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暗殺
之後兩天劇組裏要拍“焦芳重回劉瑾陣營,劉瑾趁新政實施,在朝中更加得意”、“錢寧進讒言,鼓動正德帝舉辦秋獵”、“楊閣老游說越皓林趁秋獵暗殺劉瑾”這三個劇情,沒徐遙什麽事。
陳導心存愧疚,主動給徐遙放了兩天假。徐遙帶着媽媽在城裏游玩了一天,卻在傍晚接到劇務的電話,說他的戲要提前,問徐遙明天能不能回劇組。
徐遙當然說“沒問題”。
林兮和今天拍夜戲,徐遙不知道對方幾點能收工,不敢發消息打擾,晚上回了酒店,洗漱好就鑽進被窩,抱着手機等林兮和主動聯系他。他迷迷糊糊都快睡着的時候,手機“叮”的一聲響,他一下子清醒了,興高采烈地看屏幕,卻是林兮和的助理小劉的消息,告訴他明天可以晚去一會兒。
徐遙奇怪,劇務已經通知他,讓他八點到片場。小劉說,明天要先拍錢寧的劇情,肯定會延時的,又忍不住跟他抱怨了一句:“那個趙總太不給力了,永遠在NG,林總今晚恐怕要拍到後半夜了。”
徐遙長嘆一口氣,心裏很是心疼。今晚拍到後半夜,明天一早又得起來,晚上也就能睡三四個小時。
第二天一早,徐遙還是在八點之前就到了片場,沒有見到林兮和,倒是目睹了趙東銘的一個NG,陳導喊“咔”的聲音都不亢奮了,一臉的生無可戀。
徐遙遠遠看了眼場上的趙安陵和趙東銘,陳導喊“咔”之後,兩位趙先生就立刻站得離得遠遠的,生怕別人看不出他倆又在鬧別扭。
徐遙好像明白點兒了,趙總無緣無故改行程,恐怕是跟趙安陵有關,不由十分無奈,這趙總的歲數都三十往上了,怎麽這麽幼稚。
陳導認命般地對兩位趙先生說:“你們倆休息一會兒,讓柳副導來拍你們吧。兮和跟小徐來了嗎?我先去拍他倆。”一轉頭正好看見徐遙,臉色才總算好看些,朝他做了個手勢讓他趕緊去上妝。
徐遙忙點頭,又往趙安陵那邊看了兩眼,然後匆匆往化妝間走去。他今天要拍打戲,對他而言并不容易——
正德帝向來在玩樂上舍得花錢,只是一個普通的秋獵,就帶了無數宮女侍衛,甚至還有大臣,在京外建了數十頂帳篷。
錢寧端着酒,慢悠悠地往那頂最大最華麗的帳篷走去,途中看見楊閣老,兩人視線對上,楊閣老微不可查地向他點了下頭。
錢寧腳步未停,嘴角卻勾起來,眼裏閃過一絲陰狠。
走到帳篷門外,就聽見裏面的器樂之聲,錢寧臉上露出些不悅,随即又換上一臉笑,掀簾進去。
帳篷裏,正德帝正側卧在榻上閉目養神,劉瑾和幾個宦官在旁邊演奏樂器,劉瑾一把年紀,卻把小鼓敲得輕快靈動,正是正德帝喜歡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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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寧看眼一臉陶醉的劉瑾,暗自冷笑一聲,然後伏到正德帝耳畔,小聲道:“聖上,有人活捉了一只大蟲。”
正德帝登時睜開眼睛,一骨碌坐起來,驚喜地問:“誰?在哪兒?快帶我去!”
錢寧為難地舉了下酒壺,又從懷裏拿出枚丹藥,“聖上到了服丹的時辰了。服了丹還再修煉半個時辰……”
正德帝不耐煩地“啧”了一聲,“先去看大蟲,回來再服丹藥。”
錢寧忙道:“這是西域聖僧新呈上來的,說……”他附到正德帝耳邊小聲嘀咕幾句,正德帝的臉上漸漸露出笑意,點頭道:“好,我且試試這新藥,莫要誤了時辰。”然後轉頭看向劉瑾:“我要修煉,不用演奏了,正好你幫我去看看那大蟲,別讓他們那些不懂的人給弄死了。”
劉瑾忙放下小鼓,躬身稱“是”,帶着自己手下的內侍們退下,臨出門時,看見錢寧向他投來的得意挑釁的目光。
出了帳子走遠,一個內侍說:“公公,就這麽讓那個錢寧得意?”
劉瑾不在意地擺擺手,“不過是個寵佞,眼光都局限在聖上房裏,不足為懼。”
那內侍點頭稱是。
這時身着官服的谷茗殷走過來向劉瑾行禮,劉瑾忙将他扶起來,含笑道:“以後見面不用行大禮。”
谷茗殷也笑:“使不得,見了劉公公,是必須要行大禮的。若不是公公在聖上面前美言,我這會兒恐怕還在皇宮裏待着呢。”
劉瑾笑着拍拍他手背:“我當你是自己的親兒子,當然要替你說話。”
“公公這是要去哪兒?”
“哦,聽說林皓月活捉了一只大蟲,聖上讓我去看看。”
谷茗殷眼皮一跳,強笑着問:“活捉大蟲?倒是有本事。”
劉瑾哂笑,“呷,什麽本事,聽說都受了重傷,差點兒命都不保。這清流官員為了讨好聖上,可是比咱們都豁的出去。”
谷茗殷掩在袖中的手握了兩下才勉強鎮定下來,扯出一抹笑:“那可要跟着公公去長長見識,看看這清流逮住的大蟲,是不是更威風一些。”
劉瑾哈哈一笑,讓谷茗殷跟在自己身側。
谷茗殷一邊與劉瑾談笑,一邊在心中飛快地算計着。剛剛乍聽到越皓林重傷讓他有一瞬間的驚惶,但他很快就冷靜下來。別人不知道,他卻是了解越皓林武功有多厲害的,一只大蟲根本不會把他怎麽樣。
谷茗殷一邊走着,一邊擡眼暗自打量周圍,他們已經進了林子,茂密的樹林遮天蔽日,林中一片陰暗,視野極差,是個極容易被伏擊的地形。谷茗殷心生警惕,隐約猜到越皓林他們的計劃,手輕輕搭在自己腰間的刀柄上。
“還有多遠?”劉瑾氣喘籲籲地問。他年歲已高,又沒有功夫,林中的路泥濘不平,走起來格外費力。
他的左手被一名內侍攙着,這人谷茗殷認得,三十多歲,吊梢眼,左邊眉毛被一道不明顯的疤痕截斷,面相很兇。這絕不是讨喜的長相,劉瑾卻時時将他帶在身邊,連去禦前都不例外,可見是個高手。
谷茗殷攙着劉瑾的右手,低聲道:“應該快了。”
他意有所指,刀疤眉果然看過來,吊梢眼中滿是機警,朝谷茗殷微微點了下頭。
谷茗殷了然,果然這人早已發現不對。
谷茗殷給他一個眼色,那人一個閃身擋在劉瑾跟前,身後的三名內侍亦是反應其快,只眨眼功夫就将劉瑾圍在中間,另有四人攀到四棵樹上,在劉瑾上空張開一張鐵網,這鐵網空隙極小,連箭都穿不過,當真是萬無一失。
這時一陣風吹過,林子上空一陣風過樹林的“沙沙”聲,刀疤眉擡手一指,大喝:“在那裏!”
張着鐵網的四個內侍最先動作,這四人不知從哪兒掏出了長鞭,裹挾着勁風在鐵網上方甩動着。
一個蒙面人身形靈活地繞過蛇舞般的鞭子,眨眼間便到鐵網下,舉着劍,下一刻就要到他們跟前。
刀疤眉眼角一跳,正要動手,就見谷茗殷反應更快,已經舉着刀迎了上去,刀劍相接,發出刺耳的金石之聲。
只這一下,就能看出兩人功夫不相上下,只是谷茗殷招式似乎更為兇猛,一把三尺大刀揮得密不透風,将蒙面人生生逼出鐵網,越打越遠。
同時別處又傳來響動,有幾個蒙面人從林中蹿出,直奔劉瑾而去。刀疤眉看眼遠處的谷茗殷,轉臉向這幾人殺去。
谷茗殷逼着這蒙面人踏着樹枝上到高處,劉瑾那邊已經完全被樹葉遮擋住,連打鬥聲也聽不到了。
谷茗殷突然一發狠,用刀刃将蒙面人壓制在下面,惡狠狠地道:“你不要命了!受了傷還敢來!”
被蒙着面的臉上只餘一雙深邃濃墨的眼睛,看向谷茗殷的眼神暗湧激烈。
谷茗殷見他不說話,更是氣得厲害:“打個大蟲都能受傷,你是不是怕毀了皮子,連武器都沒用?真是為了讨好聖上,什麽都豁的出去?”
蒙面人眼睛飛快地眯了一下,腳下一掃,谷茗殷被迫後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