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今夕何夕，相思渡風
一連十多天，周韶明和陶小然都在為自己的工作忙碌，偶爾聯系只能在晚上，若是碰到陶小然睡着了，周韶明便看看書再睡覺。
那天在花園中，陶小然沒有見到韓文茵正臉，當她從花叢中起身時，韓文茵和韓穆清都不見了，關于韓文茵，陶小然沒有問周韶明。
不是不想問，而是不知道該怎麽問。
這天，陶小然寫完一單元的故事窩在沙發上看手機，忽然發覺她和周韶明的聯系太過頻繁了！
手機裏的短信在提醒她，她最近真的有點不一樣了。
她不太愛發短信，喜歡打電話，有什麽事電話裏三兩句就說完了，打字費時間。況且她寫小說時就一直在電腦前敲字了，閑下來的時候是真不想再折磨自己這雙可憐的手了。
翻翻她和周韶明的聊天記錄，她好像忘記了自己不喜歡發短信的事情了！有些話輕快俏皮，有些話糊裏糊塗！
為什麽呢？
其實從‘小迩花園’回來之後陶小然就覺得自己對周韶明的感情有點不一樣了！
雖然自己會注意着盡量不去主動聯系周韶明，但從花園回來後的周韶明好像話比以前更多了。
她現在還不想喜歡上誰啊！而且······那個女孩子······如果她真的······和周韶明有關系······
兩眼望天花板，眼中無神，神往他處。
寫小說的時候，故事的主角都是按照她設定的方向發展的，為何自己的人生就不能按照自己的設定方向發展呢？現在的她就想安安靜靜的生活，努力寫小說，努力賺錢。
本以為不會再有大事發生了，結果老天殺她一個措不及防！
喜歡上一個人是人生的大事不是嗎？一旦開始喜歡了就停不下來了不是嗎？
心中煩躁的她，眼角不自覺飄向了周韶明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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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啊！陶小然你就不能克制一點嗎？怎麽了！你還想給他打電話嗎？你怎麽就管不住自己的心呢！戳眼啊！剁手啊！”
不去看，不去想！因為知道自己喜歡他！
到底是什麽時候喜歡上他的？就因為他每天晚上都和你發信息你就喜歡上人家了，這理由也太幼稚了吧！你是寂寞了嗎？
啊！！！
到底是什麽時候喜歡上他的，怎麽自己沒發覺呢？要是早發現一點就可以遏制心中的小火苗了！
現在遏制也來得及！
關機！
好好睡一覺！好好睡一覺！
乖乖寫你的小說不好嗎？認真賺小錢錢不好嗎？
睡覺！
雖然睡了，但是沒有做好夢，夢裏全是周韶明！全是周韶明啊！翻來覆去的夢裏都是周韶明啊！
啊！！！
早晨的朝陽都趕不走她的怒氣了！
煩躁的天底下是煩躁的人！
甩開薄被子，光着腳丫到冰箱感受冷氣。
一打開！
呵！
腐乳還沒送給薛赪呢！
看了看自己設定的日程表，見今天是周末沒事決定今天送去，免得又忘記了，但是白天太熱了，還是傍晚的時候去吧。
傍晚比較涼快。
來到軍區，陶小然莫名的敬畏，欽佩之情油然而生！
門衛向陶小然敬禮的時候，陶小然下意識的回了一個禮，姿勢标不标準先不說，就沖她傻乎乎的表情也夠讓人家發笑了的。
腐乳遞到兵哥哥的手裏，兵哥哥們不知嘀嘀咕咕說了些什麽，讓陶小然先登記個人信息，在外面等一會兒。
軍區重地，閑人不得入內。
天太熱了，陶小然用左腳腳尖踢右腳腳後跟消磨時間，兵哥哥問她：“女同志，要不要坐一會兒，薛排長一會就來。”
陶小然搖頭：“不用，站着等就行。”
陶小然瞅瞅兵哥哥的站姿，再看看自己的站姿，下意識的挺直腰板，這無心的舉動讓兵哥哥笑了，淺笑，兵哥哥不能大笑。
過了不久，薛赪出現了。
薛赪看見陶小然，喜出望外。
“小然，你怎麽來了？”
“我媽讓我給你送幾罐腐乳，你媽媽做的腐乳。”
薛赪笑：“辛苦你了。”
陶小然笑：“不辛苦，沒有你辛苦。”
隊裏好像有事，薛赪和陶小然随便說了幾句就離開了。
晚風伴着晚霞，陶小然回家了。
梧桐樹葉還在綠油油的生長，偶爾飛下一片，落到陶小然的肩上。
陶小然手中拿着梧桐葉，心情很好的走着，渾然不覺她身後有一個人在跟着她。
這條梧桐大道上，陶小然在前面走着，周韶明在後面跟着，周韶明的身後還有一輛車在踽踽獨行，像是蝸牛爬步。
周韶明終是開口了：“小然。”
陶小然先是一驚，轉頭看到人時又是一愣。
時間慢慢流，葉兒慢慢落。
“周韶明！”
身着軍裝的周韶明？一身正氣，清朗疏闊的周韶明。
周韶明笑：“是我。”
陶小然手中梧桐葉一直在轉，尤其是在見到周韶明的剎那，飛速旋轉！掉落在地上。
心中砰砰然不敢說話，下意識将手背在身後，乖巧一笑：“你好啊！”
“你好啊，可以一起回家嗎？”
“可以。”
路又不是我開的，當然可以了。
周韶明穩步走向她。
他走的越近，她越緊張。
兩人并排走在梧桐大道上，雖是不言，但卻靜好。
一輛車子從兩人身旁飛馳，掀起一股暖風。
陶小然偷偷看他側臉，心中千千結更加亂了。
周韶明問她：“來找人嗎？”
陶小然點頭：“恩，找一個同村的朋友，他媽媽給他帶的腐乳寄到我那裏去了，讓我給他帶過來。”
“你們關系應該挺好的吧。”
“恩，從小就認識，是挺好的······那你呢？你從哪兒冒出來的？”
“從你剛才去的地方冒出來的。”
陶小然猛地停下腳步，望着周韶明的雙肩，緩緩問道：“一葉一星是什麽級別的軍官？”
“少将。”
“這麽說，你是少将！”
“恩。”
風起葉落，靜了一條路。
陶小然微微怔住了，心中雲湧波動，千絲萬縷的小情緒抓不着，說不清，恍恍惚惚，迷迷糊糊，迫切的想回家。
确定陶小然臉上不是歡喜的表情，周韶明慌了：“小然？”
陶小然半打趣的向他行禮：“首長好。”
周韶明走到陶小然的身邊，很認真的糾正陶小然手的位置，向陶小然敬禮。
果真是軍人風範，英姿飒爽。
陶小然忽然笑了，心中的結網透出了一絲絲亮光。
他總是很認真。
“我之前問你你是什麽工作的時候，你老是不說，是不是怕吓到我啊？”
周韶明很認真的回答：“恩。”
陶小然‘噗嗤’一聲大笑：“哈哈哈！幹嘛回答得這麽認真。聽不出來我是在開玩笑嗎？我告訴你啊，你要是一開始就說你是少将，我就黏着你，纏着你。”
“你不會的。”
周韶明眼中的認真，和陶小然戲谑的表情完全相反。
陶小然笑：“你又知道了。”
“嗯，我知道。”
梧桐葉的簌簌聲，是晚風淺唱的歌，歸家的人兒，是葉落下的畫中人。
陶小然時不時擡頭望葉：“軍區外的這條梧桐大道很有意境呢。”
“喜歡嗎？”
“喜歡。”
“我家門外也有一條種滿梧桐的行道。”
陶小然笑：“所以呢？”
“如果你喜歡梧桐，我可以帶你去看。”
“我不喜歡梧桐，我喜歡山茶花。我家山後有好多山茶花，一片一片的，花開的時候可漂亮了。”
“我能去看一看嗎？”
“可以啊。”
等等，陶小然，你這是下套給自己呢？還是下套給他？
算了，話都說了，後悔也來不及了。
“往後我應該叫你首長呢，還是叫你周韶明？”
周韶明很認真的回答：“韶明。”
對于陶小然的問題，周韶明總是很認真的回答，總是。
陶小然笑：“也對，你叫我小然，我也應該叫你韶明。”
周韶明很認真的說道：“小然，什麽都沒有變。”
陶小然笑：“其實還好，不算太驚訝。”
“什麽樣的身份會讓你特別驚訝呢？”
“黑幫老大！”
周韶明失笑：“是小說裏的嗎？”
陶小然笑：“嗯。但是啊，我要是細心一點應該能猜出來的，因為啊你的身板挺拔正直，很像是軍人的姿态。有幾次我都很想問你你是不是排長或者營長。”
周韶明笑：“一直沒和你說我的工作，你是不是有時也會懷疑我做不正當的工作？”
陶小然搖頭：“你一臉正氣，一身正派，不像是會做壞事的人。”
周韶明很高興：“這麽信任我。”
“你讓人很信任。”
從第一次遇到周韶明的時候，陶小然就覺得他是個正派的人。
周韶明笑：“你這麽信任我，讓我很高興。”
陶小然笑：“那你呢，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你覺得我是什麽人？”
“開朗的，善良的，可愛的，俏皮的，溫柔的，讓人喜歡的。”
轟！
陶小然心跳又加快了！
讓人喜歡的？
這是他喜歡她的意思嗎？
周韶明笑的坦然，一雙明眸望着陶小然；陶小然笑的羞怯，一雙秀眼不敢看周韶明。
微微側頭，見到的是彼此的笑容，溫暖的，含有情愫的。
風一吹，兩人都笑了。
兩人走了一段很長的路，說了很長很長的一些話。
長話長，無法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