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蘇顏睡了許久,現在并不困,可羅瑾徹夜未眠,不一會竟真的睡熟了。

依着羅瑾的手臂,蘇顏柔軟的指撫平他眉間蹙起的皺紋:“殿下平日裏要多笑笑,笑起來才好看呢。”

“妾最喜歡看殿下笑了。”

“殿下別光顧着照看妾的身子,殿下自己平日裏也要多注意身體……”

前幾日蘇顏還嫌棄羅瑾話多,可現在自己也變得如此了。她勾起唇角露出一絲淡笑,所謂關心則亂,在喜歡的人面前,人人都會這般婆婆媽媽。

不知不覺,她也擁着羅瑾睡着了。

外面天色将明,一縷晨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照在羅瑾臉上,他睡了大半個時辰,費力的睜開眼眸。

低頭吻了吻懷中的小姑娘,羅瑾輕手輕腳的起身,先回泰和殿換朝服。

從徐縣回京,羅瑾本就窩了一肚子氣,加上蘇顏又在慈寧宮遇上這麽危險的情況,他今日更是惱火,本就不愛笑的一張臉,更似冷面閻羅一般。

偏偏陶氏那幾個大人,擡舉了好幾個小官員,要補戶部和江南鹽茶道的缺,那幾個人的名頭羅瑾前所未聞,讓人細細查了才知從前都是捐的官,只有一個做了兩年縣丞,在職時将個小小縣郡搞得民怨四起,沒有一個是堪當大任的!

羅瑾将文家不中用的人從戶部和鹽茶道的任上摘下來,就沒想過再讓些歪瓜爛棗上去。因此,陶家大人被碰了滿鼻子灰,在百官面前出了很大的洋相。

權傾幾十載,這是頭一次陶家人被直白的打臉,下了朝,陶家大人就急急派人往宮裏送信,想探知太子這邊的風向。

羅瑾的人截了慈寧宮的信,福川用蠟燭小心翼翼的燒融蠟封,将裏面的密信取出,雙手呈給羅瑾看。

自然,羅瑾更怒極,揮手将信轉給謝昀看,寒意重重的眼眸裏布滿狠厲,寒聲:“不知所謂!”

謝昀閱了後搖搖頭,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陶家人做慣了人上人,還真以為是天子的恩人了,前朝把持朝政,後宮還想探聽太子動向。

說得難聽些,有謀逆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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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瑾眸色愈深,且看後續,若陶家人還不懂收手,他不會像父皇一樣仁慈。

堆積了兩日的公文積攢了好幾摞,送走了謝昀,羅瑾就坐在書桌前用朱筆批奏疏,父皇的身子是真的不好了,無力操心國事,只好令他代理。

窗外的蟬不知福川使了什麽好法子,現在已經少了大半,偶爾一兩聲,倒只有夏意而不聒噪了,批了兩個時辰折子,羅瑾實在有些勞累。

他背了手在身後,起身到窗前,遙看着窗外連綿碧荷。

忽然,一雙帶着淺淺馨香味的手覆上了他的眼眸,掌心微涼,鎮的眼臉很舒服。

羅瑾瞬間覺得滿身重擔輕松許多,回身一手攬住身後人的細腰:“太子妃身子可大好了?”

蘇顏咯咯的笑起來,綿軟的身子貼在羅瑾結實的胸膛上,聲音婉轉好聽:“全好了。”

全好了?羅瑾目光在蘇顏的朱唇上逡巡,狹長的鳳眸噙着玩味的笑容,扣在蘇顏細腰上的大掌半分不松。

蘇顏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撇開臉躲過羅瑾。

見學生這般不尊師重道,太子爺也一下就怒了,将人抱坐在書桌上,讓蘇顏的腿靠在太師椅的扶手上方。

“殿下——”

蘇顏亂動的手打翻了桌案上的硯臺,粘稠的墨汁慢無規則的流淌一地,書房裏吵吵鬧鬧,但因羅瑾的吩咐和上次的教訓,福川早就銘記在心,有太子妃娘娘在裏面,就算裏頭吵翻天,也要非禮勿看,非禮勿聽,不然遲早被殿下拉出去祭天。

“孤喜歡上次并蒂蓮的花樣。”羅瑾眸光清亮,手腕上一陣陣酥麻的觸感,讓他舒服的眯了眯眼眸。

蘇顏斜斜的躺在書桌上,側臉望着牆上的高山流水圖,纖細嬌嫩的手指被她的貝齒輕輕咬着,煙眉似蹙未蹙,一股難耐之意籠罩在眉心,不理會羅瑾胡說八道。

不一會,她紅了眼眶,雙手被禁锢的不能動彈,就嘟囔着哭鬧道:“殿下又欺負人了……”

羅瑾的心砰砰砰的狂跳,蘇顏這樣的哭泣,美的近乎妖。他低頭凝視着蘇顏香汗淋漓的樣子,命令般的道:“太子妃,唱-曲兒來聽。”

“不。”蘇顏羞恥的躲開羅瑾的目光,她才不要這個時候唱呢。

可忤逆了太子哪裏有便宜可占,羅瑾很快讓蘇顏知道了,什麽才是真正的難耐。

“殿下,妾,妾唱就是了。”

羅瑾溫柔了吻了吻被蘇顏自己咬紅了的食指。

窗外日光輕柔,遠處荷葉翠綠,偶有嬌美的蝴蝶翩跹飛過,停留在嬌花上頭,柔軟的觸須觸碰的花枝亂顫,從書房裏傳出的歌聲斷斷續續,只有蘇顏和羅瑾能聽得見。

“江南可采蓮……”

“荷葉深處誰家女,隔水笑抛一枝蓮。”

一曲《采蓮曲》,調子婉轉多情,借着蘇顏清麗綿綿的嗓音,更有種秘密的美麗,雖然斷斷續續,換氣聲也粗了點,羅瑾卻滿意極了。

他将下巴磕在那金線繡的小彩蝶上,目光柔柔的看着蘇顏:“還怕孤嗎?”

蘇顏眼尾還蓄着一滴淚,聞言委屈的将淚都擠了出來:“殿下屬老虎的,誰不怕呀——”

羅瑾無奈的苦笑,将人拉坐起來坐在自己腿上,刮了刮小人的翹鼻子:“飽了就翻臉?”

“殿下難道還餓着?”蘇顏抽了抽鼻子,由着羅瑾給他擦淚。

“當然,太子妃以為孤的胃口這麽小嗎?”羅瑾揉了揉蘇顏的耳垂,這些啊,還都是皮毛而已,這個小小學生。

蘇顏在羅瑾懷裏歇息了一會兒,看羅瑾真像要吃人的眼神,有了點力氣就下地要走。

還好羅瑾眼疾手快扣住她的手腕。

“這個樣子回未央殿像什麽樣子。”

“洗個澡睡一會,晚些時候一起去見母後。”

完咯,殿下話多的毛病越來越重了。蘇顏腹謗着,面上仍是一派乖巧。

她在泰和殿美美睡了個午覺,又批閱了一堆奏疏的羅瑾終于得了空閑,背着手走到裏屋看蘇顏。

小姑娘從被子裏探出小腦袋,一頭烏發逶迤在明黃色的錦被下,睡眼朦胧,呵欠連連,看起來就很好欺負的樣子。

羅瑾走到床前,坐在了床側。

蘇顏睡醒了就想找個人靠着抱着,沒長骨頭一眼的賴在羅瑾身上,小指頭勾着羅瑾的下巴,忽然想起慈寧宮裏太後非要塞給羅瑾的四位美姬。

于是她仔仔細細的将原委講清,發覺羅瑾緊緊的攥起拳。

羅瑾望着蘇顏的眼睛,幹咳了兩聲:“吾确實在酒後,召了她們伺候。”

還摩挲着羅瑾下巴上青胡茬的小手,瞬間便僵硬了。

“召了四個?”蘇顏有些不敢置信。

“咳,是四個。”羅瑾捏了捏手指艱難道,不過很快就握住蘇顏的手:“席上吾多飲了幾杯,那時正考慮和異邦人通商,聽說這幾人來自異邦,便想問問她們母國的情況。”

可惜蘇顏什麽也聽不進去了。她還陷在羅瑾酒後一次召四位美姬伺候的震驚當中,遲遲無法回神,那幾個舞娘腰比蜜蜂還細,腿比仙鶴還長,眼睛比貓頭鷹還大。

蘇顏嗚咽着就要哭了,不過掉眼淚之前還是不死心的追問道:“殿下有沒有讓他們寬衣,殿下的手她們摸過不曾?”

接着蘇顏瞪大眼眸,眼底閃過一絲絕望,想象着四位美姬擁簇着羅瑾的畫面,聲音裏都打顫。

“她們親過殿下嗎?”

羅瑾捏了捏眉心,露出苦笑:“都沒有,孤是清白的。”

聽他這樣講,蘇顏才長松了一口氣,撇過頭賭氣道:“殿下要親誰,摸摸哪位佳人的小手,妾怎麽管得住,還不是随殿下的心意。”

瞧着小姑娘口是心非的模樣,羅瑾又是無奈又是疼惜:“孤發誓,從前,現在,未來,都只要你。”

蘇顏咬着唇瓣,凝望着羅瑾,展開雙臂撲過去,聲音甕聲甕氣:“殿下自己講的,可別說是妾善妒。”

羅瑾拍了拍蘇顏的背,眼神格外溫柔:“是,都是我心甘情願。”

為了那四位異域美姬,太子爺不得不困住了腳步,等到去昭和殿找皇後的時候,泰和殿裏又要過一回熱水了。

慈寧宮出了那一檔子事,太後又一次“病重”,皇後自然要查清楚下毒的源頭,不想事情也好查,是幾個刺客偷偷潛入宮來,在太後的蓮子藕花糖水裏下了大量麻沸散。

蘇顏去慈寧宮飲茶,原先的準備裏并無這道糖水,是宋嬷嬷見氣氛尴尬,自己做主呈上來的。

“這事倒像沖着太後去的。”皇後眯了眯眼眸,冷靜的分析道。

可惜那幾個刺客身上藏了毒囊,被捉住後就飲毒自盡了,沒有留下活口。

羅瑾冷意淩人,眸如幽潭,難怪事發後,太後就病了,是想趁機避風頭吧。能往宮中無聲無息派刺客,設計太後差一點就成功,用的是無毒無害的麻沸散,想來想去,只有一個人。

那就是遠在西南的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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