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紀清醒來後,發現顧寅已經上班走了,床邊是一個兩米長的大熊玩偶,他強迫顧寅給他放的。

這樣每天醒來都有人陪着,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多麽的美好。

餐桌上放着路邊攤買來的煎餅果子,顧寅喜歡吃這玩意,每天早上一個煎餅果子,一個肉夾馍,對他來說簡直是人間美味。

紀清咬了口,一嘴蔥香味。

他都能想象到,顧寅一定是扯着嗓門,學着說小販的家鄉話,熱氣氤氲着他的臉,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但對話內容隔着肉夾馍攤都能聽到:多加點蔥!你咋那麽摳唆,再撒一把!

紀清之前不吃蔥,不吃蒜,上大學時顧寅請紀清吃油潑面,紀清以為油潑面就是油和面,他覺得一個大男人說“油乎乎的吃不下”太矯情,就忍着沒說。

等面上來後,紀清竊喜油也不是很多,這樣有蒜沫也顯得沒那麽糟糕。

他拿出筷子挑蒜沫,把蒜沫全挑到顧寅碗裏。

顧寅沒制止,“你不吃蔥和蒜?”

紀清頭都沒擡,繼續挑,“不吃。”

“那等下我吃完面臭死你。”顧寅沖他哈了口氣,“你只能乖乖聞着,不吃蒜的你沒有口臭作為反擊。”

紀清乖乖聞到了顧寅嘴裏淡淡的味道,一點點蒜味。

讓他有一點點動情。

他有些害羞的低下頭。

那一瞬間,他竟然想撲過去,叼住顧寅的舌頭,好好地吮一吮,嘗嘗蒜是什麽味道。

不過在一起後嘗到了,惡心,想吐,什麽怪味兒。

紀清想到顧寅不刷牙就親他,這可真是不講究。

紀清又想到顧寅不講究的事其實很多,做愛結束不讓他清洗下體,口完他的小紀紀就親他的嘴,昨晚他半夜被別人騷擾,顧寅都可以安心睡着。

好啊,顧寅。

紀清冷笑了一聲,狠狠系着領帶。

他有些生氣。

這種生氣一直持續到公司,開會的時候紀清也拉着一張臉,直到財務部經理劉洋的電話響起——

紀清瞄了眼,來電顯示是老婆。

這種公開秀恩愛的臭顯擺。

上班還查崗,開會都不舍得靜音,手機顯示都那麽充滿騷情。

他有了笑模樣。

他沒等劉洋道歉,就笑着說,“接起來。”

老劉經理一臉尴尬,額頭冒汗,急到磕巴,他又補充道,“開免提。”

劉洋的老婆年輕,比他小20多歲,聲音很嗲,很柔,很嬌嗔,一開口不知能叫軟多少男人的腿。

長的漂亮,胸大腿長,上次給劉洋送資料,可是驚豔到了不少人。

尤其是那句百轉千回的“老公”,從電梯叫到大門口,聲音清脆,穿透力強,紀清想學這個已經很久了。

她的尾音拐的特別成功,尖銳,但不會破音。

不過還是算了。

這種行為和顧寅學別人叫床有什麽區別?

紀清嘆了口氣,看着劉洋為難的臉,笑了笑,“騙你的,有趣嗎?”他板起臉裝模作樣地教訓道:“開會要靜音,強調了多少遍了怎麽一直記不住?”

他在劉洋幹巴巴的附和聲中,壞心眼地想,誰要給你公開秀老婆的機會,看了心煩。

紀清哼了一聲“散會”,大步走進總裁辦公室,掏出手機就給顧寅打電話。

他要查崗。

查崗是個技術活,在這點上紀清段位很高。他總能查着查着就給顧寅挖個坑,顧寅不光傻乎乎的往下跳,跳下後還不忘心疼一把紀清挖坑的手累不累。

紀清雖然還在生氣,但在查崗面前這點氣也不算啥,他一直都很能屈能伸,在心裏反複念叨着,顧寅是老師,在老師心中,态度比啥都重要,态度要好态度要好态度要好……

就這麽給自己洗腦着,那邊顧寅接了電話。

“什麽事?”

紀清洗腦了大半天的“态度最重要”,差點就被這不鹹不淡的“什麽事”給破了功。

為了查崗,我忍。

紀清深呼吸,撒嬌道:

“親愛的,你怎麽都不給我打電話,叫我起床啊?”

顧寅:“……。”

紀清接着哼唧,“今天上班好累啊,有一個人好不尊重我。”

他裝模作樣的抽噎了一聲,掐着小嗓子抽抽搭搭,“開會都不靜音,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

顧寅忙着玩蜘蛛紙牌,以為紀清是在說“你不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沒把我放在眼裏”類似的話,心不在焉地哄道:

“那是因為把你放在心裏都不夠,哪舍得讓眼睛占了便宜啊。”

紀清:“……你在說什麽?”

緊接着,他又補充道:“你在幹什麽?”

顧寅一聽紀清反應不對,竟然沒有開心地叫他“老公”,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他是何等聰明的人啊,立刻主動招了在打牌,沒有認真聽他說話,又撓着頭,僵硬的轉移話題,“額,家裏菜沒了,下班後一起去買菜?”

紀清得到想要的答案,點點頭,穩定情緒小聲道,“可以。”

他頓了頓,還真有了撒嬌的想法,可憐巴巴地問顧寅,“你能感覺到我點頭了嗎?”

“……。”

“我想讓自己看起來乖巧些。”紀清嘆了口氣,剛剛步步緊逼的自己怎麽都和“乖巧”不沾邊,可他還是厚着臉皮控訴道:“他們都說我把你逼的太緊了,我乖乖的,你就不會跑了。”

顧寅一想到紀清委屈的小樣子,就心疼的厲害,紙牌也不玩了,對着電話柔情蜜語,“我只會跑着來接你下班。”

“可是你為什麽不反駁我沒有逼你?”紀清泫然欲泣道,“我五點就下班,你們初中六點才放學,你讓我等你一個小時?”

顧寅:“……。”

紀清抽抽鼻子,追問道,“你為什麽不說話?”

他這時候是真的想撒嬌了,顧寅總有這種魔力,讓他一次又一次得寸進尺地擡杠。他很喜歡被顧寅哄,顧寅的包容心好像是無窮的,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他可以随意的享受戀人的寵愛,這種被在乎的感覺他是真的很喜歡。

紀清又開始不滿足,其實這種時候蹭蹭顧寅才是最好的,又親密又甜蜜,還能趁機提許多要求。

可是顧寅不在身邊,怎麽想念都沒用,要求提多了他自己都嫌作。

紀清軟下聲音問道,“我是不是把你逼的緊了?”

他又自己接上話茬,“其實我老給你打電話,不是不信任你,是我想你了。”

紀清嘴上說着想念,心裏的想念也強烈了些,竟有了想哭的念頭,“可我沒什麽事給你說,我就想聽聽你的聲音。”

紀清沒忍住,抽搭了一聲,“我只好沒話找話,想你的時候就打電話。”

“打打打。”顧寅急道,“你哭啥?”

“還沒哭呢。”紀清一抽一抽的,“快了,因為我覺得好難過啊。”

顧寅最怕紀清這樣,要哭不哭的,生怕說錯話惹到紀清脆弱敏感的神經。他手忙腳亂的安慰道,“難過啥,我又沒讓你不給我打電話。”

“但是你不給我打電話。”紀清看目的要達成,忍不住壞笑道,“你是不是不想我?”

“想想想。”顧寅幹脆自己往坑裏跳,無可奈何道,“我以後天天給你打電話。”

“不要以後。”紀清又有了抽噎的兆頭,“就現在,一會兒開會,你也給我打電話。”

顧寅:“……。”

“我不接的。”紀清低聲細語的哄騙道,“我就是想讓他們看看我給你的備注。”

顧寅覺得紀清騙人的水平還沒他的學生高,無奈道,“不行啊,我們得考試啊。”

他故意對着電話大聲麽了一口,“還有學生要問我題,忙死我了,我先挂了啊。”

“壞樣。”紀清偷笑道,“當着學生的面都那麽不害臊,羞不羞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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