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事到如今,大金鵬王和丹鳳公主只能夠将事情說出來。

在訴說這件事的時候,大金鵬王一直用眼角的餘光觀察着李清歡。

無論是提到獨孤一鶴,霍休還是閻鐵珊,李清歡的神色都從未變化過。

“事情就是這樣,本王知道這三人地位不凡,所以自知公道難以讨回。”

大金鵬王嘆息了口氣,說道。

陸小鳳和花滿樓的臉色已經有所變化,他們已經明白為什麽大金鵬王非得請他們來,這三個人無論哪一個人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以大金鵬王現在的情況,根本無法奈何他們。

“那倒未必。”

李清歡撐着下巴,懶洋洋地說道。

“事情到底怎麽樣,不嘗試下怎麽知道?大金鵬王既然想要跟這三個人讨回公道,那我便請他們來。”

“你、要請他們三個過來?”

大金鵬王手中的杯子落在了桌子上,他瞪大了眼睛,身子前傾,帶得桌子上的杯盤砰砰作響。

“難道你不歡迎他們嗎?”李清歡反問道。

大金鵬王的臉上飛快地掠過一絲尴尬的神色。

他壓下心裏頭的震驚,自我安慰道那三人是何等人物,怎麽可能說請來就請來。

“本王不是那個意思,”大金鵬王說道:“本王只是覺得要請他們三人來,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他頓了頓,說道:“別的不說,獨孤一鶴便絕對不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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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無論是誰,我既然想要請來,便自然請得來。”

李清歡回答道。

他喝了口水,這地方的茶不怎麽好喝,水倒是甘甜,“給我一晚上的時間。”

他說完這句話,便起身擡腳走了。

大金鵬王尚未來得及挽留,李清歡的身形已經不見了。

花滿樓感嘆地說道:“好快的輕功。”

他笑着看向陸小鳳,“陸小鳳,看來你可不能以自己的輕功為傲了。”

陸小鳳笑了笑。

他的眼神落在大金鵬王父女身上,敏銳地意識到這兩人的不安來。

……

大金鵬王別的事或許做的不好,但在待客之道上做得卻絕不糟糕。

陸小鳳慵懶地躺在軟和的床榻上,他才剛眯起眼睛,就笑了一聲,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還在想你什麽時候來找我呢?”

陸小鳳不知從哪裏掏出來一瓶酒,翻開桌上的兩個杯子,嘴裏邊說道。

“你不去找我,我自然只能來找你了。”花滿樓噙着笑意說道。

“好吧,那算我的錯,我自罰一杯。”

陸小鳳笑嘻嘻地喝了口酒,他滿意地眯了眼睛,“清歡的酒都不知從哪裏得來的,味道比起我喝過的酒都好。”

“說到清歡,”花滿樓臉上露出躊躇神色,“他出去莫不是去請獨孤一鶴他們來吧?”

“他都那麽說,肯定是這樣。”陸小鳳想也不想地就點頭說道。

花滿樓眼神朝陸小鳳看去。

“你竟也放心他自己一個人去請獨孤一鶴、霍休和閻鐵珊來?”

“為什麽不放心?”

陸小鳳笑着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我認識獨孤一鶴他們,也了解李清歡。我敢肯定,他們兩夥人碰面,倒黴的人絕對不是李清歡。”

花滿樓怔了怔,忽然笑了,他笑着拿起酒杯,“那麽現在我倒是有些可惜了。”

“可惜什麽?”

陸小鳳問道。

“可惜沒跟着一起去,否則的話就能夠見識到那個場景了,一定很有趣。”花滿樓促狹地說道。

兩人相視一眼,默契地露出了笑容。

與此同時。

孫通駕駛着馬車,飛快地在路上趕路。

如果此時的馬車被其他人看見,一定會驚訝得掉了下巴。

千裏駒日行千裏比之這馬車甚至還遜色不少。

李清歡在馬車裏閉目養神,在他離開山莊的時候,卓東來的人馬早就已經按照他的吩咐,找到了獨孤一鶴三人的下落。

可“巧”的是,這三人剛好都離着這地方不遠,就在江南附近的一座小城裏。

連這三人都不知道,其他人也在這座城市裏,他們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在一天內選擇了前往這座小城,并且在小城裏南轅北轍的三個地方住了下來。

“已經到了。”

馬車到達小城的時候,孫通勒住了缰繩。

馬兒乖巧地停了下來,車裏的酒杯甚至連晃都不曾晃動一下。

“在這裏等。”

李清歡收拾齊整,從馬車裏出來。

他深了做客的道理,上門之前先把自己收拾得齊齊整整,一身紫色衣袍顯得眉目如玉,行走在街道上時,引得青樓女子紛紛側目。

“哪裏的公子?好俊俏的模樣。”

“公子打哪裏去,不如進來玩耍?”

李清歡的身形很快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讓那些青樓女子幾乎以為自己出了幻覺。

李清歡先去找了獨孤一鶴,論理來說,該先找霍休和閻鐵珊才是,畢竟這兩人武功不如獨孤一鶴,比較好“說服。”可李清歡卻偏偏卻選擇了獨孤一鶴。

他從客棧前門進去,等到他在獨孤一鶴的房間坐下時候,竟從頭到尾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到來。

獨孤一鶴處理了青衣樓的幾件事,剛剛踏足房間,點起燈的時候,手腕不禁一抖,下意識地朝腰間上懸挂着的劍柄摸去,“你是什麽人?”

他心裏大驚不已,從他剛才進屋到現在,竟毫無察覺房間裏多了一個人!

“別緊張。”

李清歡安慰道:“我不是什麽好人,不過,也不是什麽壞人。”

他笑眯眯地将寫好的請柬往前推了推。

這請柬的字跡尚且還未幹,再瞧桌子上的文房四寶,一看便知道,這請柬是在哪裏寫的。

“請看看請柬。”

李清歡禮數周到地說道。

獨孤一鶴繃着神經,他一手按着劍柄,一手打開請柬,他不怕這請柬上有毒,因為他清楚,對方如果要害他,大可在蠟燭上動手腳,不必多此一舉。更何況對方的武功似乎比他還高!

然而,等獨孤一鶴看到請柬內容時,他的臉色卻更加難看了。

他擡起頭,“你是替大金鵬王來的,想請我去見他?”

“确切來說,我只是想來請你們去見他而已。”

李清歡認真地說道。

“呵,如果我不同意呢?”獨孤一鶴反問道。

李清歡絲毫不意外。

他點了點頭,“這點我早已預料到了,所以我在請柬上下蒙汗藥了。”

“什麽?”

獨孤一鶴頓時一驚,他連忙收回自己的手,想要運功逼出藥性,卻發現渾身使不上力了。

在他眼前徹底黑下來之前,他眼睜睜地看着李清歡走到面前,将請柬塞入他的手中,臉上還笑眯眯地說道:“多謝配合。”

這算哪門子的配合!

獨孤一鶴心中咆哮,卻抵不過藥性威猛,不過眨眼便徹底失去意識。

這一晚上,有的人睡得香甜,卻有人整晚都合不上眼。

丹鳳公主焦慮得在房間裏來回走動,雪兒困得不行了,卻還是得陪着她。

“公主,都快醜時了,您該睡覺了。”

雪兒揉了揉眼睛,提醒道。

丹鳳猛地回過身來,她皺着眉頭道:“我怎麽可能睡得着?那人要是真的把霍休他們請來了,那……”

沒等她把話說完,雪兒就打斷了她的話。

“公主,他怎麽可能把霍休他們請來呢?就算他武功高強,一晚上的功夫他也不可能請到三個人都來,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上官丹鳳如同醍醐灌頂一般。

她愣住了片刻,而後拍着手掌,道:“沒錯,你說得對,我怎麽沒想到這一件事呢?”

雪兒偷偷撇了撇嘴,擠出一個笑容,殷勤地說道:“所以,我們根本不必擔心,還是早些睡覺,明天找花滿樓他們商量才是。”

“還是你這小丫頭機靈。”

上官丹鳳捏了下雪兒的臉蛋,徹底放下心來,“你先去睡,我去告訴父王這個消息,讓他也放下心來。”

雪兒巴不得如此,腳底抹了油似的回去睡覺了。

而此時,在小城城門外。

李清歡提着獨孤一鶴和閻鐵珊,同霍休一起走回了馬車。

霍休遠比這兩人來得聰明,在看到獨孤一鶴和閻鐵珊時,他便主動跟着李清歡走了,畢竟,武功高如獨孤一鶴,守衛森嚴如閻鐵珊都栽了,他還反抗,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您是客人,您先請。”

李清歡客氣地說道。

霍休笑了,他笑着說道:“閣下真是待客有道。”

這話說得剛剛蘇醒過來的獨孤一鶴和閻鐵珊都瞪大了眼睛。

這算哪門子的待客有道?

有用蒙汗藥和點穴請客人來的嗎?

“二位現在是想我提你們上去,還是自己上去呢?”

等霍休上了馬車之後,李清歡溫和地對獨孤一鶴和閻鐵珊問道。

“我自己上去。”獨孤一鶴沉着臉說道,他掀開車簾,鑽入裏面,閻鐵珊也擠出笑容,跟着上了馬車。

四人上了馬車之後,孫通便開始往回走。

“我倒是沒想到,你們也在那城裏。”

獨孤一鶴雖然蘇醒得晚,可是并不糊塗。

他的視線從霍休、閻鐵珊身上掃過,他們三個都是大忙人,尤其是霍休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要找到他,怕是得請動大智大通才行,這次竟然這麽巧都在這座城裏。

“我也沒想到。”

霍休謝過了李清歡遞過來的酒杯,“我們三人自從幾十年前的分開之後,便沒再聚首過了。”

“那三位豈不是要多謝我?”

李清歡笑盈盈地說道。

霍休三人瞬間沉默了下來。

一時間,車廂裏氣氛格外凝滞。

李清歡臉上神色似笑非笑,他提起酒壺,給三人倒了杯酒。

“謝,三位倒是不必謝了。我不是在乎那點兒虛禮的人。我請三位去,也不是因為相信大金鵬王的話。”

“那這麽說來,你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獨孤一鶴語氣帶刺地問道。

李清歡喝了口酒,眉頭挑起,“那倒也不是。”他頓了頓,摩挲着下巴,“我算是——打醬油的?”

獨孤一鶴腦門上的青筋都凸起來了。

霍休連忙笑着按住了獨孤一鶴的手,岔開話題道:“那閣下可真是古道熱腸。”

李清歡似笑非笑地看了霍休一眼。

若不是霍休的仇恨值不斷增加,他都快以為霍休真的如表現出來那麽看得清了。

馬車繼續在官道上奔馳。

車子裏卻安靜了下來,獨孤一鶴三人絲毫不敢動李清歡的酒水,三人互相交換着眼神,對合着眼睛閉目養神的李清歡卻始終不敢下手。

即便他的呼吸平穩得像是一個熟睡的人,三人也不敢賭這一局。

更何況,外頭駕着馬車的也不是什麽可以小觑的。

當黎明的曙光在西方亮起,天際塗抹上一道紅暈時,莊園裏熱鬧起來了。

陸小鳳和花滿樓起得很早,但他們沒想到,西門吹雪和卓東來比他們起得更早。

在看到兩人歸來時,陸小鳳摸了摸鼻子,低聲對花滿樓說道:“我真佩服這兩個人,能這麽自律簡直可怕。”

花滿樓笑着糾正道:“不是可怕,是可敬。”

“是、是。”陸小鳳笑眯眯地回答道。

他正要說什麽,身後已經傳來一陣腳步聲。

“陸小鳳!”

丹鳳和雪兒來了。

丹鳳顯然精心打扮過,她的美貌在打扮過後更加奪目,讓陸小鳳在剎那間晃了晃神。

瞧見陸小鳳的神色,丹鳳眉眼的笑意越發嬌媚,“你們是在等那位回來嗎?”

“是的。”

陸小鳳點點頭。

“就算他回來了,也不可能把那三人帶回來。”雪兒嘀咕道。

“你說錯了。”

花滿樓突然出聲糾正了雪兒的話。

他的視線看向道路的左邊,“他不但回來了,而且的确帶着霍休他們回來了。"

雪兒的臉一紅,咬着嘴唇氣惱地說道:“你怎麽知道?難道你看見了?”

“我沒看見,但我聽見了。”花滿樓心平氣靜地說道。

“馬車裏有一個人,和四個人的聲音是不同的。”

随着他的話音落地,遠處一個黑點出現在了衆人眼中。

那黑點越來越近,丹鳳臉上的血色漸漸如潮水般褪去,她的手指顫抖。

不可能,這種事怎麽可能在一夜之間辦到?

馬車轉眼間就到了跟前。

孫通勒停了馬車,簾子掀開,露出裏頭的情況。

聞訊而來的柳餘恨等人看着馬車裏的霍休三人,臉上神色都變了。

一夜之間,竟然真的把霍休三人全都請來了?

他到底是怎麽辦到的!

即便是陸小鳳知道李清歡肯定能辦到,此時也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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