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在害怕什麽
馬車駛向了城外，那個陌生的地方，也充滿着恐懼的地方。
“小姐，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呀，”碧溪越來越覺得心裏不安，看着周圍的景色變了又變，變了又變，一種不好的感覺在她的心裏萌生。
“去賣掉你，”嚴君悠靠在馬車內的枕頭上，碧桓安排得很好，她可以靠在軟軟的枕頭上減緩馬車的颠簸。
“小姐你一定是開玩笑的，對吧啊哈哈哈，”碧溪幹笑着，看到了放在馬車邊上的鯉魚，像是找到了希望一般，“明明是去賣這些鯉魚的！”
碧桓看着碧溪感覺像看傻子一般，讓碧溪乖乖地住了嘴。
馬車的速度越來越慢，嚴君悠睜開雙眼，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然後帶上了碧桓給她準備的面紗。
這種地方，假的比真的好。
“小姐，到了。”不一會兒，碧桓撩開簾子，嚴君悠已經準備好了，對着馬車外的碧桓點點頭，然後鑽出了馬車。
馬車所停的位置是一家店面前，店內只有一兩根火燭閃耀着，根本看不清什麽東西，唯一能看見的，就是站在門口的老板右嘴角上的那顆金牙。
“呵呵，李姑娘今天又是帶來了什麽樣的好貨啊？”老板一見碧桓，就認清了今天的來人，他對嚴君悠的印象挺深的，應該是說他對每個來這裏的新面孔都有印象而且很感興趣。
“老規矩，”嚴君悠跳下馬車，對于老板口中的李姑娘倒是沒有什麽反感，這是她為了行動方便給自己随便想的個名字，算是僞裝吧。
“李姑娘帶來的可都是好貨啊，今天的價錢還是老規矩？”老板的雙手手掌不斷摩擦着，嘴角上的那顆金牙閃爍着刺眼的金光。
“老規矩，”嚴君悠沒有說什麽，她知道自己賺得少，只不過自己對這些鯉魚也沒有報多大的希望，只是順便牽來幾條賣賣而已，她來這裏的真正目的，可不是為了賣錦鯉。
“哈哈哈，好的，”老板笑得更開了，像嚴君悠這樣好說話的主，他遇見的确實不多，而且對于自己開出的價錢，嚴君悠似乎也沒有什麽反對的地方，所以這一點讓老板很是高興，不由對嚴君悠的好感也多了幾分，“對了，李姑娘，上次買走那幾條錦鯉的主人今天也會來，說想見見李姑娘，不知姑娘可否有時間？”
老板安置好嚴君悠帶來的幾條錦鯉後，像是猛然想起什麽一般，嘻嘻地湊到嚴君悠的面前，獻寶似地說着，“聽說是個挺厲害的主，姑娘要不要考慮？”
“不用了，改天吧，”嚴君悠從老板手中扯過袋子，讓碧溪點了點裏面的銀子，沒有問題了之後轉身上馬準備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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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既然這樣那我也沒辦法，李小姐慢走，”老板送嚴君悠到門口，笑着送她離開。
嚴君悠關上簾子，奸商的笑容，無論是在哪個時期都一樣，刺眼。
馬車離開後不久，另一輛通體漆黑的馬車停在了剛才那個店門口，車上下來一個人，和老板輕聲低語了幾聲，對着馬車內的人拱手傳話，沒多久，下馬車的人就帶着幾條錦鯉離開了。來得靜悄悄，去得靜悄悄。
嚴君悠的馬車一直沿着這條街駛到了盡頭，最後馬車無路可去，她才撩開簾子，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地跳下馬車，拐彎進了一個小胡同裏。
此時的天空，還是一片漆黑，不過路邊上那些昏黃的燈籠足以讓他們看清腳下的路。
碧溪縮着脖子，看着這個深不見底的小胡同，以及胡同邊上打開着的或是虛掩着的小門，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徒然升起。
“下來，”嚴君悠回頭，只見碧溪還賴在馬車上沒有動靜，不過令她更加以外的是碧桓也站在外面，沒有挪動腳步的意思，她的臉煞白，額頭上冒出一層不明顯的汗珠，若不是嚴君悠對于人體的清楚了解，也猜不出碧桓此時一定是出了滿頭的細汗吧。
猛然，嚴君悠像是想到了什麽，回頭看着自己前方的巷子，因為她的到來，巷子旁的那些門口聽見動靜，隐隐有幾個人影出現在了門口，他們或是好奇地看着巷子口，或是不屑一顧地坐在門口，亦或是和平常一樣，盯着天空，計算着還有多久可以手工。
“哦，”碧溪聽見嚴君悠的叫聲，跳下馬車，手裏抱緊了嚴君悠剛才丢給她的錢袋子，第一次拿這麽多錢的碧溪心中的高興顯然已經掩蓋住了此時的恐懼，只見她兩三步就跳到了嚴君悠的身邊，跟在了嚴君悠的身後。
碧桓猶豫着，她擡起腿，最後又落在了原來的位置，果然還是沒有勇氣進入這裏。
“你在害怕什麽呢？”
猛然，碧桓擡起頭，一雙眸子向着前方看去，落入眼簾的是一個背影，消瘦地讓人不敢相信，卻給人的感覺異常強大，她的頭微微側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着身後的她的緣故，一頭黑發傾瀉而下，讓她看起來與這黑夜的顏色融為了一體，白色的面紗遮擋住了她的容顏，讓人更加好奇她的真實模樣，面紗的左下角繡着幾朵幾不可見的桂花，孤獨地傲然地，遺世獨立。
嚴君悠的眸子轉動，看向前方，碧溪沒頭沒腦地歪着腦袋，笑着回了一句，“我沒怕呀。”
“沒怕就走吧，”嚴君悠拍了下碧溪的腦袋，然後緩慢地走進了黑暗的小巷子中。
碧桓咬咬牙，她在害怕什麽呢，她已經離開這裏了，她已經不再屬于這裏了，從十多年前起，就已經不屬于這裏了，而她也不會再回到這裏，她，那些充滿着血腥的回憶，都已經不屬于現在的她了。
擡腿，碧桓踏入黑暗，很快跟上了嚴君悠的步伐。
“你不在我心底還是有點不安呢，”嚴君悠猛然回頭，對着碧桓吐吐舌頭，露出此時她這個身體年齡該有的調皮與天真。
“我會一直陪在小姐身邊的，”碧桓看着嚴君悠的眼睛，認真地一字一句，像是要刻印在心裏一般，“碧桓會一直陪在小姐身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