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Part35

林殳意眼神一暗, 但因為現在身後還跟着有吳雨, 她心裏不滿卻也沒發作, “這是什麽表情?”不過到底是太過驕傲的人, 感到許槐的排斥,林殳意聲音也變得冷淡幾分。

許槐不想說話, 可是在看見跟着林殳意一起進來的吳雨,一不小心對上後者帶着挑釁和輕蔑的眼光, 她似乎好像給擰上了。“沒什麽, 你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晚?”

她從前是不會主動問這些問題的, 可是今天看見吳雨走進家裏,許槐下意識将這話就脫口了。

她表現得像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一樣, 帶着宣誓主權的味道。

林殳意對這樣的她感到詫異, 甚至走到客廳放電腦包時還看了她一眼,帶着幾分疑惑,“哦, 公司有事太忙了,這幾天你先休息, 不用等我。”随後, 她也不等許槐有什麽反應, 轉身告訴錢姨,“做兩碗水餃吧,吳雨她也沒吃飯,我跟她一起。”林殳意想了想,畢竟吳雨今天也算是陪了她大半天, 跟着她一起也沒用餐,現在回到她家裏,理應吃了飯再走。

許槐就那麽像跟電線一樣,站在原地沒動彈。她不是沒有聽見林殳意的話,可就是因為聽見了,所以心頭才更加覺得堵得慌。

莫名,占有欲作祟。

吳雨從她身邊掠過去,甚至還用肩頭不輕不重地撞了她一下,像是有些得意,又像是在提醒着她什麽。

許槐有那麽瞬間,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客廳和餐廳被一展覽櫃隔開,她坐在沙發上,不密閉的房間,她能聽見餐廳那一桌兩人的交談。差不多都是吳雨在說,而林殳意只是在安靜地聽着。

她們說了很多,都是許槐聽不明白的。

在許槐側耳悄悄想聽吳雨在對林殳意說什麽的同時,她不知道此刻吳雨心裏也有震驚。可到底是許槐的道行太淺了,在外面,吳雨完全能“秒殺”她。就是因為進門時,她臉上的落寞,吳雨就摸準了她不安和不确定。

吳雨跟林殳意從前是大學校友,這一晚上,都是吳雨在回憶着從前的故事。

其實林殳意一點也不感興趣,她腦子裏還在想着別的事。上周財政部的人似乎說什麽青福市最近新下來了一個政策,政府有對某些經營範圍的企業進行扶持什麽的,她還在考慮要不要投資,加上這周就有拓展部的人提交了方案,商場的效益還算不錯,準備新建的百貨大樓已經有很多品牌方在想跟她接洽了,她還沒做定奪,事情似乎累計在一起,變得忙碌。

至于吳雨像是一只鹦鹉一樣吃飯嘴巴一直沒停歇過噼裏啪啦,她根本什麽也沒聽進去。

飯後,林殳意突然想到今年年底從年度利潤總額抽取百分之二作為公益性捐贈,現在用半年收益預計一下,她想可能今年這部分的預算估計還不少。想着家裏的貓兒準備在學校任職,林殳意決定讓人跟學校接觸一下。她可不想以後因為有上次薛雨菲這樣的人的存在,讓許槐在學校受什麽委屈。

她要別人就算是有想法,也只能悶在肚子裏,不許找許槐麻煩。

想到這裏,林殳意不難聯想到家裏的那只天鵝仰着脖子旋轉飛躍的婀娜的模樣,她嘴角略過一絲笑意。

吳雨倒不知道此刻林殳意心裏在想些什麽,但看見林殳意笑了,她還以為是自己的話引起了對方的共鳴,不由開口試探問道:“那,我們有時間再一起去漂流?”

林殳意回神,微微皺眉,“漂流什麽?”但她似乎也只是單純問問,沒想知道答案,在吳雨開口解釋前,就阻止了她的話,“行了,天色不早了,我讓人送你回去,今天辛苦了。”她說着,站起來,感覺似乎胃裏還有些難受,她不想讓人看見,走到廚房接了杯熱水。

許槐什麽也不知道,她只覺得眼前被一團黑影籠罩,擡頭就看見吳雨此刻正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兩人一對比,許槐看上去太沒攻擊力了。她身上還穿着暖色的睡袍,一臉素然,跟她面前畫着精致妝容的吳雨一比,青春是青春,但少了氣勢。

“我以前沒把你當做對手,以為你是知道自己分量的。小姑娘,不是我欺負你,你跟殳意可能不合适。”吳雨沒說多餘的話,開門見山把心裏的想法一骨碌倒了出來,“殳意現在對你好,那是因為新鮮感。說白了,其實你究竟了不了解她呢?恐怕是現在跟了她那麽久,她都不曾跟你聊過她家是做什麽的吧?雖然現在不懂你們究竟是發展到哪一步了,但作為女人,我還是想告訴你,林殳意,可能不是你這個還沒從學校畢業的小姑娘能駕馭的。”

吳雨沒停留太久,說完後,也不等許槐有什麽反應,轉身已朝玄關走去。

許槐因為她這話,陷入沉思。

她很清楚,其實用不着別人一再提醒。那條溝壑,肉眼可見。

許槐抱着腦袋,将頭埋在膝頭,她覺得很難過,她真的很想問,為什麽呢?林殳意,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心裏像是蟄伏着一只猛獸,平常在睡大覺,可現在似乎又清醒過來,将她的內心攪了個天翻地覆。

好亂……

林殳意從廚房出來時,就看見的是快要縮成一只球的許槐。她笑笑,走過去,她還真沒見過天鵝有這麽傻裏傻氣的動作,又醜又呆,不過,她似乎還真不讨厭。

林殳意坐在許槐身邊,沙發因為她的動作淺淺地陷了下去,毫無疑問,許槐感受到了。

可她沒擡頭,已經保持着抗拒任何人接近的姿态,蹲坐在沙發的一隅。

林殳意伸手搭着她肩頭,将許槐才洗過的長發捋至腦後,摸到她的小耳朵,然後,林殳意聞了聞自己指尖,上面殘留着許槐的味道。

許槐顫了顫身……

“說吧,今天這又是怎麽了?”林殳意那麽警惕的人,怎麽會感受不到她今天的反常?本來想着是要許槐自己坦白的,可現在許槐都還沒開口的跡象,她等會兒還要忙着工作,倒是先問了。

成了一只球的天鵝終于有了一絲絲動作,許槐将自己腦袋從膝頭上偏轉過來,她偏頭的方向是朝着林殳意的,那雙眼睛,有些灰暗,像是蒙了層灰。

你,究竟了不了解她呢?吳雨這話又在許槐腦海裏響起。她其實還想掙紮一番的,如果,她主動問呢?林殳意,會不會告訴她?

“林殳意,你似乎好像從來沒跟我聊起過你家裏。”許槐想,如果她們真的在包-養與被包-養這種畸形的關系外還有另一層關系的話,這樣的話題,應該是很随意能回答。因為,是愛人啊,不僅愛她這個人,還會愛屋及烏,愛她的家人。可,許槐不敢奢望林殳意愛自己的家人,那她,可不可以愛林殳意的家人呢?

她像是一個世界上最大的賭徒,其實明明已經一無所有,可就因為心頭的偏執,總是想着說不定這一局就真贏了,說不定這一次林殳意真的是對她不同,不是因為新鮮感的不同,說不定,一切困擾着她們的死局就這麽被打破。許槐就是這麽想的,所以,她看着林殳意的目光才那麽暗含着深深地期待。

可期待,林殳意沒看見。或者就算看見了,卻選擇視而不見。

林殳意原本還顯得恬适的臉色倏地一下沉下去,家裏?這算是她在外人面前的禁忌話題。

“許槐。”她聲音将剛才問話時的随意抹去,單調的聲線顯得低沉而嚴肅,仿佛帶一點感情都是浪費,“有些問題不是你該問的,現在你好好跟着我就行了。”

這話像是十二月漠北的溫度,就算是一盆暖水放在室外,結冰也只是眨眼間的事。

許槐覺得自己也結冰了,心髒結冰了,變得又冷又涼。

她,賭輸了……

“那我對你而言你,又算是什麽呢?”她輕聲呢喃着。

林殳意沒聽清,不過許槐這話似乎也只是說給自己聽的。

“什麽?”林殳意問。

許槐擡頭,搖着腦袋,“沒什麽。”眼裏的灰塵沒有被抹去,反而像被鋪得更厚了,不見陽光。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卻在說話前,還是低頭避開了林殳意的目光,她沒那膽量,“我在想,我還需要陪你睡多久,你才會對我感到厭倦?讓我自由?”

她輕輕開口,這次,她的聲音,說話的每個字,都讓林殳意聽得清清楚楚。

那瞬間,林殳意的臉沉得可怕。

她本來不笑時就已經夠嚴肅了,每次眼裏那若有若無的譏諷的笑意都會讓人覺得害怕又絕望,而現在,這樣整張臉都帶着怒氣,看起來就更讓人覺得有壓迫感了。

可這次,許槐卻不怕了。

在她心裏,有那麽一瞬間,把從前看重的驕傲和自尊都丢掉了,還有什麽害怕的呢?面的林殳意的怒火,她表現得像個沒有靈魂覺得木偶。

“你,再說一遍!”不難聽出,林殳意語氣裏帶着威脅和警告。

就像是她開始沒有注意到許槐的希冀一樣,這一次,許槐也無視了她的憤怒,“我說,那你究竟什麽時候才會厭煩我?放我走!?”她那雙杏仁一樣的大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變成了林殳意第一次見到的那樣的倔強和冷傲。

即便是什麽都沒有,毫無依仗的時候,許槐眼裏,依舊帶着孤冷,和豔絕。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小可愛的地雷和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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