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禪房前院。

衆人目不轉睛地注視着李清歡與玉羅剎。

玉羅剎此人，江湖上的名頭不小，西方魔教教主，武功深不可測，據傳聞，此人的武功境界已至了半步宗師的境界。

只是這傳聞，究竟是真是假，至今尚且無人知曉，只因為但凡見過玉羅剎出手的人，都已經死無葬身之地，因此，自然無人知道他的武功修為究竟有多高。

也正是因為如此，百曉生才一直尚未将他列入兵器譜當中。

玉羅剎的修羅面具依舊未取下。

他的眼神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看着李清歡，衣袍無風自動。

田七等人早已生怕受到兩人打鬥時的牽連，躲到一旁去。

此時，田七壓低聲音，對百曉生問道：“百曉生，你眼力在我們衆人當中最好，可看得出此二人的底細？”

百曉生眉頭微皺，無奈搖頭。

“就算你看不出那位的，難道還看不出那位姓李的嗎？”

趙正義在旁不滿地說道，“那姓李的武功究竟到了什麽境界，以你百曉生走遍天下，縱覽天下群才的經歷，怎麽也該看出些來吧？”

百曉生被趙正義問得臉色有些發青。

他梗着脖子，回答道：“忏愧，忏愧，老夫不如趙大俠有眼力，那位姓李的，老夫也瞧不出，倒是想請趙大俠指點指點。”

趙正義被說得面紅耳赤，他本就不是好脾氣的，兩眼一瞪，就要和百曉生吵起來。

旁人連忙把兩人勸阻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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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七在旁說道：“我等都是武林同道，何必為此事大動肝火？心湖大師，您說，是不是？”

心湖微微颔首，手中佛珠微微轉動，“無論是玉教主還是李檀越，武功怕都是不在老衲之下。”

心湖本不想說，畢竟此事有些丢人，他身為武林名宿，自認武功不如他人，傳揚出去，何等丢臉，但此時，為了平息內部的問題，心湖卻還是說了出來。

等他把話說出，在場的人都呆滞住了。

在片刻的沉默後，龍嘯雲難以置信地說道：“心湖大師，您是在說笑吧，玉教主也便罷了，那位怎麽可能武功比您還高？”

“是啊，這根本不可能，那人看着怕是連毛都沒長齊吧！”旁人質疑道。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語。”

心湖垂眼，說道。

衆人頓時啞然，只覺得腦海裏轟轟的，心裏頭的情緒既有嫉妒又有厭恨。

田七等“大俠”更是如此。

他們看着李清歡，眼神中仿佛淬了毒一般，巴不得玉羅剎将他碎屍萬段。

“小友，莫說本座待你不客氣，本座讓你三招。”

玉羅剎聞言，眼中笑意更深，他啪地一聲打開手中折扇，黑色金邊的折扇上毫不客氣地寫着“天下第一”這四個字，那四個字竟像是以金粉寫成的，饒是在夜裏也熠熠生輝。

“不必客氣。”

李清歡婉言謝絕，“我怕您讓我三招，輸得太慘。”

玉羅剎眼中已然掠過一絲暗芒，他以扇子掩唇一笑，“罷、罷，本座難得仁慈，小友不珍惜，本座可不客氣了。”

他話語落地，便已出手，速度快如幽魂，竟讓衆人在剎那之間只覺得眼前一晃而過，什麽也看不清楚。

田七等人都不禁睜大了眼睛，仿佛這樣就能夠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可他們只能聽得見“當”的一聲聲響，像是玉石相擊的聲音。

再然後，便是玉羅剎的一聲極低的“咦”聲，他的聲音中帶着困惑和興奮，仿佛碰見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一樣。

李尋歡卻是一反之前沉悶的情緒。

他猛地喝了口酒，起身叫了聲好，“吾弟竟能以玉教主之招回擊玉教主，當浮一大白。”

“聒噪！”

玉羅剎甩手，擲出一把匕首。

可那把匕首還未到李尋歡面前，卻已被一塊碎金擊落。

“玉教主可攻擊錯方向了，您的對手，是我。”

李清歡低聲笑道。

玉羅剎唇角勾起，“閣下既能學本座的招式，那接下來不如學學看這招？”

他手腕翻轉，手中折扇一甩，數道劍氣竟從中而出！

森寒陰毒的劍氣一出，便引得衆人臉色大變。

心湖也不例外。

他手中的佛珠已停，滄桑老邁的眼睛裏滿是震驚的神色，他知道玉羅剎武功高，卻不知道他竟到了如此程度，劍氣化形，那是宗師境界的一個特征。

他們大宋的江湖至今也唯有百年前獨孤求敗有此實力，沒想到，玉羅剎竟然也做到了！

李尋歡瞳孔收縮，手指下意識地握緊了酒杯。

而此時，李清歡面對已至眼前的劍氣，竟眼睛也不眨一下。

他手中玉簫翻轉，眼眸低垂，薄唇輕啓。

剎那間，青絲飛舞。

當蕭聲響起時，李清歡的氣勢瞬間變了。

如果說在這之前，他的氣勢就如同漂移不定的雲，在這一刻，他就仿佛深不可及、詭秘莫測的大海，呼嘯着的銀白劍氣從玉簫而出。

在這一剎那。

天地俱靜，唯有玉簫聲響徹雲霄。

清寒孤傲的簫聲在衆人腦海中回旋，萬物仿佛凝滞了一般，飄揚的雪花在半空中停頓，風仿佛也停住了。

以玉簫為武器，江湖中并不少見。

可是從玉簫中練出劍氣來，卻是千古未聞。

李清歡的這一手功夫，徹底驚碎了衆人的眼界。

玉羅剎的驚訝比其他人來得更為猛烈。

在見到劍氣時，他便收起了自己心中那吊兒郎當的心态，飛速後退，身形比飛鳥還快。

可再快的速度，也比不過李清歡的劍氣。

眼瞧着劍氣已至。

玉羅剎的瞳孔猛地收縮。

從習武至今，他從未有過如此驚險的時候，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得飛快，一聲聲的心跳聲如雷鳴般響起。

就在此時。

那些冰寒銳利的劍氣卻在他的面前破滅。

如同冰雪消融一般，在他的眼前化為烏有。

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還在耳旁。

咔的一聲脆響，修羅面具從中間裂成了兩半，落在地上，露出了玉羅剎俊美至有些妖孽的面容。

他定定地看着收回玉簫的李清歡。

能幹掉劍氣的自然只有李清歡自己。

李清歡心裏算盤打得啪啪作響，他雖然嗜仇恨值如命，但是賺仇恨值歸賺仇恨值，沒必要殺人放火什麽的。再者，他救了玉羅剎，想必在玉羅剎看來，反倒是對他的羞辱，這樣一來，說不定賺到的仇恨值更加多了。

就在李清歡這樣想着的時候，他的耳旁清楚地響起：“友善值+10086”的聲音。

玉羅剎笑了。

李清歡快哭了。

“再來！”

玉羅剎絲毫不在乎自己的面具已經掉落，他手中扇子一甩，眼神裏竄起了戰鬥的熱情。

自從進入半步宗師境界後，玉羅剎就感到大宋江湖似乎再也沒有敵手了，本來想去其他江湖看看，現在，他發現自己已經不必去了。

最好的對手，不就在眼前嗎？

“不！”

李清歡卻立即收回玉簫，開玩笑，這要是打下去，友善值越來越高怎麽辦！

10086的友善值啊，這要是換成仇恨值，都夠他活420.25天了，可現在卻只能夠1分鐘多而已。

李清歡心如刀割，眼神滄桑。

在衆人看來，卻一瞬間成了高人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