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他心裏懵了很久，問系統：[我做錯什麽了？]
[我就是善意的提醒一下。]
[……可我覺得你這個提醒一點都不善意。]
[呵呵。]
林蕭然很希望找個時間和自己腦子裏的東西談一下，但現在明顯不是時候。
喬雲深已經穿好了衣服走出來，他露出腼腆的表情：“好看嗎？”
林蕭然：“……”剛剛在試衣間那麽強勢的人誰！突然就給他腼腆了！
林蕭然幹笑了兩聲：“好看。”
喬雲深臉上的羞澀更深，溫柔的看着林蕭然，活脫脫一朵小白花。
林蕭然頓時覺得心裏很苦，這是一朵力氣很大的小白花。
等他過去刷了卡，發現外面已經沒有下雨了。
天空依舊陰沉沉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會下雨。喬雲深和裴浩是一個方向，林蕭然則自己叫了個車回去。
今天這一天林蕭然累極了，在咖啡館偶遇程潇之後，他對林景城的心态就發生了變化。
他忽然有點想回去跟林景城道個歉，至少……不該這樣對林景城的。
車子漸漸駛進了林家，林蕭然一到門口，就看到了昨天開車的那位司機。他的臉瞬間就紅了，完全不敢擡頭看對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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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叫林雙，他走了過來，朝林蕭然打招呼：“小少爺。”
“……嗯。”林景城忽然有些慌亂，“你怎麽在這裏？”
林蕭然的心是慌亂的，也間接反應到了臉上。因為昨天的事，林蕭然根本不敢看他，他還沒忘記，昨天林景城說的那些話，都被林雙給聽見了。
林蕭然一想到這裏，耳根完全紅透了。
林雙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林蕭然的發紅的耳根上面。
那圓潤而白皙的耳垂，很适合含在嘴裏舔舐。
“原本下午還有個會，可是大少爺今天身體不适，叫了醫生，現在睡下了。”
林蕭然有些緊張：“我哥怎麽了？”
林蕭然在驚訝之下，終于對上的對方的眼睛。那雙眼睛裏因為羞恥帶上了一層水霧，一片漣漣之色。這樣直勾勾的望着別人，仿佛眼神都帶上了鈎子。
又癢，又麻。
林雙忍不住湊了過來，只是卑微的想多和他說一些話。
正在此時，樓上的林景城披着一件衣服，冷冷的望着樓下：“你們在幹什麽？”
林蕭然擡起頭望向上面，看到的卻是林景城格外蒼白的臉。
他似乎很不高興，一直皺着眉頭。
林蕭然仰起頭看向林景城：“剛剛林雙說你身體不是很舒服，我在問他呢。”
聽到這句話，林景城的臉上才捎帶暖色，卻警告的對林雙說：“你先走吧，下次不要和蕭然聊那麽久。”
林雙的身體驀然僵直，有些不甘心的退了出去。
他在林家待了五年了，一直看着林蕭然長成現在這個模樣。林雙一直把林景城所做的事情看在眼裏，卻礙于林景城的威壓沒有告訴任何人。
林雙想要一個人，掏心抓肺的想。
可他卻知道自己的身份，卑微得只是想偶爾跟那個人說一兩句話。
而林景城現在這個機會都不肯給了麽？
林雙忍不住想，如果小少爺知道了那些事呢？
他的心裏多了些不該有的臆想。
等林雙走後，林蕭然有些摸不着頭腦。縱使如此，聽到林景城輕聲的咳嗽，他還是慢慢的走了上去：“生病了就多穿點再出來啊。”
林景城古怪的盯着他看。
林蕭然心裏有些發毛，忍不住問：“怎麽這麽看着我？”
“蕭然，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這麽關心過哥哥了。”
林蕭然現在正處于內疚當中呢，他覺得自己錯怪了林景城。而林景城這麽說，他的心裏就更加內疚了，低着頭說道：“對不起。”
林景城輕輕的揉了下他的頭，發絲柔軟的觸感就像是花瓣似的。
“沒關系，哥哥永遠不會怪你。”
林蕭然一臉感動的擡起了頭：“哥。”
林景城只是微笑，卻忍不住喉嚨發癢多咳嗽了幾聲。
雖然程潇那件事是林景城算計的，可他現在生病的事情卻完全不是。這些日子林景城一直做了很多夢境，精神也總是不大好。
也可能是這個原因，他才早早的從公司回來了。
林蕭然把林景城推回了房間：“還在這麽站着，吃藥了嗎？”
林景城微微一愣：“吃了。”
林蕭然把手放到了林景城的額頭上，他的确有些發燒，便把他拉回了房間裏，給林景城蓋上被子：“早點睡，我就在你身邊呢。”
聽到這個保證之後，林景城的精神似乎真的得到了放松。
他閉上了雙眼，腦子裏忽然浮現起一些畫面——
林蕭然來林家的時候正好是六歲，對于這個弟弟，林景城并不抱有任何感情。他甚至帶着惡意，想要對年幼的林蕭然做點什麽出來。
林蕭然小時候有些自閉，跟在母親身後，小小的探出了個腦袋。
這個孩子擁有着世界上最清澈的眼瞳，因為自閉的關系，他說話比同齡人都慢。直到六歲……也不太能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秦曉見林景城一直盯着林蕭然看，心裏一陣發緊，她蹲了下來，看着林蕭然的眼睛：“還記得媽媽怎麽跟你說的嗎？快叫哥哥。”
“嗝哥……？”
林景城溫柔的笑了起來，彬彬有禮，卻十分疏遠。
他果然讨厭小孩子。
連這兩個字都喊不清楚。
和林蕭然一起生活了一年，兩兄弟幾乎沒有說什麽話。
父親從小對他極其嚴格，已經近乎嚴苛的地步。達不到他預料的成績，甚至不會讓林景城吃飯。
因為發燒，林景城在初三中考之前的最後一個考試考砸了。父親便發了怒火，把他關到了房間裏，說讓他好好自省。
林景城什麽也沒有說，更沒有任何解釋，躺在裏面的房間狠狠的咳嗽起來。
他的眼神裏只剩下了空洞，呢喃的念了幾句：“媽媽……”
窗門前忽然傳來動靜，林景城眯起眼，走了過去。
那是林蕭然，他站在陽光底下，仿佛周身都萦繞着那些塵粒。林蕭然小時候本來就長得漂亮，跟個女孩兒似的。那雙小小的手裏端着一碗飯，一直這麽舉着，還朝他微笑：“吃~”
那一瞬間，他竟然從這個孩子身上汲取到了溫暖。
林蕭然是一個極其複雜的集合體，他從小有自閉症，本該是敏感的。可也因為這樣，他的母親把他保護得太好，對外界的惡意感受力度極低。
林景城好幾次無視他，甚至對他做過壞事，他都沒感受得出來。
那一刻，林景城自己的心軟了一塊。
軟到至今，也不曾停息。
因為有林蕭然的陪伴，林景城便這樣慢慢的睡着了。
林蕭然見他陷入沉睡之中，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因為知道林景城生病了，肯定吃不下其他東西，他就去廚房專門做了點粥。
王嬸兒看到他的時候，還忍不住笑：“小少爺這是多久沒有下過廚房了，是為了大少爺做的粥嗎？”
林蕭然幹笑了兩聲，他的确跟林景城鬧別扭太久了。
……
當喬雲深和裴浩一起回去的時候，一路上都是沉默的。
他這樣的态度，讓裴浩心裏産生了一種恐懼。他喜歡了喬雲深十年的感情做不得假，自己都沒有告訴過喬雲深，反而借着林蕭然的嘴說出口了。
快要一起上樓了，兩人之間的氣氛依舊沉默尴尬。
裴浩想說什麽來挽回這樣的局面，誰知還沒發出聲，喬雲深就打斷了他的話。
“裴浩，對不起，我真的只喜歡蕭然。”
裴浩心頭一緊，說出口的話滿帶酸氣：“那個林蕭然有什麽好的？值得你這麽喜歡他？”
喬雲深的表情卻柔和了下來：“他哪裏都好。”
這樣幸福的模樣，自從喬雲深父母出車禍以後就再也沒能看到過了。裴浩心裏很不是滋味，那是一種極其苦澀卻又複雜的情緒在蔓延。
他甚至很想把今天看到的事情告訴喬雲深，林蕭然之前交往過女人，還為了女人很傷心。他突然包養喬雲深，本身就是一件很蹊跷的事。
然而這些都只是裴浩的猜測，裴浩根本沒有證據，他終究把那些話都咽了回去。
“你真的只喜歡林蕭然？”
喬雲深攥緊了手，鄭重的朝裴浩回答：“嗯，一輩子，只喜歡他。”
裴浩覺得就連自己的呼吸裏都藏着疼，他忍不住自嘲，手無力的往下垂。
這段感情，起于暗戀，也僅僅止于暗戀。
裴浩知道自己再也沒有了機會，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
等喬雲深自行的走了上去，他才站在樓下抽了許久的煙。
煙霧缭繞在四周，裴浩一根一根的不知道抽了多少。直到這一包都抽完了，他才終于回到了自己的家裏。
天已經很晚了，裴浩的家裏根本沒有人。
他沒有吃飯，而是徑直的走到了自己的床上，一頭栽了上去。
寂靜的黑夜當中，裴浩閉上了雙眼。
他原以為今天晚上自己會很傷心，可他的腦子裏卻全都是出現了今天試衣間的那些事情。
裴浩的呼吸漸漸重了。他手裏握着那根東西，上下的撸動起來。
今天在試衣間聽到的那些低吟，簡直每一個字都戳在他的心頭。
一股巨大的愧疚和罪惡感落入心尖，他原本……不該這個樣子的。分明自己喜歡的是喬雲深，不該是林蕭然的。
裴浩滿腦子都是林蕭然，不久之後悶哼了一聲，手裏的東西軟了下去。
巨大的滿足感，夾雜着巨大的空虛感。裴浩的心裏忽然升起一股扭曲。
他背叛了自己對喬雲深的感情，去肖想一個不該肖想的人。
“都是你讓我變成這樣的，是你勾引的我！”
“林蕭然，林蕭然。”
黑夜之中，裴浩的聲音裏帶着一股涼氣，讓人不寒而栗。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喬雲深：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想睡我金主，麻痹！
裴浩：……
林蕭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