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棄子篇【26】

妲斐留在金棽星的王宮過上了金絲雀的生活,埃德溫不敢來見她,但是什麽都給她安排好,無論是吃的還是穿的以及用的,通通都是最好的,宮裏的人們每天都看着一堆又一堆的好東西送進了她這裏,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金銀珠寶,吃穿不缺。

埃德溫打着腐蝕掉她的主意,他相信只要斐斐習慣了這種生活,時間久了,她便不會再拒絕他留在金棽星。

只是這些東西在妲斐眼裏看來,完全就是玩意兒,她在修仙界的時候,身出名門,要什麽有什麽,千百個世界裏,她做過女王,做過公主,做過千金大小姐,想用這些腐蝕她,實在是沒什麽作用。

偶爾她的小□□會醒來,只是醒來後一直纏着那散的紅線,想要将它編織成一個漂亮的平安符。

有幾次埃德溫偷偷用鮮血灌溉魔鏡看她,随即氣得心髒發疼将鏡子摔掉,周而複始的,自虐般的折磨着自己。

一月之後,他實在忍不住,去見了她。

她日日寡歡,除了阿昭在她身邊會露出些笑容,其餘時候安靜的在寝殿裏,哪裏也不去。

她将自己封閉起來,隔絕了自己,也隔絕了外人。

無論什麽,都打不開她的心扉。

他站在門外遠遠的看着她,她坐在床上,彎彎的長發散落在身後,蔓延至重疊的裙擺,纖細雪白的手指,勾勒着那些紅線,蒼白的臉頰,神情安靜。

他緊緊的攥着手,喚來侍女問了一遍她最近的情況,然後面無表情轉身離去。

他的體貼,他的愛,她都視若無物。他要做什麽才能挽回她?

——

——

一場春雨之後,塵埃被洗淨,空氣裏彌漫着花草的清香,騎士的長靴掃過滿是露水的青葉,匆匆走進了埃德溫的新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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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他半跪在地拱起了手,“囚禁在死牢的伊巴卡餘孽最近十分不安分,要如何處置他們?”

埃德溫這才想了起來死牢裏還關着這群人,他沉思了一會兒,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詢問騎士:“埃德安與那女人如何?”

騎士訝異,但還是恭敬回道:“聽陛下的命令,每日酷刑加身,吊着一口氣,生不如死。”

埃德溫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他撐着腦袋,看着窗外快要凋謝的花,随即道:“将我要處死伊巴卡餘孽的消息傳出去吧。”

騎士:“這是要……”

埃德溫緩緩補了一句,“最好傳進我的寝殿裏去。”

他的意思已經明了,騎士猶豫了一會兒後,實在猜不透國王陛下的想法,便領命退了下去。

很快,妲斐就知道埃德溫要處死伊巴卡成員的消息了,每天侍女進門之前都要說,她能不知道嗎?

她放下鏡子,嘆了嘆氣,看不見自己的美貌,好煩。

系統問:“你要做什麽?”

每次妲斐心煩,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事。

旁邊大貓湊了過來,妲斐伸手撸了一把它的貓,把它摸舒服了後柔柔地笑了起來,“他想讓我主動去找他,那我也只好如他所願了。”

男人啊,比得不到的更難受的是,感覺自己努力一下就得到了,但是努力之後,發現還是得不到要再努力一下。

一下下的,什麽都給賠進去了。

就和賭博一樣,吊着你,毀掉你,多容易的事啊。

系統開始瑟瑟發抖。

你的小□□遠比你要可愛,你是魔鬼嗎!

如埃德溫所想的那樣,第三天的時候,侍女進來通傳,說:“斐斐小姐在外面求見陛下。”

埃德溫微微露出笑容,他将政務之事全部收了起來,起身對着鏡子整理着襯衫,整理到一半忽然想起來她看不見,動作微頓之後,笑容漸斂,放了手。“讓她進來吧。”

侍女說是,退了出去,不一會兒,穿着白色長裙的少女在她的引領下走了進來。

她實在是消瘦了很多,原本還有些略微圓潤的下颚比以往尖了不少,腰也是瘦了一圈,她原來的腰就細,瘦了一圈後,仿佛風輕輕一吹,就會倒了下去。

埃德溫讓侍女退下。

他心裏提醒自己該說的話,淡聲朝她道:“你來做什麽?”

“你要殺阿絡他們?”妲斐冷冷的看着他。

埃德溫被這樣的眼神一刺,心中泛疼,他苦笑了下,“是又怎麽樣,他們是巫師的手下,巫師死在我的手裏,他們恨我,不能為我所用,我也只能殺了他們。”身為一個帝國的王,本就要無情果斷。

妲斐實在不懂這些世界意志的想法,為什麽總是挑一些不怎麽樣的人做天命之子?就不能長長眼睛挑一些好的嗎?

她漠然道:“放了他們,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這本就是埃德溫想要的結果,威脅她靠近他,若不這樣,他實在想不到更好的辦法接近她,只是當她真的這樣說出口,并且直接戳穿他的目的,他卻又覺得心髒發疼。

他為了巫師的那些手下,來求他,讓他開條件。“什麽都可以?”他的手一點點握緊,然後擡起,抓着她的肩膀,聲音帶了厲色,“就算是現在和我上/床,你也願意嗎?”

她本來就是他的,只屬于他埃德溫一個人的,她的一切一切,只能他擁有,包括她的身體。

他感知到她的肩膀微微一顫,她在害怕,她在恐懼,而他也和她一樣的恐懼着,害怕着。

他想着,你在害怕,那你會不會拒絕我這個請求,這樣就代表巫師在你心裏也沒那麽重要?

只要沒那麽重要,他就還有機會,還有機會奪回她的心。

下一瞬間,他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蔚藍的眼眸裏怒火澎湃。

妲斐的手指扣在衣領上,緩緩拉開,她顫抖着聲音,輕聲道:“只要你肯放過他們,我都可以,這樣行嗎?”

雪色的,微微起伏着的,那在他夢裏無數次出現的景色。讓他神魂颠倒,恨不得溺死其中……卻是在這樣的境況下看到。

他按着她肩膀的手不由得用力一些,眼角發紅,額頭上青筋暴跳,他閉上眼睛,猛的喝道:“都給我滾!滾出去!誰再給我看一眼我把他的眼睛剜出來喂狗!”

那些在殿裏的守衛連忙滾了出去,門被拉關上,埃德溫拽着妲斐的手腕,将她甩在桌案上。

然後欺身壓上,咬牙切齒道:“你別以為我不敢!”

身下的少女彎起唇瓣,嘲諷笑道:“陛下有什麽不敢的呢?”

“忘恩負義做了,過河拆橋做了,抛棄我,你也做了……”她的聲音軟軟的,柔柔的,可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卻像是淬了毒的刀劍一樣,插在人最脆弱的地方,痛到窒息。

“你別逼我——”

“我怎麽敢逼陛下您啊?陛下一不開心,殺了我,那可怎麽辦?”

他低下頭來,眼紅着吻住了她的唇。

別再說話,別再說話,你的每一句話都是刀,都是槍,傷得人疼。

他原本只是想讓她閉嘴,卻沒想到這滋味實在是太過美好,讓人欲罷不能,他閉上眼,撐開她緊閉的牙齒,探了進去,緊緊的擁抱着她,瘋狂的吻着。

理智漸失,他的手緩緩向下方移去,卻在睜開眼睛的時候不經意對上她眼角的淚珠。

她在害怕,渾身微微的顫抖着,眼睫,嘴唇,肩膀,手指……

仿佛是一盆冷水從頭上灌了下去,澆滅了欲念的火焰,他臉色蒼白,猛的起身,他做了什麽……他做了什麽……他居然……如此的傷害着她。

他痛苦又無力的抓着腦袋上的頭發,半跪在她面前,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他又傷了她,他明明是……明明是想和她好好說的……怎麽會變成這樣?

躺在桌案上的少女無聲的哭泣着,她說:“放過我吧,埃德溫……求求你了。”

“你什麽都有了,他什麽都失去了,你把我給他,好不好?”

她在求他放了她,在她的心裏,他這麽可怕,宛如一個執着鐮刀的魔鬼……

“我不會放了你的……”他喃喃着,“你是屬于我的。”

“你是屬于我的。”他握着她的手,重複了一遍,卻發現指尖一片寒冷的冰涼,他将臉頰貼了上去,眼裏流露出深深的懊悔來,“你是我的啊,斐斐,別離開我。”

桌案上的少女露出了仿若哭泣的笑容來。

被關在死牢裏長達三月之久的伊巴卡的成員終于被放了出來。

監獄長站在他們面前,居高臨下道:“國王陛下說了!你們這些伊巴卡餘孽會被送回科水星,科水星的基地由金棽星的人去接受,從今以後,科水星就歸由金棽星接管!是金棽星的殖民星!而你們就是殖民星上的奴隸!不得違抗我們國王陛下的任何命令!聽到了嗎!”

阿絡掙紮着想要崩開手腕的手铐,監獄長看到了,拎着鞭子狠狠抽了過去,“你是想造反嗎!”

長鞭打在裸/露的手腕上,一瞬間皮開肉綻,血肉淋漓,阿絡的額頭冒出了密密的冷汗,他嗤笑了一聲,不屑道:“可笑!放我們離開?!只怕是到了中途就會将我們全部解決,然後推說是宇宙暴流,他這樣做無非是為了給自己博一個好名聲罷了!多大臉!?還想接受我們科水星的安全基地,讓科水星作為殖民星?做夢去吧!我們寧願毀了安全基地也不會讓它落到你們手裏!”

那是老大的地盤!科水星的安全基地,主人永遠只有一個!其餘的人,沒有半點資格沾染!更別提是埃德溫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監獄長挽了鞭子,“我們國王陛下是講信譽的人……”

“我呸!”一堆伊巴卡的成員們,往他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別惡心人了!你們國王陛下是個什麽鳥玩意,你們自己心裏還沒點b數嗎!不過就是一個沒有臉皮的小人!”

監獄長擦去臉上的口水,猛的攥緊手上的鞭子,“居然敢侮辱我們國王陛下!你們找死!”

他正要動手洩恨,旁邊的騎士卻攔住了他,“夠了。”

他挺直着胸膛,看向這群目光如惡獸一般的囚徒,開口道:“國王陛下不會對你們動手,他甚至還會派人将你們好好護送至科水星,不讓你們受半點傷害,這點你們可以放心。”

他面容正氣,說話又是铿锵有力,讓人無法懷疑他口中的話。

阿絡他們卻覺得不可思議。

因為不論怎麽想,埃德溫都不會放過他們才對,他既然對老大動了手,就沒想過手下留情這種東西,除非是……

阿絡瞳孔微縮,咬牙問道:“斐斐小姐呢?”

是了,能夠讓埃德溫改變主意的,只有斐斐小姐了,斐斐小姐一定是和埃德溫做了什麽交易,才讓埃德溫放了他們!

騎士訝異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他思考了一會兒,回道:“斐斐小姐,自然是留在金棽星的,國王陛下很寵愛她,怕是等封王後之後,就要封她為王妃。”

人群中有人怒道:“狗娘養的□□!我們老大前腳才剛走,她竟然就……”

阿絡回頭,怒斥道:“閉嘴!漢堡!斐斐小姐若是你說的那種人!我們老大會看上她嗎!?”

漢堡才不聽這些,他紅着眼睛,滿是痛恨道:“若她不是那種人!她怎麽不和老大一起去死!老大就是因為她才死的!別以為我不知道!結果她倒好,反而去做了那個狗雜種的王妃!□□!賤人!你就是被她迷了眼才會維護着她!要知道沒有她老大就不會死!老大不死我們伊巴卡也不會這樣!都是她!”

阿絡氣得瘋狂扭動着手铐。

老大那麽喜歡斐斐小姐,要是聽到漢堡這樣罵斐斐小姐,不知道會怒成什麽樣!再說了,相處那麽多年!斐斐小姐是什麽人大家還不清楚嗎!

可怕的是,那麽多的同伴,居然沒有一個人願意出口阻止他,顯然他們心裏也是這樣認為的。

認為斐斐小姐就是那樣的人,抛棄老大要了榮華富貴,可是斐斐小姐根本就不稀罕這些!

騎士看他們這樣,嘆了嘆氣。

他也是軍事學院戰鬥系畢業的,巫師是他的學長,也是他曾經的向往,他不忍見曾經男神留下來的手下這個樣子,便道:“她救了你們兩次。”

他也是參與了那場戰鬥的,親眼看着他視為目标的那個男人倒下。

“第一次,她哭着說別打了,陛下命令我們住手……不然那個時候你們都是要全部死的。”他那時候看到她,呆呆的反應不過來,覺得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姑娘,本以為那待在死牢裏的王後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了,卻不及她十分之一。

“第二次,她求陛下,讓陛下放你們走,作為代價,她留在陛下身邊。”他守在殿內,親眼看着她如何被陛下刁難,羞辱。

男人的嫉妒心,往往會讓人失去理智,做出一些後悔不及的事情。

她出來的時候,他分明看到陛下無力懊惱的表情。

“我不覺得你們此刻抨擊她發洩自己的怒氣是一個好的選擇……若是她站在你們面前,你們扣心自問,說得出這樣的話嗎?”

原本正在大罵的漢堡驟然想到那跪在雪地裏哭泣的少女,喉嚨仿佛啞了一樣,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他別過頭,緊緊繃着手,手腕上的肌肉線條明晰。

他剛才……說了什麽,該死!真是狗娘養的!

剛才沉默着放任漢堡的伊巴卡成員們也握緊了手,難堪的低下頭去。

老大死了之後,他們便沒有了主心骨,成了一團散沙,痛苦讓他們心生怨恨,尋找着一個能發洩的理由,而斐斐小姐顯然就是這樣的存在。

紅顏禍水,再适合不過。

看他們清醒了過來,騎士繼續道:“你們回去科水星,好好的活着,相信這也是巫師大人他想要看見的,只要活着,一切都還有可能,但若是死了,就什麽也沒有了。”說完,騎士朝他們敬了一個禮,轉身離開。

他這次來本就是向監獄長傳話放人的,現在人已經答應放了,他就要回去堅守自己的崗位。

騎士朝那在日光下閃耀着光芒的宮殿走去,長靴不經意間擦過稚嫩的野花,他似有所覺,回頭停了下來,俯身将野花扶了起來。

若是她能看見的話,應該也會喜歡的吧。

這樣想着,他露出笑容,按着腰間的劍柄,轉身朝前繼續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投喂我!!瘋狂投喂我啊啊啊啊啊!!

土撥鼠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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