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今夕何夕，枯枝飛絮
周韶明、韓穆清、柏書岘三人将所有查到的線索聯系起來，對孫琇淑和李盛馮二人的關系、所做的事已全然明白。
柏書岘看向周韶明：“李盛馮不是個好人，孫琇淑又很偏激，這種情況下不适合正面突破。”
周韶明看向柏書岘：“這段錄音裏，李盛馮的語氣很平靜，一點都沒有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盜走的氣急敗壞。”
韓穆清點頭：“對，很奇怪，李盛馮可不是不愛錢的人。”
周韶明問韓穆清：“孫琇淑最初發表的小說是不是改過一次。”
韓穆清點頭：“孫琇淑以前的責編說過這事，前十五章改過，不過沒有大改，但還是因為改動流失了一小部分讀者。”
周韶明笑：“因為李盛馮寫了前十五章，所以孫琇淑改了前十五章。‘夢魇’有四本，設定、主線、暗線、伏筆這些都在李盛馮手上，孫琇淑只拿了第一本的設定，而她自己所想的設定又不如李盛馮想的精彩······所以我猜‘夢魇’系列的書是他們一起合作寫的，故事框架和設定是用的李盛馮的想法，孫琇淑下筆。”
韓穆清接着他的話說：“孫琇淑第一本書大獲成功，其書內的人物設定、故事情節都獲得了讀者的叫好聲，所以她需要李盛馮所想的故事框架繼續寫小說，而李盛馮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利用孫琇淑将‘夢魇’寫完，現在‘夢魇’完結了，不需要孫琇淑了，他就想拿回‘夢魇’，所以今天他很爽快的承認了，‘夢魇’系列不會完全抹去孫琇淑的名字，但可以加上他的名字。只要‘夢魇’系列加上了他的名字，他就可以直接得到收益，而不用等着孫琇淑分賬，也不用擔心孫琇淑踢開他。”
韓文茵奇怪：“既然是合作寫的，為什麽後來發表的時候不加上李盛馮的名字呢？”
周韶明說：“從錄音內容推測孫琇淑改動前十五章是在二人這次談話之後，而這時孫琇淑已經以自己的筆名發表了‘夢魇’十五章的內容，若是這個時候李盛馮提出加上李盛馮的名字，博釋就會調查孫琇淑，博釋對抄襲、剽竊的作者态度一向嚴厲，即使他們二人口徑一致，提出合作寫書，博釋也不會留他們。”
韓穆清點頭：“以個人名義簽約之後卻提出還有一個一起寫書的人，這種情況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周韶明說：“新書一開始就大獲好評，孫琇淑自然不想節外生枝。而李盛馮則是想在不需要自己寫稿的情況下得到錢。‘夢魇’系列人氣越來越高，這種情況下，孫琇淑更不想丢掉‘夢魇’，也更加離不開李盛馮了。在李盛馮的施壓下，李盛馮得到的錢或許比孫琇淑還多，比兩位作者同寫一本小說而分到的錢還多，所以李盛馮知道孫琇淑拿了自己的‘夢魇’之後還這麽平靜的和孫琇淑談話。”
韓文茵有點同情孫琇淑了：“這麽看來，孫琇淑不是太慘了嗎？”
韓穆清看向韓文茵：“你同情她了？”
柏書岘提醒她：“忘了酒吧的事了？”
韓文茵搖頭：“沒！沒忘！不能同情她。她差點害了我和小然，不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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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韶明略一沉思，看着韓穆清說：“穆清，明天博釋會很吵。”
韓穆清笑：“我有孟昱做擋箭牌呢。”
清晨八點，北方呼嘯，李盛馮敲響孫琇淑的房門：“昨天你們博釋的人來找我了。”
一夜未睡的孫琇淑睜着猩紅的雙眼看着李盛馮：“你去博釋了？”
李盛馮點頭：“原來之前那些跟蹤我的人是你們博釋的。”
“他們為什麽跟蹤你？”
“因為他們發現‘夢魇’的作者另有其人。”
‘轟’的一聲，孫琇淑腦內一片空白，泛白的嘴唇哆哆嗦嗦打架：“他們······他們發現了？”
“嗯。”
孫琇淑死死盯着李盛馮：“李盛馮，你一定沒有承認對不對？”
李盛馮冷笑：“我承認了，還把U盤的內容拷貝在博釋了，裏面有關于‘夢魇’的一切以及你承認偷盜我作品的錄音，不僅如此，我還把手稿也送過去了。”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今日之前，孫琇淑心中一直繃着一根弦，此刻，這根弦斷了，心也掉進了無底深淵，腦子裏只有三個字：我完了！一直在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
她抓着李盛馮的衣領，歇斯底裏嘶吼道：“李盛馮，你不是人，你過河拆橋，你不守信用！”
李盛馮由着她打他不做反抗，淡淡一笑：“過河拆橋？‘夢魇’本來就是我的作品，我拿回來有什麽不對嗎？再說了，是你先有了拆橋的念頭的，韓穆清身邊每出現一個女人你都要想盡一切辦法讓那個女人不好過，調查韓穆清喜歡去的地方，有時還跟蹤他假裝偶遇，這是為什麽？因為你想當社長夫人，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當了社長夫人後就可以擺脫我了，你不是這麽想的嗎？你為你自己着想，我當然也要為我着想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不是嗎？在你甩了我之前我先拿回‘夢魇’，對你對我都好，拿回了‘夢魇’我就不會阻礙你成為社長夫人，你成為社長夫人之後也不用擔心我會威脅你，這樣你就安心了啊！琇淑，你看我多會為你着想啊！”
“不！”
孫琇淑已是接近崩潰的邊緣：“‘夢魇’是我寫的，為了‘夢魇’我花費了多少心思，‘夢魇’裏每一個字、每一個标點符號都是我的心血！不是你的！”
李盛馮冷笑：“‘夢魇’的故事框架是我想的，你只不過是擴寫了而已。”
“不，它是我的。”
“最近，博釋就會出結果了。”
孫琇淑連連後退，喃喃自語：“不要······不要······”
U盤上關于‘夢魇’的框架設定她可以辯解說是李盛馮偷了U盤賊喊捉賊，可錄音，手稿呢？手稿是李盛馮的筆跡，她要怎麽辯解，況且手稿被李盛馮送到博釋了！要怎麽辦？就······就說李盛馮手稿是抄襲自己的，那她的手稿呢？現在寫已經來不及了啊！
手機震動的聲音吓到了孫琇淑，她睜大了眼睛看着手機，不敢接。她準備做個縮頭烏龜，即使天塌下來了也決不走出房門一步。
她想躲，他想走。
李盛馮站在孫琇淑房門口，看着孫琇淑擔驚受怕的模樣心裏是有一點同情的，可這一點點的同情抵不過他對金錢的欲望。
“走吧，這件事越快解決越好。”
孫琇淑惡狠狠的盯着李盛馮：“其實你一直在利用我！”
李盛馮心情極好的說：“我可沒有逼你偷走‘夢魇’。”
孫琇淑的胸膛有把火在燒：李盛馮，你讓我不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孫琇淑冷笑：“好，解決了這件事，我和你恩斷義絕，從此以後我不想再看到你。”
“彼此彼此。”
兩人來到博釋，還是昨天李盛馮來的那個會議室，還是李盛馮昨天見的那些人。
不等博釋的人開口，孫琇淑先承認了：“‘夢魇’系列共四本書，故事框架和設定都是李盛馮想的，他想設定我寫書，按理來說，作者署名應該有他的名字，公司想怎麽懲罰我我都接受。”
杜孟昱說：“一切按照公司的規章制度來。除了此事之外，還有一事想問問孫琇淑小姐。”
“雇水軍攻擊博釋作者的人也是我，宋頌、陶韬還有另外的三位作者。”
事已至此，再想說謊已是不可能了，博釋既然已經查到了李盛馮，那她雇水軍這點小事肯定也是早就查到了。
李盛馮笑，得意的笑，奸計得逞的滿意的微笑，‘夢魇’完全屬于他是不可能的，但只要作者署名裏有他的名字他就已經成功了，今後‘夢魇’所得的收入不必再經孫琇淑的手轉給自己了。
她盯着韓穆清：“我有幾句話要與社長說。”
韓穆清示意其他人出去，杜孟昱、孫琇淑和李盛馮三人留下。
“你說吧。”
“你妹妹去酒吧的那天晚上李盛馮想······讓你妹妹失去貞潔。”
孫琇淑望着李盛馮，眼中是憤怒化成的怒火！李盛馮我們本來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拽着繩子的兩頭，繩子中間被細小的棍子支撐着分為兩邊在萬丈深淵之上，你找到跳板想要跳到平地将我抛下深淵，哼！想得美！
想讓韓文茵失去貞潔的事孫琇淑也有份，本來李盛馮認為孫琇淑是不願與韓穆清撕破臉皮的。
他······沒有預想到這樣的局面。
韓穆清盯着孫琇淑，帶着不可逼視的威嚴：“證據。”
孫琇淑拿出手機放錄音：
李盛馮：“越是有權勢的人越不想這樣的事出現在八卦雜志上，只要我将韓文茵弄到手，一夜風-流之後她要麽哭哭啼啼求我不要張揚此事拿錢封口，要麽找人殺我，現在是法治社會，她不怕查到她身上？失身這樣的事她也不好意思張揚吧。”
錄音只有這一段，很明顯被孫琇淑剪過了，沒有前因後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