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谷茗殷的欺騙

次日一早,劇組又風風火火地趕回沈家莊的拍攝地點,繼續走沈家莊的劇情。

沈莊主召集停留在莊裏的各路英雄,沉重地說:“薛會良大俠在來時的路上遇害了。”

衆人驚呼:“怎麽回事?”“誰幹的?”

沈莊主環視一周,铿锵道:“內廠!”

越皓林與谷茗殷臉色冷沉地對視了一眼。越皓林眼中蘊藏怒意,谷茗殷以眼神安撫,示意他稍安勿躁。

等回到住處,越皓林的手緊握住桌角,面露痛苦之色:“薛前輩……”又咬牙切齒道:“沈煥忠!”

谷茗殷遞過來一杯茶:“也許不是沈煥忠。”

越皓林接過茶杯,看向谷茗殷:“怎麽?”

谷茗殷疲憊地坐到椅子上,彎着腰,将臉埋在雙掌中:“也許真的是內廠。你不是說過,沈煥忠不知道薛大俠的動向,而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爪牙遍地的廠衛。”

越皓林伸出手似要放在谷茗殷肩膀,半路卻又改變主意,将手收了回去:“請節哀。”

夜裏,正在熟睡中的越皓林突然驚醒,立即警覺地提劍奔出門,沖進隔壁谷茗殷的房間。

一個人影正立在谷茗殷床前,手裏舉刀欲朝熟睡的谷茗殷刺去。

千鈞一發之際,越皓林一聲大喝飛身而去,與這人打鬥起來,幾招過後,越皓林将人制住,逼問道:“誰派你來的!”

那人目露憤恨:“西廠跟內廠又有什麽不同……”

“越大哥!”谷茗殷坐起身驚懼地喊道。

越皓林一個分神,手裏捉的這人就斷了氣,越皓林大驚,忙翻檢他身上,在頸後發現了一枚毒針,再看向窗戶,果然有一個針眼兒大小的洞,竟是剛剛一個分心,讓人殺人滅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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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茗殷只着了一件裏衣翻身下床,奔至越皓林身前,十分驚惶地問:“越大哥!你沒事吧?”

越皓林忙扶住他:“我沒事,你呢?”

谷茗殷正欲說話,突然臉色大變,喊道:“小心!”欲把越皓林推向一邊,卻被越皓林更快地護在身後。

他反應極快,反手揮劍與偷襲進來的人鬥起來,這人的武功比之前那人高出不少,與越皓林拆招的同時幾次欲對谷茗殷不利。

越皓林便将他逼出屋外,兩人上天入地地打了一通,最後終于被越皓林拿劍壓住脖子喝道:“誰派你來的?”

這人冷笑一聲:“西廠、內廠,還有東廠,都是一樣的,都想殺了鐘敏之!你猜我是哪個?”

谷茗殷只着一件裏衣站在門口,瘦弱的身軀在秋夜的寒風中瑟瑟發抖,不得不倚靠住門框才能站直,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盯着越皓林的劍,強迫自己看着這一幕,似要将即将發生的一幕深深刻到眼睛裏。

越皓林眼神一利,劍便劃了下去,那人頸部噴着血軟倒下去,冷聲道:“我管你是哪個廠,都是閹賊而已!”

谷茗殷渾身一顫,眼神一瞬間支離破碎,卻又在下一瞬強迫自己收拾好。

這時有沈家莊的人趕來,都問:“怎麽了?有沒有受傷?”

越皓林第一反應竟然是擋住谷茗殷讓他先進屋去穿外衣,然後才對趕來的沈莊主等人解釋道:“有閹賊來殺敏之,還說西廠、內廠、還有東廠,都想殺敏之。”

谷茗殷已經穿好外衣,從屋裏走出來,“他們可能以為我有我父親的武功秘籍,卻不知道我從小身體不适合習武,父親從來不會把秘籍交給我。”

沈莊主道:“有這個可能,閹賊當初想勸說鐘盟主效力與劉瑾,也許就是看中了鐘家莊的秘籍。”

董莊主皺眉:“都說廠衛特務遍地、消息靈通,不應該不知道敏之常年在別院而且不會武功吧。對了敏之,閹賊去鐘家莊那天,你為何也在那裏而不再別院?”

“是我父親派人接我回去的,并未說是何原因,就被……”谷茗殷垂下頭。

董莊主卻毫不憐惜,繼續道:“鐘家莊遭難以後,你平日居住的別莊也被人血洗,這又是……”

谷茗殷的臉上頓時血色盡失,難以置信地擡頭看眼董莊主,然後下意識地看向越皓林。

越皓林喝止:“董莊主!敏之還不知道!”忙去看谷茗殷臉色,又急又憐地低聲對他說:“對不起對不起,不是故意瞞你,是怕你難受。”

谷茗殷蒼白着臉,眼裏滿是淚意,抖着嘴唇看着他:“別院裏……都是夥夫、廚娘,根本算不得武林中人,為什麽連他們都不放過?”

越皓林對着這雙脆弱的眼睛,心下大恸,竟然不顧其他人在場,一把将谷茗殷攬入懷中,寬大的手掌按在谷茗殷後腦勺上,将他的頭靠在自己肩上,然後面色冷然地看着董莊主:“敏之受了驚吓,我先帶他去我屋了。”又沖沈莊主等人颔首示意,半扶半摟地帶着谷茗殷走了。

回到越皓林房裏,只有兩個人了,越皓林才突然開始局促起來,意識到自己剛才孟浪了。

谷茗殷卻好似沒什麽,自己用水盆裏的清水随便洗了洗手和臉,拿毛巾擦幹淨,然後很自然地對越皓林說:“越大哥,快上床繼續休息吧。”

越皓林紅了臉,“你去睡吧,我給你守夜。”

谷茗殷卻堅持:“賊人應該不敢來了,越大哥,明天還要與衆位英雄商議讨伐閹賊的具體計劃,還是趕緊過來休息吧。”

越皓林本是灑脫之人,見谷茗殷這樣說,也不好再扭捏,便也就着谷茗殷剛剛用完的殘水洗了洗臉上和手上的血污。

越皓林的無心之舉讓谷茗殷猝不及防地紅了臉,又無奈又責備地輕輕瞥了越皓林一眼,側身躺到床上,将臉朝向裏面。

越皓林擦幹臉,見谷茗殷已經鑽進被子裏,外衣搭在外面,想了想,沒有脫外套,小心地側卧到床上,沒有蓋被子。

谷茗殷沒有動,似是已經睡着了,越皓林面朝着他,就着月光看了他一會兒,也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就呼吸平穩了。

不知過了多久,谷茗殷輕輕翻過身面朝着越皓林,小聲道:“越大哥?你能讓一讓嗎,我想喝水。”

越皓林竟沒有醒。

谷茗殷從懷裏掏出一個香囊,在越皓林鼻子前輕輕地晃了晃,然後小心地越過他下了床,披上外衣,輕輕推開了窗戶。

下一瞬,就有一個人從窗戶翻身進來,一進門先是無聲地向谷茗殷叩拜,然後看見谷茗殷手勢,站起身到床邊,在熟睡的越皓林身上點了幾下。

谷茗殷已經關好窗戶,回身看着來人,這人再次跪了下去:“小人無能,竟然遺漏了一個人,望副督主責罰!”

谷茗殷坐到椅子上,視線落在虛空的一點,悲傷到極致已近乎漠然:“無妨……幸虧六哥應變快。”

這人垂着頭,泫然若泣。

谷茗殷緩緩說着:“把六哥和那人的屍體帶出來。六哥說過,他是讓家裏人賣進宮的,以後死了不進祖墳,要跟五哥埋一塊兒。”

地上那人連連點頭。

“內廠那個人,挖目、割舌、鞭屍,在腦門上刻上“沈”字,然後還給劉渠。”

這屬下咬牙切齒應下:“是!”

“之後幾天越皓林可能會與我同進同出,就不要再來找我了,有什麽事,直接與沈煥忠商議。”

“是!劉渠已經到達宣府,屬下已經知會給姓沈的了。”

谷茗殷點下頭,“再幫我找樣東西,一包起效快的催/情藥,放到老地方,我自己取。”

屬下吃驚地看着他。

“那個姓董的對我起疑心了。薛會良已死,他若再死定會遭人懷疑,我要用別的方法。你讓沈煥忠找借口把越皓林單獨叫走,我好做事。”

“是!”

“去吧,他內力深厚,點睡穴堅持不了多久。”

“是!副督主保重!”

一道黑影無聲地從窗戶躍出,谷茗殷關上窗戶,脫下外衣,輕手輕腳地越過越皓林往床裏爬,再次面朝着越皓林側身躺下。越皓林睡得香甜,谷茗殷不見喜悲地靜靜看了他一會兒,才翻過身去,背對着他睡了過去。

谷茗殷沒有想到董莊主的動作比他還要快。

第二天一早,沈莊主召集所有人在會客廳集合,說董莊主有要事要宣布。

谷茗殷臉色淡漠地坐在越皓林身側,冷眼看着董莊主帶着一個村婦打扮的女人。

董莊主指着谷茗殷冷笑着說:“喬大嬸,你認識這個人嗎?”

這女人搖頭。

董莊主疾言厲色地對所有人說道:“這位大嬸是鐘家別院的廚娘,卻竟然不認識這個鐘敏之。”一轉頭盯住谷茗殷,“鐘敏之!你來解釋一下!”

越皓林擔心地看着他,谷茗殷給他一個安心的神色,站起身,依然是那副淡然表情,問那個喬大嬸:“你說你是鐘家的廚娘,我卻從未見過你,你又要如何解釋。”

那婦人驚詫地喊道:“你又是什麽人?他怎麽會叫你鐘少爺的名字?你分明不是鐘少爺!”她一張口就是鐘家莊那邊的鄉音,人看上去也是憨厚老實,極為可信。

“大嬸你莫急,我且問你,鐘家別院有幾房幾舍,有多少護院、多少仆從、多少廚娘?”

那婦人愣了愣:“多少護院、多少仆從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算上我,有五個廚娘。”

谷茗殷淡淡一笑:“你不知道,我卻是知道的,鐘家別院三進三出,共有三十六間房,護院有五十七人,仆從有十五人,廚娘倒确實是五人,但其中卻沒有你。”

那婦人急了:“怎麽會沒有我!我在鐘家做了一輩子飯了!我一個廚娘,整日待在廚房,又沒一間房一間房地去數、一個人一個人地去認,不知道那些也是正常!倒是你,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冒出鐘公子?鐘公子之前被人擄走,後來莊裏的人都被害死了,是不是你幹的?”

谷茗殷淡淡地轉過頭看着沈煥忠。

沈莊主擡手示意這婦人停下:“大嬸莫着急,你們現在雙方對峙,各有各的理,這讓我們……”

越皓林坐不住了,站起身對沈莊主說:“沈莊主,我是在鐘家莊救下敏之的,當時如果我再晚半步,敏之也沒辦法站到這裏了,難道這也是能作僞的?敏之當時就帶着鐘家祖傳的玉佩,身上又沒有內力,什麽樣的歹徒會連內力都沒有呢?”

董莊主大步上前,一把抓起谷茗殷的手腕,力氣之大讓谷茗殷悶哼一聲,越皓林忍不住往前挪了半步,怒瞪着董莊主。

董莊主在谷茗殷手腕上探了一會兒,冷哼一聲,将那手腕扔下,轉頭看向廚娘:“喬大嬸,你不是說鐘敏之身上有塊胎記嗎?”

那婦人突然反應過來,一拍手,叫道:“對!我們少爺屁股上有塊赤色的胎記,一生下來就有的,小時候我還見過的!”

谷茗殷臉上顯出羞憤的神色,怒視着董莊主:“說來說去竟是為了……”卻是說不下去了,平靜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你随便編一個我身上沒有的胎記,這也能做數?我還要說董莊主臉上應有塊胎記呢,可你并沒有,難道我也能說你是冒充的?”

越皓林也同谷茗殷站得更近,一副決不讓董莊主近谷茗殷身的姿勢。

董莊主看着他二人冷哼一聲,“越大俠,你為何如此護着此人。你就看不出此人長相與鐘盟主毫無相像之處?”

越皓林毫不遲疑:“聽聞鐘夫人容貌絕美,敏之定是像他母親,這有什麽不對?”

董莊主譏諷地看着他:“對,你就是看中了這絕美的容貌吧!”

越皓林喝道:“你什麽意思!”手上的姿勢竟是要拔劍,被谷茗殷一把按住。

董莊主的視線在他二人臉上轉了兩圈,轉臉對沈煥忠說:“沈莊主,現在死無對證,這個人卻絕對可疑,現在正是商議讨賊的關鍵時刻,不能讓這人壞了事。”

沈莊主看向谷茗殷,對方只是神色淡然地看着他,他得不到明确的指示,鬓邊都沁出細汗,“鐘公子,這幾天先委屈你,麻煩你待在屋內不要出門,待查明真相再放你出來。”

“全憑沈莊主做主。”

越皓林也沒有說什麽,這種軟禁雖然折辱人,但不會造成實際傷害。他低聲對谷茗殷說:“不要怕,我這就去鐘家莊,看還能不能找到什麽證據,替你洗刷清白。”

谷茗殷卻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要走!你不要離開沈家莊!”擡着臉急切地看着越皓林,“被關起來不要緊,要是你走了,我害怕……”

越皓林心頭抽痛,反握住谷茗殷的手。

這時沈莊主也說:“皓林,馬上就要讨賊了,你不能走。”随即與所有人說道:“我剛剛接到消息,內廠的二把手、劉瑾的幹兒子——劉渠已經到了宣府,讨賊之事指日可待。”

越皓林猛地轉過頭看着沈煥忠:“那敏之還要在之前的房間,在我隔壁。”

沈煥忠當即點頭:“當然。”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今天有點兒郁悶的說。。。。因為沒有經驗沒有早點兒發文,要錯過新晉榜了。新人作者心裏超沒底,上不了新晉榜估計就沒什麽機會出現在讀者面前。

所以覺得很神奇啊,所有能看到我文的小可愛都覺得超有緣。一句鼓勵和認可都讓作者像打了雞血一樣,迅速從憂郁狀态中滿血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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