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誤解
做出這麽一個動作之後,邀月忽然醒悟過來自己的行為實在是有點欲蓋彌彰——季沉應當是不認識他化形後的模樣的。
就在邀月正準備說自己只是路過這裏的時候,季沉啞着嗓子低聲開了口。
“你……是什麽時候可以化形的?”
邀月忘記了前世之事,但季沉還記得,尤其是邀月這張俊美無俦的臉,他怎麽也忘不了。
現在看到邀月出現在這裏,季沉心思稍微一動便猜到他是為了洛停軒,也就是沉星真君。頓時心中便五味雜陳起來。
邀月沒料到季沉能夠一眼就認出來自己,心中不由得一陣喜悅,卻又不能說自己是來‘捉奸’的,躊躇片刻,邀月低聲道:“我知道洛停軒受了傷,我來看看他。”
果然如此,季沉心中又泛起一陣苦澀了,果然是邀月,一恢複人形就只記得當年的沉星真君了。
可洛停軒這會受着傷,季沉自然是不能計較什麽,沉默了片刻,他淡淡道:“既然來了,你就跟我進來吧。”
邀月低聲‘嗯’了一聲,默默觀察着季沉的表情,發覺季沉似乎有些不高興,他心中醋意愈發升騰起來了。
走進山洞中,邀月看到躺在那塊大山石上被季沉的外袍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洛停軒,目光便是一冷。
這會邀月便扭頭看向俯下身去查看洛停軒傷勢的季沉——季沉只穿了一件單衣,長發披散,顯得他身子愈發單薄,白色單衣下露出的手腕和手指微微有些發紅,應當是太冷了。
季沉仗着自己尚有仙根,而且又有丹藥護體,便一直沒有把嚴寒放在心上。
可邀月看到他這幅單薄的模樣卻是異常心疼,想了想,邀月默默解下自己的披風,緩步走上前來想給季沉披上,可偏偏他的手伸到半路,給洛停軒整理好傷口的季沉轉過了頭來。
看着邀月的動作,季沉微微一愣,而邀月卻是心中一驚。
邀月知道自己這麽做是有點冒昧的,心念一轉,他忽然道:“季沉你把衣服穿上吧,我把披風給他,你這樣小心着涼。”
季沉聽到邀月的話,自發自動的忽略了後面那個頗含關心的句子,只是想着邀月的那一句——季沉你把衣服穿上吧,我把披風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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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的占有欲很強,季沉是一直知道的,但他沒想到邀月的占有欲強到了這種地步,心中頓時酸澀無比。
沉默了半晌,季沉強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苦楚,低頭抿了抿唇,道:“既然這樣,那你扶着他,我給他換上。”
邀月雖然實在是不太情願觸碰到洛停軒,但季沉這麽說了,他也只有聽從。
只見他小心翼翼的繞到洛停軒背後,将那身子單薄的人扶了起來,期間邀月一直注意着不要讓自己的身子接觸到洛停軒的身軀。
但這一點被季沉看在眼中,就變成了——邀月害怕碰到洛停軒的傷處,如此小心。
實在是被邀月的種種動作刺地心痛不已,季沉覺得自己待在這裏完全就是個局外人,于是他盡力不去看邀月的眼神,小心的給洛停軒換上蓋上邀月的披風,便自己站起身來,低聲道:“在洞裏待了半日,我有些累了,想出去走走。邀月,這裏就麻煩你了。”
說完,季沉便有些閃躲似的轉過身來,匆匆走出了山洞。
邀月沒料到季沉會這麽做,一時間有些愕然,他看着懷中的洛停軒,眼神微冷,恨不得直接掐死他,但又想到季沉現在不待在洛停軒身邊也是一件好事,邀月便勉為其難地幫洛停軒拉了拉身上的披風。
可偏偏就在這時,洛停軒睜開了眼。
其實洛停軒早就清醒了過來,他只不過是貪圖季沉懷抱的溫度,又不敢直接面對季沉才一直裝睡,現在陡然換了一個陌生人抱他,他實在是忍無可忍便睜開了眼。
“你在裝睡。”邀月一看到洛停軒那雙微微帶着血絲卻十分清明的瞳孔,便目光一冷。
洛停軒略帶敵意地瞥了邀月一眼,一言不發的從他懷中掙脫了出來,而邀月也是求之不得,根本就沒有阻攔他的意思。
洛停軒忍着腿部的劇痛,默默挪動到離邀月三尺遠的距離外,便語氣冷淡地道:“你是師兄的什麽人?怎麽會找到這裏來的?”
據洛停軒所知,季沉在淩雲宗待了這麽多年,并沒有交往甚密的好友。
而眼前的這個黑衣男子,偏偏洛停軒從未見過,又邪魅俊美無比,是洛停軒所見到的唯一一個比他生的還要俊美潇灑的男子。而季沉又跟他關系熟稔,實在是不得不起了敵意。
邀月見着季沉一眼就能認出自己,所以下意識的便以為洛停軒會認出他,現在發覺洛停軒根本就認不出這樣的自己,邀月便覺得自己在季沉心中果然是與衆不同。
所以這會邀月便勾唇淡笑一聲,道:“洛停軒,幾日不見,你就認不出我了嗎?”
洛停軒聽着邀月低沉磁性的嗓音,忽然便想起之前他在竹林被一個不現身的聲音警告過的場景,那時候邀月還不能化形,洛停軒便沒有想到邀月身上,這回……
“居然是你?!”洛停軒是又驚又怒。
看着洛停軒的表情,邀月很是得意,微微一笑,道:“除了我,季沉還會對什麽別的人這麽好麽?”
洛停軒聽到邀月這句話,心中隐隐承認,卻又不忿,冷笑一聲,道:“那你來這裏做什麽?是故意想看我的笑話嗎?”
邀月聞言忽然輕笑,“停軒道長,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吧?我只不過是剛能化形,心中高興想要季沉早日知道而已,與你又有什麽關系?”
聽完邀月的話,洛停軒本該生氣,可他目光動了動,卻也淡淡一笑,“我看你是嫉妒我。”
這一句話陡然戳到了邀月的痛楚,邀月怒火頓起,猛地便擡手掐住了洛停軒的脖子,冷冷道:“你不要太放肆了,之前的事我看得一清二楚,你分明就是乘人之危!狡猾的小子,我遲早有一天讓季沉看清你的真面目!”
邀月下手掐得并不緊,卻擺明了是示威,洛停軒這會便目光清冷地看着他,冷笑道:“我們兩個半斤八兩,彼此彼此,你陽奉陰違的事也幹的不少啊。”
“你!”
二人就這麽彼此僵持着,一時間倒也争不出個對錯來。
而這會偏偏季沉心亂如麻,轉過身來朝洞中看了一看——洛停軒長發披散,邀月掐着他脖子的一只手便被擋住,二人目光相對,看上去就如同邀月在親昵地撫摸着洛停軒的側臉一般,柔情似水,旁若無人。
季沉猛地咬了咬唇,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