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像誰
夜色裏程明輝的目光緊緊的盯着舞池裏，他曾聽夏初說，S大醫學院的蘇寒像葉書寒，也知道嚴浩與蘇寒有過幾次交集，可是他并不覺得蘇寒就是葉書寒，因為夏初說他們不是一個人，他想着嚴浩對那人的關注也是對書寒的不能釋懷。可是現在呢？他親眼看到了那個人，他忽然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他清楚的記得夏初對他說，告訴嚴浩，蘇寒和葉書寒不是一個人時認真的表情，肯定的語氣。
直到柳曉婷的聲音響起，程明輝才回過神來。
“你認識他？”
“他是我表妹的同學，見過兩次，當時真是吓了我一跳。”
“是很像！”程明輝喝了一口酒，壓抑住心底有些煩躁的情緒。
“不只是長的像，性情也有些相似，那次我和表妹出去吃飯，正好遇到他和嚴浩，還一起吃了飯，有那麽一個瞬間的錯覺，覺得對面坐的就是書寒。”
“你還和他們一起吃過飯？”
“就是這麽巧…”
程明輝自然明白柳曉婷對嚴浩的心思，不管是家世還是人，嚴浩一直都是S城有名的黃金單身漢，想要俘獲他的人大有人在，可惜一直未有人得手，曾經最有希望的柳曉婷卻連女朋友的身份都沒有得到過，這讓柳曉婷一直憤憤不平到現在。
“你不在乎嗎？”程明輝問柳曉婷，嚴浩對葉書寒的心思，他不相信柳曉婷看不出來。
“不在乎是假的，我只想賭一賭我在嚴浩心裏的位置，還有葉書寒對嚴浩究竟意味着什麽，弄不明白，誰也不甘心。”
誰也不甘心，程明輝看向身邊的女人，柳曉婷的隐忍是他沒有預料到的，也許是因為家中的變故讓她變了了許多，比起在學校時的高傲，現在沉穩了許多。他要幫她嗎？他不相信在這裏看到那個蘇寒只是巧合，他并不想被這個女人利用，可是他知道她看透了他一點，他見不得葉書寒被辜負!
在柳曉婷刻意的機緣巧合下，程明輝見到了那個蘇寒，之後的幾天，程明輝經常會陷入沉思，也會下意識的去觀察嚴浩，他發現最近嚴浩比起葉書寒剛失蹤的時候輕松了許多，不再繃着，冷着，就像回到了葉書寒還在的時候。
一場冗長的會議結束了，程明輝并沒有馬上離開辦公室，慢吞吞的收拾着面前的文件，嚴浩也沒有馬上離開，助理周濤請示了嚴浩幾項工作後也離開了，諾達的辦公室就剩下嚴浩和程明輝。
“你這幾天怎麽了？有些心不在焉的。”嚴浩轉向程明輝。
“可能有些累了。”程明輝揉了揉眉心，“對了，丁祺想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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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祺？”嚴浩腦海裏搜索着這個人名。
“我高一的同學，不記得了嗎？還是學生會的秘書長。”
“哦，是他啊，好像和柳曉婷是鄰居，我記得他像個大哥一樣一直護着這個鄰家妹妹，我還一直以為丁祺喜歡柳曉婷。”難得的嚴浩話這麽多，回憶着從前。
“你記得到清楚。”程明輝看到嚴浩臉上帶着些微神采，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他不是出國了嗎？”
“嗯，他在外資銀行工作，最近可能要出任中國區的代表，來探探路。”
“好啊，你安排，定好時間告訴我。”
嚴浩答應着爽快，準備離開的時候，被程明輝叫住，“你和柳曉婷現在怎麽樣？”曾經很多人以為嚴浩會和柳曉婷在一起，連他都那麽認為過，在葉書寒離開之後。
“我和她不會有什麽…你怎麽忽然想到問這個？”嚴浩問。
“丁祺回來，是柳曉婷組織的聚會。”
“是嗎？”這個時候，嚴浩的手機響了，他看到來電顯示，臉上浮現出不易察覺的笑意，那樣的嚴浩真是許久沒有見過了。
程明輝忽然心裏有了個打算，也許該去見見那個蘇寒，可是他們并不認識，不過夏初和他認識，也許可以通過夏初…只是夏初去了意大利，也沒說什麽時候回來。
還在想着辦法的程明輝在過了一個周末後，忽然收到了夏初的請柬。夏初的畫廊有個畫展，邀請他去參加。邀請了他，自然也會邀請嚴浩，不過那天嚴浩有個商務會談，一定要他親自參加，所以沒有去。
知道夏初回來的人不少，而且一回來就辦了畫展，讓知道她事情的人不免好奇，想要來看看她，所以請柬上邀請的人除了沒法來的人，基本都來了，還有些帶進來的朋友，畫展真是好不熱鬧。
這次畫展的展品都是夏初在意大利的時候和關勤走街串巷收集的，說不上是名家名作，但是自有一種樸實之風，畫作多以街頭巷尾田間地頭為主，讓人感受不一樣的風景，有一探究竟的欲望。
程明輝和幾個認識的朋友打了招呼之後搜尋着夏初的身影，終于在北面的落地窗前看到了她，她一身黑色的DIOR長裙，黑色的淺口高跟鞋，柔順的長發灑落在身後，一對珍珠耳墜垂在耳際，淺色的妝容，粉色的唇，優雅妩媚，臉上挂着淡淡的笑，正在和人說話。他向她走了過去，和夏初說話的人也正好走了開來。
“嗨，明輝…嚴浩沒來嗎？”夏初轉向程明輝。
“嗯，他有事…”
“哦…”夏初背着手，看着面前的人來人往，不時的對投過來的目光回以微笑。
“看來你這次意大利行，收獲很大…”程明輝發現夏初的心情不錯的樣子。
“主要是散散心，收獲倒是順便…”又是從前的夏初模樣，淡然沉穩的。
“倒是你，好像有什麽心事似的……”夏初轉過頭，打量的眼神落在程明輝身上。
“那邊……”夏初順着程明輝的目光看了過去，是蘇寒，蘇寒站在一副油畫前，那副油畫是街角的一個咖啡店，一個穿着白色襯衫黑色西褲的服務生戴着黑色的圍裙站在桌邊，陽光柔軟的灑在四周，桌上有一個冒着熱氣的咖啡杯，桌邊卻沒有客人。蘇寒側着臉仰着頭看着畫，鼻梁上的眼鏡反着光，讓他的臉有些朦胧，讓人注意的是他精致高挺的鼻梁。
“這還是你第一次看到他吧…”
“沒想到這麽像……”當看到蘇寒的一剎那，程明輝是吃驚的，有些人只見過職場上的葉書寒，只有他見過年少時的葉書寒，而蘇寒就是年少時的葉書寒，當他安靜看畫作的時候，就像在教室裏認真聽課的葉書寒，只是那咖啡色的頭發，飽滿發白的臉還有鼻梁上的細黑框的眼鏡，顯得更加精致貴氣。
“我倒不覺得很像…”夏初說。
“那是你沒有見過少年時候的葉書寒…”
“難怪……”夏初有些明白嚴浩對于蘇寒的不同。
“聽說你和他關系不錯…”程明輝試探性的問。
“還行，他挺好的……”
“你很少會說一個人挺好的…”能讓夏初說一個人挺好的，就相當于她已經拿他當朋友了。
“他真的很特別，嚴浩對他另眼相看也是有理由的。”
“但是他……”程明輝頓了頓，夏初緊接着就說：“我告訴過嚴浩，他不是葉書寒。”
“他只相信他自己。”
“那你呢？你相信我的話嗎？”夏初問身邊的人。
“我有想過書寒不在了，有想過書寒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重新生活，也有想過他被嚴浩找到，就是沒想過有人能代替書寒…”說到這裏，程明輝眉頭緊鎖，想到書寒為嚴浩的付出，現在的結局太讓人心寒了。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蘇寒轉過身，看到他們，對他們笑了笑。
夏初對身旁的程明輝說：“我介紹你們認識一下…”說着帶着程明輝向蘇寒走了過去。
簡單做了介紹，蘇寒對程明輝伸出手，“你好，程副總…”
“你好……”程明輝也伸出手。
就如同夏初說的，蘇寒是特別的，程明輝下意識裏總是将面前這個少年和書寒做着對比。書寒沉穩內斂，蘇寒陽光優雅，眼神裏會閃過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相似。程明輝忽然心裏不好受起來，書寒被壓抑的辛苦和面前的貴公子之間差距太大了。
“程副總，我有什麽不對嗎？”蘇寒對程明輝看着他眼神，有些奇怪，思索探索的，似乎在他身上找着什麽似的。
“有沒有人說你長的很像一個人…”
程明輝的話，蘇寒雙眸微縮，問：“像誰？”
“葉書寒，嚴浩的特別助理……”
這是蘇寒第一次聽到有人說他具體像誰，曾經宋濤說過，夏初說過，可是都是一句帶過，而這次是第三個人對他說起，而說起的三個人都是嚴浩身邊要好的朋友同事，不放在心上是不可能的。準備要走的時候，夏初帶蘇寒去了辦公室，給了他一個盒子，說是她和關勤送他的禮物。
蘇寒把盒子打了開來，是一個面具，白色的面具上左臉頰至額頭上有一個金色的蝴蝶圖案，配着紫色的羽毛，亮眼奪目。
“謝謝…”蘇寒把面具放在臉前，比劃了一下，夏初倒是看的驚豔了一番，說很适合他，高傲的模樣。
蘇寒笑笑，不與她争辯自己是否高傲，将禮物收了起來。
“我那天去機場送你們的時候，遇到了左冬至，他晚了一步，如果你們晚2分鐘進去的話，就能遇見了。”蘇寒的話讓夏初收起了笑容，之前，她沒有聽蘇寒說過。
“回來見過他，他沒有提起過。”夏初想起回來後回家看父母的時候，與冬至短暫的見面，但是她沒有給冬至說話的機會。
“我以為你出去散心過後，會有決定，看來沒有。”
“總是說着容易做起來難。”夏初嘴角一絲苦澀的笑，轉瞬即逝的落寞，見蘇寒不說話，夏初擡起頭，皺眉，“我說，你也不勸勸我，什麽你不要折磨自己，也不要折磨別人，什麽怎樣開心就怎樣選擇，你是生意人，知道應該選性價比高的那個…”
“你不是都知道嗎？…”蘇寒有些想笑。
“你真不可愛…”夏初撇了撇嘴。
“好了，我先走了，如果心情不好，要找人陪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
“你記得你說過的話。”
蘇寒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