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Part02
聽見聲音的錢姨也從自己的房間裏跑了出來,她正好就看見站在客廳沙發邊上的高挑的女子提着身前那個瘦削的今天來到這個家裏的許槐朝着地上泛着碎光的玻璃渣上一擲,手中的動作幹脆利落,眼裏帶着狠絕,錢姨幾乎是下意識就驚呼出聲,然後捂住了自己的雙眼。
天啊,她就只是看着都覺得後背一陣兒一陣兒地泛着疼。
許槐卻是真真切切地感到後背的像是被刀刃劃開一般的痛,還不是一把匕首,而是十幾把匕首在同一時間,刺透了她的後背,然後刀尖滲入她的肌理,再狠狠劃開!
她痛得幾乎都叫不出來了,許槐狠命地咬着自己的下唇,那已經幹涸的唇瓣上現在都已經滲出了點點的血跡,還有深深地牙印。
“在做蠢事之前,許小姐,你應該先想一想後果。”林殳意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或者那都不是看,而僅僅是用着餘光蔑視她。
許槐說不出話來,她已經蜷縮成了一小團,香槟色的禮服都已經被劃破,原本是雪白的光滑的後背,現在都布滿了血痕。很快,那淡色的禮服就被她身上新鮮的血液給染紅了,變得有些觸目驚心。
錢姨就在角落裏看着這兩人的舉動,她其實都還想要走上去把地上的女子攙扶起來的,可是林殳意就像是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在她剛邁出一小步的時候,就豁然回頭,看了她一眼。
錢姨的腳步就這樣停在了半空中,林殳意的那個眼神,讓她感到恐懼。
森冷的,帶着暴戾,還有警告。
面對這樣的目光,錢姨退縮了。
林殳意喜歡有規矩的人,什麽事情該看,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能過問不能看,這些,她希望手下的人都能夠明白清楚。
客廳裏很快就只剩下在沙發邊上的兩個人了。
許槐現在是回過神來了,她想要起來的,可是身上好像沒有哪一處不是在泛着痛,然後,她就感覺到自己的小腹被人用腳尖踹了踹。
“不是想要跟我聊聊你們家的事情嗎?我聽着,怎麽還像是一條死狗一樣賴在地上不起來?”林殳意冷冽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裏。
許槐咬牙,她伸手撐在了地上,也不管那上面究竟有沒有玻璃的碎渣。
後背已經不能看了,她最後還是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羸弱的樣子有些讓人心生憐憫。可是,林殳意不會憐憫。
她的目光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女人,可這種無實質性傷害的視線,對林殳意沒有半點影響。
“你為什麽要陷害我們家!”她看完了譚雲深手機裏的郵件,終于确定了自家的公司是被惡意收購,難怪,這一個多月裏,每次她跟家裏通電話的時候,許舟雲總是說很忙很忙,就連是最後一次最重要的演出,都說沒有時間過來。
能不忙嗎?奮鬥了幾十年的事業,在頃刻間,就灰飛煙滅了。許舟雲想要力挽狂瀾,但是最後還是蚍蜉撼樹。
林殳意已經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女人現在的姿态很随意,像是剛才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聽見許槐的話,她笑了笑,“陷害?怎麽陷害了?”
許槐被她這樣的态度激地想要吐血,“難道不是你用了卑鄙的手段,在背後惡意收購了我們家的公司嗎?!”
“許小姐,這叫商業競争,你若是不懂,可不要胡說。”林殳意根本就沒有把許槐的話放在心上,不過,說到這裏,她像是想起了什麽特別不好的事情,臉色一下就變得有些難看。
商業競争,說得好聽,那當年,許舟雲可還不是……
許槐氣得發抖,“商業競争?商業競争你就在把我們家的股票壓到正常系數的百分之三十,然後才進行大量收購?商業競争,你還要拿去我母親的一條命?!”想到太平間的那一具冰冷的屍體,許槐控制不住自己,她現在腦子裏別的什麽都沒有,就只想要跟眼前的這個女人一起同歸于盡!
可林殳意先一步看穿了她的意圖一樣,女人的目光緊鎖住了對面的女子,冷笑道:“我還是奉勸許小姐做事情不要胡來,你可不要忘記了許舟雲都還躺在醫院裏,你說,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情,她以後可就怎麽辦吶!”
“你卑鄙!”許槐眼睛裏都快要冒火了,林殳意掐住了她的命脈!
她的這點語言的殺傷力在林殳意看來什麽都算不上,“對了,你母親的死,可跟我沒有關系,這至于是為什麽,我想許舟雲應該很清楚才是。”
女人一邊說着,一邊就點了一支煙,煙霧缭繞,她的面容有些若隐若現,而她現在嘴角的那抹弧度,像是在嘲笑什麽。
而許槐,則是在聽了這話之後,瞬間就白了臉。她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腳步不穩,朝着後面退了一步。她眼神有些驚懼地看着坐在沙發上的女人,“你,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盯着我們家不放?”
她母親是自殺,母親為什麽要自殺?許槐只想到了一個原因,也只有那麽一個原因會對吳雲造成自殺的打擊。可是那件事情一直很隐蔽,就連是跟許舟雲交好的人都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是什麽時候知道的?是她告訴了自己的母親嗎?
許槐一想到這個可能,就覺得背脊發涼。
林殳意,這個女人,是有備而來啊!
倚靠在沙發上的女人饒有興趣地欣賞着她不斷變幻的臉色,“我是林殳意啊,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嗎?”女人的眼神有些戲谑,現在許槐在她的眼中,就如同玩具一樣,逗弄兩下,讓她的心情變得還不錯。
許槐環顧着現在自己所在的這個美輪美奂的房子,又看了看林殳意現在那張帶着淡漠的臉,她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其實譚雲深說的沒錯,她什麽都沒有,一切都需要從長計議,她現在,能夠拿什麽去跟眼前的女人抗衡呢?
一直都高高昂起的頭顱,就在這片刻間,垂了下來。
許槐覺得茫然,但是說就這樣讓她放棄,她做不到!倏而,她擡起了頭,定定地看着坐在眼前的女人,“那你,想要怎麽樣?”
林殳意眼裏劃過了一絲意外,許槐的突然的轉變,快得在她的預料之外。她還以為像是許槐這樣的天之驕女,肯定都還會跟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好好“奮鬥”一番,沒想到,這麽快,她就妥協了。
她的雙手輕輕地拍了拍,撫掌,像是在贊嘆一樣,“我不想要怎麽樣,不過,現在我想許小姐一定已經體會過了沒錢的難處了吧?”
許槐捏緊了自己的拳頭,她還沒有回答,就聽見林殳意又開口了,“我可以給許小姐提供一個賺錢的好去處,來錢很快,畢竟,現在許小姐也算是負債累累了?”
許槐不相信她有那麽好心,果然,林殳意就開口說了一個地方。
許槐原本都已經變得蒼白的臉,在因為女人的這句話,順便變得通紅,是被羞辱的。
“暗夜是我一朋友名下的産業,最近也缺人手,你可以去試一試。”
暗夜,那是什麽地方?許槐死死盯着林殳意,牙關緊了又緊,像是要用着把牙齒咬碎的力量,在最後的關頭還是松口了,“不勞煩您費心了。”
那種憑着出賣色相去換取金錢的,這樣的方式,她都還不屑!
林殳意聽見她的回答,輕笑了兩聲,好像這是在她的預料之中那樣。她攤了攤手,“既然這樣,那就随你吧。放心,你家的那些破事,我也不會再插手了,那麽小的公司,啧啧……”其實她都還看不上,要不是因為當年,她怎麽可能注意到這麽個小公司?
許槐現在恨不得上前将這個女人臉上虛僞的面具撕下,現在她都已經算是家破人亡了,這個女人還能怎麽樣出手?已經到了最壞的結果了,還能怎麽樣?
許槐離開了庭景,當她走出門口的時候,之前那個保安看着她的目光都帶着驚恐了。
女子後背已經是血肉模糊,因為沒有及時止血,現在她不僅僅是後背,而是整條裙子,都被染成了鮮紅色,散發着血腥味,整個人面色憔悴,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小,小姐,你,你要不要先,先止血?”那保安咽了一口口水,最後還是好心出聲說道。
可是,許槐就像是沒有聽見那般,直直地掠過了她。
許槐一個人走在山路上,這裏距離市區很遠,山間幽靜,幾乎沒有過往的車輛。她的手機都落在了醫院,身無分文,唯一值得幸慶的,她現在穿着林殳意家裏的那一雙平底拖鞋走着。
林殳意家的?許槐猛地意識到什麽一樣,突然就脫下了腳上的鞋,然後狠狠地朝着山路外面一扔,她才不稀罕!
可是扔完之後,她好像就已經花費了自己所有的力氣那樣,渾身虛脫,然後捂着自己的臉,哭了。
幽幽的山林間,好像就只能聽見女子嗚嗚的哭泣聲,然後随風飄散。
作者有話要說: 林殳(shu)意
為什麽叫這個名字呢!因為,随手翻字典,shu這個音節,字典上的第一個字呀~就這麽随意,并沒有任何寓意,哈哈哈
抓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