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龍吐珠
“如果有人一直給你發好友申請怎麽辦？”貓老大嚴肅地給單寧發消息。
貓老大上手得非常快, 單寧瞧見貓老大發來的那串漢字, 都快懷疑貓老大是不是傳說中各大高校出沒的那種學習貓, 專門趴在別人教室外面聽課的！這要不是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貓老大怎麽會打字呢！
單寧噼裏啪啦地給貓老大回複。
黑貓緊張：加他！
貓老大：不想加。
黑貓緊張：加他, 然後拉黑！手機號碼也拉黑！
貓老大：好！
貓老大按照單寧的指示通過了“你老公”的申請。在那邊發來消息之前，貓老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那賬號拖進黑名單，世界頓時清淨了。
貓老大蹲在大石頭上戳手機, 研究這個它以前沒機會好好接觸的新時代通訊工具、娛樂工具。搗騰了半天，貓老大掏出單寧給配的耳機，塞進耳朵裏戴好。
海灣又恢複了往常的平靜, 但也有風雲詭谲的地方。比如雲家。
雲家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他們在西城區養了水龍，結果池意清來了一趟, 直接把水龍殺了, 取了龍筋離開, 連帶那讓水龍成魔的寶貝也消失無蹤。眼看年終大祭馬上要到了，他們卻拿不出像樣的祭品, 恐怕要遭！
“天樞, ”床上躺着的人猛咳兩聲，喊出了床前人的名字, “你把開陽和瑤光送走, 不能讓他們留在這裏。”
“好。”床前人沉聲答應。他臉上戴着面具, 擋住了面具下猙獰的疤痕。作為雲家這一代中的領頭者，他有着遠超于同齡人的沉穩。雲家是一艘快要沉沒的船，偏偏他們又不能向任何人求助, 因為一旦被發現雲家是靠什麽發家的，雲家也就完了。
雲天樞走出門，按照老人的安排把兩個年紀最小的堂弟和堂妹送離海灣，又派了人在暗中保護他們。如果沒有了雲家的庇佑，這兩個嬌生慣養的家夥能怎麽活？
雲天樞仰頭看向灰沉的天穹，感覺那像是一顆壓在雲家頭頂上、随時會落下來的巨石。
單寧拎着靈符去給廣陽觀補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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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潘靈靈大力推廣，廣陽觀的靈符賣得非常好。都是些改進生活質量的小符文，小紙人畫起來一點都不費勁，就當每天練練手指靈活度。
老道士一見單寧就眉開眼笑，接過單寧帶來的靈符，和單寧說起了潘靈靈這小姑娘幫了多少忙。
單寧正納悶着呢，潘靈靈就過來了。兩邊一見面，潘靈靈先把單寧給認了出來：“原來是你呀！上回你和你朋友來買朱砂，我還以為你只是買回去玩兒的呢，沒想到你真能畫出靈符！”
單寧大方地朝潘靈靈笑笑：“你的朱砂很好，我們後來一直在網上訂貨。”
潘靈靈挑了不少新送來的靈符，瞧見有幾個新符，不由問起單寧是做什麽用的。
等潘靈靈要走了，單寧正好也要回去，兩個人就一起離開廣陽觀。老道士見兩個人聊得歡暢，自覺做了件好事，樂呵呵地出去打理菜畦。他正忙着把瓜藤清理掉，小道士回來了，小道士神色有些凝重。
“怎麽了？是不是考試沒考好？還是被人欺負了？”老道士緊張追問。
“不是。”小道士說，“我剛才發現正殿的龍吐珠子了。”
“吐珠子？”老道士吃了一驚。他和小道士一起去了正殿那邊，走到中間的青銅龍首那裏一看，發現龍口銜着的珠子确實落到底下的水池子裏了。
“大兇之兆，大兇之兆。”老道士喃喃自語，“這是大兇之兆。”
老道士雖沒學到他師父與師兄萬分之一的本領，但對于廣陽觀這些寶貝還是了若指掌的。上一次龍吐珠是半個西城區被風暴破壞，弄得西城區的人搬走了大半，造成了數以億計的損失。據說當時風暴吹到廣陽觀來就停下了，有人好像看到廣陽觀上空有龍雲出現！
老道士有些心焦，在龍首前踱步來踱步去。
小道士說：“師叔，你在考慮對策嗎？這真的是大兇之兆？”
“對，大兇之兆。”老道士急了，“考慮什麽對策啊，我是在考慮有什麽東西可以搬走，上回龍首已經擋了一次災，這回可沒辦法再擋了，要是來個海嘯什麽的我們全得死。”
“可是其他人怎麽辦？”小道士茫然。
“生死有命，福禍在天。”老道士一臉正色，“如果他們命不該絕，自然不會有事。但如果他們壽元将盡，注定要死在這裏，我們也不能逆天改命啊！我們只是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不能逆天而行，這樣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小道士不說話。
“你也把你的東西收拾收拾，這段時間賣符賺了不少錢——雖然是單道友吃肉，但我們喝湯也夠賺了。按照我們現在的消費水平，租個大房子不成問題，到時候我們生活也會方便很多。”老道士自顧自地說着，發現小道士沒應聲，不由催促，“快去吧，去收拾。”
“我覺得師叔您說得不對。”小道士認真地昂起頭。
老道士一見小道士這模樣，心裏咯噔一跳。他最不喜歡這種小孩，明知道自己扛不住，明知道會有問題，但還是一個勁地沖在最前面。以前他其實不止一個師兄，在他們頭頂上還有一個。
他們大師兄最得師父喜愛，天賦也最高，學成出師之後比師父都要厲害。可惜那麽出色的一個人，卻死在那場人力根本不能阻擋的劫難之中，沒有人知道他做過什麽、更沒有人會記住他。這種人太傻了不是嗎？一輩子都在悉心修行，尋求自己的“道”，結果道找到了，人也沒了，說是“殉道”都不為過。
麻煩，大麻煩。
老道士說：“我們能有什麽辦法？我們修為不行，廣陽觀也沒剩下多少寶貝，連推算一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我們都做不到。像我們這樣的，除了收拾東西趕緊跑之外還能做什麽？青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讀書，好好讀書，考個公職，到時候你才能幫到更多的人。現在你留下來不過是螳臂當車、白白送命！”
“可是也不能不管。”小道士覺得老道士說的也有道理，但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
“管，當然管。”老道士覺得自己這個便宜師叔簡直要操碎心，既要賺錢給師侄讀高中，又要防止師侄因為道心太正而遭了劫。老道士說，“但光憑我們管不了多少，我們得求助求助。我群發一下龍吐珠的消息，看有沒有人能幫忙推算推算。”
小道士認真點頭。
老道士說：“我們先去市區租間房子？”
小道士說：“不行，我們得留在這裏看着龍首。”
老道士嘆了口氣，認命地去向朋友們求助。
另一邊，單寧覺得自己既然已經過來了，順便帶點朱砂回去好了。小紙人現在畫符技巧越來越爐火純青，該給它購入點好的朱砂，不用再用那些廉價朱砂來練習！
單寧已經收到南歌子的預付款，荷包鼓鼓，大方地買了十盒最貴的朱砂。潘靈靈笑眯眯地目送單寧離開，到自己開的同好群裏水群。
水靈靈：我跟你們說，今天我看到畫符的人了！
水靈靈：可帥可帥！上次和他一起來的朋友也帥，不過兩個人的帥不一樣，今天來的那個是帥氣，他朋友只能說是好看得讓我這個女孩子都自慚形穢！
水靈靈：嗨呀反正就是很帥！我不知道我在說什麽了！
群友A：無圖無真相！
群友B：無圖無真相+1
群友C：無圖無真相+2
群友D：無圖無真相+3.14159
水靈靈：照片沒有！反正我就這麽一說！帥死了！信不信随你們！
潘靈靈勾完其他人的好奇心，心情愉快地去做朱砂。一到了工作時間，潘靈靈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專注而又認真地完成每一項工序。她小的時候爺爺重男輕女，偏偏誰都不願意跟他學做朱砂的手藝，氣得她爺爺病了好幾回。
潘靈靈心疼爺爺，自己把心愛的長發給剪了，剪成狗啃一樣的短發。潘靈靈說：“爺爺，我跟你學，你把我當男孩子。”
人心是肉長的。她從小和爺爺一起長大，兩個人親得不能再親，最後她爺爺也終于放下了“傳男不傳女”的頑固想法，把所有手藝統統教給了她。潘靈靈腦中想起祖父的音容笑貌，心裏有些難過，等回想起自己正在做朱砂，她收拾好情緒重新投入到這門她祖父愛了一輩子的手藝裏去。
做朱砂，最重要的就是心誠。
心誠才能做出有用的朱砂。
這個時候單寧已經回到家。
他也接到了老道士群發的消息。瞧見老道士發來的“廣陽觀龍吐珠”，單寧不是很理解，立刻打開交流群把老道士發來的消息和圖片都發了上去——
黑貓緊張：有誰了解這個嗎？這是海灣西城區廣陽觀的青銅龍首，守觀的人說龍首吐珠是大兇之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