地賣萌賣腐賣節操，齊業騰穩如泰山，自如駕馭各種類型曲目，幾乎唱了全場。現場版聽得人熱情澎湃，每首都感人肺腑，特別因為今天歌會的性質更令人瘋狂，不知道一千多號人沒人打了多少感嘆號。
梁璇這幾年參加歌會沒有一次能夠比今天還開心，不僅僅因為這是齊業騰的歌會，還因為久違的熱血沸騰……
歌會結束在十點半，在粉絲意猶未盡的刷屏中落幕。璇媽的鼾聲在她開書房大門的一瞬清晰地傳來，她簡單地洗了個澡，輕手輕腳關上自己房間的門，爬到床上想了想，撥通了齊業騰的電話。
他唱了一整晚嗓音也沒那麽圓潤渾厚了，甚至有點啞，卻還是很溫和沉穩地“喂”了一聲。
梁璇捧着電話，腦袋紮在枕頭裏小聲說：“謝謝你今天晚上請我參加你的歌會。我忽然想明白了一個道理。
“如果相信一個人能夠長久陪伴，就算他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說不定哪天突然消失不見，也不會擔心沒有明天。你的粉絲一直都信奉着這個道理，她們在你也在。我也想在。
”我不想再患得患失、委曲求全，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告訴第一個我真心喜歡的人我喜歡他。更想有一個男人我喜歡他他喜歡我，我媽媽喜歡他他媽媽喜歡我......
“你願意做這個人嗎？”梁璇有些嗫嚅。這一刻，只聽得到他的呼吸。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