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鷹一般的眼睛慢慢閉上,又掙紮地擡了一下眼皮,最後終于合上。
向暖突然有點害怕,莫明的害怕,面對這個像怪物一樣的男人。
“走!擡回房去。”向暖低聲吩咐,手指不由捏了捏衣袖,似在下定決心。
無論如何,早點把他醫好,早點把他送走。
房內,向暖遣了丫鬟奴才們在門外候着,從窗戶外透進來的光打在這件屋子裏,空氣中浮着很多細小的粉塵。
向暖将長發挽起,額前的劉海被定在耳後,更顯出她一雙明眸。行醫者的手向來靈巧,向暖的的一雙手更生得如玉雕出來般的靈透。
她仔細地檢查男人身上被縫合的傷口,面對那些歪歪斜斜的針腳直翻白眼。手快速地一撚,不知從身上的哪個地方撚出了銀針,動作果斷而迅速地封住了他的大穴。
面對躺在床上與她“坦誠相待”的男人,向暖鬼使神差地僵住,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緊緊地盯着男人的臉。也許是被藥泉裏的熱水泡得太久,他臉上的皮膚詭異地泛起了白白的 折皺。
向暖的手淩空移在男人的臉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臉……
她的嘴角一勾,忽然冒出極其不屑的聲音:“不會做張上等的臉皮啊!被熱水一泡就皺了,真是……髒!”
這樣說着,也不再猶豫,十指翻飛,直接把原來的傷口給重新割開,爛肉連着新肉,血肉模糊!
根本就不給男人疼的機會,那麽一雙玉蔥似的手指,撚起一排銀針,用玄靈草作線,針連線,線連針,動作敏捷異常,甚至都沒有看清她手下的動作就已經把傷口精細地縫合好,這來回也不過是拖個鞋的功夫。
向暖虛了一口氣,把手裏的針放進一旁的臉盆裏,然後居高臨下地欣賞着自己縫好的傷口,眼睛開心地彎起,像一只吃到葡萄的狐貍。
食指拂過縫合好的傷口,感受針腳的凹凸不平,向暖的心情非常滿足,像在欣賞一件巧奪天工的工藝品。
但是……不得不承認,這男人的身體非常精壯,如果不是此刻的傷口橫在胸口和腰部之間,想來也定是……嗯,底子真當不錯。
這樣想着,向暖不由伸出爪子在男人的腰間拍了兩下,嘴巴裏發出“啧啧啧”的贊嘆聲。
門外。
小丫鬟驚恐:“春……春覺姐……剛才小姐的聲音……”
春覺:“哦,沒事兒,小姐看到錢的時候也會發出這樣的贊嘆聲。”
衆人:“……”
關鍵裏面是個男人啊,赤條條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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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男人,只不過是個男人,在向暖眼裏,這具身體只是比她多了一樣東西,少了一樣東西而已。
她斂了斂神,拔了紮在男人大穴身上的銀針,轉而封住他的尺澤穴等其他小穴。從桌上拿起包着紗布的小巧銀針刀開始剔男人手上腐爛的死肉。
他的每處傷口都泛黑,定是襲他的劍上塗着毒,雖然丫鬟們給他解了毒,但傷口上的死肉上還有殘留毒性……看看,這些粗枝大葉的丫頭們,活兒就不能做精細點嗎?!
向暖手快,眼精,刀片在她手縫中若隐若現,晃起一道道白光,閃過她較好的臉龐,只是手中的動作太過血腥,挑起的死肉帶着零星的血,濺在地上觸目驚心。她左手使着刀片,右手拿着藥瓶,一邊剔着死肉,一邊将藥撒在傷口上,流着血的傷口立馬止住。
這活兒比縫合傷口更勞神,等向暖折騰好,她已經是大汗淋漓。
“好了。”向暖自言自語一聲,剛想起身放刀片,猛然就對上男人睜開的眼睛!
那麽一雙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
向暖的心狠狠一拎,渾身一顫,面對這雙帶着殺意的眼睛,向暖嘴角一抽:“看什麽看,說話!”
向暖嘴角一抽:“看什麽看,說話!”
之所以她敢這麽嚣張是因為她猛然記起……她的針還插在這個男人的尺澤穴等多處,除了嘴巴和眼睛,這男人現在根本動不了。
那男人的眼睛陡然浮起了層殺意,但這層殺意在他的丹鳳眼中滾啊滾啊滾啊滾啊,最後竟被他硬生生地泯滅下去,他嘴角一勾,竟是一笑,聲音幹啞,吐字時氣息短促:“是……小姐救了在下?”
看,這個男人真的是怪物吧!她封了他的穴不說,給他縫合了傷口,灌了藥,剔了肉……這般折騰,現在還能猛然睜開眼試探她……實在是,該說他防範意識到了驚人的地步還是該說他……很可憐呢?
向暖翻了個白眼,手指微微往衣袖裏一縮:“話忒多,睡吧你!”語畢,直接反手而出,銀針夾在手指尖,眼看就要紮入男人的睡穴,可男人的目光一暗,忽然擡手抓住了向暖的手,一使勁,直接碾過銀針,把向暖撂倒一邊。
向暖并沒有受多少傷,反而是這個方才還招招威風的男人猛然癱倒在床上,臉色鐵青灰白,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 。鼻子和嘴巴已經開始滲出了血絲!!
向暖心裏大驚,張嘴就罵:“我給你剔肉怕你疼着亂動才給你封了穴,你……你他媽的居然給我用內力把穴針沖出來了,要死可以,麻煩你跟我吱一聲,我立刻遣了人把你丢出去!”
向暖氣得想直接殺了他!但心裏這樣想着,手還是感覺往自己身上一摸,動作太快,看不清她從衣服的哪個位置掏出了一粒藥丸,直接塞在男人的嘴巴裏,右手 桌上的水壺就往男人的嘴裏猛灌了幾口。
“ 沒心沒肝的人,早知道就不該善心大發把你擡回來!”向暖氣得牙癢癢,手指撚起袖子裏的銀針,再次把男人的大穴給封住,這回男人倒沒反抗,鼻子裏和嘴裏的血漸漸止住,眼睛半眯半阖,似乎在強迫自己保持清醒,他聲音虛弱喑啞,但嘴角還是保持着謙謙有禮的笑容:“方才無意傷小姐……只是在下的本能……”
向暖冷哼一聲,但心裏并不反對。
這男人身手厲害,如果剛才真出殺招,自己必是在劫難逃。他剛才的動作……也怕是防衛吧。
擦!怪物!!!真是個怪物。
氣質如此溫文儒雅,但身手狠戾,真危險!
“我會盡快治好你,養好了傷,付了我的銀子你就盡快給我滾,忒麻煩!”向暖張口就罵,撣了撣袖子轉身往外走。
還沒推開門呢,忽然聽到男人的聲音:“敢問小姐……可是生谷谷主?”
看看看,受了那麽重的傷,剛才又硬沖了封住的穴,她特意沒有給他止痛,想必現在那種嗜心的痛苦有的他受,但他還能保持這種妖氣的溫文儒雅……怪物!!真是個恐怖的怪物!
“還問我做什麽,你心裏自是有答案的。”向暖口氣不善,說着就要推門而出,只聽到屋內的男人若有若無的聲音:“素傳生谷谷主傾國傾城,當真不假……”
雖然這句話讓向暖很開心,但是為什麽從這個男人嘴裏吐出來的時候卻感覺……全身汗毛倒豎呢?
向暖臉一黑,猛一甩袖,一枚銀針直接飛出,精準地紮到男子的身上,只聽男人悶哼一聲,再是向暖惡狠狠的口氣:“真看不得男人文绉绉的惡心勁兒!睡吧你!”
之後五天,向暖開了藥方,讓小丫鬟們煎了藥給男人送去,也吩咐過在男人喝了藥後可以把他擡到藥泉旁坐着。
藥泉的水定是他泡不得的,但藥泉附近的空氣裏含有的藥物的成分對男人的身體也是有康複作用的。
向暖的生活照舊如常,依舊慵慵懶懶與世無争。
向暖的後院養了一只豬仔,通體 ,只在左眼一圈生了塊黑色的花紋,平日裏她也樂于逗弄這個小家夥,有事兒沒事兒把一些草藥扮在食物裏往它嘴裏塞。
今天陽光燦爛,向暖心情大好,她心情好的時候整個人就會特善良,于是捉了條五步蛇丢到豬仔身上,自己坐在椅子上,一杯茶,一盤糕點,饒有興趣地開始觀賞豬蛇大戰。
春覺站在向暖身後,開始彙報男人的情況:“昨天送藥的丫頭禀告說,那個男人自稱安自成,那丫頭探他口風問他怎會墜落懸崖時,那男人說……說他途中遇到劫匪不慎墜崖,幸而遇到谷主搭救。”
向暖眼睛一眯,不由想到男人那句:“素傳生谷谷主傾國傾城,當真不假……”那聲音猶然在耳,立馬讓向暖的胳膊上起了一層小疙瘩。
“油腔滑調,惡心之至!”向暖咬緊牙,“安自成……你們也別去探口風了,探也不會探出什麽真實的東西,有些東西知道清楚了反而不好。”向暖的表情有些冷漠,拿起盤中的糕點就往五步蛇的身上砸去!
蛇受了驚,柔軟的腹部一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