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鴻門宴

天色漸暗，顧姝一身錦衣華服，打扮的尤為精心。

今夜，是宮中宴會的日子，也算是韓璋為她而辦。大明殿外，皇帝禦用的轎攆的已經等候多時。

“姝兒今日好美。”韓璋探出頭來，沖她微微一笑，颠倒衆生，将手伸了出去。

臉頰染上幾分酡紅，她站在轎旁略帶羞意的握住了他的手，不知為何接觸到那一絲幹燥的時候，心頭一悸。

韓璋用力将她帶入轎中，在她看到他雙眸深處的冰冷時，渾身一激靈。

入戲不可怕，可怕的是入戲太深、假戲真做。

顧姝暗自警告自己，絕不可以對他動心，帝王永遠是帝王，江山遠比美人有分量的多。

剛剛冒頭的情愫被狠狠掐斷，為了保全自己，她并不後悔。

宴會設在了仙樂宮，只請了後宮幾位說得上名號的妃嫔，惠太後素來不喜熱鬧，沒有參加。而宮外的幾位王爺，因是外男便沒有下帖子。

“臣妾怎麽總感覺，這是出鴻門宴呢？”下轎之前，她湊在韓璋耳邊說道，卻意外見到男子身形一頓。

顧姝不知，他的耳後尤為敏感，被熱氣侵襲後，漸有潮紅蔓延。

“既是鴻門宴，姝兒可要好好應對了。”

只是不知，今日是哪位不開眼的會撞到二人手裏了。

當二人攜手出現在衆人眼前時，這群女人的臉色瞬間像調色盤一樣。

坐在上位的是曾見過的皇後，她的左手邊依次是德妃和淑妃，而右手邊是柔妃和蘭貴人。

本來往日這樣的場合都是慶妃出頭的日子，只是如今....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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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當真是心疼明嫔妹妹啊，這樣一瞧果然天作之合。”皇後眯着眼，視線掃過顧姝的臉。

韓璋沒理她，抓着顧姝的手緊了緊，大搖大擺走上了龍椅。

皇後瞬間變了臉色：“皇上，這于理不合！豈能讓吳國公主坐上龍椅！”

底下的三人大氣不敢喘一下，皆用怨毒的目光盯着顧姝。

“皇後糊塗了，這裏只有朕的姝兒，哪有什麽吳國公主。朕說坐得就坐得。”

好好的宴會，還沒開始，氣氛已然尴尬起來。好在舞姬進來，奏樂響起。皇後也坐了下來，臉色由陰轉晴。

顧姝看在眼裏不得不贊嘆一句，真是一手變臉的好功夫。

二人目光相交，皇後心底冷笑：‘太後果然是沒說錯，這蹄子耍的好花招。’

宴會漸入佳境，德妃和淑妃素來是殺人不沾血的角色，所以此時和顧姝面上倒也融洽，沒有明目張膽的找麻煩。

不過柔妃就不一樣了，柔妃本是越國第一舞姬，自從進宮便盛寵無限，鬥倒了不知多少妃嫔貴人，可自帶顧姝進宮，她便如同虛設，淪為笑話，怎能讓她不氣。

用胳膊肘推了身邊的蘭貴人一下，她唇邊結冰。

“明嫔妹妹，臣妾雖是位份低微，但這杯酒還是想敬你。臣妾的堂妹早年嫁往吳國，說與臣妾不少你的風采呢。”

顧姝看她一眼，喂給韓璋一顆葡萄，她就說柔妃怎麽這麽好心，還帶着身邊的貴人露臉，原來是把刀啊。

“呀，這還真是巧，那你快說說，明嫔妹妹是何等風采啊。”柔妃聲如其名，柔弱嬌媚，入骨三分。

蘭貴人掩唇一笑道：“堂妹說了，明公主封號無雙，雖是與明太子沒有血緣，卻從小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吳國大大小小的宴會，二人皆是攜手而去。”

這話明面上說的不錯，可細細想去，又有另一層意思了，這是直指她顧姝與明太子關系不清啊。

盈盈秋眸染上濕意，靠在韓璋的胸前委屈道:“皇上，臣妾也不知哪裏得罪了貴人姐姐，竟要說此謠言诋毀于我……”

大手撫過她的頭頂，韓璋佯裝盛怒道:“蘭貴人，以下犯上，口無遮攔，善妒失良，你說朕該如何罰你！？”

蘭貴人慘白了一張臉，跪在大殿中央，原本的舞姬奏樂也全退了出去。

顧姝吹了吹指甲:“皇上，這樣搬弄口舌的人定要嚴懲才是，不然後宮怕是會出亂子啊。”

“姝兒說的是，你說該如何處置？”

“臣妾的家鄉，曾有一種刑罰，名曰梳指，将一鐵片彎成圓弧，裏面鑄滿鐵刺，套在犯人的手指上輕輕那麽一刮，連皮帶肉全都下來了。”

她笑的天真爛漫，可說出口的話卻讓人感到森森寒意，今天過後，想必她禍國妖妃的名頭便真正坐實了。

蘭貴人吓得冷汗淋漓，不停地磕頭求饒，可惜韓璋連個眼神都沒給她，就叫人将她拖走了。

顧姝轉頭對上柔妃的眸子，扯出一抹冷笑。

挑釁意味十足。

柔妃早就被顧姝說的所謂“梳指”的懲罰吓到，捂着嘴巴，尖叫到一半就停滞了：

“你不是人，你……你是妖……妖女，對，你是妖女……”

外面傳來蘭貴人沁入心肺的痛呼聲，簡直不能用嘶吼來形容，不用看就能想到那鮮血淋漓的場面，是多麽的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