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因今日天降大雨,農舍的那對夫妻都在家裏,妻子在家中紡織,丈夫就在編織竹籃。看到陸之霖抱着昏迷不醒的王越回來,心急如焚,夫妻兩人十分好心地迎上前來,問他是否要幫忙。

好在王越的內息平穩了許多,沒有方才的亂象,他一時也不知道能幫師兄做些什麽,六神無主之下,又擔心師兄受寒着涼,便請夫妻兩人幫忙燒了一盆熱水,為王越擦拭身體。

懷中的身體修長完美,達到了人體的極致,怎麽也無法和昔日小隐山那具病弱身軀重合,但在小隐山時,王越的意志力極強,雖是一副病體,但陸之霖對他卻有幾分懼怕,如今知道了王越再兇也是為了他好,自然不會怕他,反而是王越意志消沉,讓他心中大起憐惜之意。

肌膚相親之時,憐惜終究勝過了心中欲念,縱然有些不該有的念頭,他也都壓了下來。

知道自己理應愛上師兄,所以他毫不克制心中的好感,任由這種感覺放縱地滋長。

似乎每一次的走火入魔以後,王越就會受一次寒。陸之霖為了避免他又生病,給他擦了熱水以後,又親手熬了一碗姜湯,喂他服上,随後,便守在他身旁,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到了半夜過後,才見他悠然醒轉。

此時王越的雙目已然恢複了清明,仿佛陸之霖白天看到的那般景象都是幻覺。

到了先天境界,恢複能力便會變得極強,若非如此,反複的內功反震只怕已讓王越傷重不治。然而陸之霖仍然不能放心,滿含憂慮地問:「師兄,你好些了嗎?」

「嗯。」

他坐起身,陸之霖連忙給他披了衣裳。

他頓了一下,沒有阻止:「這麽晚了,還不去歇息?」

陸之霖搖了搖頭:「心裏想着你,所以睡不着。」

王越哼了一聲:「你總有一堆理由!」

明明今天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但師兄卻像是完全沒發生過一般,陸之霖心痛莫名,注視着他,緩緩道:「師兄,我們會共度一生的吧?」

王越臉上有瞬間的不自然:「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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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的變化,讓陸之霖感到可愛至極,卻努力讓自己不去分心,質問道:「既然這樣,你為何有事瞞着我?」

「我什麽事瞞着你了?」

陸之霖目光灼灼,逼視着他:「那你告訴我,什麽是天意?」

王越像是忽然有些坐卧不安,發現陸之霖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皺眉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師兄不肯說嗎?」

王越沉默片刻,才道:「你不嫌無聊的話,我自會告訴你。」

陸之霖當下搬了茶幾小凳到跟前,倒了兩杯茶水,恭恭敬敬地坐在他面前的矮凳上:「師兄請說。」

王越推脫不過,只好緩緩說道:「我主修的功法名喚天意訣,秉持天意而執劍,這才能無往不勝。世人都以為我武功卓越拔群,其實只不過是我順應天命而行。當年見到你重傷垂死,其實本不想救你,但因正好發現了你的身份,這才出手救你一救,是我遵從天意而為。你不必心存感激。」

陸之霖雖然隐約猜得出王越當年舍命救他,絕不可能是對自己一見鐘情,但聽他當面承認,不由有些失魂落魄,過了半晌,才勉強笑道:「反正都是師兄救了我,到底因為什麽又有什麽要緊了?」

王越點了點頭,又道:「後來你中毒上山,抱住了我,令我真氣逆行,不能動彈。其實也是出于天意。此後,我的功法便開始三五不時地出了岔子,內功不進反退。這才導致了那段孽緣發生。」

看到陸之霖神情恍惚,王越忽然有所悟:「你該不會認為我喜歡你已久,你才對我有了那種想法的吧?」

「不是!」他回答得太急,反而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王越緩緩一笑,倒像是有些釋然:「如此說來,我們兩人都是自以為是了。都以為對方喜歡自己,這才……既然如此,我們便把婚約取消了,如何?」

「不行,我不許!」陸之霖霍然站起身來,「你既然答應了,便不可反悔!」

王越不知他為何忽地生這麽大氣,連眼角都氣紅了,不由一怔。

「什麽天意,見鬼去吧!我們認識是天意,可是像師兄這樣的人,怎麽會接受命運的安排,被我擁抱,又答應和我成親?難道走到今天,你還不肯承認是因為你心底喜歡我,卻又看不起我,所以一直不肯承認罷了!」

王越從未見過他這般又是生氣又是傷心的模樣,俊秀的面孔流露出的悲傷,竟是讓人有了些許不忍。

他緩聲道:「之霖,你是有許多優點的,我從未看不起你。」

陸之霖大聲道:「那就是你不肯接受自己愛上的人不是女子!你說秉持天意而行,可是你每天所見所聞無數,難道就只有其中一小部分才是天意注定嗎?所謂天意,只不過是你篤信如此而已!你若認定了天意是歸隐山林,根本不會管世上之事,我就是死了爛了,又與你何幹?你若認定了天意是弱肉強食,那你就會助纣為虐,根本不會離開京城!其實天意根本就是你的心,你只問天意,有沒有問過你的心是怎麽想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的心就從來沒有想過我!」

王越看着他,一言不發,臉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陸之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對師兄如此不敬,劈頭蓋臉地怒斥了師兄一番,回過神時,不由面紅耳赤,低下頭道:「抱、抱歉……師兄,我太激動了。茶水涼了,我再去燒一壺。」

「不必。」

陸之霖伸手要去把王越面前的那杯茶水倒掉,王越卻恰在此時伸手攔住,兩人的手指在半空中正好碰在了一起,猛地又都縮了回去。

行跡如此明顯,臉嫩的陸之霖已然面頰發燙,王越也不由有些尴尬。

寂靜了半晌,王越先開口道:「你傷勢痊愈以後,有什麽打算?」

如此生硬地轉移話題,陸之霖也樂意順着梯子往下爬:「我打算去天道盟找梁天逸報仇。師兄願意……陪我同行嗎?」

王越道:「正好與你同路,那便一起走吧。」

「那太好了。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明天我們就趕路吧。」

兩個人幹巴巴地說完話,面面相觑,越發感覺尴尬。

陸之霖本該出去準備明天出門的幹糧,但腿像黏在地上一樣,不願動彈,直到王越輕咳了一聲,他才猛然驚醒,讪讪地告辭,退了出去。

這張床早上還給陸之霖養病,晚上就換了人睡。王越自然沒有這麽嬌弱,一定要睡床,只是如今心亂如麻,不知如何面對陸之霖,這才将陸之霖趕出去。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自己的武道之路在破除眼前的迷霧後,大約只有兩條路可走,但到底是順應天意還是逆天而行,他還游移不定。順應天意這條路,一眼就能看到頭,那就是會被天意折騰到死,而逆天的做法,則是走上邪路,也并非自己所喜。

陸之霖提出的疑問他從未想過,讓他大為驚訝。

天意即我心嗎?這倒挺符合自己的脾胃,只怕當年寫出那篇心法的前輩,都沒有想到這一點吧。

從「代天行事,秉持天意」,到「我即是天」,中間理應還經過「我命在我不在天」這一階段,可是在陸之霖看來,這卻是自然而然直指本心地過渡了。

目的明确,簡單直接。這也就是為什麽陸之霖練武會比那麽多人都快的原因吧。或許他超越自己的那一天,并不遙遠。

這些年忙于練功,他實是從未考慮過自己在想什麽,被陸之霖這麽一問,倒有些迷茫。

他的心意究竟如何?難道真的被陸之霖說中,他對陸之霖很早就有好感,只是一直不願意承認嗎?

王越有些失神。

每次都是理智告訴他,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一旦把決定權交給了感情,他便發覺自己有些無所适從。

若真的獨辟蹊徑,那麽不但武功的隐患消除,還将去了一塊心病。自己如果繼續忍受時不時的內功反噬,那麽再發展下去,只怕會産生傳說中的離魂症,有兩個行為迥異的魂魄,同處于一個身體之中。另一個自己可能叛逆邪惡,和謹守天意的自己截然不同。

想到很有可能會産生一個自己,會沒臉沒皮地和陸之霖做盡一切「快樂之事」,王越便感覺眉心發脹,怎麽都快樂不起來。

雖然他為此萬般苦惱,但對陸之霖來說,自己是自尋煩惱吧。在陸之霖看來,不管哪一個,反正都是他了,又有什麽可糾結的。

陸之霖很多想法都豁達得很,但他的審美還屬于正常人的一類,只是不知道,面對宛如骷髅時的他時,還能甜言蜜語的陸之霖,腦子裏究竟是怎麽想的。

王越不由露出了幾分微笑。

以前陸之霖對他感激尊敬有之,愛戀傾慕卻是未必,但被他責罵挖苦過後,還能費盡千辛萬苦追上來,那就不得不讓人佩服他的勇氣可嘉。

或許正是因為最開始的這種欣賞,讓他忍不住對陸之霖有了超乎尋常的愛護,而那種愛護,不知什麽時候變了味而不自知。

由于已到深夜,陸之霖便沒有打擾那對夫婦,自行到廚房烙了張面餅,用油紙包好,準備做明天的幹糧。

他有心想去看看王越,想知道是不是王越剛才的古怪反應是不是他的錯覺,然而他卻不願意把師兄逼得太緊,有的時候過猶不及。

至于自己的那番話能否讓師兄撥雲見日,他是想也不敢想的,最多是抛磚引玉,順便增加自己的存在感,讓師兄多想到自己幾回。

他發覺自己越是愛慕師兄,就越是對這段感情患得患失,希望師兄多愛自己一點,卻又深深地知道,師兄對他的愛,離他真正想要的感情是那麽的遙不可及。至少他現在是沒可能爬上師兄的床了。

惆悵之中,他的靈覺感到有了些許變化,周圍像是形成了一個靈氣的漩渦,源源不斷地向中心湧去。而漩渦的中心,正是王越所處的位置。

陸之霖心知王越是在療傷,心中暗暗高興,不再用靈覺查探。他功力日漸高深以後,所知所覺變得越發敏銳,人也像是逐漸脫胎換骨,和多年前未遇師兄時的自己相比,幾乎判若雲泥。

回想當初,他還誤會過師兄,在高絕雲端的師兄看來,自己必定是可笑至極,令人敬佩的是,師兄并沒有過多地和他計較,才有今日不解之緣。

陸之霖心中滿懷感激,師兄總是自嘲自己脾氣差,但能等待着一個幼稚的自己逐漸蛻變,這并不是尋常人能辦到。

做好了準備,也快到了天明時候。陸之霖便去向農舍的主人辭行,順便付了些銀錢。

王越已然在旁站立許久。他的發絲烏黑光亮,用一枚發簪束起,目中又隐約有那種逼人的銳光,越發顯得容顏有一種侵略性的俊美。

陸之霖心中一喜,上前道:「師兄,你完全恢複了嗎?」

王越微微颔首:「不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幾天,我便将突破了。」

「什麽?」陸之霖一驚,旋即哭喪着臉道,「你不是到了天階頂峰嗎?還突破的話,會到什麽境界啊?那我豈不是一輩子也勝不過你了?」

王越往前而行,越過了他,口中說道:「你還想勝過我?什麽時候追上我再說吧!」

他腳步看似緩慢,但數步過後,人已在七、八丈開外,陸之霖連忙追了上去:「師兄,我追得上你,可有什麽獎賞?是不是就能抱你了?」

王越哼了一聲,不置可否,腳步卻是開始發力,速度陡然增快。

雖說被陸之霖追上也沒什麽,可是被他言語挑逗,卻覺得不能被他這麽容易就跟上來。

答應會與他成親,是因為要遵從天意命運,可是如今形勢已大不相同。

這一夜之間,他的心腹大患已去,不必為心魔作祟而焦慮,自然輕松了許多,功力也急速恢複之中。想到自己曾經答應過和陸之霖成親,心裏莫名地有些不自然。

倒也並不是後侮。雖是被迫答應,但若真是自己本來的想法,順其自然也就無可厚非。

只是……自己居然真的喜歡他嗎?

感情這種奢侈之事,似乎離他太遠了,如今竟然發現,自己原來也會有愛戀情懷,雖然極是輕淡,但已足夠讓他震驚。

如果當年會為陸之霖的一抱就不知所措,那就是情愫暗生的話,他隐約記得,陸之霖不是他的第一個。

像他這般身世坎坷的人,要對一個人産生好感實在是太容易了,只是他從來不去注意,也便沒有發展。陸之霖出現的時機太好了,正好是他傷重的時候,又是一顆稚子之心。自己毫無防備,被他闖入心底,那也是自然而然。

本來共度一生的人究竟是誰,他原本并不在意,但發現自己居然是喜歡這個人的,這種複雜心情卻讓王越看陸之霖的眼神也越來越挑剔和古怪。

一路疾行了三百餘裏,王越才緩下腳步。

眼前的景致極美,天青如洗,紅日朝霞絢爛至極,綿延的丘陵上雜草叢生,一片碧綠,山下一條小河蜿蜒而過,隐約有小魚在游動。

此地的景致倒有幾分像小隐山,只是沒有小隐山的樹多,參天古木比比皆是。

會停下來并不是因為陸之霖累了,而是因為王越要他在此處等候,他要去突破了。

陸之霖從來沒懷疑過王越的話,既然王越說了會突破,他原已做好了準備要大開眼界,可是這也不過才過了一天,師兄就要突破了嗎?

這輕描淡寫的語氣,好像不是去突破大境界,而是去吃個飯,拉個什麽一樣。然而陸之霖知道,這是多少人可望不可即的觀摩機會。

從王越的口中得知,一千多年以前,妖魔入侵,中原大劫,導致修真界人才凋零,除了一些躲在深山裏的丹師和隐匿宗門,世上再無修真門派。

由于時間隔得太久,就連典籍都少有記載。

雖然有功法傳下,可是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單靠書就能修練的人,只能是極少數博聞強識的絕世之才不可,許多人勉強修練,不是走火入魔,就是白忙一場。

後來江湖中人發現,修練筋骨雖然不能洗筋伐髓,但可以延年益壽,于是什麽功法都做過嘗試,這也就導致了武學的興盛。

王越先是博覽百家之長,又有奇遇,因此以弱冠之齡達到先天境界的天階頂峰,在玄關附近已然停滞多年,其中走火入魔,武功倒退更不必多說了,實是費盡了無數辛苦,幾乎快要絕望之時,卻忽然了悟,破除了武功的迷障。

陸之霖其實連自己的突破都沒有什麽心得。

他随王越練武開始,對王越仍然有些怨氣,很少請教王越,大部分練功心得都是自己摸索而來,莫名其妙地就到了先天境界。

後來從人階到地階,算是先天境界裏的小境界躍升,并不會引起天地氣機的異動,自然而然地就度過了,若不是王越說他到了地階,他還不知情。所以這次恐怕是陸之霖第一次見到別人突破,也是常人想看而看不到的場景。

但見王越攜劍淩空掠起,半空不必借力,飛到了山巅,吐故納新之後,便開始運氣于劍。他劍勢不快,每一劍都似乎蘊含了無數天地至理,令人觀之,仿佛醍醐灌頂,愉悅非常。

陸之霖雖然隔了很遠,仍然能聽到王越的劍割裂空氣時發出的風雷之音。

陸之霖目不交睫,看到隐約有晨間的寒氣在王越的周身游走,又如輕紗一般被劍氣擊散。随後,天上的雲霞似乎有所異動,竟像是随着王越的劍氣,在澄碧的天空流動。

雲霞越來越快,霎時間霞光帶着金芒,紅日生出無數朝霞,齊齊向王越湧來,注入了王越的劍尖。遠遠望去, 便如他以劍作筆,繪出了無數雲霞,而後雲霞化作彩虹顏色,斑斓無比。待到紫色漸漸濃黑,烏雲密布,幾乎是立刻,雷電大作,轉瞬間,大雨傾盆。

處在雷雨漩渦當中的王越卻是絲毫不受影響,他奮力一躍而起,長劍劃破烏雲,露出了天空中幾點閃耀星芒,那星光也似乎在他氣機牽動之下,搖搖欲墜。

随後,紅日大放光彩,照得天地間仿佛正午,陸之霖不得不用手遮住眼簾,才能勉強看清。

此時王越已收了劍,折身從峰頂躍下,那輪圓日也像瞬間黯淡了幾分。他身上的衣裳有真氣護體,纖塵不染,但手中長劍只是普通,已有燒灼後的印跡。

陸之霖心知這次突破已然結束,迎上前去,卻見師兄和往日相比,像是年輕了兩歲,和他幾乎相差仿佛。目光中的熾烈光芒已然隐藏,返璞歸真,只有很仔細才能看得出,他眼底那仿佛永遠不熄的生命之火。

「師兄,成了嗎?」

「成了。這一階段和先天境界真氣外放有些不同,是将真氣積聚,收歸自身,凝成有形之質,和修士所說的抱丹期似乎一致。修士或許有變幻莫測的法術手段,但我們武修的筋骨血肉強悍得多,突破時遇到雷電也不會當成雷劫,而且到了抱丹期,就擁有了感應的氣機,日月之精和天地本源都可以直接作為靈氣納入自身。先天境界過後,可以減少飲食,抱丹過後,就能辟谷。」

王越的臉上并無得意,反倒第一時間向陸之霖陳說了感悟心得。

陸之霖不由心中感激,但想到王越待他身邊的人都是如此,也難怪趙先生他們願意跟随于他,可惜自己識得他太晚,沒能早些遇到他。

「師兄身體沒有什麽大礙吧?」

「自然無礙。而且抱丹之後,筋骨比起之前凝實百倍。只是……有些奇怪的是,在那一剎那,我好像看到了星辰上之物。沒想到我們所處之地雖大,但在宇宙之中,卻像是微塵一般。」王越的語氣十分感慨。

「師兄看到了什麽?」

王越搖了搖頭:「看得不太分明,只知似乎有無數微塵,微塵上各有世界,便如我們此間一般無二。原來我們竟是這般渺小。若是境界再有提升,或許能破碎虛空,去向另一個世界,然而我實力不足,方才見到的只是一鱗半爪,貿然破碎虛空,可能去到的是高階道修雲集之處,危險重重,又或許荒無人煙,人跡罕至。」

陸之霖聽他訴說,亦是不由心醉神馳,然而王越的語調低沉,卻讓他忍不住起了憐惜,輕握住了他的手:「不管怎樣,我都會陪着師兄的。不過,師兄變年輕了呢,要是再年輕下去,我就不能叫師兄啦,要叫師弟才是。以後你就是我的乖乖師弟,我一定會好好寵愛師弟你的。嘿嘿。」

「少耍嘴皮子!練了那麽久,還只是個地階!」

王越輕輕拂袖,将他甩開,負手而去。

「喂喂!師兄!」陸之霖日日苦練,在尋找王越的路途中一日也未曾耽擱,這才能晉升地階,這速度已經足夠讓人吃驚,但在王越的眼裏,「還只是個地階」,這也真是令人無可奈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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