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說想要給自己一個家

姜譽醫生的日記

2017年1月11日

Z城

沈朵對我的判決結果我不認,将來也不會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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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出門的時候買了一杯豆漿,兩塊錢一杯,加了糖喝起來甜兮兮的,姜譽不喜歡,翻了抽屜發現之前給軒團子準備的豆奶還沒有喝完,順手就沖了一袋。

還挺好喝的,姜譽抿了抿唇意猶未盡。

喝完豆奶坐在椅子上,姜譽把日記本打開,将夾在其中的照片拿了出來,然後又在抽屜裏翻出一個一直很喜歡,喜歡到一直沒舍得用的相框,将照片仔細地裝了進去,然後就擺在電腦桌跟前兒,擺的很正。

照片裏的軒團子坐在椅子上高興的眼睛都要眯起來,旁邊的沈朵笑的很不真誠。

他手不由自主地磨蹭着相框,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門外的趙大夫嘴裏含着學生孝敬的快過期的棒棒糖,蹑手蹑腳悄無聲息地挪到了姜譽的跟前,他想吓他一大跳。

卻沒想到姜譽忽然扭過頭去看他——

“你賠我棒棒糖!”趙大夫目瞪口呆地看着忽然掉在在地上的棒棒糖喊。

“你自己沒叼住能怨我啊?”

趙大夫心疼,根本就沒含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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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你突然就這麽看過來啊!”趙大夫痛心疾首,“你天天這樣讓人摸不清套路是很容易被人讨厭的你知道嗎?”

自從當了準爸爸,趙大夫越來越傲嬌。

“話說你一個人對着相框惆悵什麽呢,喜歡還不趕緊追,要我說就是沈朵太善良,我要是她我一腳就把你這個不會追姑娘的傻蛋踹溝裏去。”趙大夫一邊扔掉棒棒糖一邊用言語報複。

“你別管我的事兒,你連我們之前的情況都不明白。”

趙大夫冷哼:“哪兒有那麽複雜,那明明是你給自己找罪受,你喜歡那就去追,不喜歡也別惦念着。”

“破鏡重圓?”姜譽為自己的退縮找借口,“哪裏有那麽便宜的事情,當年對不住我的人可是她,可她到現在都認不清自己的位置。”

趙大夫氣的直抓頭發,他知道姜譽軸,但萬萬沒有想到他軸起來能這麽軸。

“位置?我告訴你姜譽,現在搞不清楚位置的人可是你,人家沈朵現在日子過的好着呢,不像你天天處心積慮的去收買孩子,不像你天天魂不守舍的想着對方,更不會像你這樣給自己找煩惱,姜譽,你能不能別再犯蠢了。”趙大夫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楊大夫都快結婚了,你還沒跟沈朵把你們那點兒事兒給扯明白,你是要等楊大夫當爺爺的時候你才能把事兒給解決了麽?”

姜譽沒被人這麽罵過,突然被這麽一罵有點兒懵。

“我可跟你說,你別看沈朵現在帶着一個孩子,要是真想找下家那也是分分鐘的事兒,到時候你算個什麽,到時候矯情的機會你都沒有,你就天天蹲長城那兒哭吧,長城哭倒了都沒人幫你。”

“你以為我是你麽。”姜譽說,“我才不會那麽沒出息。”

趙大夫原來對于這句嘲諷是很無所謂的,可自從當了準爸爸就很聽不得這句話,好像這麽一句話就給他定了性一樣,他很怕這話将來會被他的兒子給聽了去有損父親的威望。

“你能耐,你最有出息,那你還不敢看看自己的心,我眼巴巴的瞅着你喜歡沈朵那麽久,就是不結婚就是不結婚,你以為你這樣就有尊嚴了?”

愚蠢!

趙大夫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了一眼姜譽,一甩胳膊潇灑的走了。

姜譽摸着相框的手從來就沒有挪開過,此時不知不覺沁出了汗,木制相框折出的鏡面顏色越加深邃,像是多年沉澱的性格,穩重到散發芬芳。

腦海裏閃過很多的畫面,他很想找一個完美的借口為自己開脫,可翻遍了所有的記憶他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即便是她沒有為自己守住歲月,現在想來也不能完全歸咎于她。

姜譽想,也許每一個人都要為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付出一些代價,為了能夠得到的沈朵的心,高高在上的自尊心也許也算不得什麽。

他撥通了沈朵的電話,沒有花言巧語也沒有任何陷阱,他将揉進歲月的愛意一一展開給她看,他說:“沈朵,我們結婚吧。”

沈朵站在陽臺,窗戶外面是皚皚白雪,一陣風來,吹散杯中湧上來的熱氣,微涼的指尖将杯子握的更緊,沈朵說:“姜譽,不可能。”

他的眉頭因為她的拒絕而皺了起來,卻始終沒有問為什麽。

‘為什麽’從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喜歡她,他知道一個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可他沒有力氣再去像愛沈朵那樣再愛另一個人了,他的力氣用光了,那麽多年的想念全部都耗在了沈朵的身上,他再也沒有精力去面對另一個人了。

“不可能是你的判決結果,我沒有認同,沈朵,我打這通電話來只是想單純的告訴你,這麽多年來我心裏放不下的一直是你,即便你有了孩子,我對你的心意也從不改變,今後的日子我願意為你和沈軒遮風擋雨,我想給你們一個家。”

一個家。

他說想要給自己一個家。

挂了他電話的沈朵想,也許這句話是真心的。

即便是當年沉迷熱戀中的姜譽也沒有說過這句話,他向來謹慎,他的喜歡的明白愛的也很清楚,就連責任和義務也規劃的很明确。

他不輕易許諾,而他真正許諾下來的事情的确是能夠相信的。

沈朵在離開姜譽以後不止一次收到過異性的表白,有說喜歡自己的,有說愛自己的,更有人說欣賞自己的,可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像姜譽這樣,肯許諾自己一個家,他與自己以誠相待,更可以真心來面對沈軒。

沈朵有了孩子,她不再是那個只有風花雪月就可以過活的女孩子,她需要實際一些,為了自己的孩子,活的世俗一些。

可是她不想與姜譽世俗,即便腦海裏總是有一道聲音告訴自己,也許将來再也碰不上這樣的一個男人了,陪着她從春走到夏,從夏走到秋,再從秋走到冬,然後握着彼此的手踏過皚皚白雪,盼望來年春到,百花盛開,萬物複蘇,四季輪轉唯獨身旁的人始終不變。

年年歲歲花相似,日日時時思至此。

在年少無知的年齡裏,她再也沒有機會去遇到另外一個像姜譽的人了。

她為他付出了所有能夠付出的,初吻初夜以及第一個孩子,她曾願意陪着他上刀山下火海,發誓此生就跟了他一個人再也不動搖。

可當年機場一別他卻走的義無反顧,他潇灑的背後是她扛下本不應該她一個人扛下來的責任。曾經那樣深愛的男人許給她的不是名分深情和疼惜,他予她流言蜚語前途葬送,予她一人在産房與閻王擦身而過,也予她一人多年帶着孩子步履維艱。

這些疼痛就像刀子一樣在身體的每一處都劃上傷痕,傷痕久了會結疤,自然是不會痛的,可曾經那樣絕望的痛楚卻是刻在心頭上,忘不掉也不敢忘。

再也輸不起了。

沈朵想,她承認這一輩子都算是輸給了姜譽,她沒有力氣去跟他較高低,她想要過上平靜的日子,她想有一個家,可這個家裏不需要姜譽。

以前需要,他不在,現在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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