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節課開始了

卓婉從講臺後面站起來,使勁敲了下黑板。

“顧炀,跟老師比愛心呢?”

顧炀吓得立刻坐直了身體,臉上得意的笑還沒有完全收斂。

卓婉冷笑一聲,一指教室最後面:

“你,給我去後面站着聽課!”

顧炀立刻看向樊淵,樊淵的嘴角微微勾起又立刻壓平。

結果,第一節課,樊淵和顧炀一個在最前面一個在最後面,站了整整一節課。

卓婉語速飛快的講着閱讀題,顧炀拿着書墊着卷子,看向了窗外。

冬天掙紮着長在窗外縫隙裏的小野花努力撐過了一個冬日,此時正在春天的微風裏扭腰擺舞,頭上頂着即将綻放的花苞,哪怕花莖很細弱,花苞巨大,它也會在最好的朝陽裏,綻放出最驕傲的花朵。

顧炀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認真的跟着卓婉在試卷上做着注釋。

被罰站在教室最前面黑板旁邊的樊淵也同樣在認真聽課,他們兩個對自己的未來從來沒有過一絲一毫的怠慢。

卓婉踩着高跟鞋在每一排座位中間慢慢穿梭,噠噠噠的聲響伴随着一刻不停的講課聲,就是他們青春曲譜中的一段。

一切都在向最好的方向發展。

萬物是,樊淵和顧炀也是。

他們從秋到冬,從冬到春,之後是無數個春夏秋冬,無數個屬于樊淵和顧炀的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 顧炀拿出“不許碰計時本”不停寫着:+10、+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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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淵唰的亮出九條尾巴:摸我?

顧炀:不摸不摸,要忍耐……忍個西瓜!都是我的!

猛地撲過去陷入狐貍尾巴的海洋——

QAQ感謝一直陪伴我的小天使們,愛你們,鞠躬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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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

明明被懲罰的人是樊淵和顧炀, 可高三一班的同學們卻覺得這一節語文課倍受折磨的是他們。

樊淵和顧炀都是很顯眼的那種人, 站在人堆裏都能被一眼辨認出來, 更別提現在兩個人一個站教室前面一個站在教室後面, 時不時對視一眼時冒出來的那種特殊的氣氛,讓高三一班的同學們吃了一嘴的狗糧。

第一節課的鈴聲響起來時,樊淵和顧炀還不覺得有什麽,教室裏卻從各個角落響起幾聲莫名的嘆息。

這被強迫喂狗糧的折磨終于結束了,幾名非常想談戀愛的同學把腦袋砸在了桌子上。

卓婉下課也沒拖堂, 直接踩着高跟鞋噠噠噠的走了。

樊淵和顧炀紛紛走向他們的座位, 顧炀離得近, 先回到了座位裏, 一回去就趴在了桌子上, 整個人藏在高高的書堆後面。

站在教室前面、黑板旁邊的樊淵, 也慢慢走回座位。

他明明走路時的速度沒有變化, 可被樊淵路過的同學們卻莫名覺得他們樊大班長現在心裏似乎有點急切。

樊淵站到桌子邊,立刻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顧炀。

顧炀把臉頰埋在臂彎裏, 露出來的一雙眼睛在看到樊淵的那一刻立刻笑眯了起來。

他搭在手臂上細白的指尖擡起來了一點, 似乎帶有某種不自知的渴望,又不好意思的收攏, 老老實實的搭在臂彎上。

樊淵慢慢坐回到座位上, 也學着顧炀趴在桌子上, 用同樣的姿勢只露出眼睛和顧炀對視。

兩個人在喧鬧的課間時間沉默對視,眼睛裏只有對方,雖然一句話都沒說, 卻好像已經通過眼睛交流過了千言萬語。

直到上課鈴聲響起,樊淵才坐直身體,起身時伸手順便捋了把顧炀的頭發,把顧炀安分、整齊的碎發揉亂。

顧炀慢吞吞的坐正身體,翻開這節課要用到的試卷,低頭看着那一道道習題,覺得這些習題都變得可愛了很多。

本以為會越來越尖銳的矛盾還沒有徹底爆發就已經煙消雲散,顧炀只用了一節課間的時間就将前幾天心中的苦澀、懊惱、擔憂都忘得一幹二淨。

現在顧炀的心裏,只有樊淵澆灌進來的、滿溢的甜,甜過世界上任何一種糖果。

第二節課剛開始十分鐘,班級外的走廊裏突然傳來了女人的叫罵聲,伴随着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

這聲音越來越嘈雜,叫罵的話也越來越難聽,最終打斷了教室內的講課。

不一會兒,叫罵聲終于遠離,卓婉在這時推開教室的門,站在門口面色嚴肅的沖顧炀招招手。

“顧炀,你跟我來一下。”

顧炀的手還在桌子底下握着樊淵的狐貍尾巴尖呢,看到卓婉招呼他,手裏又不舍得的捏了兩下毛茸茸、軟乎乎的狐貍尾巴,這才站起來往外走。

同學們都有些茫然,卓婉為什麽上課途中叫顧炀出去?

顧炀現在成績,在每一次大考、小考中進步都非常大,就算單獨談話也不會是找顧炀啊?

樊淵也跟着站起來往外走,卓婉皺着眉看了一眼樊淵,到底沒有阻止。

兩個人一起離開了教室,教室門一關上,卓婉就快步帶着兩個人往教導主任辦公室走,邊走邊給兩個人解釋:

“三班江彥哲的媽媽發現江彥哲早戀,鬧到學校來了,要去找校長,現在這事兒被教導主任攔下來了,江彥哲和他媽媽都在那裏,你們一會兒過去,別亂說話。”

顧炀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三班的學生早戀,和他有什麽關系?

直到樊淵提醒了顧炀:

“情書。”

顧炀這才想起來昨天被偷偷塞進他桌堂的情書,落款的名字就是江彥哲,他因為心心念念的都是樊淵,那封情書的細節看過就忘了,今天也沒注意有沒有被拿走,要不是樊淵提醒,他根本就想不起來。

“他媽媽……是來找我的?”這位江彥哲同學的媽媽不會覺得是他帶壞了他的兒子吧?

卓婉回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讓顧炀心涼了半截。

教導主任辦公室的門虛掩着,站在門口就能聽到裏面的争吵聲,說是争吵聲也不太準确,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女人的叫罵聲。

卓婉推開門,領着樊淵和顧炀走進去。

辦公室裏面的茶幾都被推歪了,也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

顧炀一眼就看到了一名高高瘦瘦的男生低着頭站在角落裏,雙手一直緊緊的攥着自己的衣服,見到顧炀他們進來,匆匆看一眼又立刻移開了視線。

他的媽媽,一名個子不高同樣精瘦的女人站在辦公室中央,矮胖的教導主任站在旁邊勸着,額頭上全是汗水,頭頂的假發都歪了。

江彥哲的媽媽在看到顧炀和樊淵進來後,不大的眼睛立刻瞪了過來,眼中全是刻薄。

“你們哪個是顧炀?哪個是那個不要臉的同性戀?勾引了我兒子?”

她這句話一說出口,辦公室裏的幾人都皺緊了眉頭。

顧炀主動走上前:

“阿姨您好,我是顧炀。”

話音剛落,江彥哲媽媽擡手就扇了過來。

樊淵剛要擡手擋,被卓婉推開,擋在了顧炀面前,這一巴掌落在了卓婉的臉上,卓婉的半邊臉頰立刻紅腫起來,可見江彥哲媽媽下手有多用力。

“卓老師!”

顧炀立刻走到了卓婉面前,和樊淵一起把卓婉擋在了身後。

偏偏卓婉只是皺着眉強硬将顧炀和樊淵一起扯到了自己的身後,像個母雞似的站到了兩個比她高很多的學生身前。

“江媽媽,這裏是學校,身後兩個都是我的學生,無論你平時是什麽樣的作态,我希望你能在學校裏有所收斂。”

江彥哲媽媽并不覺得她剛剛打得那一巴掌有什麽不對,此時正雙手抱臂用非常厭惡、鄙夷的眼神看向顧炀。

“你們學校就是這麽教學生的?教出來一個同性戀不說,還來勾引我兒子?我兒子可是3班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你們影響了我兒子成績,耽誤了他高考,你們賠的了嗎?”

樊淵将手按在卓婉的肩膀上,他個子高,用了點力氣,不讓卓婉再擋在前面,主動走到最前方把顧炀和卓婉都擋在了身後。

“勾引二字空口無憑,您要為您說出的每一句話付出責任,顧炀甚至連您兒子都不認識怎麽勾引?”

教導主任拍了下桌子,也冷下了臉:

“這位家長,請您不要在學校裏面胡鬧!這裏畢竟不是你家!”

江彥哲媽媽見此情景,更是怒氣上頭,調轉矛頭又指向了樊淵:

“我看你長得端端正正的,沒想到也是個死同性戀?你也被那個顧炀勾引了?你這樣,你家人不寒心嗎?你就甘願當個社會垃圾嗎?”

江彥哲在這時撲了過來,噗通一聲跪在了他媽媽腿邊,聲音哽咽的祈求着:

“媽,我求你了,媽,我們回去吧!我們別在學校裏丢人了行不行!跟他們沒關系!是我自己喜歡人家給人家寫情書!媽,我們回家吧,我求求你了——”

場面一時亂成一團,顧炀自己被罵的時候倒還很冷靜,但他無法忍受樊淵被如此辱罵。

只見顧炀猛地從樊淵身後竄了出去,卓婉、顧炀、樊淵三個人的位置又颠倒了一次。

顧炀站在樊淵身前,義正言辭反駁:

“您這話說的不太對吧?什麽叫讓家人寒心?什麽叫社會垃圾?您了解我們嗎?您有什麽資格說出這種話!”

顧炀轉手緊緊握住了樊淵的衣袖,說話的時候都帶着自豪:

“社會垃圾?您口中的社會垃圾,從小到大都是第一名,小到校內大大小小的考試、大到全國各大競賽,只要有樊淵在場,就別想有人從他手裏奪走第一名這個位置。不只是學習,體育、樂器、游戲……無論什麽,樊淵永遠名列前茅,我沒見過比他還要優秀的人了……這樣的人在您口中是社會垃圾……那麽……您又算什麽?”

江彥哲媽媽一時間被顧炀的氣勢壓倒了,她怒氣攻心,又是習慣了在家裏做主導地位的人,最見不得別人反駁她,顧炀說得那些話,她根本聽不進去,反駁不了,就只能繼續用尖銳刺耳的嗓音叫罵。

教導主任見勸解不了,再加上他的學生被指着鼻子侮辱,他的老師又被扇了一耳光,也忍不了了,直接打電話叫門衛過來。

一直跪在母親腿邊的江彥哲,突然轉身站起來飛撲向窗戶。

教導主任的辦公室在頂樓,江彥哲爬到了窗戶上坐着,身體前傾,雙手把着窗戶邊,只要一松手就會墜落下去。

從這個高度跳下去,連變殘疾的機會都不一定有,大概率直接死亡。

辦公室終于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坐在窗邊的江彥哲。

江彥哲臉上出現了很複雜的表情,羞憤、丢臉、折磨、自我厭棄 ,一個十幾歲的大男生,自尊被自己的媽媽拿出來扔在地上踐踏,偏偏因為那是他媽媽,他什麽都做不了。

“媽,求求你別說了,是我惡心,是我該死,我現在就從這裏跳下去,跳下去我們就都解脫了!”

江彥哲媽媽的面上出現了片刻的恍惚,随後轉頭又将矛頭指向了顧炀,不高的個子炮彈一樣沖向顧炀,想要撕打顧炀。

“就是你這個惡心人的東西勾引了我兒子!讓我兒子走上歪路!”

場面又慌亂起來,教導主任也跑了過來,張開手臂拼命攔着江彥哲的媽媽,臉上被江彥哲媽媽的指甲劃出好幾道印子。

“媽——”

江彥哲大吼一聲,雙眼通紅,一只手已經松開了。

“我求你了,你回家吧!不要再鬧下去了!”

說着江彥哲的另一只手也松開了把着的窗沿,整個人向後倒去。

江彥哲媽媽這個時候才開始慌了,松開拉扯着教導主任衣服的手轉身撲過去。

樊淵不知何時跑到了窗邊,扯住了江彥哲的手臂,用力一掄将他拽了回去甩到牆角。

怎麽說江彥哲也是個十幾歲的大男生,體重并不輕,樊淵剛才那一下全靠蠻力,手腕隐隐感到一陣疼痛。

顧炀立刻跑向樊淵,江彥哲媽媽也撲向了自己的兒子。

樊淵看着捧着他手腕仔細查看的顧炀,擡起另一只手捏了下顧炀的耳垂,指尖向下,順勢将顧炀脖頸上有點歪的頸鏈扶正了。

“沒事。”

江彥哲媽媽想要看看自己的兒子,伸出去的手卻被江彥哲推開了。

“媽,你先回去吧。”

江彥哲媽媽不想走,卻見到他兒子擡起頭,一雙遍布紅血絲的眼睛看向他,那裏面全是恨。

伸出去的手慢慢放下了,江彥哲媽媽不安的站起來,在原地退了兩步,轉身飛快跑出了辦公室。

教導主任也被吓了個半死,拍着自己的胸口打電話叫門衛的人不用來了。

辦公室的争吵終于停了下來,顧炀握着樊淵的手一起垂下去,卻沒忘這事兒還沒有徹底結束。

他和樊淵一起,站在了卓婉和教導主任的對面,看了過去,眼神是同樣的堅定。

卓婉眉頭皺緊,臉上的巴掌印在這時更加顯眼,小半張臉都浮腫起來。

顧炀和樊淵的關系,在高三一班已經算是衆所周知的秘密了,只是一直沒有明擺着說出來,卓婉也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此時不一樣,經過江彥哲媽媽這麽一鬧,教導主任也知道了。

雖然他們剛剛的談話不算太明确,但再怎麽樣也猜出來一些。

矮胖的教導主任放下手機,喘了口粗氣,看到樊淵、顧炀和卓婉都在看他,粗黑的眉毛皺成一團:

“看什麽看?還不回去上課?啊?玩上瘾了?自己高三了不清楚嗎?”

教導主任話音剛落,下課的鈴聲就響了起來。

沒想到這一鬧,竟然鬧了将近一節課,此時正是大課間時間,操場立刻熱鬧了起來。

教導主任張着的嘴立刻閉上了,似乎有點尴尬,他視線一轉,看到了還蜷縮在辦公室角落的江彥哲,目光又變得複雜起來。

三班的班主任年紀大了,心髒也不太好,江彥哲媽媽鬧上來的時候,教導主任就沒讓三班的班主任跟過來。

卓婉嘆口氣,走向江彥哲:

“我帶他回班級吧。”

江彥哲在卓婉的招呼下站起來,眼眶還是紅的,眼白部分遍布紅血絲,整個人突然在這短短的幾十分鐘內變得灰敗、腐朽,再也沒有了年輕人的朝氣。

就連他對顧炀的那點朦胧的喜歡,也在他母親這一番折騰下,消失殆盡,心裏只餘無盡的恨意。

顧炀看着江彥哲那個模樣,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他小聲抱怨着:

“我現在心情還不錯,你賺到了。”

随後顧炀擡頭,看向樊淵。

樊淵默契的低下頭,黑眸認真的注視着顧炀,似乎不用顧炀說,樊淵已經知道了顧炀想得一切。

顧炀突然高聲說:

“江彥哲是吧?”

江彥哲腳步停了下來,肩膀瑟縮着微微回頭,看向顧炀。

顧炀下巴一擡,點了下窗戶的位置:

“你是不是很想死?”

卓婉和教導主任沒想到顧炀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眉頭都皺了起來,有點不贊同的看向顧炀。

顧炀牽着樊淵的手腕,大大方方的路過幾人,臉上是正肆意的青春。

“江彥哲,你站在窗邊睜大眼睛看清楚。”

說着兩個人一起走出教導主任辦公室的門,本來打算跟着卓婉回教室的江彥哲低着頭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還是走到了窗邊,向下看去。

大課間的操場,是學校除了上學、放學、午休、晚飯時間外最熱鬧的時間,操場上到處都站着三三兩兩聚攏在一起的學生們,雖然這裏樓層高,但也能聽到下面的喧嚣聲。

顧炀拉着樊淵的手一路走出教學樓,走到操場上,出現在了江彥哲的視線裏。

卓婉和教導主任也走到了窗邊,想要看看顧炀到底要做什麽。

顧炀拉着樊淵一直走到了操場的正中央,松開牽着樊淵的手,向前邁出一步,在喧鬧的操場中央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周圍已經有不好同學注意到了顧炀的奇怪行為,慢慢聚攏了過來。

顧炀在這時睜開眼睛,雙手攏在嘴邊做出喇叭的形狀,大喊道:

“我是高三一班的顧炀——”

“我要說,我喜歡一個人!非常非常喜歡!”

“我要努力學習!跟他上同一所大學!永永遠遠的在一起——”

樊淵站在顧炀身後,脊背挺得筆直,黑眸裏只有顧炀一個人。

顧炀背對着樊淵喊完這幾句,突然轉身,面向了樊淵。

這時熱鬧的操場已經安靜了下來,所有尚舒高中的學生們都激動了起來,他們紛紛難以置信的看向顧炀。

他們其中的有些人,聽說過樊淵和顧炀的八卦,有些人甚至親眼見到過樊淵和顧炀牽手,但無論是誰,都想不到顧炀會這麽大膽,在全校最熱鬧的大課間,站在操場中央喊出這些話。

此時周圍教學樓的窗戶都被打開了,那些沒有從教室裏出來的學生們紛紛擠在窗戶邊看下來,就連教師辦公室的窗戶都打開了好幾扇。

一片片潔白的窗簾從窗內飄了出來,在微風中輕輕鼓動,承載着無數顆年輕的心。

顧炀沖樊淵露出最張揚、肆意的笑容,唇紅齒白的十八歲青年,在這一刻,要把他的真心掏出來給全校人見證。

這顆心火熱、滾燙,充滿了源源不斷的摯愛和依戀。

顧炀重新将雙手圍攏在嘴邊,鄭重吶喊:

“樊淵——”

“我喜歡你——”

樊淵本來站在原地,此時突然向着顧炀走出一步。

第一步還算鎮定,看不出任何異常,表情也從容。

第二步勉強算沉穩,步伐變大,嘴角微微勾起。

第三部樊淵已經跑了起來,面上再也沒有那些尚舒高中同學們見慣的成熟穩重。

他沖向了顧炀,當着無數同學、師生的面親了下去。

好在樊淵還知道分寸,只是輕輕親了下顧炀的嘴角,就張開雙臂将顧炀緊緊的抱進懷裏。

顧炀微微從樊淵懷裏側了點頭,沖江彥哲所在窗戶的位置,高舉手臂,比了個大拇指。

操場上的同學們早就将樊淵和顧炀給圍住了,他們圍成了一個圈,不斷的沖兩個人激動的吹着口哨、鼓掌或是吶喊。

那些在教室裏聚在窗邊的同學們也激動壞了,不知道是誰一激動扔了本習題出來,緊接着無數的習題、教科書被從窗戶裏扔了出來,一時之間尚舒高中充斥着巨大的歡呼聲、吶喊聲。

高三生突然在這沉默、緊張、刻不容緩的高三生活裏找到了一絲安慰,而那些高一、高二的同學們,也開始對高三向往起來,向往那充滿了拼搏、奮鬥、熱血的一年。

江彥哲站在窗邊,雙手擡起緊緊捂住了眼睛。

淚水順着臉頰邊不斷的滾落,江彥哲哽咽起來:

“我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卓婉和教導主任慢慢後退,将辦公室留給了江彥哲獨自待會兒。

站在走廊上,卓婉突然長長的呼出口氣,看向矮胖的教導主任。

“主任,我發現我以前對你誤解還挺大的。”

教導主任正對着玻璃窗戶整理自己的假發呢,聽到這話動作頓了下,沒說話。

卓婉也走到窗邊,看着操場上因為顧炀和樊淵引起的亂糟糟的場景,語氣輕松起來:

“我還以為……你會懲罰他們、不理解他們。”

教導主任清了下嗓子,放下手轉過身去,語氣冷了下來:

“我什麽時候說不罰了?瞧瞧其他班級的同學都被他們帶成什麽樣了?書扔了一地!告訴他們,怎麽扔得給我怎麽撿回來!別讓我在操場看到一張試卷!還有樊淵和顧炀,一人三千字檢讨!一個字都不能少!”

話落教導主任已經轉身向另一邊走去,矮胖的身子,步伐倒是倒騰的很快。

沒走兩步,又停下來,也不回頭,握拳抵在嘴邊咳嗽兩聲,叮囑卓婉:

“你也趕緊去醫務室處理一下,雖說是高三的班主任,但也是個愛美的小姑娘。”

卓婉看向教導主任走過轉角消失的矮胖背影,緊繃的肩膀一松,整個人放松的靠在窗邊。

聽說教導主任因為在上個學校太過招人煩、做事過分、得罪了人才被開除,可卓婉看來,卻不一定如此。

他只是太過熱愛自己的工作,脾氣古怪、眼裏容不下任何沙子。

所以會在剛來的時候對“靠捐教學樓進一班”的顧炀心懷城建,恐怕這位教導主任在原來的學校得罪的就是那樣有特權的人吧。

這種特權,樊淵和顧炀都能做到,他們完全可以讓這個讨人厭的教導主任也離開尚舒高中。

可他們兩個,沒有一個人做出這種事。

卓婉側頭透過明亮的窗戶看向樓下,操場上的熱鬧還沒有停下來,玻璃上倒映出卓婉唇邊的微笑。

“青春啊,好想再經歷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顧炀:我來到了你的世界,我是高三一班的顧炀。

樊淵:我是……需要顧炀的樊淵。

來了!麽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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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

上課鈴聲響起, 正興奮的同學們還有點意猶未盡, 剛剛闖了禍的顧炀和樊淵可不打算再遲到, 轉身就手牽手往教學樓裏狂奔。

看到他們兩個人開始狂奔, 其他圍觀的同學們也紛紛反應過來,一起往教室裏狂奔。

一時之間,場面反而更熱鬧、壯觀了起來。

這一上午,有多少同學因為上課遲到被老師批評,又有多少同學因為把試卷和教科書扔了出去被懲罰打掃衛生都不得而知。

但有一點顧炀很清楚, 在他左手心裏握着的, 是樊淵漲到了73分的好感度。

肆意妄為的後果就是樊淵和顧炀一人領到了一個寫三千字檢讨書的任務, 卓婉要求他們兩個人第二天就把檢讨書交上去, 并且真情實感、不許敷衍。

顧炀正處于幹了壞事之後的興奮中, 并沒有仔細注意卓婉說的要求。

之後一整天的課, 顧炀一直都很開心。

放學回家後, 顧炀先跑去搗鼓了個藥酒出來。

他要給樊淵按摩右手腕,樊淵白天強行把江彥哲那麽大個人從窗戶邊甩到了牆角, 顧炀想想都覺得手腕疼, 眼看着要高考了,他絕對不能讓樊淵的手在這種關鍵時候出問題。

樊淵坐在沙發上看着顧炀忙碌, 臉上雖然沒有什麽表情, 身後的一條狐貍尾巴卻一直在搖擺。

擺着擺着一條狐貍尾巴就變成了兩條, 兩條又變成了四條,最後九條狐貍尾巴都冒了出來,齊刷刷的在樊淵身後搖晃着, 離遠了看有點像一朵又大又白的毛絨花。

顧炀拿着藥酒過來時,一下子就想到了這種比喻,但他可不敢拿這種事情去跟樊淵說,除非他今天晚上想來一次刺激的狐貍嘴洗澡服務。

這事兒不說,但顧炀還是對樊淵融合了的兩個狐貍性格感到擔心,就怕什麽時候那兩個幼稚的狐貍性格又跳出來搞事、折騰、不得消停。

樊淵看出了顧炀的擔心,一條尾巴伸過去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招呼顧炀過來。

顧炀拿着藥酒坐過去,在腿上鋪開一條幹毛巾,握着樊淵的右手腕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擰開了藥酒的蓋子。

蓋子一擰開,藥酒濃烈、刺鼻的酒精和中藥的味道就傳了出來。

顧炀聳了聳鼻尖,将藥酒倒在手心裏搓熱,這才去按摩樊淵的手腕。

樊淵身後的尾巴慢慢鋪展開,紛紛探向了顧炀。

九條狐貍尾巴各司其職,有搭在顧炀肩膀上的、有纏着顧炀腰間的,每一條尾巴都黏黏糊糊的,做得事情跟樊淵冷淡的表情一點都不相符。

“你在擔心那兩個狐貍性格的事?”

顧炀捏着樊淵的手腕小心的按壓着,沾滿了藥酒搓熱後的掌心揉在樊淵的皮膚上,溫度越來越滾燙。

“我擔心,但我不怕面對。”

樊淵似乎對這答案很滿意,突然身體一歪,将頭靠在了顧炀的肩膀上。

他比顧炀高,這樣的姿勢并不舒服。

可偏偏樊淵靠過來後,碎發蹭着顧炀的脖頸,心裏卻格外熱切。

兩個人又沉默了下來,他們之間的沉默從來不會讓彼此感到尴尬。

顧炀重新幫樊淵按摩着手腕,偶爾與樊淵對視的一個眼神,指尖互相勾一下的小動作,都能讓彼此的心跟着加快跳動。

甚至因為有道侶印的加持,他們能夠感覺到彼此加快的心跳。

雖然這次金手指帶來的兩個狐貍性格被樊淵吞噬了,可超強的狐貍體質還是留了下來。

不過是把江彥哲從窗戶邊甩開而已,手腕在當時有些輕傷,早就在下午自己痊愈了。

可看着顧炀擔憂、認真的模樣,樊淵也沒有拒絕顧炀用藥酒給他按摩手腕。

兩個人的手部皮膚慢慢觸碰到一起,若即若離的交纏着,帶着烈酒的灼熱在彼此的指尖交錯又分開,共同打造出更炙熱的溫度,這種溫度讓樊淵的心底也跟着慢慢湧現出了一點熱意。

如果是已經親身經歷過好多次類似金手指的顧炀,對于這種熱意一定很熟悉。

但樊淵是第一次受到這種動物類金手指的影響,對這種隐約從心口湧上來的熱意感到分外陌生。

這股熱度一出現就來勢洶洶,從樊淵的心髒位置出發,迅速遍及他的四肢百骸,在到達腰間、手腳、尾巴和耳朵後,立刻變成了難以言喻的麻,麻到他身後九條厚實的狐貍尾巴上的白毛都炸開了。

顧炀對此一無所知,他還在認真的給樊淵按摩手腕。

直到樊淵突然把手抽走了,沾滿藥酒的手腕就那麽背在了身後,也不在乎衣服上蹭到了藥酒、沾上味道。

“好了,別按了,你先去寫作業,檢讨也要寫。”樊淵一開口聲音都比平時低了許多。

顧炀的視線還跟着樊淵背到身後去的手,注意力都在樊淵的手腕上,也沒注意到樊淵的異常:

“不疼了嗎?”

樊淵搖頭,再一次催促顧炀:

“沒事,不疼,你先去書房。”

見樊淵态度堅決,顧炀只能拿着快空了的藥酒瓶子和毛巾站起來,一站起來就看到了樊淵身後有點僵硬的九條狐貍尾巴。

“樊淵,你的尾巴……怎麽好像變胖了?”

樊淵因為那逐漸遍布全身的麻炸了尾巴毛,見顧炀注意到他的尾巴,立刻把九條尾巴收起來,只剩一條尾巴藏在身後。

“你看錯了,快去做作業。”

顧炀撇撇嘴,去浴室洗幹淨手,先一步去了書房。

他在書房把今天要做的作業都寫完了,樊淵才來書房,身後仍舊垂着一條狐貍尾巴。

顧炀看了眼樊淵身後孤零零的一條狐貍尾巴,覺得有點可惜,轉身拿出白紙開始寫檢讨。

他覺得寫檢讨這事兒其實說不上難,他還是能感覺到教導主任并沒有真想罰他們的意思。

這檢讨也就是做做樣子,看都不一定能有人看,所以三千字随便水一水、湊湊字數就夠了。

顧炀這麽想,是因為他白天的時候沒有認真注意卓婉在最後說的要求。

樊淵在外面獨自待了很多,腦袋裏總是浮現出顧炀的各種模樣。

他花了很大的定力才讓尾巴上炸開的毛順了回去,這才上樓,來到了書房。

他坐到顧炀旁邊,沒有立刻開始學習,而是側過身子快速的在網頁上查了什麽東西,查完放下手機,樊淵的黑眸微微眯起。

根據顧炀以前長耳朵、長尾巴的經歷來推測,樊淵并不難猜到他剛剛的感覺到底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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