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節數學課,顧炀正慌忙找書呢,就發現自己椅子動了
不可描述之事。
這個各種不可描述之事,在帖子裏寫的十分詳細。
校領導在删除帖子後,将校論壇的自由讨論板塊關閉,并下了通知,要求發帖的同學主動去教導處自首,否則一旦查出,嚴格處理。
但學校并沒有找樊淵和顧炀去談話。
一個是因為樊淵和顧炀的背景,一個是因為這事兒怎麽看,他們兩個都是受害者。
不只是學校老師不信,同學們也不信,大家都把這事兒當個熱鬧看。
李紫煙比較大條,一下課就拉着孟展跑去調侃樊淵。
“樊男神,你可以啊,能和人魚有一段嗯嗯,我靠,那帖子寫的實在是太那個了,還說顧炀是人魚,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孟展有點尴尬,看了眼顧炀。
顧炀趴着,幾乎霸占了樊淵的半個桌子,正無聊的打着哈欠,聽李紫煙這麽說,還跟着笑。
“我真的是人魚呢。”
李紫煙笑的直拍桌子:“顧炀你怎麽回事,這麽會加戲,還自己演起來了!”
顧炀歪了歪腦袋,只是笑,不說話。
李紫煙見逗不到顧炀,就去逗樊淵。
“樊男神,人魚摸起來什麽手感,給我們說說呗?”
樊淵一手撐着下颌,看向趴在桌子上的顧炀。
Advertisement
顧炀把臉埋進臂彎裏,只露出一只微紅的耳朵。
樊淵突然伸手捏了下顧炀薄薄的耳朵,一本正經的說:“挺嫩的。”
李紫煙壞笑,伸手也要摸顧炀,被樊淵不動聲色的擋住。
李紫煙絲毫未發覺,換了個手還要摸,被孟展拽着胳膊往外拖。
“行了行了,快上課了,別皮了。”
李紫煙不滿:“哇靠,孟展你怎麽回事,這麽較真呢,開個玩笑怎麽了,都是男人摸摸還不行了!你還真信那帖子上說的啊?樊淵和顧炀要是同性戀,我就從這窗戶跳下去。再說了,顧炀不是天天跟樊淵對着幹嗎?”
顧炀坐直身體往窗外看了看,三樓,不高不低,可能摔不死,但至少斷條腿。
“我現在和樊淵是好朋友呢,好到穿一條褲子的那種,你可別亂說。”
李紫煙正稀奇呢,上課鈴聲響起,他不滿的回到座位上。
孟展松了口氣,顧炀是不是什麽勞什子的人魚他不知道,但顧炀和樊淵肯定有事,這個他确定。
李紫煙的态度,代表了學校大部分同學的态度。
事實上,前兩年顧炀對樊淵劍拔弩張的态度,給同學們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此時突然有人跟他們說,其實樊淵和顧炀是一對兒,甚至顧炀不是人,是個人魚,誰會信呢,傻子才信。
比起樊淵和顧炀兩個被讨論中心的主人公悠閑淡定的模樣,潘菲可就慌張多了。
她知道這小文件一定是群裏的人傳出去的,可一時又不知道是誰,此時學校都下了通知,她要是現在不去主動承認錯誤,到時候被通報批評,那臉可就丢大了。
臨近晚自習的時候,潘菲終于從座位上站起來,一臉凝重的往外走。
剛走出班級就被顧炀攔住了,顧炀應該去洗手了,雙手濕漉漉的往回走。
“幹嘛去?”
潘菲看到顧炀有點不好意思,要不是她寫的那些小文件被人傳到論壇上去,顧炀和樊淵也不會被人議論。
她沒好意思說是去找老師承認錯誤,支支吾吾的。
顧炀就笑,他本就皮膚白,偏偏嘴唇很紅,笑起來有點豔麗的感覺,豔麗又不失陽光。
“想去自首?又不是你發的帖子,你去做什麽?”
潘菲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你、你知道那個是我寫的?”
顧炀往教室裏看了一眼,樊淵正幫他打游戲呢。
他小聲說:“知道啊,寫的不是挺好嗎?”
潘菲倒抽一口氣,雙手捂住嘴,滿臉通紅,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她寫的CP也許是真的!
天吶!這也太刺激了吧!
顧炀又說:“這事兒你不用管,就當不知道,該幹什麽幹什麽。”
潘菲用力點頭,這種寫小作文被當事人認可的感覺,簡直不能更好了!
顧炀安撫完潘菲,濕着一雙手悄悄走到樊淵身後,将兩只手貼上了樊淵的脖頸。
樊淵脊背一下子就挺直了,奈何手裏的游戲還在繼續不能停,只得回頭警告的看了顧炀一眼。
顧炀就笑嘻嘻的用手背給樊淵蹭脖頸上的水,他有一下沒一下的蹭着,站在樊淵身後探過身子去看游戲,下巴順勢壓在了樊淵的肩膀上。
以前不怎麽注意樊淵和顧炀的同學們,因為這個帖子都暗地裏有意無意的觀察兩人。
直到此時他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哪還有之前劍拔弩張的樣子,明明親密的像一個媽生出來的。
樊淵打完手裏的游戲,探手就把顧炀拽了下來,壓在旁邊的椅子上坐着。
他這一下拽的太突然,顧炀沒準備好,尾椎骨磕在椅子上,劇痛襲來。
樊淵見顧炀身體彈了一下,臉色不好,立刻追問:“怎麽了?”
顧炀抿着嘴唇,可憐巴巴的看着樊淵,有痛說不出。
樊淵卻理解錯了:“繁殖期又來了?”
顧炀搖了搖頭,偏偏屁股難受的在椅子上蹭了蹭。
樊淵擡頭環視一圈教室,站起來拉着桌子跟後排的同學打聲招呼換了位置,讓顧炀坐在最裏面,樊淵坐在外面,剛好能把顧炀整個人擋在角落裏,只要前面的同學不回頭,誰都看不到他。
顧炀尾椎骨很疼,偷偷擡了幾下屁股,身體趴在桌子上前傾,模樣看着就痛苦。
他以為樊淵換座位是怕他突然變人魚,也沒多問。
晚自習教室裏很安靜,卓婉在講臺上做教案,其他同學都在認真學習,只有顧炀趴着。
樊淵做了幾道題,見顧炀仍舊背對他趴着,露出一段被碎發貼着的細膩後頸,後頸上有細細的汗珠。
他皺了皺眉。
顧炀本來有點昏昏欲睡,因尾椎骨疼,他趴地很往前,屁股微微擡着,只挨在椅子邊一點,誰知突然就被樊淵捏了脖子。
樊淵靠近顧炀耳邊,拇指和食指輕輕捏着顧炀的脖頸,聲音很小。
“你忍一下。”
顧炀有點茫然,忍什麽?
樊淵發現他剛才撞到尾椎骨了?
樊淵說完,就拉開校服外套的拉鏈,脫下校服,示意顧炀擡屁股。
顧炀坐直身體,疑惑的擡了擡屁股,就見樊淵把校服塞到他屁股下面墊着。
“坐吧。”
這下顧炀确定,樊淵知道他尾椎骨疼了。
誰知樊淵就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衣服濕了你給我洗。”
濕了?為什麽會濕?
顧炀想問又毫無頭緒,剛才趴了一會兒,困得很,打了個哈欠,幹脆又趴了回去,不問了。
樊淵見顧炀眼尾泛紅,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測。
顧炀就是繁殖期又來了。
“忍一忍,還有半個小時放學。”
顧炀點點頭,趴回桌子上,屁股底下坐着樊淵的校服,也不那麽疼了。
樊淵重新開始做題,就是左手一直在捏着顧炀的後脖頸,安撫着他。
顧炀被捏得十分舒服,眯着眼睛一會兒就睡着了。
講臺上的卓婉擡眼看了下兩人,壓下心裏怪異的感覺,不斷告誡自己,學生亂寫的帖子,她怎麽能跟風相信些有的沒的?
顧炀醒來時,正被樊淵抱在懷裏。
校園裏黑漆漆的沒有一絲人煙,樊淵在黑暗中抱着他往外走。
顧炀被這一片黑吓了一跳,身體往上竄了一下,差點帶倒兩個人。
“別亂動。”樊淵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怎麽這麽黑?人呢?”顧炀把着樊淵的肩膀問。
“放學半小時了,你一直不醒,我才帶你出來。”
樊淵語氣平靜,沒有要放下顧炀的意思。
顧炀渾身睡得都是熱氣,樊淵不說,他就心安理得的趴回樊淵懷裏。
他扯了扯身上的校服,發現是樊淵的。
樊淵卻理解錯了顧炀的意思,解釋道:“沒濕,就給你蓋上了。”
顧炀沒忍住,手指用力捏了下樊淵的肩膀,小聲抱怨。
“你能不能別把濕不濕的挂在嘴邊?什麽濕?誰濕?你到底在說什麽?”
此時樊淵已經抱着顧炀走出學校,校門口的路燈照亮了樊淵的臉。
樊淵低頭看他,明明燈光很亮,樊淵的眼瞳卻依舊黑不見底。
他很認真的解釋:“你不是繁殖期?論壇上寫的你沒看嗎?人魚會濕。”
顧炀還真沒看。
所以顧炀到家,立刻從班級群裏加了潘菲的好友。
顧炀加她好友,潘菲很激動,顧炀拐彎抹角的跟潘菲要小文件。
潘菲更激動了,不僅把所有的小文件都發了過來,最後還單獨發了一個說是特別禮物。
“這個是給你獨家定制的哦!”潘菲神神秘秘的。
顧炀敷衍幾句,立刻下線。
他忍着羞恥感開始看小文件,發現每一個小文件無論在何時何地發生不可描述事件時,都強調了一個人魚的特點。
那就是濕。
很濕。
特別是繁殖期到來的時候。
顧炀突然明白了樊淵的意思。
樊淵以為他繁殖期又來了。
所以換了座位,還給他墊校服。
是怕椅子濕了,被人發現。
顧炀一把将手機扔了出去,過了會兒又紅着臉撿回來繼續看。
邊看邊小聲驚呼。
他最後打開潘菲當做特別禮物的小文件。
小文件是一幅畫。
畫裏,顧炀變成人魚,把樊淵壓在身下,樊淵一臉隐忍。
顧炀美滋滋的看了好一會兒,把這幅畫設置成了手機桌面。
他剛想放下手機呢,就看到潘菲的一條消息彈了出來。
“我剛剛加了樊男神的好友,把文件給他也發了一份,還有那個特別禮物哦!”
顧炀騰地從床上坐起來,攤開手心的小書查看好感度,心裏忐忑,可千萬別掉分啊!
他這一看,正好看到好感度在變,從5分變成了6分。
顧炀一愣,忍不住想得意,就發現6分又重新變回了5分。
顧炀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靠,不就是在畫裏被壓了一下,至于嗎!
作者有話要說: 啊,這就是真摯的友誼啊!
☆、第 15 章
顧炀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頰,鎮定下來,翻出原顧炀父母的手機號,撥打過去。
原顧炀的父母非常溺愛他,原本高中打算帶原顧炀出國定居,奈何原顧炀不願意去,這對父母居然也同意了,只請了定時來做飯收拾的阿姨,就這麽讓這個愛惹事的高中生獨自留在國內。
顧炀來到這裏後,接了幾次來自原顧炀父母的電話,深深被這對父母溺愛孩子的程度震撼到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給他們打電話。
電話接通,顧炀母親充滿活力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
顧炀有點不好意思,拐彎抹角的跟她說了關于校論壇帖子的事。
這位活潑的母親十分憤怒,保證立刻幫顧炀撐腰,顧炀這才放心的挂斷電話。
雖說這事兒樊淵不會不管,可他偶爾也想在樊淵前面解決這種事。
也算是男人的一點小小的自尊心吧?
誰知他還是晚了一步。
隔天上學前,顧炀母親來電,告訴他事情已經被人解決了,他們并沒有插上手。
顧炀挂斷電話,看着手機屏幕上兩個人的畫,翹了翹嘴角。
孟君娴突然請假了,并且歸期不定。
校領導沒再提關于對校園內惡意發帖事件的懲罰,而在這事之後,孟君娴突然請假,部分機靈的同學已經猜到了原因。
但沒有人傻到把這事兒挂在嘴邊捅破,除了李紫煙。
李紫煙倒是想來跟樊淵調侃一下,奈何孟展一直管着他。
顧炀也想問樊淵這事兒,等到課間,他反而問不出口了,他拉着椅子坐到樊淵身邊,就是看着他不說話。
樊淵被顧炀直勾勾的盯着,照舊看書、做題,一點都不耽誤。
顧炀挺滿足的笑,他剛來的時候可是被樊淵掐着下巴轉頭呢,現在樊淵就已經随他看了。
于是他就得寸進尺的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雙手墊着下巴趴在桌子上,開始裝可憐。
“樊大神,給我過兩關呗?”
樊淵拿着手機把玩,眼神頗有些深意。
“我給你玩的,比給我自己玩的都多,你好意思?”
顧炀笑出一口小白牙,眼睛裏滿是期待,又乖又軟。
他發現只要他這樣,樊淵就拿他沒辦法。
樊淵果然解鎖顧炀的手機,要給他過關。
誰知樊淵點開手機就不動了,盯着手機屏幕眯了眯眼睛。
顧炀心想壞了,他太得意忘形,忘記昨晚剛換的手機壁紙了。
樊淵盯着手機屏幕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打開顧炀的節奏大師,開始幫他通關。
顧炀有點意外,樊淵沒生氣?
昨晚樊淵可是因為這一幅畫就掉了一個好感分呢!
樊淵看起來的确很正常,課間給顧炀通了兩關,鈴響把手機還給他,笑容禮貌,看不出任何瑕疵。
顧炀看到樊淵這麽笑,心裏咯噔一下。
他立刻查看好感度,5分沒變。
但現在不變,不代表一會兒不變。
顧炀悄悄把桌子推過去,正拉着椅子呢,就聽樊淵說:
“老師,顧炀影響我學習。”
顧炀:“……”
講臺上的物理老師憤怒回頭,将顧炀罵回原處。
這還只是個開始,之後的每一堂課,只要顧炀想把桌子推過去,樊淵一定會立刻告訴老師,并說影響他學習。
顧炀欲哭無淚,被樊淵晾到了晚自習。
晚自習卓婉帶來一個重磅消息,後天月考。
全班同學哀嚎,顧炀的注意力卻不在這裏,他悄悄給樊淵遞紙條。
“樊大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吧?我已經把壁紙換啦。”
樊淵收到紙條,打開看了眼,将紙條扔進裝滿珍珠的玻璃瓶裏,沒回他。
顧炀又扔過去一個。
“樊哥哥,求求你啦,不就是在畫裏被壓了一下嘛,大不了你壓回來嘛。”
這一次樊淵看完,終于沒再晾着顧炀,而是轉頭沖顧炀勾了勾手指。
顧炀像個等待主人寵幸的小奶狗,立刻拽着桌子椅子靠過去了。
樊淵放下筆,捏着顧炀的後頸将他拉到面前,小聲說:“你想壓我?”
潮濕的呼吸噴灑在顧炀臉上,顧炀眨了眨眼睛,心跳很快。
“你說的壓,是哪個壓?”
樊淵又靠近一點,眼睛在顧炀臉上認真的看,看得顧炀寒毛直豎。
樊淵問:“你覺得是哪個壓?”
顧炀裝傻:“我不知道呀。”
他有一瞬間覺得樊淵已經洞察了他所有的心思。
樊淵突然松手,顧炀以為這事兒終于過于了,下一刻就被樊淵按倒在椅子上。
顧炀上半身有點懸空,又被樊淵往下拽。
随後樊淵就這麽壓在了顧炀身上,頭枕着顧炀的胸口,擡高手機,沖着兩個人拍了張照片。
照片裏,顧炀頭發淩亂,一臉薄紅,眼神茫然的看着鏡頭。
樊淵後背壓在他身上,額頭抵着顧炀的下巴,微勾唇角跟着一起看鏡頭。
樊淵把這張照片發給顧炀,說:“你不是喜歡壓嗎?喏,你的新壁紙。”
顧炀親眼看着樊淵把這張照片設置成了他們兩個人的手機壁紙。
他沉默的收回手機,面無表情的趴在桌子上,把臉埋進了臂彎裏。
不一會兒,桌子開始劇烈的晃動。
晃得前排同學回頭無奈的看着顧炀:“顧炀,你幹什麽呢?”
顧炀擡頭,露出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笑意:
“沒事啊,我沒事。”
樊淵冰涼的手突然掐上了顧炀的後頸,陰恻恻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好笑嗎?”
顧炀立刻坐直身體,使勁搖頭。
“我沒笑,真的。”
樊淵:“沒笑?”
顧炀看着他,用特別真摯的表情點頭。
樊淵冷嗤一聲,收回手。
顧炀立刻轉頭,看向別處,嘴角還是沒忍住又翹了起來。
原來樊淵的隐藏屬性就是幼稚!
很快到了月考,作為高三生,尚舒高中已經給予了他們不同于其他學校的輕松課程,但月考還是避免不了的。
顧炀怕考試的時候出意外,特別帶了一個大水壺。
自他能夠變成人魚後,每天的喝水量都很高,平時上課自己的喝完了,還有樊淵的給他喝,考試可就沒那麽自在了。
因為只是校內的月考,也不想占用太多時間,語數外理綜全都安排在了一天,雖然時間有點緊,但也免得拖沓。
顧炀和樊淵同考場,就是位置隔着有點遠,分別在教室的兩個角落。
顧炀對這次的考試并不害怕,這段時間,他上課認真聽講,不會的還可以問樊淵,雖說不能突飛猛進,但超過原顧炀那是綽綽有餘。
況且顧炀本身的語數外并不差,差的只是理綜,還是吃了進度太落後的虧。
前三科語數外順利的考完,就剩最後一個理綜。
顧炀晃了晃大水壺裏見底的水,有點擔心。
考試開始。
前一個小時順利度過。
第二個小時剛一開始,顧炀手裏的筆就不穩了。
他掐了把自己的手臂,喝光水壺裏的最後一口水,強迫自己忽略渾身幹澀難耐的感覺,認真考試。
但這感覺越來越厲害,很快就讓顧炀頭暈眼花。
他雙手開始綿軟無力,手裏的筆掉在了地上。
樊淵聽到動靜,筆尖一頓,側眸看了過去。
顧炀慢吞吞的撿起筆,趴在桌子上寫,看不清臉。
樊淵收回視線,加快手下寫字的速度。
在顧炀第三次掉筆的時候,樊淵突然舉手:“老師,顧炀身體不舒服,我能去看看他嗎?”
監考老師這才注意到顧炀,就過去問了問。
顧炀此時意識已經有點模糊,只是在監考老師問他還能不能堅持考試的時候,點點頭。
監考老師拒絕樊淵:“不行,考試還在繼續,你不能過來。”
樊淵突然站起來,将試卷交到講臺,又問監考老師。
“老師,現在我可以過去了嗎?我不說話,您可以看着我,我只是陪着他。”
監考老師皺眉,有些猶豫。
然而樊淵已經走過來了,他走到顧炀身旁站着,伸手握住了顧炀的左手。
顧炀茫然的擡頭,看着樊淵。
樊淵輕輕捏了捏顧炀的指尖:“我交卷了,來陪你。”
顧炀眼尾泛紅,樊淵手心的溫度讓他安心。
他一手被樊淵握在手心裏,一手拿着筆寫字。
監考老師在旁邊站着,樊淵也不看顧炀,目視前方,只是右手緊緊握着顧炀的左手。
顧炀的金手指深受《凡淵》一書的男主樊淵影響,此時有樊淵站在身邊握着他的手陪着他,當真很大幅度的緩解了他身體的不适,讓他趕在最後時刻,寫完最後一道題。
顧炀剛放下筆,樊淵就彎腰把他抱在懷裏,走出了考場。
留下一頭霧水的監考老師和已經開始熱烈讨論的同學們。
顧炀乖巧的被樊淵抱着,手指無力的拽着樊淵的衣領。
“樊淵,我想喝水。”
缺水的身體表現在顧炀身上被無限放大,不過是兩個多小時的考試時間,顧炀的嘴唇已經有些幹澀起皮。
樊淵抱着他快步去小賣部買了兩瓶水,帶着他坐在花壇邊,擰開一瓶遞給他。
顧炀捧着水瓶喝的狼狽,小巧的喉結快速滾動,水順着下巴撒了出來,沿着脖頸往下滑,很快濕了衣襟。
一瓶水見底,樊淵立刻遞給他第二瓶。
喝到第二瓶時,顧炀的速度就慢了下來,人也清醒了,喝到一半就不喝了。
他也不擦身上的水,先是沖樊淵笑。
“樊淵,謝謝你,有你真好。”
樊淵沒說話,視線仍舊落在他身上。
下午的陽光落在兩個人的肩膀上,帶着淡淡金黃的光暈。
金黃染上了顧炀的眼瞳,卻染不上樊淵的黑眸。
樊淵黑眸裏映着顧炀的臉,他緩緩伸手,指尖落到顧炀的脖頸上,幫他抹掉水漬。
沾濕的指尖緩慢上移,滑過喉結,路過小巧的下巴,最後落到顧炀濕潤的唇角。
兩人之間的氛圍突然變得奇怪,校園的喧嚣遠退。
顧炀此時什麽都聽不見,眼裏只能看到樊淵。
樊淵沾濕的指尖剛剛碰到顧炀的唇角,立刻觸電般收了回來。
他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站了起來。
“走吧,我送你回家。”
顧炀一瞬間有點失望,又不知道在失望些什麽。
樊淵回眸,恰巧看到了顧炀的失望。
他眼眸又黑又深,濃密的睫毛垂下去,擋住了眼中的所有思緒。
顧炀跟在樊淵身後,看了眼左手心的小書,腳步立刻頓住。
樊淵好感度:10分
一瞬間漲高的5分讓顧炀不敢置信,緊随而來的就是無限的喜意。
樊淵沒見到顧炀跟上來,剛轉過身,就被顧炀撲了個滿懷。
顧炀撲到樊淵懷裏,喜不自勝的攬住他的脖頸,雙腿跟着盤了上樊淵的腰。
樊淵差點被顧炀撲倒在地,後退兩步,雙手托着顧炀的屁股站穩,聲音帶了點怒意。
“你做什麽?摔倒了怎麽辦?”
顧炀笑的特別開心,挂在樊淵身上一點都不怕樊淵不過浮于表面的怒意。
他得寸進尺的把臉埋進樊淵的頸窩,第二次說出這四個字。
“有你真好。”
樊淵面上的怒意煙消雲散,他不再拽着顧炀要他下來,手掌搭在顧炀的後背,輕輕拍了拍。
這四個字對于樊淵來說,對于他這個曾在五年前的綁架案中被放棄救援的人來說,無疑是刻骨銘心的一句。
有你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劇透,我憋住了,我真棒:)
感謝在2019-12-22 20:54:58~2019-12-23 21:15: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16 章
10分的樊淵對顧炀的态度看似變化不大,但在一些細節小事上,顧炀卻能明顯感覺出來不同。
比如樊淵開始插足他的生活,從一些小事上管着他。
會告訴他不許熬夜,上課不要開小差,吃飯不要挑食……
月考之後的第三天,老師們就十分有效率的把成績發了下來。
全校第一毫無疑問還是樊淵,對于樊淵的成績大家已經司空見慣,令人驚異的是顧炀的成績。
顧炀考進了全校前200名,要知道原顧炀以前的成績從來都是全校倒數的,但這并不是最令人驚訝的地方。
最令人驚訝的是顧炀的數學成績,148分,單單數學一科,他排名全校第二,在他上面的那個,就是樊淵的150滿分。
卓婉念完成績,全班嘩然。
不只是同學們,就連當初閱卷的老師也十分驚訝。
顧炀卻不驚訝,他本身數學成績就不差,只是原顧炀的成績太垃圾,才讓他的進步這麽顯眼。
卓婉滿意的沖顧炀點了點頭,緊接着又公布了第二個重磅炸彈。
周六在隔壁市進行的全國中學生數學比賽的兩個名額定下來了,尚舒高中将由樊淵和顧炀兩個人代表學校去參加比賽。
“這個名額是我和你們數學老師商量之後定下的,也希望沒有去上的同學不要灰心,以後還有機會的嘛。”卓婉說。
卓婉說這話的時候,同學們都在暗中觀察顧炀和他們的數學課代表蔣岩,往年這種比賽都是樊淵和蔣岩一起參加,誰知道今年突然空降了個顧炀呢?
坐在前排的蔣岩突然站了起來:“我不同意!”
卓婉皺了皺眉:“你說說理由。”
蔣岩回頭瞪視顧炀:“他天天和樊淵走那麽近,誰知道是不是抄襲!我聽說月考的時候,他們考場裏,樊淵提前交卷站在顧炀旁邊,誰知道是不是在告訴他答案。”
卓婉月考當天就清楚了解了整個事情的經過,明白抄襲這種事根本不成立,但卓婉并沒有立刻駁回蔣岩的話。
“我知道了,這事兒我跟你們數學老師再商量商量,等下午數學課,最終結果由你們數學老師定。”
蔣岩聽了挺滿意,瞪完顧炀又得意洋洋的坐下了。
因為蔣岩突然瞪顧炀,導致卓婉也跟着看顧炀。
顧炀坐得筆直,雙手放在桌子下面,面上沒什麽表情,看到卓婉看他,還一本正經的點點頭。
直到卓婉不看了,樊淵才小聲說:“放手!”
顧炀雙手在桌子下面緊緊拽着樊淵的右手,就是不放。
今天早自習,顧炀意外的發現樊淵沒有在做題,而是在看手機,他好奇的看了一眼,發現樊淵在看關于美人魚的電影。
顧炀好奇,想要一起看,誰知樊淵就把手機倒扣過去,不給顧炀看。
樊淵越是這樣,顧炀越好奇,兩個人在桌子底下鬧了起來,誰也沒在意卓婉的話,直到蔣岩瞪過來,吸引了卓婉的注意力,兩個人才齊齊停住。
顧炀使壞的用指尖撓樊淵的手心:“你就給我看看嘛,不就是個美人魚的電影嘛,跟我一起看怎麽啦!”
樊淵手心發癢:“真要看?”
顧炀特別誠懇的點頭:“樊男神,求求你了。”
他求的可軟了,樊淵這才把倒扣的手機翻了過來。
顧炀迫不及待的湊過去,手機是靜音,只有畫面沒有聲音,顧炀跟着看了一會兒,沒忍住轉頭差點吐出來。
這哪裏是正常的美人魚電影,這明明是恐怖片啊,還是很惡心的那種!
顧炀拉着椅子退開一點,看着樊淵的眼神特別嫌棄、特別不敢置信!
樊淵被顧炀這種眼神刺激到了,放下手機拽着顧炀又拉到了身邊,擡手掐他的後頸。
“不是你要看的?躲什麽?”
顧炀發現樊淵特別喜歡掐他後頸,跟掐小狗似的。
他伸手推着樊淵:“誰知道你看這麽惡心的電影啊!你變态!”
樊淵臉上的表情倏地消失了,面無表情的看着顧炀:“我變态?”
顧炀遲疑的點點頭,他覺得樊淵要發火。
下一刻,樊淵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一個挺吓人的微笑。
“你知道什麽是變态嗎?既然你說我變态,我不變态給你看看豈不是很吃虧?”
樊淵壓着顧炀靠近自己,湊到他耳邊一字一頓緩慢的說:“不如我像這個電影裏一樣,把你抓起來關在我家,只讓你待在狹小的魚缸裏,除了我你見不到任何人,只能吃我給你的食物,只能跟我說話……或者像潘菲寫的那樣,不讓你穿衣服?”
樊淵的嘴唇幾乎貼在顧炀的耳邊,他說一句,顧炀就抖一下,垂着頭,額前的碎發擋在眼前,看不清表情,像是害怕到了極點。
顧炀一直沒說話,樊淵以為他怕了,松開手退開一點。
“不過說說,怕成這樣?還說我變态嗎?”
顧炀仍舊低着頭,沒說話。
樊淵抿了下嘴唇,身體坐直,要與顧炀拉開距離。
衣袖突然又被顧炀拽住了,顧炀終于擡起頭,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
他眼睛亮晶晶的,微淺的瞳孔對着窗外的陽光,哪裏有一點害怕的樣子。
他拉着樊淵的袖子不讓他退開,自己拽着椅子又往樊淵身邊靠近一些。
顧炀貼進樊淵,挺期待的說:“真的?你要養我啊?”
樊淵有些不敢置信:“誰要養你?我說要把你關起來。”
顧炀挺開心的晃了晃樊淵的衣袖:“那不就是要養我?反正我挺宅的,不太喜歡出門。”
樊淵瞳孔微微放大了些,顧炀的笑臉映在他的瞳孔裏,染上了濃墨重彩的黑。
他反手又掐上了顧炀的後頸,指尖微微用力擠壓着:“是嗎?”
顧炀用力點頭:“是啊!”
樊淵點點頭,沒再說什麽,只是推開了顧炀。
“做題吧,這事兒蔣岩不會罷休,看下午數學老師怎麽做吧。”
顧炀不太在意的點點頭,跟着樊淵一起拿出習題冊,寫了幾道題又推過去要樊淵給他講題。
比起蔣岩,顧炀更在意的是樊淵的好感度。
他左手心的小書明确的顯示着樊淵的好感度:11分。
又漲了一分。
不過11分的好感度,已經讓樊淵開始有了想要占有的苗頭。
顧炀看着樊淵拿着筆快速書寫的手,用自己的筆去碰了下樊淵手中的筆。
樊淵也不生氣,任由顧炀把他手下的字撞得寫歪了一筆。
“別鬧,好好聽。”
顧炀笑嘻嘻的:“知道了,樊老師。”
下午數學課,數學老師一臉嚴肅的進來。
他放下手裏的教案,沒有立刻開始講課,而是在黑板兩側寫了兩道一模一樣的題。
寫完題扔下粉筆,他才轉身,首先看向蔣岩。
“我聽你們卓老師說你不同意顧炀參加比賽?”
蔣岩站起來:“老師,顧炀成績有問題,派他去參加比賽只會給學校丢人!”
數學老師拿着兩張試卷,投屏放大給大家看。
“你說顧炀抄襲,我查了監控,确定沒有這回事,現在我給你看看他的試卷和你的試卷。”
大屏幕上對比着兩個人的試卷,顧炀卷面幹淨整潔,答題思路清晰,甚至大部分題都寫了兩種或者以上的解法!
蔣岩的答題雖然都對,但是在顧炀的對比下,就顯得有些中規中矩。
“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