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4

楚歸回到宅子的時候,發現原本應該服侍在林夏周圍的女侍男仆,都規規矩矩站在前廳。心裏頓覺不妙。

“皇女呢?”楚歸低沉地說道。

院子裏的小總管站了出來,顫抖的說道:“皇女将我們都派到了前廳,不讓我們靠近院子一步,而……而且,她喚了八個侍君到了房裏。”

楚歸聞言,眉間結了寒霜,“胡鬧,回頭再來收拾你們。”他一甩袖子,往林夏所住的後院走去。

仆人們聞言苦笑,若是他們不依着皇太女,此時早就成為一具屍體了吧。這皇夫不是冷血之人,好歹能留他們一條性命。

楚歸穿過了石橋,再過一道門就能見到皇女了。在去的路上,他對林夏失望又擔憂,以前的她明明不好男色,現在一下子卻要了八個侍君。她的病才剛剛有些起色,這身體怎麽受得住。

遠遠的,他就瞧見了他的皇女正坐在門檻上,雙手抱胸,那樣子脆弱極了。他走近後瞧清了皇女的樣子,大驚失色,只見她頭發散亂,衣冠不整,衣服上還有血跡,臉上也不是很幹淨。他不顧形象的沖到了林夏面前,抓住了她的手,檢查了一番,發現并無異常,複又問了她身體是否感到不舒服。

但林夏并置若罔聞,只是呆呆的呢喃道:“他們……他們都不陪我玩……不陪我玩……”

楚歸仔細聽了幾遍,才聽清林夏口中講了什麽。

複又想起,他的皇女原是叫了八個侍君到後院的,他們人呢……

楚歸使了個眼色,讓他的親信劉義去房內探查一番,他則在這裏好好安撫皇太女。他的皇女好像陷入了魔怔中。

劉義很快便走了出來,臉色并不好看,“主子,你最好親自去裏面看看。”

楚歸見劉義神色凝重,對着其他的男仆說道:“你們在這裏看着皇女,我去裏面看看。”

剛走入房間,一股血腥味便撲面而來,楚歸不适地皺了皺眉頭。快步走到內室,發現裏面的器具無一是完整的,桌子椅子歪倒在地上,陶瓷都被摔得粉碎,一副纏鬥過的樣子。

在地上還躺着七八具屍體,死相可怖,這血流了一地,看着他們的衣着服飾,大概就是皇太女的男侍了。

這……這都是他的女兒幹的,楚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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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決不能讓別人知道,皇太女的瘋病已經這麽嚴重了,楚歸對劉義使了個眼色,劉義心領神會,将最外頭的門給關上了。

“這件事情,決不能讓外人知道,你帶上你的手下,暗中将這裏處理幹淨。”楚歸神色凝重,這個國家絕不會要一個有着瘋病的繼承者。

劉義微微抱拳,屬下遵命。

楚歸遣散了在門口守着的仆人,封鎖了這間屋子,除非經過他的同意,否則任何人進入這間屋子,都是殺無赦。

他将林夏帶回了自己的房間,替她收拾了一番。又讓下人在桌上擺放了幾碟糕點,他的皇女今天似乎滴水未進。

坐在凳子上的林夏覺得戲演得差不多了,原本迷茫的眼睛漸漸恢複了清明,揉了揉眼睛,瞧了瞧周圍的擺設,“父親,我這是在哪裏?”

楚歸并沒有回答她,反而問道,“皇女,你記不記得今天做了什麽事。”

林夏拿起放在碟子上的雲片糕,吃了起來,又喝了口茶水,才答道,“我只記得,我喚了幾個侍君到我的房間裏,讓他們陪我玩游戲,後來他們都不見了,我怎麽找也找不到他們……”

她忽的痛苦地抱住了頭,神色猙獰,“父親,我記不起來了,我頭好疼……”

楚歸在心裏嘆了口氣,不記得也好。他輕輕拍着林夏的背,安撫着她,“那就不用記起來了,你只要知道萬事有父親。今晚就睡在我隔壁吧,你那幾個侍君我已經替你處置了,你大病初愈,他們就來損耗你的身體了,顯然居心不良,”楚歸頓了頓,繼續說道,“皇女,你這身體才剛剛有所好轉,有些方便要節制一點。”

林夏臉一紅,又無法辯駁,悶聲應了一下。

林夏知道,這件事楚歸已經替她安排妥當了。

自從她“發瘋”殺人後,林夏的周圍就多了些人,一直在暗中,大概是楚歸派來保護她的,也為了防止她發病的時候,胡亂傷人。

林夏的內力已經變得十分深厚,耳聰目明,這四周的異動,都瞞不了她。她知道她們對自己無害,便也沒有去戳破。

快要就寝的林瑾從暗衛的手裏拿到了一份密信,看完信中內容的林瑾目龇俱裂,長發披散,這墨元死了?!

怎麽可能,要知道這墨元可是她親自訓練出來的,他面容俊美,是現在的女子最鐘情的一類。武藝高超,即使被人發現了,也應該逃的出來。

這墨元對自己有情,林瑾亦如是。為了大業,她只能舍棄了墨元。但她也答應過他,等一切塵埃落定,他一定會是她的侍君。

看來此生,她林瑾注定要負了他。

這信中寫着皇夫替林夏處置了那些侍君,但是她暗中埋下的棋子發現了可疑之處。墨元死的那一日,林夏曾遣散了所有人。将侍君都叫到了一處,沒有人知道他們在一起幹了什麽。只知道這皇夫回來後,封了林夏的院子。那日的仆人都對這件事情諱莫如深。第二日皇夫對外說,他處置了那幫勾引皇太女,損她風體的侍君。

那時林夏被皇夫帶回其居所時,有掃地的粗仆無意中看到這林夏目光呆滞,似乎又犯了病。

一定是這樣的,林夏發病殺了墨元和其他侍君,而後皇夫一力擔下了此事。這心中又提到,這林夏吐血的頻率增加了她的病越來越嚴重了。

就這麽耗着吧,看誰耗得過誰。

林瑾沒有懷疑是林夏因為發現了墨元的身份,才殺了他。要知道,死的幾個人中,只有一人是她派去的,那便是墨元。

殺她心愛男子,她林瑾與林夏勢不兩立。她将這密信放在了蠟燭上,轉眼就變成了灰燼。

不一會兒,有一雙堅實的手臂從後面環住了她,頭虛虛地靠在了她的肩上,“怎麽了?”

“沒事。”林瑾感受着背後的人有力的心跳,心情平複了許多,她握住男人放在腰間的手,搖了搖頭,“謎越,我沒事。”

珍惜眼前人,這是她剛剛學到的。

這謎越是她最信任的人,前一世,是他陪自己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她毫不懷疑謎越對他的忠誠,以及……愛。

謎越眼眸暗了暗,手不規矩了起來,林瑾的衣服一下子就散亂開來,“那奴家就伺候您就寝吧。”

林瑾一聲嬌呼,聲音低啞的說了聲,“那就……看你的表現了。”

這原身在還未毒發之前,也算是個聰慧之人,太女府養着不少門客,為她出謀劃策。只要她還未登上皇位,這一切就皆有可能,她下面有那麽多妹妹在觊觎着自己的位子。

各個皇女在各自的府中安插了細作,原身也不例外。

在上一世,原身太順利了,原先安排的細作都沒有派上用場。這一次,該讓他們發揮身為一個細作應有的價值了。

林夏坐在華麗的馬車裏,細細思索着原身在林瑾身邊安插了那些人。這一想,還真是讓她想到了一個原身安插在林瑾身邊,非常有用的棋子,謎越。

十七年前,林瑾的父親程水旸剛剛因為其容貌,獲得了女皇的寵愛。其所在的小家族也頗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之感。在鄉下開始重新修葺,擴大了族地。

那時候的謎越還不叫這個名,大名嚴烈輝,小名狗蛋。

這嚴家正好是住在他們族地邊上,程家人強行征/地,只付少許銀錢。這嚴家自然不同意,就與他們起了沖突。

程家人一想,他們家那位如今得到了女皇的寵愛,也好歹算半個皇親國戚了。這刁民忒不識好歹,一不做,二不休,就将程家人給做了。嚴烈輝那時還只有三歲,去了姨母家游玩,這才逃過一劫。

他姨母去報了案,奈何縣官早就想巴結程家了,正好趁此機會搭上了程家,賣了程家一個好,包庇了他們,反過來斥責她姨母擾亂公堂。

眼見官家和程家相護,程家姨母害怕落得和程烈輝家人一樣的下場,便收拾了細軟,一家人匆匆逃離了文縣。

不料途中,這程家姨母一時不察,這程家唯一的獨苗苗竟然被人販子拐賣了。

這程烈輝雖然年幼,但也已經記事了。他被人販子輾轉買賣,最後竟然進入了原身的暗衛訓練營。

他一直沒有忘記這仇,自願請命想要進入三皇女的後院,毀了這程家的希望。林夏見他顏色正好,便給他安排了個身份,改名叫謎越。至于能不能進入她這三妹的後院,就看他的造化了。

這謎越運氣不錯,順利如願以償。上一世,他甘願同女主赴死。單純因為這大仇已報,他不知道活下去的意義何在,幹脆去九泉之下見他的親人。

這一世按照原來的劇情,這女主坐上了皇位,意氣風華。林瑾因為有着上世失敗的記憶,對這謎越有着特殊的感情。這女主林瑾認為即使全世界都背叛了她,謎越也不會。她是他心中唯一的救贖,唯一的白月光。

後來的劇情發展便是,謎越之後因為女主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給感動了,被她的優秀給吸引了。

糾結要不要報仇,接下來就是女主和謎越的虐戀情深了,最後自然是皆大歡喜了。

如今林夏代替原身活了下來,這顆還沒有派上用場的棋子自然得好好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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