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危機
5月23號是簡揚的生日,兩人早早空出了這一天,向徐铛報備徐铛也表示理解,因為不住在一起,徐铛對兩人生日也膩在一起的行為雖說表示有點奇怪,但他一向對藝人管得自由,只囑咐了不要被粉絲認出來引起騷動,不要玩得太過火被拍到,其餘就任他們年輕人去玩,大手一揮便批了假期。
5月22號的晚上,簡揚耐不住,笑吟吟地盤問雲歸給他準備了什麽禮物,誰知道一向受不了他言笑晏晏柔聲軟語的雲歸抵死了不告訴他,簡揚故意威脅假意生氣地說今晚分房睡。
雲歸這個呆子居然就這樣答應了也不告訴他。
下不來臺的簡揚被氣得一口血梗在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就真去了隔壁房間睡。
結果當然是自讨苦吃,他一個人在自己原本的卧室裏輾轉反側,這個時候一條短信發了過來——
“方便接電話嗎?”
他凝神盯着這個號碼,他記憶力不錯,一回生二回熟,這個號碼……是席楚臨。
他埋怨着自己上次怎麽不順手拉黑了他,但轉念想着這個人還不能明面上惹着,手指一劃,便反客為主,直接撥了過去。
“……席哥?”簡揚心裏罵着,嘴上還是稱呼得很客氣,原身确實重視這個人。
“揚揚,這麽晚了居然有空接我電話?”席楚臨此時正在“不遇”的包房裏一個人喝酒,他面前的電腦正放着那天他要求調看的監控,他已經看過許多遍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怎麽不同你的戀人好好纏綿呢?”席楚臨舉着高腳杯搖晃着裏面血紅透明的液體,他眯着一雙上挑的狐貍眼,笑得帶着微微醉意,但目光卻死死看着電腦裏兩人含情脈脈的模樣,捏着高腳杯的手青筋迸出。
簡揚在那端擰了眉,往雲歸卧室那邊看了一眼,“你什麽意思?”
兩人的戀情還沒給誰公開過。
“沒什麽意思……揚揚,明天是你的生日……”席楚臨慵懶地躺在沙發上,在屏幕裏的兩人要接吻之前關掉了電腦,沙發上有散落的幾張紙,上面是他雇了私家偵探查來的資料,資料的主人是剛剛監控裏的另外一個主角——莫雲歸。
資料并不詳盡,但各種聯系方式一應俱全。
“我到F城了,之前說好的,出來聚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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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揚還被席楚臨剛剛那句話說得有些驚疑不定,他不想被這麽輕易地轉移話題,“席楚臨,你剛剛究竟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揚揚,你不想慶祝一下生日嗎?我還請了你從前的好些朋友,他們都說好久不見你,生日可不就該出來玩一玩嗎?就在不遇這裏玩,知道你最近收心成了乖寶寶,”席楚臨仰頭飲了一口紅酒,他啓唇的聲音帶着潮濕的喑啞黏膩,像是花朵開到腐敗,頹廢卻妖異,“但……難道你不想來見見我嗎?”
簡揚感受不到電話那端的酒氣沖天,他也放棄再追問,只生硬直接地拒絕,“不想,我有約了,抱歉。”
“呵——”那邊一聲似笑非笑,席楚臨頓了會兒,之前故意低啞柔酥的聲音冷卻下來,“簡揚,你是不是太天真了,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
“你不會以為,憑簡平一個人真得可以把你過去那些事兒壓下去吧,你以為為什麽你最近紅成這樣你以前那些破事還沒人扒出來?”
簡揚緊緊抓住發燙的手機,喉嚨有些幹澀,席楚臨不提,他都快忘了這茬了……
“旁人不知,同你以前混得兄弟長兄弟短的那幾個人還會不知道嗎?你拉黑他們一年多,對他們不理不睬,你以為他們不生氣嗎?你以為他們為什麽按捺住還坐看你在娛樂圈混得如日中天?”席楚臨說得慢條斯理,“揚揚,你怎麽還是這麽粗心大意呢?”
“……席楚臨你——”簡揚被說得還不了口,他為什麽這麽粗心大意,一是他錯估了簡平的能力,也錯估了那幾個狐朋狗友的身份,二……他到底并不能把原身的混賬事當作自己做過的一樣,戰戰兢兢,提心吊膽,這是他的錯。
“他們不過看在是我帶你進圈,不過……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了你罷了。”席楚臨摩挲着杯面,閉着眼睛有些疲憊,聲音卻還是寒意浸到了蜂蜜裏,冷膩陰寒,“所以——揚揚……你到底來還是不來?”
簡揚一只手用力捏緊了床單,一張臉已經徹底陰沉下來,“什麽時候?”
“上午十點吧,好久沒見面也可以聊會兒,早點來你說不準也可以早點回去陪你的情人不是嗎?我可是很體貼的。”
“……我來。”簡揚大腦瘋狂想着解決辦法,嘴上卻還是妥協了,雲歸和他都正走着上坡路,他不想在此時拖後腿,況且,他還想和雲歸并肩前行,他奮鬥到如今的局面,并不想就這樣竹籃打水一場空,幸好……耽誤的是他的生日。
“不遇,十點,不見不散。”席楚臨幹淨利落地挂斷了電話。
簡揚把手機扔的遠遠的,本來想好的半夜爬房去雲歸卧室裏也沒了心情,一個人躺在床上徹夜難眠。
而一牆之隔的另一邊,雲歸想着床頭櫃底下藏好的禮物,一邊懊惱着真讓盼寶睡了隔壁一邊又欣喜着明日盼寶見了他的禮物該是怎樣的喜悅神色,就這樣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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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九點五十。
簡揚獨自站在“不遇”外面,他低着頭醞釀好自己的情緒,他都不敢回想早晨同雲歸說他白天臨時有急事時,雲歸的表情。
驚詫意外茫然失落,然後又努力裝作正常。
“是什麽人也要約你過生日嗎?”雲歸低頭問他。
“一個幼時的好朋友,他有重要的東西要拿給我,不得不去一趟,我會盡快回來的。”簡揚搪塞着,但他最後一句話是真的,他會想辦法脫身的。
“你上次不是說……”雲歸忽然住了口,平靜地看着他,“沒事,你早點回來。”
他自然記得他上次說了什麽。
——“你不要覺得你做壽星還跑這麽遠來找我吃虧了,我下次生日,你不在我身邊,我也可以跑很遠來找你。”——
……早點把這邊處理好吧,簡揚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挂上了招牌笑容,便推開清吧的門進去了。
清吧也是一種酒吧,白日裏都熱鬧不起來,但今天卻顯然不是這樣。
一群人圍在吧臺外嘻嘻哈哈,吧臺內的調酒師在給一衆客人調酒。
簡揚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中間的人,鶴立雞群,衆星捧月般被簇擁在中間,昂貴複古的黑西裝按理說該堆砌出正經刻板的形象,但懶散解開的領帶和解了一顆扣子的襯衫讓這人變得瞬間色/欲氣息十足,他不正經地勾唇微微笑着,眉梢間流露出幾絲糜爛的妖冶氣來。
“席哥——”簡揚客套疏離地喚他。
一衆玩性正起的公子哥紛紛回頭。
“喲,壽星可終于來了?”其中幾人調笑着。
“可讓我們好等——”以前同原簡揚玩得不錯的李宴毫不客氣地遞給他滿杯的雞尾酒,“新調好的黑天鵝絨,來一杯。”
“嘿,席哥的弟弟,端端架子也無妨嘛,小揚你悠着點喝就是。”他旁邊的人來了腔,是同簡揚從前比較好的另一個,姓唐,有名的纨绔公子哥,此時也跟着起哄,笑裏藏刀。
在他們後面正中坐着的席楚臨轉着手裏的血瑪麗笑得不動聲色,仿佛沒聽見簡揚的呼喚一樣,也沒制止衆人的起哄。
“大白天的你們倒挺有興質。”簡揚模樣生得小,但氣度不小,抿着令人猜不透的弧度接過酒,仰頭痛快地吞咽下,他動作優雅美觀,帶着清貴氣,棕紅色的酒液從鮮嫩的唇角溢出,緩緩淌過不停上下攢動的喉結,消失于優美的鎖骨下,沒入衣領,自有一番令人心旌搖曳的誘人味道。
不少人盯得目不轉睛。
席楚臨自己看得眼睛不眨,掃了掃幾個人有些觊觎的目光,卻暗自開了口:“又不是罰你酒,何必喝得這麽急,不遇的調酒師調的黑天鵝絨是一大招牌,你這樣喝,豈非牛嚼牡丹,不解風情?”
他一個眸光給過去,李宴會意,拿過一杯新調好的黑天鵝絨,“對呀,可別暴殄天物,再來一杯,慢慢咽,好好品。”
簡揚看着一衆看戲的人明顯不懷好意,中間的席楚臨斂了尖銳氣只狀似溫和地看着他和他面前的酒杯,像是無聲地勸酒。
他剛剛入口的黑天鵝絨用的香槟度數有點高,簡揚算是明白這就是鴻門宴,接了杯子仍然笑得鎮定,不時看過去的目光甚至帶着挑釁。
“簡揚自上次僥幸從鬼門關裏逃出來,一時有些懼了這些,太久不見大家,我的錯,今日就算給大家賠禮道歉了!”簡揚說一句抿一口酒,喝得慢極了。
清吧內光線昏暗,早打上了閃爍迷離的燈光,吧臺這裏光怪陸離,大家的神色也是各異。
“哈哈所以你便跑去娛樂圈玩?”“可玩的盡興?據說裏面一些嫩模和女藝人夠辣,睡了幾個?滋味如何?”“那你什麽時候回歸歡樂場啊?”衆人也喝了酒,興起便你一句我一句地調侃起來。
眼看話題要走向不可控的方向,席楚臨起了身,“那邊舞池已經開了,你們去跳會兒舞吧,我想跟揚揚單獨敘會兒舊,我可是許久沒見他。”
“楚臨哥說了算!”“哈哈我正等不及了,舞池可算開了。”一群人顯然唯席楚臨馬首是瞻,嘻嘻哈哈着就識趣地離開了。
“去包廂吧,舞池開了會很吵。”席楚臨語調平平。
簡揚已經有了一點醉意,他自重生以來煙酒不沾,酒力退化得厲害,他也正想和席楚臨說清楚,點了點頭就跟上去。
不遇的包廂設計的十分富有情趣,暧昧昏暗的光暈,但鋪陳卻是冷清優雅的色調。
簡揚關了門臉色就有些維持不住,他心底是憋着火的。
“還喝嗎?包間裏的紅酒都還不錯。”席楚臨已經在那邊坐上了,正在倒酒。
“不喝了,說正事吧,你要我來做什麽?”簡揚酒勁有些上頭,不想繼續糾纏,“若想我賠罪,我剛已經賠了。”
席楚臨怔了下繃不住地笑開,眼底風雲詭谲,“他們是什麽人,你跟他們賠罪?與我有何相幹?”
他修長如玉的五指攥着杯腳,“我要你做什麽?我能要你做什麽?”
簡揚裝不下去,他又何嘗裝得下去。
他的笑容一步步加大,臉色有些瘋狂,聲音卻還是濃情蜜意的,“我叫你一聲小哭包你會直接氣得幾天不理我……”
他仿佛有些自嘲,“你卻能容忍另一個人叫你‘盼寶’,還是個男人……”
席楚臨好像也放棄了僞裝,他起身往簡揚這裏一步步逼近,“男人?簡揚,你告訴我你什麽時候,居然能彎了?啊?!”
他最後一聲陡然加大了音量,仿佛石破天驚。
席楚臨體态修長,個子不比雲歸低,欺身而來時,簡揚不自覺被逼的後退。
他一時被這話中的信息量震得回不過神,只模糊抓住了一點,“你監視我?”
“監視你?”席楚臨好像聽到了笑話,“你哪裏值得我監視?”他在等簡揚來時就灌了很多酒,早就強忍着酒意,此時一時控制不住,酒意全上湧到頭部,沖得他有些神智不清。
他一把用力捏緊了簡揚的手腕,徹底靠近這個人,“從我出國前一晚的party上。給你灌了藥你都還對男人硬不起來的時候,我就放棄你了……”他蒼白俊美的面容透着血紅,眼睛裏也布滿紅絲,好似擇人而噬的吸血鬼。
簡揚一時被震得反應不過來。
席楚臨低頭湊近他,俯首在他沾染酒液的衣領口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暧昧橫生,他的話語柔軟含情,“你若是個能彎的,何不與我一起呢?”他借着酒勁把人按到牆上,吐出滾燙的呼吸,“同你的情人分手,同我睡一晚,我不僅放過你,你在娛樂圈想如何我都捧着你,怎麽樣,我的小哭包?”
他的聲音沙啞動情,過分妖冶的面容都是勾人的媚氣。
簡揚終于反應過來了,他被惡心得背上發麻,用力一擡膝蓋将人絲毫不留情地踹開。
他使勁抹了抹被刻意挑/逗的脖子,兇狠瞪着毫不設防狼狽坐在地上的席楚臨,“你還是做夢來得快些!”
“艹!”還是忍不住罵了一聲,簡揚直接打開包廂,摔門而去。
“嘶——”痛得徹底清醒過來的席楚臨開始覺得自己魯莽了,但一向仰慕他的簡揚變成這樣,還是這樣粗暴的反應他也的确始料未及。
他的眼神徹底陰骛下來,他可從來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他抹了把臉,慢慢起身。
他自認擁有極端的控制欲,簡揚幼時入了他的眼,被他納入羽翼,他便一直操縱着簡揚的朋友圈,縱容着簡揚走上歪路,把這個人養成他心底希望的模樣,嚣張叛逆,任意妄為,卻只能在他面前低下頭心存仰慕,可惜最後是他動了情動了欲,養出的小哭包卻要命的是個直的,只在各色女人策馬奔騰,他百般引誘下沒有成效,最後他便放棄了遠走出國,扔下簡揚獨自在歡樂圈裏聲色犬馬。
他甚至派了人去誘簡揚在彎路上一錯再錯,他得不到純潔的白紙,便想把這人丢進淤泥裏肮/髒至死。
然而這個人某一天突然在淤泥裏重生了,以一副全新的面貌出現在他的面前,莖幹更堅韌更出挑,還突然能喜歡男人,勾的他蠢蠢欲動,他甚至都願意原諒這個人背着他許了別人。
可惜……敬酒不吃吃罰酒。
席楚臨陰沉的面色突然放晴,他吃吃地笑起來,他能毀簡揚第一次。
自然……能毀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