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小姐。”司辰把所有的任務完成書放到艾汐面前的時候，距離離開僅僅7天。
艾汐看着面前厚厚一摞文件詫異地擡眸，司辰已經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你去哪？”艾汐叫住他。
司辰頓了頓，沒有回身，道:“醫院。”
“如果你是去找三叔，那不用去了，他已經走了。”艾汐把文件擺到一旁，站起來，“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司辰回過身看着她：“按照騎士團團規，屬下當有三日自由支配的時間，恕司辰無法從命。”
艾汐皺起眉：“你現在是我的屬下，你要遵循的首先應當是我的命令。”
司辰俯首對她行了一個禮，擡眸看着她，眼神淡漠：“抱歉，就憑小姐你，還攔不住我。”
一句話成功地激怒了艾汐。她冷冷勾唇：“你莫不是要試試？”
司辰卻并未再開口。
“你可知我要你去做什麽？”艾汐看着他的眼睛，目光直指他瞳孔深處，“我攔不住你？呵，Knight of Seven，名氣很大是不是？能力很強是不是？翅膀很硬是不是？”艾汐手中白光驟現，璀璨到刺眼。她擡手捏住司辰脖頸下的穴道，聲音冰冷：“你想做什麽我不管，但是你若敢再忤逆三叔把他氣到隐疾發作，我不會饒過你。”
司辰詫異地看着她：“你說什麽？”
艾汐手下發力：“你問我說什麽？因為你不知道他的隐疾，所以你就放心大膽地氣他了是不是？”
司辰瞬間從她手中掙脫開來，退後一步，低聲道：“屬下先行告退，擇日再來請罪。”話音一落便沒了影。
艾汐手中光芒漸漸消散，她頹然靠在桌旁，笑容苦澀。
艾汐對墨卿的愛慕已經算不得是秘密了，盡管表面上無甚表示，但凡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艾汐對墨卿是不一樣的。面對墨卿的時候，她會害羞，會猶豫，甚至會小小地撒嬌，這對于冷靜果斷的Eleven簡直就是不可能出現的情緒。然而墨卿卻只當她是個孩子，畢竟年長她十五歲，面對她顯而易見的親近也固執地認為是對長輩的親近——艾汐七歲的時候沒了父母，對長輩的依戀理所應當，所以他也一直以父親的身份照顧她疼愛她，對她從未有過非分之想。
艾汐內心裏十分惆悵，想了很多辦法暗示他，卻始終沒有回應。一直不敢直接道明，因為她害怕如果說出來，連接近他的機會都沒有了。所以在他面前，她連他的名字都不敢喊。三叔……呵呵，呵呵。多麽苦澀的稱呼。
或許是因為缺乏安全感，她對年長她很多的墨卿第一眼就有了好感。那樣成熟穩重的人，她幾乎是立即就淪陷了。
三叔阿……她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搖了搖頭。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些小事而已。
第二天清晨，艾汐才走到騎士殿側殿的長廊，便看到有個人等在自己的書房門口。身材修長，安安靜靜地倚牆而立，微微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看上去倒是挺乖巧的。可是艾汐忽然想起了他那雙漆黑的眼睛，他的那雙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眼眸。
那根本不是乖巧。
他順從，只因為沒有觸碰到他的底線。但凡他決定的事情，即使萬劫不複他也會去做。這種人，這種态度，太過可怕。
“你來做什麽。”漠然地從他身旁經過，看也不看他，直接打開門走進去。
司辰跟着她進去，然後在房間的正中跪下，低聲道:“屬下昨日冒犯小姐，特來請罰。”
“請罰？”艾汐笑了，在書桌後坐下，看都懶得看他，“我罰不起你。”
司辰垂眸不語，安安靜靜地跪着。
嘁，他愛跪讓他跪好了，她又不少塊肉。艾汐直接無視了司辰，處理完文件幹脆繞過他出門去，眼不見為淨。
“Eleven.”放在耳朵裏的通話器裏傳來艾修的聲音。
“在。”艾汐答道。
“這是最新的SS任務。交給Seven。”伴随的是微型接收器裏連串的資料。
“……”她存在的價值就是為了傳話？！
怒氣沖沖地回到書房，司辰卻已經不在了。
嘁……還以為他能堅持多久。也不過如此。艾汐按下通話器，所幸這個任務結束她也不用再管他，否則難保被他氣出病來。
通話很快接通了。
“司辰。”頗為不耐的語氣。
他還未開口，淩厲的破空聲卻率先撞入艾汐耳中，“屬下在。”他的聲音依舊清冷平淡，然而随即又是一道清脆銳利的聲響，“啪”地一聲，毫無情面。
艾汐呆住。這樣的聲音，這樣的力度，他在……哪？
“你在哪裏！”幾乎是吼出來的。
那邊靜默了一會兒，才道:“刑司。”
艾汐幾乎是沒有猶豫就用了移形術到達刑堂，然後看見了被綁縛在刑架上的司辰。他身前白色上衫已經被抽打得破爛不堪血跡遍布，額前的碎發也被冷汗浸透，卻只是微垂着眼眸，一絲痛苦的表情也看不見。
那一瞬間艾汐想，他媽的打死他好了！
“放他下來。”
“是。”前方執刑的人放下染血的皮鞭，上前解開了司辰手腳上的繩索。
忽然沒了束縛的人險些栽倒，卻還是努力地穩住了身子，面對艾汐也只垂了頭:“小姐。”
清冷的聲音，平靜的語調。
這個地方濃郁的血腥味讓習慣了血液與傷口的艾汐都覺得很不舒服，沒有多加思索便先施了移形術帶司辰回到她的書房。
回到書房艾汐便不再按捺自己的情緒，冷冷地看着他：“你想死？”
司辰斂眸低聲:“屬下有錯，理應受罰。”
“受罰？”艾汐的音調驟然高了八度，“好！我滿足你！給我趴好了！”對于艾汐來說，越是發怒她反而越發冷靜。然而如今日這般毫不壓抑的怒氣，她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就像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他滿身血跡的那一刻她居然害怕了，居然忍不住想要顫抖。那一瞬間她寧願他是抗命離開了，也不願他是跑去刑堂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司辰聞言，淡然地轉過身，褪去了全部的衣物，撐在了桌沿。
“在刑堂受了幾鞭？”艾汐手握藤杖，冷漠地問。
“二十三。”
“那麽這個，你可以忍受多少。”艾汐走到他面前，掰起他的下巴，漠然地望進他漆黑的眼瞳裏。
他閉了閉眼，才重新與她回望:“屬下沒有試過。”
“司辰。”艾汐猛的靠近他，幾乎貼着他的鼻梁，眼眸就直直地望進他瞳孔深處，“你到底是在賭我不敢打死你，還是在賭你的骨頭可以硬到我打不斷。”
“屬下……”溫熱的氣息噴到他的臉上，一瞬間竟無言以對。
艾汐放開他，猛地一鞭抽到他的臀上。一道血痕迅速腫脹起近一指的高度，幾欲滴血。
忽然一陣疲倦襲上心頭。
何苦呢？他自己都不在意，她又在意什麽？
“起來吧。”艾汐丢給他一件披風，轉身尋藥，“躺沙發上。”
司辰愣了愣，顯然沒有想到她這麽輕易就放過他了。修長的手指攏住披風，想了想，穿上底褲，乖乖躺在了沙發上。
艾汐面無表情地取來溫水毛巾和傷藥。對于騎士團特制的刑具造成的刑傷，靈力統統是沒有效果的。
就像對待任何一個普通傷患，完美的力度拿捏，精準的藥量控制。刻骨的疼痛在此刻竟然也停止了肆虐。他曾聽過有關她醫術的傳聞，她總是可以将患者的疼痛降到最低，恢複速度達到最快，如今親自體會，果然是名不虛傳。
恍惚間，上一次她惡作劇般地故意用力給他上藥的情景從腦中一閃而過。
上完藥，艾汐看也不看他，扔給他一件嶄新的上衣，直接出去處理醫療過後的殘局。
司辰慢慢把衣服穿好，披風疊成塊放在沙發上，靜靜立在一旁。
沒一會兒，艾汐回來。手上一疊文件直接扔在了他面前的案幾上:“你作為我下屬的最後一個任務。完了不用來找我，直接去找Knight of One.”
司辰接過文件，還未來得及有任何表示，又聽到她冷淡的話語:“沒什麽事你可以走了。”
冷冰冰的逐客令。
司辰颔首，慢慢朝門外走去。
直到離開，她都沒有再看他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