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月長空扯了扯嘴角:“行吧。”

雲夢澤立刻露出甜笑,笑完又轉頭往外看,問月長空,“師伯,這裏有什麽好吃的。”

月長空頓了一下才說:“這裏的白魚很鮮嫩。”

雲夢澤于是又轉過頭去看月長空,只是這次他還沒看清月長空,月長空便一閃身不見了。

雲夢澤歪了歪頭,月長空這是逃了,還是悟了。

半個時辰之後,雲夢澤才知道,月長空是悟了。

因為月長空拎着兩個食盒回來,也不招呼雲夢澤,只将兩個食盒往桌上一放,自己取出食盒中的酒喝了起來。

雲夢澤立刻颠颠的跑過去,果見食盒裏有清蒸的白魚、炒蝦子并兩道小菜一碗米飯。

雲夢澤嘗了一筷子白魚,只覺得鮮香軟嫩,好吃極了。

他于是夾了一筷子,送到月長空嘴邊,“師伯,你嘗嘗?”

月長空掃了那魚一眼,放下酒杯,剛張開口,雲夢澤卻收了筷子,将魚送進自己嘴裏,邊嚼邊說:“還有一雙筷子。”

月長空磨了磨牙,拿起另一雙筷子,嘗了嘗幾道菜品。

雲夢澤見月長空吃菜,眼睛一轉,伸手就要拿月長空的酒壺。

月長空卻速度極快的翻轉筷子,用筷子的背面打雲夢澤的手,“小孩子不準沾酒。”

雲夢澤吐了吐舌頭,沒再作怪。

他其實也挺喜歡酒的,修為到了一定地步,再難有什麽外物能讓他産生反應,酒卻是例外,喝的時候仍舊能感到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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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雲夢澤又趴在陽臺上面看景,直到月亮攀上山巅,才折回屋裏。

月長空早已點起一盞燈,燈裏面一團白色的光球,散發着月色般柔和的光。

月長空點的燈,都跟別人不大一樣。

雲夢澤走過去,取下腰間的百寶囊遞給月長空。

這種百寶囊實際上是一種機關,裏面用符咒陣法設置了空間道術,容量遠比它看起來要大得多,實乃衆修士居家旅行必備之良器。

月長空原本坐在床上閉目修煉,雲夢澤一将百寶囊遞上,他便張開眼,清淡道,“終于舍得睡了?”

“困了。”雲夢澤笑着說。

月長空扯了下嘴角,幫雲夢澤解開百寶囊。

雲夢澤現在一絲靈力也無,連百寶囊這樣簡單的機關都解不開。

“謝謝師伯。”雲夢澤邊往裏間去,邊查看百寶囊裏的東西。

不得不說,巧顏師姐實在周到,給他帶了簇新的枕頭被褥。

雲夢澤于是折騰着布置了床鋪,又翻到明日要穿的常服,一套藕合色廣袖道袍,深紫的衣襟上繡着綿密的紫藤花紋。

雲夢澤抿了下唇,他雖然已經習慣了這種衣着,但還真不想穿到外面去。

百寶囊中除了日常用品,竟有些書卷,雲夢澤拿出來,都是講百草仙境的。

其中有一本百草仙綱,還是絕本,雲夢澤上輩子在天衍道宗的藏書閣看過,知道這本是不準帶離藏書閣的。

雲夢澤猜這八成是柔嘉給他的,柔嘉有藏書閣的鑰匙,算是藏書閣的副管事,自然可以随意拿出這本不準帶離的絕本。

雲夢澤笑了一下,繁花谷的師姐們對他真蠻不錯。

雲夢澤看了一會兒百草仙綱,便解衣睡下。

迷迷糊糊間,聽到一些呓語呢喃。

下意識的,雲夢澤聚集精神去聽,竟是些細碎的呻.吟,從牆壁那邊傳來。

雲夢澤瞬間了悟,住隔壁間的人大概在行那事。

他睜開眼,剛想翻個身,月長空卻突然出現在他床邊,伸手捂住他的耳朵。

雲夢澤瞪着眼睛看月長空,一臉的驚詭。

“睡覺。”月長空淡淡說。

雲夢澤下意識的看一眼牆壁,月長空立刻皺眉,“你聽得到?”

雲夢澤眨眨眼,搖頭說聽不真切,只覺得有些吵。

月長空點頭,捂着他的耳朵讓他趕緊睡覺。

雲夢澤拉平唇角,忍下笑意,閉上眼繼續睡。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月長空已經沒在捂他的耳朵,仍舊盤膝坐在外間床鋪上修煉。

雲夢澤伸了個懶腰,悄悄往牆壁那邊湊去,想聽聽看,那邊還有什麽聲音。

可月長空卻猛然睜開眼,向他這邊看來。

他于是立刻起身洗漱穿衣。

“別忘記吃你的藥。”月長空提醒雲夢澤。

雲夢澤嗯了一聲,穿好衣服,将藥吃了,做出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昨日月長空可是答應過,要帶他游玩。

月長空也沒有食言的意思,起身也往外走。

雲夢澤在月長空身後出門,正好看到隔壁的門打開,他一時好奇,放慢腳步,去看隔壁是什麽樣的一對情侶。

只見一個全身黑袍的人走出來,寬大的鬥篷将他整個人籠罩,兜帽遮住大半張臉,只露出一節蒼白細弱的下巴。

伴随而來的,是一股帶着泥土氣息的甜膩味道。

那味道極淡,雲夢澤卻能聞得出來,因為他很熟悉這個味道。

是彼迦。

雲夢澤萬萬想不到會在這裏遇到前世的故人。

前世他參加讨魔之征,前往南疆尋找魔君柳成蔭的下落,誤入一片充滿瘴氣的密林。

在密林中正撞上彼伽與柳成蔭纏鬥,他原本以為彼迦是同道中人,出手救下。

可惜兩人終不敵柳成蔭,只得遁逃。

他跟彼迦的緣分便是由那而起,彼迦雖已入魔,卻心性單純,除了殺死柳成蔭別無他想。

知道雲夢澤是來誅殺柳成蔭的,一心一意的幫助雲夢澤。

可因為他是魔修,并不容于仙道正派,只能偷偷摸摸的跟雲夢澤聯系,惹出很多故事。

後來他與月長空鏖戰柳成蔭,柳成蔭用幻術困住月長空,差點就殺了他,是彼迦為他擋下了致命一擊。

彼迦臨死前只求雲夢澤殺了柳成蔭,為其師報仇。

雲夢澤看着此時的彼迦,心裏也不知道是何滋味。

就在雲夢澤停下腳步,有些怔忪的時候,隔壁房裏又走出一人,比彼迦高半個頭,跟彼迦一樣裝束,只是臉上帶着面具,一點容貌不露。

雲夢澤微驚,難道此時彼迦之師還未死。

“你看什麽?”

冷冰冰的聲音響起,仿佛就在耳邊,直凍得雲夢澤一凜。

緊接着,一個黑色的東西突然蹿上雲夢澤面門。

那東西速度太快,雲夢澤根本無暇反應,幸好月長空還沒走遠,閃身過來,一把抓住那物。

月長空張開手,雲夢澤便見月長空手心躺着兩只黑色的蜘蛛。

月長空再一合掌心,兩只蜘蛛便化為黑灰,四散飄落。

月長空冷冷看着彼迦,眼裏閃過厲色。

“再敢亂看,就把眼珠留下。”彼迦卻不理月長空,只惡狠狠警告雲夢澤,然後轉頭往樓下走去,他的同伴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月長空手中化出靈劍,顯然不打算善了。

雲夢澤趕緊一把抓住月長空的胳膊,趕緊抓住月長空的胳膊,故作緊張的問,“師伯,那是誰啊?”

月長空手中的靈劍化成碎光,不屑的說,“我怎麽知道。”

“你不知道,怎麽就要打架。”雲夢澤小聲說。

月長空瞪了雲夢澤一眼,恨鐵不成鋼的說,“有人欺負我師侄,我難道不出手?”

雲夢澤哦了一聲,笑眯眯的說,“有麽?我怎麽不覺得。何況,有師伯在,誰又能欺負了我去。”

說完,雲夢澤往樓下走去,順便嘀咕着餓了餓了。

月長空不再說話,只跟着雲夢澤。

在客棧吃了簡單的早飯,兩人便來到渡口,租一條雲夢澤看上的船,在江上游玩。

雲夢澤東看西看,沒一會兒便覺倦怠。

到底還是有傷在身,難以像往日那麽精力充沛。

月長空見雲夢澤一副沒精神的樣子,開口讓他躺下睡一覺。

“你的百寶囊裏肯定有鋪蓋。”

雲夢澤嘟了嘟嘴:“我怕錯過風景。”

“等你醒了再走。”月長空說完,盤膝坐下,那船便像下了錨似的,動也不動了。

雲夢澤十分滿意,拿出鋪蓋,在小船上鋪設開來。

鑽進鋪蓋裏,雲夢澤沒一會兒便睡熟。

就這樣看一會兒,睡一會兒,兩人游玩一天,直到夕陽将要落山才回客棧。

月長空見雲夢澤開始吃晚飯,囑咐一聲,就要出門。

“師伯,你做什麽去。”雲夢澤好奇地問。

“有事。”月長空淡淡的說。

“你把我一個人丢在這裏?萬一有人要挖我眼睛怎麽辦。”雲夢澤委屈的說。

月長空扯了下嘴角:“你好好吃飯,別去招惹是非,我很快回來。”

雲夢澤不情不願的哦了一聲,看着月長空離開。

月長空一走,雲夢澤立刻風卷殘雲的将晚餐用完,竄上裏間的床鋪,将耳朵貼着牆壁,想探聽隔壁的情況。

昨晚他雖然沒聽清,但月長空肯定聽清了。

如果不是那事,月長空斷不會來捂他的耳朵。

也就是說,跟着彼迦那人,不是他的師父,就是他的情人,又或者即是他的師父又是他的情人。

雲夢澤聽了一會兒,沒聽到一絲動靜,猜彼迦還沒回來,便遺憾的坐回床上。

也不知道彼迦如今是什麽情形,是否已經入魔。

雲夢澤想着,下床去桌邊收拾碗筷。

就見月長空開門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雲夢澤最不想見的熟人——柳成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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