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口叫了兩杯卡布基諾,服務生一走,他便問向宋槿:“你是現在還和江志盛在一起吧?”

宋槿頓了頓,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顧君謙激動的抓住了她的一只手,說道:“我知道是他強迫你的,你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實在不行,我們可以把這件事告訴我爸爸,畢竟是長輩,他出面的話,江志盛總還是要給上幾分面子的。”

宋槿笑着搖頭:“君謙,你太單純了,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樣,而且就算是你想的那樣,你的提議也絕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說到底,雖說顧君謙與宋隽年齡相仿,但應着社會閱歷的差別以及家庭環境的不同,宋隽比顧君謙成熟了太多。

“但我絕不會看着江志盛這樣和你下去,我們都知道他要和黎沁結婚了。”顧君謙又激動了起來。

宋槿忙安撫住他:“江志盛告訴我不會有婚禮的。”她也想盡快和江志盛結束這段不清不白的關系,但并不想把眼前的男孩兒牽扯進來,她只能這樣說。

“那你總要告訴我你們到底是怎麽回事吧。”顧君謙一副不罷休的架勢。

宋槿只好說出了實情:“其實這件事最開始錯在我,我弟弟那時出了點事,被我們那兒的地頭蛇強逼着要三十萬,不然我弟弟就會坐牢。可我家裏哪裏拿得出這麽多錢來啊,那時又和王博分了手,我更是找不出人來幫忙,便去找了江志盛。我們本來約定好了時間,誰知到了期限他卻反悔了,于是我倆一直糾纏到了現在。”

顧君謙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瞪着她:“那你當時就該告訴我們你的情況,我們家肯定會幫你的啊。”

宋槿自嘲道:“可你們家已經幫了我太多,我哪好意思再開口啊。而且可笑的是,那時的我覺得自己身上剩下的就只有最不值錢的自尊了。”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顧君謙關心的問道。

宋槿回道:“你放心,我心裏有底,我最慶幸的就是到現在你還相信我。”她實則心裏也沒底,但不想再多一個人擔心。

“我怎麽可能不信你?”顧君謙到現在都還記得江志盛對他說的那句話,他拿什麽和他鬥,雖然他并不服氣,但無法否認的是,目前的他,的确沒辦法和他鬥,也漸漸明白宋槿從頭至尾都不可能屬于他。

話說到這地步,再也沒辦法再在這個話題上進行下去,兩人都靜默了一陣。

這時的宋槿卻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最終,她還是決定提醒顧君謙:“你小心林玲這個姑娘,你肯定也知道她喜歡你,但她心術不正,你多注意一點。”

顧君謙對宋槿以外的女生都不太關心,此時詫異的問道:“你怎麽知道的?況且我根本不喜歡她。”

“你別管我是怎麽知道的,總之你小心一點就是,我不會害你的。”宋槿只能言盡于此。

“不,你總要給我一個理由。”顧君謙突然想到了什麽,脫口道:“我發現每次你見到宋叔叔都表現的很反常,宋叔叔,天啦,宋槿,他和你一個姓,你們該不會有什麽親戚關系吧?”

這件事在宋槿心中憋了太久,她找不到任何人訴說,這時顧君謙已然猜到,她也不想再做任何隐瞞,這件事實在是讓她太痛苦了。她又喝了一口咖啡才開口道:“他是我的父親。”

話音一落,隔壁卡座發出了一聲輕響,宋槿兩人卻并未注意,尤其是顧君謙,他驚異的難以形容。

“你也覺得很奇怪,對吧?”宋槿自嘲道,“我很小的時候,他遇見了林悅,也就是林玲的媽媽,林悅是富家女,那時候就自己管理自家旗下的一個廠,那個廠那時就建在我們小鎮上,宋華林也是那時候和她勾搭上的,沒過多久他就跟着林悅跑了,留下我媽媽帶着我們姐弟倆一起生活,那時還好還有爺爺,要不然我們的日子不知道會有多難過。”

顧君謙又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沒關系,不管怎麽說,你和你弟弟現在都長大了,而且也都過得不錯。”

宋槿點點頭,表示聽見了,卻還是忍不住說道:“我和弟弟還好,最苦的是媽媽和爺爺,爺爺一輩子愧疚,因此努力給了我和弟弟如同正常家庭一般的生活和愛,最後才六十歲就去了,而媽媽這輩子也沒再嫁,她恐怕這麽多年了都不知道被一個男人呵護是什麽滋味吧。”

顧君謙又問道:“那你準備和他相認嗎?”

宋槿回道:“我承認一開始我還抱着幻想的,可當真正再見,尤其是他為了林玲打我的時候,那時我是真覺得我們父女情分全盡了,我也不敢告訴媽媽和弟弟,他們都不可能想聽到他的名字,我就只好當我從來沒遇見過他。”

顧君謙沉默了一陣,說道:“這樣也好。”

氣氛就這樣凝滞了下來,過了陣,宋槿說道:“就這樣吧,我先回去了。”

顧君謙說好,起身送她離開。

兩人不知道的是,他們一走,隔壁就走出一個人來,不就正是兩人剛才提到過的林玲嗎?

***

張琴這天在外面買完菜回家,剛走進小區,就有熟人朝她打招呼,然後說道:“剛才有個小姑娘朝我打聽你們家的具體住址,我給她指了指,你趕快回去看看吧,也不知道別人找你什麽事。”

張琴想來想去也想不出自己哪有個這樣的親戚,要說小姑娘也就她妹妹張英家還有個女孩兒,可那孩子不可能突然過來,過來之前肯定至少要打電話提前說一聲的,況且之前因為宋槿的事,兩姐妹的關系也早就大不如前了。

雖然心裏這樣想着,但張琴還是提着菜趕緊往家裏走,果不其然的,門口就站着一個小姑娘,看樣子正是十*的年紀。

小姑娘看見她過來,忙問道:“你就是宋槿的母親吧?”

一聽女兒的名字,張琴便知道這事兒肯定和宋槿有關系了,帶着笑臉問道:“請問你找我們家宋槿有什麽事?”

林玲搖了搖頭:“我不是來找宋槿的,我來找的人就是你。”雖是小小年紀,但身上有着明顯的孤傲,明明是對着長輩,卻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

張琴并不喜歡這個奇怪的小姑娘,但出于禮貌還是說道:“你要說什麽就說吧,我和你也不相識,有什麽還是快說吧。”嘴上這樣說,但已經表示出對林玲的不耐煩。

林玲卻笑道:“放心,也占據不了你多少時間,反正不是什麽好事。”說着又看了看張琴家老舊的筒子樓,雙眼中帶着毫不掩飾的鄙夷,“你知道你女兒現在和誰在一起嗎?”

張琴搖搖頭,她只知道女兒和王博的事,她以為之後女兒便一直是孤身一人了,沒想到聽眼前的小姑娘說,竟像背後還有着什麽隐情,當然,她也對眼前人留着心,不可能全信。

“看你這樣子就是還不知道了,不過也是,我是宋槿的話,也會覺得這事丢人,怎麽好意思和家裏人說呢?”林玲抓住機會就開始冷嘲熱諷。

張琴再也聽不下去,直接道:“你有什麽話就說,不要這麽拐着彎的罵人。”

林玲挑挑眉,繼續道:“你女兒現在和我們省委書記的兒子在一起,當然,絕不是什麽正當的男女關系,你女兒就是個情婦,還是個出來賣的……”

“滾,你給我滾。”張琴聽着她的話大怒,推搡了她幾下。

林玲不緊不慢的拍了拍剛才被張琴觸碰到的地方,鄙視的說道:“果然是母女倆,德性也差不多,只知道動手,還好我爸聰明,一早就抛棄了你們,要不然和你們這樣的野蠻人生活在一起,還不知道變成什麽樣呢?”

“你說什麽,你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張琴本就還沒從剛才的沖擊中回過神來,沒想到林玲接下來的話讓她更加難以接受。

“你應該聽得很清楚吧,我爸爸就是你的前夫。”說着又得意地笑了起來,“不過我相信在他心裏就只有我媽媽這一個妻子,我這一個女兒。”說完就滿意的離開了,絲毫不在意給身後的人帶來多大的影響。

張琴已經明白了一切,剛才那小姑娘就是宋華林和林悅的女兒,沒想到已經長這麽大了,看樣子和宋隽差不多大小。

她扶住了牆,又想起她說宋槿的話,她打心底裏是不願意相信的,她了解自己的女兒是什麽樣的性格,就是讓她死也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可她很快想起宋隽出事的那一陣,宋槿很快就拿出了三十萬,那時她只說是找朋友借的,當時她是着急着宋隽的事,因此沒有多想。如今再一回想,那段時間宋槿就表現的很反常,而且三十萬不是個小數目,這麽久了也沒聽她說過還錢的事,而且靠她在房地産公司的那每個月幾千塊錢工資,也還不了多少錢。

這樣一想,她竟發現那小姑娘滿懷惡意的話恐怕是真的,剛被宋華林的事情刺激過,在明白過來這件事後,張琴一時難以承受住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人扶着牆慢慢坐了下去,然後便是不省人事。

***

宋槿接到隔壁鄰居電話時,正在公司的打印室複印材料,她一接起電話聽明白對方的意思,眼淚都差點急了出來。幾年前她失去爺爺時,便覺得如同失去了全世界一般,如今如果母親再出什麽事,她想她再也難以承受了。

她忍着害怕給宋隽打去了電話,宋隽一聽她說的話,也是急得不行。

現在張琴被送到了當地的縣醫院,宋槿向主管請了假,然後就在公司樓下等着宋隽開車過來,兄妹倆好一起到醫院看望母親。

第三十八幕

宋槿姐弟趕到當地縣醫院時,張琴已經被轉到了普通病房,醫生告訴他們張琴并無什麽大礙,但是一身的老人病,這次會昏倒也是因為一時氣血攻心而已。

宋槿守在母親病床前,心裏實在感慨,宋華林看着還是風度翩翩的模樣,自己的母親卻年紀輕輕就一身老人病了。想來也是,母親這麽多年照顧着她們姐弟倆,沒有再嫁,再加上年輕時候的遭遇,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後對她指指點點,就算身體上沒病,心裏也恐怕早就不堪承受了。

張琴醒來的很快,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她看了看宋槿,又看了看宋隽,最後視線還是聚集到了宋槿身上。

“把我扶起來吧。”張琴開口道。

姐弟倆連忙将母親扶坐了起來,張琴卻還是一直看着宋槿。

張琴最後開口道:“小槿,你和媽媽說實話,你現在是不是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你們倆現在到底是什麽關系?”

宋槿這才明白母親突然昏倒的原因,可她能怎麽回答,謊話她是不願說的,可真相又是那樣的不堪。

張琴看着女兒的神情,已是猜到了答案,又看了看兒子,竟然發現他似乎也早就知道了。她更是難以接受了,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小槿,所以你被一個男人包·養是真的了?”

宋槿低下頭不敢回答,只能心虛的說道:“媽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你告訴我事情到底是什麽樣?”張琴壓抑着怒氣問道。

“媽媽。”宋槿只這樣難受的叫了一聲,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張琴搖了搖頭,“想當初你姨媽那樣說你,我恨不得再也不和這個妹妹交往,可你呢,你竟然真的做了這樣的事,小槿,我們家沒錢是真的,可不能做這樣道德敗壞的事,你爺爺在世的時候,周圍哪個不說一聲他是個好人,人人都尊敬他,他從小身體力行的教導你,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宋槿早就已經茫然不知所措,只能無力的開口道:“媽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張琴撇開了頭,一點也不比宋槿好過,她嘆氣道:“聽說還是省委書記家的兒子,你也夠厲害,竟然會招惹上這樣的人。”

這話說的有些過了,宋隽連忙勸道:“媽,你不要這樣說姐姐,事情不是你想得那麽簡單。”

張琴這才看向宋隽,“你一來A市沒多久就開了汽修店,當時你只給我說是你們一群人一起出錢開的,可我如今一想,就是你們湊在一起也租不了那樣的店面,這件事是不是也和那個男人有關?”

宋隽沒有開口,不置可否,但已經用默認給出了答案。

張琴更是氣得不行:“難怪你會開口幫那個男人說話,原來你也是得了好處的。”她平日裏并不是不講理的人,這時也是的确氣得厲害了才這樣口不擇言。

見母親臉色變得更加不好,宋槿擔心起來,忙握住她的手開口道:“媽媽,你別生氣,小心身體。”

張琴一把丢開了女兒的手,“你現在這樣我怎麽可能好,你給我去和那個男人立刻斷掉關系,一定要斷的幹幹淨淨,我們宋家雖然窮,但這些年一直清清白白,決不能在你的身上出這種事。”

宋槿慌得雙眼都含着淚,她已是被逼得沒有辦法,只好嘴上不停的回道:“媽,我聽你的,都聽你的,只要你別生氣,你千萬別說這樣的話。”

宋隽本還想勸說母親兩句,可也知道她在氣頭上,這時不管他說什麽也不過是火上澆油而已,便只能焦急的看着宋槿哭着做出保證,自己無能為力,什麽忙也幫不上。

***

江志盛下班回家發現宋槿不在,立刻給她打去電話。

這時宋槿正走出醫院到附近買晚餐,見是江志盛的來電,一時心中百感交集,直到手機第二次響起,她才接了起來。

“哪裏去了?怎麽這時候還不在家啊?”江志盛的語氣掩飾不住的焦急。

宋槿沉吟了陣才回道:“江志盛,我媽媽知道了我們倆的事,因為這事,她氣急攻心住進了醫院,我們倆就這樣分開吧,我不是在和你鬧,我是說真的,我沒辦法讓我媽媽更加生氣。”

江志盛似乎對她的請求充耳未聞,只問道:“那你現在在哪裏?”

宋槿急道:“你別轉移話題,我是說真的。”

“我沒轉移話題,你回答我,我們當面說。”江志盛語氣不減焦急,他以為他和黎沁的婚事取消便是最好的消息,沒想到突然又出了這樣的事。

“我在我們當地的縣醫院。”宋槿被他強硬的語氣逼得沒有辦法,只好說了實話。

“好,你在那兒等着我,我馬上過來。”江志盛不等她回答,已經挂了電話。

宋槿看着被挂掉的手機,心中滋味更是難以訴說,為什麽事情到了現在,被她搞得原來越亂,簡直沒法收場了。

江志盛來得很快,宋槿怕他與自家母親碰面,早在電梯門口就堵住了他。

“江志盛,我們到外面去說吧。”宋槿拉着他有進了電梯。

江志盛任由她拉着,最後兩人走到了醫院後面的小花園,正是傍晚時候,這裏的人并不多,兩人走到了一顆大樹下站住,旁邊的路燈燈光影影綽綽,讓兩人都看着不太清楚。

“江志盛,我求你別逼我了,我們就這樣吧,這次無論你說什麽我們都必須分開。”宋槿逼着自己率先拿出強硬的姿态來,在這些事上她從來就沒有贏過江志盛過。

“宋槿,我以為這次我已經擺明态度了,最近這麽長時間,你想做什麽我不是由着你去,我以為你總算明白了,可事到如今,你還是這樣,你到底把我當什麽了?”江志盛壓抑住怒氣說道。

宋槿無力道:“為什麽每次說到這件事錯的都變成了我?我根本沒有做錯過什麽,我們這樣的關系本來就早該結束了,我媽媽對我是最重要的人,我不能忤逆她。”

江志盛轉過身一拳打在了大樹上,樹上的葉子一下子掉落了一大片,可見他使得力氣有多大,在轉過身來時,他臉上挂着冷嘲的笑容,雙手掌住宋槿的肩膀,直視着她的眼睛說道:“你以為這次出國你和那個男人的事,我一點都不知道嗎?我不過是知道你心裏難過,所以你做出這樣的事,我也什麽都沒說,想着只要你回來能恢複正常就好,發生點這樣的事沒什麽。”

“你到底想說什麽?”宋槿腦中一下空白,她知道他既然将這件事說了出來,就絕不是簡單的說說而已,這個男人做事總是帶着強烈的目的性。她更沒想到的是,一向對這種事在意的很的男人竟然選擇了假裝不知道,因此她現在才回如此始料未及。

江志盛動作溫柔的摸着她的側臉,語氣聽着也溫柔,“我們倆的關系是你開始的,你別忘了,因此說結束的絕不能是你。”

“如果我一定要說結束呢?”宋槿無法承受母親對她那樣的态度,這讓她生不如死。

江志盛這次還親了親她的側臉,然後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你大可以一定要結束,我也一定不會放過那個男人。”

宋槿不可置信的看向她,眼中全是驚怒,“江志盛,你不可以這樣做。”

江志盛笑着反問道:“我為什麽不可以這樣做?”

宋槿搖着頭看向他,卻再也無法開口,因為她知道他剛才的話絕不是開玩笑。

江志盛摸了摸她的頭發,笑道:“乖,別難受,只要你乖乖的,我絕不會為難那個男人,但你再鬧分手的話,我就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事來了。你也別怕,我覺得不會出現在你媽媽面前就是了,這樣總行了吧?”江志盛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好說話了。

宋槿雙眼中卻全是絕望:“江志盛,你就是個魔鬼。”

江志盛這次直接将她抱進了懷裏,在她耳邊如同情人的呢喃一般說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寶貝……”

宋槿閉上眼,無力感席卷全身。

***

等她提着打包好的晚餐走進病房,時間已經晚了不少。

“姐,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我打你手機也沒人接。”宋隽見她進來,就忙把母親扶坐了起來,然後狐疑的問向她。

宋槿心不在焉的回道:“剛才在路上遇見了熟人,所以耽擱了一陣。”

宋槿剛幫着宋隽把飯菜擺好,就聽見母親問道:“你準備什麽時候和那個男人把你們倆的事情說清楚?”

宋槿的動作一頓,笑道:“媽,我們過一陣再說這件事吧。”

張琴卻并不妥協:“你給我個準确答複,不要想再拖下去。”

宋槿只好說了實話,“我剛才就是和他見了一面。”

張琴一聽,差點将才拿起的碗摔在地上,可也因為動作太大,點滴裏的血液倒流了一些進入輸液管裏。宋槿被吓住了,忙把她的左手放低一點。

“媽,你別急,我剛才就是和他說分開的事,你別急。”宋槿只能選擇善意的謊言。

“他答應了嗎?”張琴急忙問道。

宋槿點了點頭,“他那樣的人,最受不了別人的拒絕,自尊心也很強,怎麽可能糾纏一個根本不想和他在一起的人。媽媽,你放心吧,我不會再和他糾纏的。”

張琴這才勉強放下心來,沒再問什麽。

用過晚餐,張琴便暈乎乎的睡了過去,宋隽見狀,對宋槿使了個眼色,然後兄妹倆先後走出了病房。

“姐,你還沒和他分手,對吧?”宋隽篤定的開口,雖是問句,卻是肯定的語句。

宋槿沒料到弟弟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謊言,難堪的點了點頭。

“我猜到都是。”宋隽長嘆了口氣,“你們倆的事我不插手,我相信你有你的想法,總之,凡事跟着心走吧。”

宋槿愣住了,跟着心走,怎麽可能?她這短短的人生,已經經歷了太多的無奈與無助,早已不知道如何活得輕松恣意了。

張琴只在醫院住了三天就出院了,她本來也沒什麽大病,在醫院住幾天也是醫生建議多觀察一陣,出院的時候還開了一些藥,更囑咐張琴以後定期來醫院複查一下,以免并不嚴重的病情惡化。

将張琴送回家裏,姐弟倆的心裏都有些糾結,一個想回去上班,一個想回店裏看看,可母親這樣的身體狀況,兩人都有些放心不下。兩人本打算讓隔壁的阿姨幫忙照看一下,誰知一直硬朗的母親竟是反常的提出了要求。

“我這幾天恐怕身體也沒辦法一下大好,小隽的店裏要人,小槿就多請幾天假,在家裏多陪我一陣吧。”張琴不容商量的開口道。

宋槿本想開口說什麽的,可這一刻她知道她應該陪着母親的,便将話憋在心裏沒有說出來,她也猜到母親這樣做的原因,不過是怕她回了A市立刻就與江志盛糾纏不清而已。

宋隽自然也知道母親的想法,只得又在家裏多坐了一陣後,就回了A市的汽修店。

第三十九幕

才在家裏呆了一天,宋槿當天晚上就接到了江志盛的電話,“你為什麽還不回來?宋槿,你別和我耍花招,我知道你可不願意我出現在你母親面前。”

宋槿走到角落才敢開口,“我媽媽才出院,最近兩天身體也沒完全恢複,你就讓我多照顧她兩天吧。”

江志盛這次倒沒有為難她,“你想盡孝這我理解,但你一定要盡快回來,而且每天至少和我聯系一次,不然我可不保證我不會反悔哦。”

宋槿忙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了。”她邊說邊注意着母親的動向。

“小槿,你在和誰講電話啊?”果然,張琴一見她在陽臺上打電話便立刻問道。

宋槿這次連和江志盛再見都沒說過,直接慌張的挂了電話,對母親道:“就是我那個大學室友夏虹,我們很久沒聯系了,忍不住多說了兩句。”

張琴點了點頭,“哦,大學同學呀。”倒也沒有過多的懷疑,轉身又回了房間。

宋槿後怕的拍了拍胸口,這時手機又響了,她一看清來電,蹙眉接了起來。

“宋槿,你膽兒肥了啊,竟然敢挂我的電話。”江志盛裝作生氣的樣子,但語氣一聽便是在裝樣子。

宋槿還是解釋道:“剛才我媽突然出來了,好了,沒事的話,我就先挂了。”

“親我一下我就挂電話。”江志盛厚着臉皮說道。

宋槿只好紅着臉隔着手機親他,這次他果然挂了電話。宋槿到現在都還不明白,他明明知道了她和那個陌生男人的事,卻只是在那天用來逼迫她時提過一次,之後他便一直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了,語氣中甚至比以前還要親昵,她是越發的搞不清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麽了。

嘆了口氣,進了自己的房間準備睡覺。

宋隽正坐在店面背後的辦公室裏查看這個月的進賬,辦公室門突然就被人推開了,他擡頭瞥了瞥門口,想看到底是誰這樣不懂禮貌,可一擡頭看清來人便愣住了。可他也只是愣了很短時間,便質問對方道:“你來這裏做什麽?”言語中毫不掩飾對她的厭惡。

自從宋槿意外流産那晚後,兩人再沒見過面,一是黎沁被與江志盛解除婚約的事纏的脫不開身,二是黎沁也有些不知如何面對她。最近她一直心煩意亂,到最後卻還是忍不住來看他,想與他說說話。

“我就想來看看你,你別不理我。”黎沁到他身旁站着,言語中帶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宋隽低頭繼續做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一個字也沒看進去,“我說黎大小姐,你無聊的時候來招惹我一下就行了,事情都到現在這樣,你還來就讓我搞不明白了,我們這樣家庭出身的人和你們這樣的世家子弟玩不起。”

“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說話嗎?”黎沁也越發焦急起來,“我承認有些事是我做的不對,也是我思慮不周,但我對你絕不曾是虛假的,這點你要相信我。”

宋隽這次終于擡起頭來看她,言語中卻全是諷刺:“你要讓我怎麽信你?一面忙着與家裏安排的未婚夫結婚,一面又對我裝得深情款款。你也別再和我說假話,這次若不是江家主動出面解除婚約,你難道不會和他結婚嗎?”

黎沁一時被他說得啞口無言,低下頭想了一陣,最後蹲到了他身前,眼中有懊悔也有真誠:“我承認我沒膽量反抗家裏,雖說我從小背着家裏做了不少壞事,但在大事上我從來不敢有所違抗,這次的事也是這樣,你可以嘲笑我膽子小。”

“既然知道這樣,你就更不該來招惹我。”宋隽遠不如他表面表現的那樣淡定無情,他的心早就被她蕩起了漣漪,要不然他也不會如此生氣。

“其實我和江志盛早就有約定,就算我們倆最後結婚在一起,我們也可以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我們都知道我們對彼此一點感情都沒有。我曾經也一度以為這是最完美的解決方法,只要你願意,我就是結了婚也可以和你在一起。可到後來都證明我們倆的想法是完全錯的,我們的确太自私了,沒人願意一直活的見不得光。”黎沁這話說得情真意切,絲毫不見她以往的玩世不恭。

宋隽沉默了好一陣,回道:“我已經聽你說完了,就這樣吧,以後你也不要再這樣過來找我了,我們倆本來就沒什麽關系。”

黎沁苦澀的笑了起來,“我本來也沒指望你會給我任何回應,但我不對你說這些話,我心裏難過。現在話都說開了,我心裏也好多了。”

黎沁本來已經擡腳朝外面走了兩步,可到底還是舍不得,她又回過頭來,臉上仍舊帶着勉強的笑意,認真的說道:“以後我再也不會來煩你了,這次不是開玩笑。”說完後,她終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宋隽一時也是心煩的不行,再也做不下去事,他起身走到窗邊,剛好看到黎沁取到了車,也不知是不是感應到了什麽,她擡起頭看了過來,四目相對,再也無處閃躲。黎沁朝着他的方向笑了笑,然後又揮了揮手,這才上了車。

***

轉眼間,宋槿已經在家裏住了幾天,雖然心裏一直挂着放不下的事,但卻讓她感受到了久未有過的平靜。和江志盛的每日電話聯絡是必須的,要不然她可真不敢想象這個男人會怎樣,他真是鬧起脾氣來那還真是不管不顧的勁兒。

正想着,江志盛就來了電話,宋槿正在房間裏準備睡午覺,連忙接了起來,說話時也放低了聲音。

“宋槿,吃了嗎?”江志盛十分随意的問道。

“吃了一會兒了,你呢?”宋槿不知該說些什麽,只好跟着他的話說下去。

“還沒吃呢。”江志盛似是嘆了口氣,有些無奈道:“吃慣了你做的菜,一下子這麽久沒吃到,吃其他東西都覺得索然無味。”

宋槿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我竟從沒發覺你這麽油嘴滑舌。”

“還不是吃多了你做的東西,才變成現在這樣。”江志盛說話越發的沒譜起來,他惬意的靠到了椅背上,享受着一天中難得的輕松時光。

“你少貧了。”雖然面上被他逗樂了,但宋槿心中越發不解起來,兩人這樣相處,當真是都忘記了在國外發生的事嗎?至少她自己沒忘,她相信江志盛也不會這麽輕易的忘了。

江志盛又調笑了幾句,說到最後,又是讓她早些回A市,宋槿只能保證盡快回去,但始終沒辦法給出具體的時間。

“你還是快點吃午餐吧,不然對身體不好。”宋槿還是開口提醒他。

“好,馬上吃。”江志盛因為她這話顯得很高興。

宋槿又說了兩句,兩人便挂了電話。

剛挂電話,江志盛正準備按下內線讓秘書去買午餐回來,他的手機又響了,他還以為是宋槿又來電話,誰知來電的是創·世下面一個在建的大型項目的負責人,他一接起電話對方就顯得焦急不已。

“江總,項目上出事了,請你盡快過來一下。”

江志盛立刻拿起外套走出了辦公室,身後跟上幾個平日裏得力的人。

他到施工現場的時候,這裏早就已經鬧得不可開交,有兩撥人都在針對着公司這邊的人。

“俺家男人在你們項目上已經做了一年,從開工到現在,就只在過年的時候回過俺老家一趟,一直任勞任怨的工作,誰知道出了意外将他砸死也算了,你們竟然還一直壓着賠償的錢,你們這是要讓俺和俺家以後怎麽過啊?”女人說着一下子坐到了地上邊哭邊喊。

她一說完,立刻又有一群人附和起來,“對啊,你們憑什麽不給錢。”

“沒出事,天天催着俺做事,一出事就當縮頭烏龜。”

“給錢,給錢。”

江志盛一看現場的情況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前幾天,施工現場突然發生了塌陷事件,當場砸死了幾個工人,他讓項目負責人好好處理這件事,誰知才兩天就鬧成了這樣。以前也并不是沒有發生過這種事,但稍微遲幾天也不是多大的事,他也搞不明白這次為什麽會鬧得這麽厲害。

江志盛在身邊人的幫助下,穿過人群,站到了最前面去,他使勁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安靜下來,然後鄭重的開口道:“大家聽我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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