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雲夢澤勾着唇笑:“師伯不會罰我。”

月長空壓了壓眉頭:“這麽自信。”

“嗯。”雲夢澤點了點頭,低下頭繼續喝魚湯。

月長空看着他,果然沒再提罰他的事情。

直到雲夢澤喝完魚湯,滿足的揉了揉肚子,月長空才又開口,“倒不知道你這樣能幹,不僅趕跑了海盜,還要幫扶整個漁村。”

雲夢澤看向月長空,笑着說,“這有什麽能幹的,我只是想如此而已。”

月長空扯了下嘴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

雲夢澤這次有點摸不着頭腦,不知道月長空是什麽意思。

結果月長空沖他伸出手:“左手。”

雲夢澤低了頭,将左手攤開,放到月長空的掌心上。

白嫩嫩的手心上鮮紅的血痕,交錯縱橫,觸目驚心。

他強行用水靈施展凝冰符,超出了自己的能力範圍,遭到反噬。

月長空從自己的百寶囊中取出一支白玉瓷瓶,将裏面的藥沫倒在雲夢澤手心。

雲夢澤認出來,那是肉骨粉,名字就取自“活死人,肉白骨”,是治療傷口的絕品靈藥。

果然,藥粉一沾到掌心,火辣辣的刺痛就消失了。

月長空幫雲夢澤包紮好,又取了兩顆丸藥讓雲夢澤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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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躺在屋裏唯一一張像樣的床上,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睡覺。”

雲夢澤嗯了一聲,卻沒有馬上過去,而是認真的将自己洗漱一番,這才躺到床上。

“才幾個月,就把蓁蓁的臭毛病學會了。”月長空嘀咕一聲,伸手拍了拍雲夢澤的背,“趕緊睡覺。”

雲夢澤上次趕路的時候就跟月長空睡一張床,原本還有些別扭,睡了兩晚就習慣了,反而比平時睡得更安心。

有仙道第一貼身保護,又怎麽會不安心。

雲夢澤一直睡到旭日東升,這才起來,伸了個懶腰。

此時月長空早已起了,正在外面院子裏打坐。

他晨起本應練劍,但在這漁村不太方便,便只能在意念中練習。

雲夢澤剛走進院子,就見昨晚的老漢帶着白浩清,此時學名狗剩的,往這邊走。

村民們讨論了一夜,決定遷往落霞城。

月長空于是在村子四周設下結界,讓村民們暫時不要離開村子,等落霞城的人來接。

村民千恩萬謝,月長空卻不再有任何反應。

這日下午,村裏又來了一位客人,就是與月長空有約的仙友,兩人挖了當年埋的酒,便不見人影。

雲夢澤有些無趣,便去找白浩清。

白浩清正在收拾東西,他無父無母,就一個人住在原來的破房裏面,自己照顧自己。

“你自己做飯?”雲夢澤驚奇的問。

白浩清搖頭:“村裏的姨姨會給我幹糧。”

“那你就只吃幹糧?”這漁村損毀至這樣程度,想必也沒什麽可吃的。

“我還有娘做的小魚幹呢。”

白浩清說完,從牆角一個隐秘的洞裏掏出一個罐子,珍惜的抹掉那上面的灰,将本就髒污的衣服弄得更加髒了。

白浩清将罐子放到桌子上,打開來,伸手拿了一根金黃色的小魚幹,“仙童,你嘗嘗啊。”

白浩清長得清秀俊逸,此時年幼,更是乖巧可愛,像個女娃娃。

他瞪着一雙圓眼睛,期待的看着雲夢澤,活像個等着主人愛撫的奶狗。

可雲夢澤到底還是拒絕了,被髒手抓過的小魚幹,不吃。

“我不能吃海物,會起紅色的疙瘩。”雲夢澤随口扯了個謊。

“那真是可惜了,我娘做的小魚幹真的特別好吃。”白浩清說着,将那個小魚幹塞進嘴裏,幸福的咀嚼着。

兩人混在一起,倒不想四五歲的孩子,跟大人似的,頭頭是道的聊着天。

月長空是第二日晚上回來的,直接就通知雲夢澤明早離開。

“就走了?”雲夢澤有些驚訝,月長空還沒收白浩清為徒,怎麽就要走。

“不然,你打算留在這裏大戰海盜不成?”月長空挑眉。

雲夢澤哦了一聲,看了一眼他旁邊的白浩清,鬼使神差的說,“你要不要考慮收他為徒?”

月長空微微蹙眉,瞥了白浩清一眼,“我為何要收他為徒。”

雲夢澤看着月長空,也不清楚前世他是因何收了白浩清,現在又不收了,只能沉默。

白浩清卻很恭敬的沖月長空行禮,開口說,“謝謝神仙拯救我們村子,謝謝小仙童送我們走。你們安心離開,我會守護好村民的。”

月長空看着白浩清,好半天,突然開口問,“你不想報仇?”

白浩清歪着頭看月長空,不解的問,“報仇,是指殺了那些海盜麽?”

月長空點了點頭,神色有些古怪。

白浩清點了點頭,頗為認真的說,“想的。可是更重的是保護村民,至于那些海盜,如果他們再來傷害我們,我一定會殺了他們的。”

“可是你毫無力量。”月長空注視着白浩清,露出思索的表情。

白浩清支吾了半晌,咬着嘴唇說,“等我長大,就有力量了。”

月長空突然伸手,點了下白浩清的額心。

雲夢澤注意到,有一道月色的光芒沒入白浩清的額心,立刻明白,這是月長空在探白浩清的資質。

這是打算收白浩清為徒了?又是為什麽?

果然,月長空探完白浩清的資質,點了點頭,“還不錯,你可願意随我回天衍道宗修仙問道,從此不問凡俗事。”

白浩清愣了一下,顯然還沒太理解。

雲夢澤于是趕緊跟他解釋:“跟着師伯,你就能像師伯那麽厲害,想殺誰就殺誰。”

“不是想殺誰就殺誰,是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月長空說完,眼神嚴厲的看向雲夢澤,“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雲夢澤眨了眨眼睛,一派天真的說,“我有什麽想法?我就是随口一說。”

月長空盯了雲夢澤半刻,沒再繼續追究,又問白浩清,“我只給你一次機會,跟我走,還是不。”

“走!”白浩清板起一張小臉,十分認真的說,“我想要保護大家,我想要很厲害。”

說完,白浩清直接跪下,沖着月長空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就這樣,月長空在第二天一早,帶着白浩清和雲夢澤一起回了天衍道宗,也沒給村民們相送的機會。

回到天衍道宗,鎖山大陣已經解開,月長空照例用靈劍敲打山門,做出強闖山的意思。

月仙、餘峰并列缺顯了身,見到三人,竟都化成實體。

“你去哪兒了!”月仙也不理月長空,厲聲責問雲夢澤。

雲夢澤愣了一下,開口說,“陪大師伯喝酒去了。”

月仙的怒目立刻轉向月長空:“說也不說一聲就帶走我徒弟,你想做什麽?我以為他被魔修抓走了。”

“大師兄,這次就是你不對了。怎麽能說都不說一聲,就将雲師侄帶走,蓁蓁這兩天急得不行,若不是鎖山大陣,恐怕都沖到魔修的大本營去了。”餘峰也幫腔。

月長空瞪了雲夢澤一眼,趕緊解釋。

将在山門外遇上雲夢澤,發現雲夢澤收服了水靈,後又被鎖山大陣所阻不能回山,之後才帶走雲夢澤的事情說了。

“所以說,當天門內大霧,是因為水靈。”列缺看向雲夢澤,若有所思,“能力如此之強的水靈,應該是超品了,怎麽會被雲師侄輕易收服。”

雲夢澤也不知道怎麽解釋,只能伸出左手。

不等他召喚小魚,月仙急開口問,“你手怎麽了,如何受的傷。”

“見義勇為受的傷。”月長空扯着嘴角笑。

雲夢澤一時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最後沖月仙笑了笑,先将水靈召了出來。

小魚一出來,就親昵的在雲夢澤手指間轉了兩圈,又湊到雲夢澤臉邊,在他臉頰鼻子上蹭了蹭。

“□□?”列缺淡淡的說。

餘峰和月長空大笑起來,只有月仙瞪了列缺一眼,“我的徒兒,就算憑一張臉收服了超品水靈,又有什麽值得笑的。”

雲夢澤的嘴角抽了抽,他原本以為天衍道宗只月長空一個不靠譜,沒想到是就沒有一個靠譜。

月長空笑夠了,非常好心的幫雲夢澤解釋了為何左手會受傷。

白浩清這才知道,當時救了他們的那道冰牆,竟然不是月長空施展的,而是雲夢澤施展的,看雲夢澤的眼神立刻不一樣了。

師兄弟四人交代完這些,也不在山門逗留,餘峰和列缺通過法陣回了自己的地方,月仙則拉過雲夢澤,帶雲夢澤回了繁花谷。

雲夢澤被那雙細白的手拉着,嘴角不由得往上翹。

他原本不怎麽在乎月仙,只想着随便讨好着,卻沒想到月仙竟如此關心他。

回了繁花谷,月仙立刻松開雲夢澤的手,叫來巧顏。

“擅自離山,罰閉門思過三個月。年前不準離開自己的院子。”說完,一甩衣袖就走了。

巧顏見了雲夢澤,先是追問他去了哪裏,手為何受傷,之後就是訓斥他自作主張,害大家着急。

“為了找你,繁花谷都快翻天了。”巧顏戳着雲夢澤的額頭,“才罰你三個月,真是輕了。”

雲夢澤吐了吐舌頭,撒嬌的拉巧顏的手,“好師姐,哪裏輕了,都能把人悶死。”

“覺得悶是吧。那就把五行符咒前十頁的內容各畫一百張,入門心法也抄一百遍。”巧顏嚴厲地說。

雲夢澤的臉徹底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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