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雖然明知道不該在這種時間這種地點動手, 也明知道自己肯定打不過, 但郁蟄還是抄起手中的斧頭朝連畫劈了過去。
連畫手裏的槐花都掉了, 她瞅着這個拎着斧頭砍自己的人類, 想着這已經是他第幾次攻擊自己了。
其實才第二次而已,但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覺得已經有很多次了。
她不慌不忙地拍了拍黑狗的屁股。
只見剛剛還被壓垮到氣喘籲籲走不動道的黑狗,速度快到就像是裝了加速器的一樣,迅速後退避開了這一下。
黑狗站在遠處朝郁蟄大聲汪汪,嚴厲譴責他的行為。
就連大公雞都不知何時破了嘴上的土揚起腦袋喔了一聲。
郁蟄還保持着劈砍的姿勢,看到這一幕也懵了。
黑狗不是被壓的走不動了麽?不是被欺負到可憐弱小又無助了麽?
連畫将掉下去的槐花撿起來, 重新往嘴裏塞, 一邊吃一邊斜眼瞅他:“突然發什麽瘋,你就是這麽對待救命恩人的?第二次了,這可是第二次對我出手了,你是不是想殺了我不打算報恩了?”
郁蟄仔細看了看連畫屁股下面的黑狗,發現它确實腿腳利索,并且沒有任何不适之後,才冷靜了一些道:“沒有。你先從它身上下來!”
“我這樣坐着挺好的, 為什麽要下來?小黑背着我也很開心, 不信你自己問它。小黑你說是不是?”她拍拍黑狗腦袋,黑狗非常親昵地蹭着她的手, 舌頭歡快地吐出來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 顯然是興奮極了。
連畫終于吃完了槐花, 在懷裏摸了會, 又摸出來兩顆無花果,給黑狗嘴裏塞了一顆,剩下一顆塞進自己嘴裏,臉頰鼓鼓地細嚼慢咽起來,完全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郁蟄都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來氣自己的,只厲聲道:“下來!”
連畫含糊地哄道:“你也想坐?不行,你太重了。別生氣了,下次遇到野豬,我捉一只送給你騎。”
火氣剛剛下去了一點的郁蟄瞬間又被她給弄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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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騎豬!”
連畫也要生氣了:“豬那麽可愛你都不願意,你還想怎樣?別無理取鬧了。”
郁·無理取鬧·蟄:“……”
他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撅過去。
終于發現自己跟着對方的思維越跑越偏,并且有拉不回來趨勢的郁蟄,為了避免自己在成大事前先被氣死,他拎起斧頭直接轉頭走了。
走之前他還喊了一聲:“大黑,過來。”
連畫低頭瞅着黑狗:“小黑,你是要他還是要我?”
黑狗為難地左右看看,尾巴都糾結到忘記搖了。
還好它記得,當初救自己的人是連畫,自己要跟着的人也是連畫,郁蟄是因為連畫讓自己跟着才跟上去的。
它眼睜睜地看着郁蟄獨自上了樓。
只是雖然做出了選擇,它看郁蟄背影的眼神還是挺依依不舍挺難過的。
連畫揉着狗頭:“行了,快跟上去吧,別不舍了,我又沒讓你放棄他。”
黑狗頓時精神了,一跳三蹦地往樓上沖。
連畫在這樣幾乎呈六十度角的坐姿下,依舊安安穩穩,身形沒有絲毫晃動。
這時候才勉強挪過來的高啓,目瞪口呆地看着坐在黑狗背上的連畫消失在樓梯拐角不見,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他剛剛是不是見鬼了?這也行?
二樓同樣是個車間,當初可能是為了躲避喪屍,這裏門窗緊閉,推門能感覺到後面似乎堵了很多東西,車間完全無法打開。
車間兩頭都有門,但兩邊的門都被堵死了,這裏的窗子很高,都在最頂端,窗子上全都焊了鐵條,人很難鑽過去。
郁蟄順着窗子朝裏面看了眼,裏面有五六只喪屍,角落裏還有兩具已經高度腐爛的屍體,濃烈的屍臭味順着窗子飄出來。
郁蟄瞬間打消了進入其中的想法。
而就在他探索車間之時,最初進入倉庫的那兩隊人馬,此時已經開始從倉庫撤退了出來。
進入時的一百八十人,出來就只剩了一百五,轉眼間折損三十人,其中死的大部分都是異能者,軍人只損失了兩人。
傷者就更多了,幾乎所有人都挂了彩,受傷嚴重也足有四十人。
兩個倉庫中的二級喪屍數量超過了十只,每一只都實力不俗,跟郁蟄遇到的不同,這些全都是攻擊系的,其中一只金系二級喪屍,就算是蔣宏盛與其對上,也難以讨好。
這也是這次死亡人數如此多的最主要原因。
還什麽物資都沒有到手,能戰鬥的就只剩下了一半。
蔣宏盛紅着眼睛,盤算了一秒要不要放棄繼續探索,但擺在眼前的路讓他無法放棄,要麽死,要麽繼續。
“所有人先休整一下,有被喪屍抓傷感覺不對的,趕緊說出來,別憋着。”
唯一慶幸的就是他們受傷多是被喪屍的能力擊傷,并沒有直接接觸到,因此并不會被感染。
蔣興文虛弱地被一名火系異能者扶着,他臉色蒼白,額頭直冒冷汗,那是疼的,對自己下手太重,傷口流血過多,現在衣服都已經被染透。
蔣宏盛聲音落地後,扶着蔣興文的火系異能者就舉起了手道:“老大,我覺得蔣興文小隊長傷勢有疑,他臉色通紅,身上溫度很高,很可能發燒了,需要立即隔離!”
蔣興文在心裏暗罵,臉色通紅那是疼的,別人疼的臉發白他發紅不行麽?溫度高是血悶在衣服裏難受的,這傷是自己弄的不是喪屍,怎麽可能需要隔離。
但是他現在說不出話,也沒法為自己辯解,只能用眼神看向自己的叔叔。
蔣宏盛視線跟他交流了幾秒後,也不知道看明白了沒有,非常嚴肅地點頭:“你們趕緊把他扶到車上去,帶回去隔離,還有沒有被喪屍抓傷的,趕緊說出來,別害了自己也害了別人。”
又陸續有幾個一同被帶上了車。
郁蟄站在二樓陽臺上看着這一幕,視線遺憾地在蔣興文身上轉了幾圈。
蔣興文縮了縮脖子,雖然是被帶回去隔離,但慶幸他終于逃離了這個鬼地方,總覺得繼續待在那個破地方他就要喪命。
休整結束,剩下的人員繼續探索。
這次他們直奔車間而來。
車間多,但是也架不住這麽多人一起。
郁蟄從轉頭朝樓下走,黑狗剛和連畫上來,又跟着他沖下去。
高啓來來回回地,都快要跑不動了,扶着牆壁瞅着他們又一次離開,最後幹脆靠着門坐下,不打算繼續跟着了。反正他就是來湊積分的,不幹活也有基礎的五十積分拿,回去可以換不少肉了。
郁蟄在幾個車間建築外轉了好幾圈也沒有進去,似乎是選擇恐懼症犯了一樣。
連畫實在看不下去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到底要找什麽藥,說出來,說不定我知道在哪。”她晃着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折下來的樹枝,樹枝上的葉子一揮動就嘩啦作響。
郁蟄不相信她會知道,但是連畫和黑狗擋在前面就是不讓走,他皺着眉低聲道:“消炎藥,止疼藥。”
連畫摩挲着手裏的樹枝,幾秒後眨着眼指了指最靠近角落的一個建築道:“那邊,原先生産有阿司匹林和頭孢。”
郁蟄将信将疑地将視線轉過去。
“你來過這裏?”
連畫笑而不語。
郁蟄發現,在帽子将眉毛遮住後,連畫看起來竟然有種特別的美感,笑起來臉頰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像是夏天太陽正盛時抱在懷裏的冷飲,即解渴又讓人心情舒暢。
他怔愣了瞬間,發現自己竟然看她的臉到失神,臉色立即就黑了,沒再問什麽,他直接轉頭朝角落的建築飛快跑去。
連畫眨眨眼,将帽子往上擡了擡。剛剛這個人類看她的眼神很奇怪,跟植物園裏那些想要偷植物的游客一樣不懷好意。
看來她對人類還是要多提防提防,實在是太危險了。
郁蟄進入角落建築的時候,裏面已經有個八個人在。
這八個人裏有三個是異能小組的成員,兩個同郁蟄一樣是自由異能者,另外三個是軍人。
進來的一層車間是生産阿司匹林的地方,原料在場的大部分人都看不太懂,但是擺放原材料的位置上,放着很大的塑料玻璃瓶裏密封着不少白色粉末。旁邊還有一些透明液體,一些請勿觸碰的警示牌貼在顯眼位置。
除了他們這些外來闖入者,這個屋子裏同樣有喪屍存在,不過不多,就只有三個。
三只喪屍,很顯然并不夠這麽多人分。
郁蟄進來最晚,他進來時,三個喪屍已經被三個小隊各自包圓了。
他也不在意有沒有喪屍可以打,貼着邊緣往前走。機器盡頭的履帶附近,堆了好幾個盒子。
但他才走到半路,就被人攔住了。
一個火球落到了他腳邊,扔出火球的異能者高聲道:“你是自由者?先來後到,這裏現在是我們的地方,沒有多餘東西可以分了,你去別的地方吧。”
說話還算客氣,沒有直接說滾。
郁蟄即然已經知道這裏有自己要的東西,自然不可能輕易離開,他腳步只是停頓了一下,沒有理會火球警告,繼續向前走。
這次正在跟喪屍戰鬥的三方全都向他看了過來。
扔火球的異能者有些生氣了:“跟你說話呢,聽到了沒有,知不知道我們是誰?警告你現在滾還來得及。”
郁蟄挑了挑眉,直接擡手一個石子扔了出去,石子沒有打中那名異能者,而是扔到了他旁邊的喪屍身上,石頭在喪屍身上瞬間爆開。
他淡淡道:“小心喪屍吃掉你的腦子。”
那名異能者臉色瞬間就扭曲了起來:“你他媽的在說什麽!”
郁蟄只要不面對連畫,嘲諷技能也點的很高。
他回道:“在救你,沒發現你的火焰對它沒有多少效果麽?打不過就趕緊跑,喪屍不會笑話你。”
“你!”
那火系異能者轉頭才發現,确實,燒了半天,喪屍依舊活蹦亂跳。這情況先前在倉庫就有了,但當時喪屍多人也多,總能殺掉,現在和兩個同伴單獨行動,竟然對付一只普通喪屍都吃力。
他氣急,但是喪屍厲害,他實在分不出手去對付郁蟄,只能恨恨地盯着他往前走。
沒了阻攔,郁蟄很順利地到了履帶邊。
連畫這時候才跟黑狗一起進來。
她吐出嘴裏的黃色藥丸,也不知道這是什麽藥,外層包裹的糖衣化掉之後吃着實在是太苦太苦了,她苦的全身都扭曲了,剛進來就呸呸呸個不停,仿佛在罵人一樣。
“呸,都是什麽玩意,太惡心了!”
剛被郁蟄嘲諷一通的那名火系異能者正被喪屍折磨的不行,聞言瞬間就爆炸了,一個兩個上來就開始罵人,簡直不把他們放在眼裏,實在是太過分了!別以為他們異能小組是好欺負的。
他搓起一個大火球就朝連畫沖來,口中喊道:
“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一臉懵逼的連畫:“???”
不是,發生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