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們回家

“太姥姥,我回來了。”

溫簡在外頭打了聲招呼,拉着顧辭遠走進了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家裏。

這地方房子也有些老舊,地腳更是連溫家都不如的,但卻收拾的很幹淨。

尤其進門之後,房子不大,卻本能讓人覺着舒坦。

和煦的陽光灑在正坐在沙發上同楊素梅說話的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身上,很柔軟慈愛的一張白淨的圓臉,雖然臉上的褶皺已經很多了,卻也瞧得出來,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美人。

他們家的客廳不大,牆角裏放着幾盆青幽的綠植,茶幾上是淺色碎花桌布,把整套房子襯托的雅致又溫馨。

顧辭遠瞬時間就明白,也只有這樣的地方,才養的出簡簡這樣可愛的人來,之前的溫家和溫簡實在格格不入。

規規矩矩的在他媽媽的引薦下,同老太太打了招呼。

溫簡又經歷了一場心髒要壞掉的挑戰,太姥姥那樣疼他,交給他Omega要潔身自好,可他倒好,出去一趟回來已然是不幹不淨了。

家裏的氛圍并不很壓抑,在他們來之前不知道顧太太已經跟老太太怎麽做的思想工作,這眉眼直接皆是柔和的老太太面上竟然沒有什麽反對的神色。

她拍了拍楊素梅的手,那人便起了身告辭,只說:“我就先走了,家裏還有事情要忙,辭遠你多陪陪姥姥。”

顧辭遠和溫簡目送着母親離去,心裏更加緊張,老太太招呼了他們倆坐。

從小茶壺裏倒了一點花茶出來給他們喝,她手裏拿着一把小鋪扇輕輕的搖晃。

“你們兩個人的事情,素梅都跟我說了,既然木已成舟,也打定了主意領了證,以後就是一家人了。簡簡,你去小糖家玩一會,我同辭遠這孩子說說話。”

這話說的已經很明顯了,溫簡也不好硬蹭着,多看了顧辭遠兩眼,對方會給他一個讓他放心的微笑,這少年才一步三回頭的出了門。

待等到門一關上,沙發上的老太太眼色便暗了下來,顧辭遠察覺到氣氛不對也只得陪着乖順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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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沉吟了一番才開了口:“你跟簡簡的婚事,我其實是不同意的,即便是他被你标記了,我情願受些罪洗掉标記,可如今我瞧着你很想娶他,立場堅定。”

顧辭遠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是,我很想和簡簡組建家庭。”

老太太嘆了口氣,手上的扇子聽了,放在一邊的扶手上。

“看得出來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從簡簡爸媽家走了一遭,怕是也想明白事情的緣由了吧。”

“是”顧辭遠應聲說,“大約是明白了一些。”

聰明人之間說話是不用太費勁的,老太太眯着眼睛,享受着夕陽的餘輝。

“簡簡還沒滿月就抱到了我這裏,一直養到現在,哪怕是逢年過節那兩口子也未見得接他回去的。他們為了溫繁的婚事要湊一筆錢,使出這樣的手段來實在不體面。”

顧辭遠沒想到太姥姥的話說的這樣直接,明明他們才第一次相見,竟然能開誠布公的把溫簡的秘密展露在他面前。

“你既然認定了簡簡,我如今同你說這些只是想你明白。若說是簡簡的父母有什麽辛苦,也不過是生了他,你給的那些個彩禮也算夠報答的了,日後不用太事事謙順,大面上能過得去也罷了。做人做事,無非是有來有往才算交情,他們要真心為了簡簡好,你敬重他們是應該的,要是不是,也不用顧忌太多。”

“是”顧辭遠應承了下來。

老太太又道:“簡簡是個實心眼,你若好好疼他,他必定會好好的待你。只是那孩子要想融入你的生活,需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

“我會好好陪着他一起走過來的,您放心,我一定不讓簡簡受委屈。”

“呵,階級的跨越,哪能半點委屈也不受呢?我相信那孩子能挺過去。”

......

溫簡坐立難安的在鄰居兼好友林小糖家裏硬是坐了兩個小時,天都黑透了,才從別人家出來。

老舊的居民樓深處,街角的路燈年久失修,已經壞了很久了。

遠遠的望過去,只感覺那個角落,昏昏暗暗,迷迷蒙蒙,有種說不上來的神秘感。

顧辭遠的車就停在那裏,溫簡下意識的往那處去尋。

隔壁居民樓裏屋子裏的光透過老玻璃撒下來,影影綽綽的,描出了一個暗影的輪廓。

靠在車邊站着的人微擡了擡胳膊,指尖有若隐若現的紅色火光,隐隐的能瞧清楚是怎樣的兩根漂亮的手指捏了支煙,遞到嘴邊,卻沒有吸上一口。

他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似乎發現了那雙望過來的眼睛,兩人隔着很遠,顧辭遠的嘴角緩緩勾了起來,有些不說迷離的惑人。

撲通......撲通......

就算隔着無盡夜色,這一點點勾唇的小動作,卻像是有着奇特的魔力一般,在溫簡的腦海裏不斷的放大。

他把煙放進了嘴邊,似乎是吸了一口,煙霧袅袅上升,一張極好看的臉便在煙霧中忽隐忽現,黑長的睫毛顫了一下,有點悠然神秘,有點淡定從容。甚至在深遂帶出一點慵懶出來,那支煙從他嘴角邊移開,嘴角邊的笑容更深了。

顧辭遠吐出一口朦胧的煙霧出來。迷迷蒙蒙的月跟随風四散的煙霧勾連在一起,似乎生出一種風月無痕的氣息。

他在幽暗的小巷中,踩着夜色向溫簡走來,順手掐滅了煙,扔進了垃圾桶裏。

沉穩的聲線傳入還呆愣愣的站着的少年的耳朵裏。

“舍得出來了?”

他身上煙草味并不濃,只一點很清淡的味道并不讓人反感。

溫簡搓弄了一下自己微涼的指尖,努看把力氣才問出一句話來。

“等了多久了?”

顧辭遠對上他的眼睛,垂目一笑,溫聲說:“二十多年。”

“啊?”溫簡被這一句驢頭不對馬嘴,分不清是戲弄還是告白的話弄的羞紅了臉。

忽的手被那人握在了掌心裏。

“我們回家。”顧辭遠同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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