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臣妾惶恐
“臣妾惶恐，宮中姐妹衆多，陛下必定會子嗣延綿。”蓮心趕緊站起來，低着頭道。
蓮心有種預感，太後準備做一件大事。
而這場大事中，她是最關鍵的一環。
“宮中妃嫔衆多，可目前為止，就你一個人懷有子嗣，你說陛下以後沒有其他子嗣了，未來的太子之位是不是你腹中孩子的？”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惠如雲不準備繼續遮遮掩掩下去，她直接撕開了那一層遮羞布。
蓮心愕然，她忽的擡頭，有點驚恐地看着惠如雲。
惠如雲所圖不簡單，她萬萬沒想到，惠如雲在死了兒子的情況下，竟然想要殺了韓璋，讓她的孩子上位。
尚在襁褓中的嬰兒登上皇位，最後掌權的那個人，還是惠如雲，這簡直就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蓮心的心很亂，她下意識的抗拒惠如雲的打算。
以造反的方式扶持她的孩子登上皇位，可能會發生的後果不可預料。
首先就是立身不正，被人推翻的理由也是現成的。
韓璋正值壯年，她還是正得寵的時候，她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寵愛，讓韓璋立她生下的孩子為太子。
惠如雲宮中生活多年，初初入宮時候，她也曾經天真過，認為帝王的愛可以給她一個人。
現實給了惠如雲狠狠地一個巴掌，她清楚的明白了，帝王的愛，不會單獨的屬于一個人，而是屬于很多人。
她開始失望，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終于在無數次的失望堆積下，惠如雲決定，她這一生，只想要權利。
男人算什麽，只有權利才能讓她滿足，讓她開心。
“你覺得陛下對你的愛會有多久？”惠如雲看出蓮心糾結之處，她只一句話，問到了核心。
“娘娘。”
蓮心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哀家知道，你心裏面肯定在想，你還年輕，皇上還是壯年，你現在還很得寵，你可以憑着陛下對你的寵愛，叫陛下冊立你生下的孩子為太子。”
惠如雲說的每一句話，都成功的擊中蓮心的內心，藏在袖子下的雙手在顫抖。
她一直都知道，她不是惠如雲的對手，可是她沒有想到，她的所有心思，在惠如雲面前，竟然無處可藏。
“這也是人之常情，哀家明白。”
惠如雲要用蓮心，明知道蓮心有了叛變之意，惠如雲還不準備現在找蓮心算賬。
就是算賬，也要等到蓮心把孩子生下來後。
生了孩子，這條命就不用繼續留下來了。
“哀家曾經和你一樣的天真，認為這帝王的愛可以長久，可是宮中嬌花無數，每年都有新的美人入宮，去年剛剛入宮的妃嫔，不過一年就變成了老人。”
惠如雲想到了她的那個時代，還真是腥風血雨。
“于是，老人失寵了，新人得寵，過了一年，新人失寵了，才入宮的人又得寵了，周而複始，你走的路，正是哀家當年走的路，說起來，哀家比你還要清楚。”
蓮心下意識抗拒，韓璋對她太“好”，對她幾乎是言聽必從。
“蓮妃，你覺得陛下對你的愛，能堅持多久？”趁着蓮心心慌意亂之際，惠如雲突兀的問。
“臣妾……”蓮心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哀家剛剛說的那些，你可能暫時沒法接受，你回去好好想想，就會明白，哀家說的都是為了你好。”
蓮心無知無覺得站了起來，碧月伸手扶着蓮心：“臣妾先行告退。”
她慢慢轉身朝着外面一步一個踉跄，慢慢地走了。
等蓮心走後，惠如雲看向一邊，坐的像個木樁子一樣的惠容，她道：“這些年，你心裏面可否在怨恨哀家？”
惠容的心理素質，比蓮心要好上很多，聞言她站起來搖頭道：“兒臣沒有，兒臣若是不能入宮，只能嫁到普通人家，相夫教子，處理一堆妯娌關系。哪有機會，成為一國皇後。”
“相夫教子，起碼有丈夫，有孩子，這日子過得雖然平凡，卻很舒适。”惠如雲目光深遠。
“兒臣不喜歡過那樣的生活。”惠容道。
“行了，哀家還能害你不成，你也不用在哀家面前遮遮掩掩了，哀家知道，你這些年，心裏面其實都藏着一股怨氣，你很不平衡。”
惠容趕緊跪下：“兒臣絕對沒有這個想法，還請母後明鑒。”
三王爺死了，惠如雲現在就是處于瘋子的邊緣，她都已經想到謀害韓璋，捧蓮心腹中孩子上位，她又算得了什麽，一點利用的價值都沒有。
除了她姓惠。
“蓮心對哀家有了二心，哀家心裏清楚。”惠如雲起身走到惠容跟前，牽着惠容的手，按着她坐下，“想背叛哀家，也不看哀家給不給她這個機會。”
“母後你想幹什麽？”
惠容自覺，惠如雲有別的想法。
“哀家今天讓她和你平起平坐，不過是給她畫一個餡餅，讓她誤以為哀家已經放棄了你，準備扶持她上位。”
“原來母後是抱着這樣的念頭。”
惠容恍然。
“蓮心的孩子生下來，你就是那個孩子的母親，以後那個孩子就只會認你為母。”惠如雲看着惠容，滿面的笑容。
惠容擡首，對着惠如雲臉上的笑，後脊梁一陣寒意，要是有一天，她也背叛了惠如雲，是不是她也不會有什麽好處。
“你只要站在哀家這邊，哀家就一定不會放棄你，相反，你要是敢對哀家有別的念頭，就別怪哀家不記挂往日的情意了。”
“兒臣不敢。”惠容往後面退了兩步，低下頭不敢再看惠如雲的臉。
“陛下，今天是十五，該去皇後的宮裏面了。”入夜，貼身伺候韓璋的太監周寧在韓璋耳邊提醒。
韓璋看了眼外面的時辰，見時辰也不早了，他點了點頭，道：“如此去吧。”
惠容向他投誠，他不介意給惠容面子。
玉坤宮，惠容坐在銅鏡前，望着銅鏡裏的那個倒影，轉眼她入宮已經好幾年了，起初她充滿了期待，随着年複一年的蹉跎。
原先的期待變成了麻木，帝王的愛距離她太過遙遠，這輩子她注定是不可能碰觸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