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成為齊業騰女朋友後的這段日子，梁璇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齊業騰這個人雖然對人溫柔，但是棱角一點都不平，沉穩持重，行事有周密的計劃，還帶着少許令她踏實的大男子主義。要是意見相左或者觸碰到他的逆鱗他并不會爆發，但會無休止地沉默。他不再是當初她看到的那麽完美了。
一頓午飯吃的很壓抑，齊業騰等她吃完就往自己房間走。
梁璇朝兩位大家長禮貌的鞠了一躬就忙不疊追着他過去，在外面聽見打火機“咔”的聲響，進門就看他背對着門坐在床沿上，雙腿打開着，手臂擱在大腿上，煙圈冉冉冒着。她走近了才看清他拿煙的姿勢——不是食指中指夾着，而是用拇指和食指指腹捏着的。再靠近點就發現他臉色有點難看，平時總是笑得彎起來的眉毛也緊緊蹙着。那麽明媚的陽光打在他身上顯得尤其諷刺。
梁璇完全沒想到回趟家會讓他這麽不開心，都不敢和他說話，跪上床，圈住他的脖子，他身上的煙草味嗆得她咳了一聲。然後他就直接用手把煙掐滅了，神色緩和了點，把她拉進懷裏柔聲問道：“吓着你了？”
她搖頭又點頭，其實她明白，凡是在某個領域有所建樹的男人不可能沒脾氣，如果平時沒表現出來，一定是悶在心裏獨自承受着，她想着都覺得心疼，沒按着齊母的意思先勸他，而是觀察着她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張阿姨不是你姑媽嗎？為什麽你姓齊她姓張？”
他沒遷怒她，反倒很耐心地解釋，“她不是我親姑媽，是跟我爸有點關系，小時候對我好所以認的。我從小對七大姑八大姨沒什麽好感，但對我好的人我會記一輩子的。”
梁璇心領神會。齊業騰對她的反應了如明鏡，沒有再像剛才那樣拒人于千裏之外，鎮定地問她：“我媽是不是叫你當說客了？”
梁璇不想瞞他，如實說，“你媽媽說你有能力發展……”
齊業騰喉結動了動，聲音因吸了煙變得喑啞，像含了一大口沙，“在他們眼裏能賺錢才叫發展。但是他們做公益叫正事，捐款就是正事，我做的所有事情都不叫正事。我依照着他們規劃的做，以為他們就會如願，可是我做什麽他們都不滿意，沒達到要求他們就不高興。回家就看臉色，說什麽都是錯的，做他們兒子怎麽這麽難。”
他無奈地說着這些話，想必也堵在心裏很久了。父母的期望永遠是無止境的，而他從出生第一天起就向往自由，這些禁锢他的個人理想從來沒有走出他的生活。業騰，多好的寓意，可他做不到有什麽辦法。齊業騰有些苦惱的擡頭看她，“你是不是也覺得他們看起來特別好特別善良？你沒有過過被他們甩錢敷衍的生活，沒有見過家裏暗得沒有一盞燈的場景你不會明白的。”
飽含情緒的眼神和輕飄飄的語氣，那是梁璇從未見過的一面。她伸手抱住他腰，唇在他臉上胡亂蹭，手足無措地安慰他，“不是你理解的那樣，他們是你的爸爸媽媽是你的家人，我沒有道理說他們不好。也許他們是忙了點，對你的關心不夠，沒有察覺你的孤獨，沒有很好的了解你為什麽會離家，可是誤會就是要解釋才能消除的，你給他們看好嗎？你這麽厲害，一定能做的很好的。”
齊業騰把她圈在懷裏，她靠他靠得很近，流一丁點淚都會沾到他臉上，看她那麽努力就算他心再硬也軟成一灘了。一個本質成熟善良的男人面對着他心儀單純的女孩，怎麽忍心拒絕她的請求。他咬了咬牙根，捧住她的臉刮掉上面的眼淚，“你不要只聽他們說。前三年是發展期，後面才是盈利期，所以要簽約至少五年。五年會發生什麽改變什麽你能想到嗎？你知不知道娛樂圈多複雜？有多少潛規則，有多少藝人守身如玉。要是有很多人前赴後繼的對我投懷送抱你能忍嗎，哪怕是假的，要是沒幾個月電視上就報我的花邊新聞你不會傷心嗎？就算你可以，你媽媽那麽愛你她會看不見嗎？”
梁璇俨然被他一連串的問題震呆，眼淚流得更厲害了，抽抽噎噎泣不成聲。
苦口婆心的語調，語重心長的說理，她都不管，哽咽着說：“可是你不是這樣的人……五年以後你還是可以娶我……我不嫌你老，我還很小。”
她無條件信任他，他是她有生之年遇到過付出就得到過回報的人。
不就是五年嗎？她可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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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得齊業騰眼眶都紅了，不知道怎麽說話，從她的額頭吻到鼻子再吻到唇，這次他竟然還在往下親吻到了她的脖子。濕濕涼涼的和汗混在一起，帶了些情.欲地味道，她無法克制地擁住他的背，他一手托着她的臉一手握着的她瑩白的雪峰，因她的配合發出稍微粗重的喘息。梁璇喉頭不經意地逸出一聲細碎的嬌吟。
這一聲出來齊業騰心下一跳，反應過來剛才的動作，她卻忘記了自己的身體條件如癡如醉勾住他的脖子，楚楚可憐叫他的名字。
齊業騰忍了又忍，閉上眼冷靜了一會，伸手握住她光滑白皙白皙的手腕，輕輕拿下來。他可以調.戲她說些流氓話加深他們的感情，卻不可以這麽草率的在談論完這麽沉重的話題後再給她任何亂想的機會。他把她按在懷裏抱了一會，抿了抿她的耳垂，用低啞地聲音道歉：“對不起我吓到你了，對不起寶寶……我不會再拿這種事開玩笑了。”
是他在劇場在酒店亂說這種惡俗的話讓她誤以為他看重這些，而他不過是學着混不吝二世祖朋友學着調.情，後來他孤身一人這麽多年也只對她說過。他以為她有那麽任男朋友肯定是斫輪老手見怪不怪了，結果那天看到她的表情像能吞下一顆鹌鹑蛋。
肯讓他摸她肯定是喜歡他喜歡得要命了。
“可是你現在很難受對不對……”她沒有經驗，不知所措地顫顫說，“我可以幫你……”她已經哭得颠三倒四有些神志不清了，反正她只想他不要那麽難過。
齊業騰呼吸有點亂，摸着她的頭徐徐開口，“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麽嗎？”他還比較清醒，至少較她而言，風流而專注是他的特質，“小璇。我希望和你的第一次是水到渠成的，不是因為其他任何原因。”他尊重她，他要她開心，而不是委曲求全又像遷就別人一樣遷就他，她甚至只用躲在他身後就好了。
梁璇被他情真意切的話弄得清醒了點，怯生生地問：“那你媽媽那邊呢……你會簽約嗎……”
“會。”他再次吻了吻她的額頭，這次燃的火降下來了，“但是會不會紅我就不知道了。更不知道經紀公司會怎麽包裝、炒作，紅以什麽方式紅起來。小璇。說實話我希望簽約了也不紅，做個平平常常的老百姓過普普通通的生活。”
“你不要這樣……”梁璇掙開他的懷抱看着他的眼睛說，“你要好好努力，認真的發展，要是去了還讓爸爸媽媽失望為什麽還要去呢？那不是更難說清楚了。你很厲害，唱片公司和經紀公司也很厲害，我不想拖你後腿，那樣我會很自責的。”如果他可以步入正軌卻因為她的緣故畏首畏尾沒了上進心，她會恨死自己的。她不是妖言惑衆的禍水，是助他稱霸天下的女人，她一直這麽認為。
他凝視許久，低吟了一聲，然後慢條斯理地喊她“小璇”，“雖然我們沒有交往很久，但在我心裏你已經比我父母還重要了。”他牽住她的手，緊緊扣住，“我愛你。非常愛。不要相信任何新聞媒體的爆料，出事也不要為我着急，我都會擺平的。我還有很多話可能來不及說，很多事可能來不及做，但這幾年內……”他頓了頓才含情脈脈地說出下面的話，“我想你，一定會告訴你；想見你，一定會來看你。”
我想你，一定會告訴你；想見你，一定會來看你。
要是他說這輩子都不可能變心、早早許諾不會對膚白貌美身材姣好的美女動心、她可能就不指望他從一而終了。
可他挺直的鼻翼和她的鼻頭相碰，深情款款的說着感人肺腑的情話，說得那麽真誠，說他不怕狗仔不怕公司處分，她就什麽都不怕了。
她在他懷裏打挺撒嬌，摸了摸他該修理的胡子，甜甜蜜蜜地說：“如果有天我要和你做的話一定要在家裏，不讓別人誤會你是在酒店和随便的女人開房，安心等你，誰也不看。”
“好吧黃花小姐，睡午覺嗎？”他眼底最初的怒火消失殆盡，只餘一抹初識時的溫柔。
梁璇被他壓倒也不惱火，疑惑地問：“為什麽是黃花小姐？”
他讓她靠在身側和聲調侃，“你的意思不是說自己不是随便的女人嗎？黃花大閨女。”然後又醇醇念了聲，“大閨女？”
梁璇像鴕鳥一樣把臉埋在他胸前，微不可聞地說：“你不要占我便宜……”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