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

蛇亂的問題很快就解決了,當日看到的族民也都被兩位長老的一番說辭糊弄過去,沒有人再去深究什麽,畢竟大蟒已經吞下了供物,族民們都願意相信那是祥兆。

穆祈也不去管這些,他在幽都這三年也從不管事,只有何長老要求的時候他才會現身參與一下讨論,代表聖子這個身份意思一下,而已經決定要走了,這個時候他更是不願意再去多事。

這幾天影十被他打發出去觀察步懷遠是否有來,因此這會兒他身邊也沒有靠得住辦事的人了,一些小事何長老安排的侍從還是能做的,但有些問題,這些侍從就做不了了,比如現在這個黏在他身邊不停聒噪的傅玥。

“少主,這個花糕是小玥特地照着食譜做的,和中原的味道一樣的哦!少主嘗嘗吧。”傅玥端着一盤花糕盈盈跟在穆祈身後,不停叨叨着。

穆祈雖然因為一直吃不慣幽都的食物而異常懷念中原的吃食,也自己偶爾下廚做過,但對于吃傅玥送上的東西,他還真沒興趣,只冷淡地看了一眼,就搖頭回絕了,“我現在不餓,你自己吃吧。”

傅玥嘟着嘴巴可憐兮兮地看着穆祈,“少主,人家做了好久的呢,嘗嘗吧。”

穆祈忍不住揉了揉額頭,他對于傅玥這種類型的人實在有點無力,他過去近三十年的人生中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步懷遠向來是穩重自持的;雲墨之雖然有些任性,但也是驕傲的人,不會這樣與人撒嬌;容楚華是皇家子弟自小就氣度非凡;蕭亦然也是一面冷然;即使是後來認識溫柔善良的白一,也不會這般膩歪,更不用說在他從政的這些年遇到的那些老奸巨猾的大臣們了。

總之,面對這樣喜歡撒嬌孩子氣的傅玥,穆祈還真有些不知如何應對,光是冷漠似乎打倒不了對方的熱情,而他又不是個會對着小孩子發脾氣的人……

就在穆祈還頭疼的時候,一道嘲諷的聲音從屋外傳來,為他解了圍,“整天沒事就會賣弄風騷,還嫌自己不夠蠢嗎?”

來人是一向毒舌狠辣的羅珏,人未到聲先至,傅玥聽到這聲音渾身都僵了一下,氣得臉都有些紅了,在幽都,傅玥最讨厭的就是這個左神衛羅珏,不管是身份還是武力,對方都比他高出太多,可偏偏這人又不似其他人會讓着他,每每見面還會諷刺他一番,因此嬌慣了的傅玥對羅珏可謂是恨之入骨。

聲音響了沒多久,羅珏就穿着一身豔麗紫色服飾,帶着諷刺的笑容,從屋外推門而入,“屬下見過聖子大人。”

穆祈看了羅珏一眼,有些訝異對方的口不留情,羅珏似乎很讨厭傅玥啊。

“見過羅神衛大人。”傅玥放下手中的食盤,對着羅珏俯身行了一禮,語氣并不太好地問候道。

羅珏瞥了傅玥一眼,也不叫對方起身,就這麽晾着傅玥好半天,在傅玥就快發火的時候,才冷冷開口,“起來吧,我可承受不起。”

傅玥起身狠狠瞪着羅珏,眼睛的顏色有些變灰,穆祈看着這一變化皺起了眉。羅珏卻是不受影響冷哼一聲,“怎麽?還不走,還要留下來繼續犯蠢嗎?”

“你!”傅玥哪受得了這般刺激,瞳色變得更淺,指着羅珏怒道,“你不要以為你是左神衛長就可以随便欺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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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負你又如何?”羅珏突然勾起嘴角呵的一聲笑起來,“你是什麽身份我欺負不得?是何長老的義子,聖子的“侍從”,還是……”羅珏意味不明地頓了一下,“下任族長夫人?”

傅玥氣得直跺腳,他說也說不過羅珏,打也打不過,比身份更是比不過,被這麽直直的教訓,瞳色淡得都快變成淺灰了。

穆祈一直冷眼旁觀,他不喜歡羅珏,但也不喜歡傅玥,對于他們互相的争吵,他沒興趣做這個和事老。

“哼,妄攀高枝的蠢貨。”羅珏突然收起笑容,看着傅玥冷冷的啐了一口,“我與聖子有要事商議,你還不離開嗎?”

傅玥氣鼓鼓地瞪着羅珏,轉過頭卻用眼淚巴巴的眼神望着穆祈,穆祈看着心裏好笑,這變臉的速度真是快:“你下去吧,我與羅神衛有事商議。”

傅玥見穆祈也不幫他,來回看了看兩人,最後只能哼了一聲離開,剛走到門前,羅珏卻又突然出言諷刺,“傅少爺這受了委屈可是又要到你那夏哥哥那兒去哭訴了?他如今忙得很,怕是沒有那個心情能力照顧傅少爺這受傷的心了。”

傅玥開門的手一頓,卻沒有再搭理羅珏,“碰”的一聲關上了門就離開了,羅珏冷笑着看着,也沒有再說什麽,而是面對向穆祈,牽起嘴角問道,“聖子這下可以告知,招屬下前來有何事了嗎?”

“不急,羅神衛坐。”穆祈笑了笑,自己撩衣坐下,指了指另一邊的藤椅對羅珏說道,“剛剛聽羅神衛的話,夏神衛最近很忙?”

羅珏不客氣地應聲坐下,摸着手上的戒指随意地說道,“夏神衛大人哪一日不忙,又不是我這樣不負責任的神衛長。”

穆祈笑了笑,身子向後靠起藤椅,眼神仍看着羅珏,“羅神衛認真起來也讓人難以招架啊。”

羅珏冷哼一聲,嗤笑地看向穆祈,“聖子大人想說什麽呢,這無外人,聖子大人直說便是。”

“好。”穆祈聞言收起笑,目光犀利地盯着羅珏,沉聲說道,“當年在延國羅神衛對穆祈可是多有照顧,回來這三年羅神衛卻不再與穆祈多見,不知是為何呢?”

“哈。”羅珏突然看着穆祈冷笑,“你們中原人說話就是這麽不直接,聖子大人是想問當年我為何追殺你?”

穆祈沒有說話,只是仍盯着羅珏,羅珏見狀也不廢話,開口道,“聖子大人想知道,屬下自然知無不言。當年在延國屬下主要目的是為奪幽都印,聖子大人配合的話,帶回幽都便是,不配合,那就殺了聖子大人再帶回幽都印。反正一個三十年在外沒回過家鄉的聖子,不要也罷。”

“那為何這三年羅神衛又不再嘗試動手了?”雖然羅珏武力并不完全比他高,但這三年他只身在幽都,羅珏如果想下殺手,機會還是非常多的,而且他不一定能躲的過。

羅珏淺淺一笑,有些妩媚,“聖子如果只是昭國的丞相,安國候夫人,殺了便是殺了,但羅某倒沒又想到,聖子的夫君居然是無音島之人,有無音島現任島主的撐腰,聖子的身份可是與以前不一樣了。”

穆祈挑了挑眉,沒想到對方顧忌的原來是無音島,了然地點了點頭,穆祈不再糾結這個問題,這不是他今日想問的重點。

“今日找羅神衛來,也是有一事相問,羅神衛可知二十三年年前,在盛京尋到我的人是誰的人?”

“二十三年前?”羅珏想了一想,才說道,“二十三年前羅某尚不懂事,怕是回答不了聖子的問題了。”

“你只需要告訴我,二十三年前外的人是誰的手下,就可以了。”

“聖子沒有具體描述,羅某也是難以猜測,不過根據時間推斷,那時候幽都在外尋人的大多是簡長老派出去的人,聖子可以問問簡長老。”

穆祈低下頭沉吟了一會兒,随後再次擡起頭,目光直逼羅珏,“多謝羅神衛了,穆祈還有個問題想問羅神衛。”

羅珏做了一個請的收拾,穆祈挑了下眉,說道,“羅神衛覺得幽都需要穆祈這樣的族長嗎?”

這話一出來,羅珏就坐直身子,收起了臉色的嬉笑,皺着眉看着穆祈,“聖子大人什麽意思?”

“意思很簡單,羅神衛難道不覺得有人比穆祈更适合管理整個幽都族嗎?”

穆祈說完,兩人之間一度陷入沉默,互相看着猜測着,最後羅珏笑了一聲,先出口問道,“那聖子大人認為誰更适合?”

“我心中的人選與羅神衛心中的人選,自然是相同的,幽都交給這人,除了我以外,我想幽都的人也都會開心的。”

羅珏意味深長地看了穆祈一眼,抿着嘴淺笑,“聖子大人的吩咐,羅某不敢有所不從,不知聖子大人要羅某如何做?”

“現在不急,很快有需要羅神衛的時候,不過羅神衛回去以後可以幫穆祈先探個風。”

“謹遵聖子吩咐。”羅珏彎起嘴角,帶着笑意說。

“羅神衛先回去吧,我尚有其他事情。”穆祈見已經于羅珏達成一致,不願再浪費時間,簡單幾句話之後,就開口讓羅珏先行回去了。

羅珏也十分幹脆,淡然行禮之後便離開了。

穆祈等羅珏離開了之後,才悠悠地摸上一直貼身藏在衣裏的紫色香囊。看來,還是要會一會這位簡長老。

不過如果不是傅玥,他都快忘了羅珏曾經說過,幽都之人情緒異常激動之時眸色會變淡這事,不過只有身份越高,傳承血緣越濃厚的人才會有這樣的特色,也愈漸明顯,一般的族民倒是很少有這樣的情況,至少穆祈自己因為爹不是幽都人,就沒有這樣的能力。

而他一共只見過三個人眸色變淡,一個是當初羅珏追殺他的時候,一個是剛剛傅玥生氣的時候,還有一個則是他剛回到幽都時,那個看着他的簡長老也是突然的眸色變淡了……

這樣說起來,幽都的人對他是否回來還真是沒有特別在意呢。

50章

簡長老全名簡德耀,在幽都的地位僅次于代族長的何衍何長老,這兩位也是現在幽都僅剩的兩名長老了。

幽都的傳承方式是血緣傳承,都是由族長傳給聖子或聖女,再一輩一輩地往下傳,族長擁有絕對的決定權,而在族長之下又設有六大輔佐長老。長老們各自傳承,師傳徒或父傳子皆由在任的長老自己決定,只有當一任長老因事故斷了傳承,空下的位子才會由族長和剩下的長老商議認命。

幽都的上一任族長是穆祈的外公,名祈瓊。他治下有方,管理幽都幾十年一直都平盛安康,唯一可惜的就是,除了穆祈的娘親祈靈以外,他再無其他子女,因此當年步懷遠的娘親帶着穆祈的娘親出走以後,幽都的族長之位就斷了代。

祈瓊多年來一直想尋回女兒,可惜到死也沒有尋回,臨死前他也終于不再執着,将族裏事宜暫交給最為穩妥的何長老打理,并且囑咐何長老,必要時刻便将族長之位傳給有能之人。

後來,六大長老中四位相繼去世,而因為下一任族長尚未上任,接任的四位長老人選都只能暫時挂着,不得正名,因此現在幽都的長老只剩下何長老和簡長老兩位。

這些年何長老也一直在觀察族中之人,他始終記着前族長的囑托,若到必要時刻,便選賢接任,這個必要時刻自然是剩餘的兩位長老去世之時,因此兩位長老也早已商量好,若在他們去世前尚未尋回聖子一脈,便從接任長老的人選中選出一位繼任族長。

而目前的四位長老候選人選,有兩人能力最為突出,就是被兩位長老認命為左右神衛長的夏蓂軒和羅珏,神衛隊是幽都的軍事力量,管理神衛隊的一般都是族長親信,讓夏蓂軒和羅珏任命神衛長,也是讓他們二人方便自我培養勢力。

如果穆祈沒有出現,也許再過個幾年,兩位長老退位或去世,就會從夏蓂軒和羅珏兩人中選出一人接任族長,剩餘的一人和其他幾位長老候選人則繼任長老之職。

可惜,穆祈在延國之時,碰巧被外出的幽都之人看到,行蹤被傳回了幽都,便有了後來的事,穆祈最終被請回幽都。

雖然何長老之前已經想過選賢上位,但畢竟聖子已經找到,傳承才是正道,因此何長老還是派人将穆祈請了回來,但穆祈對族長之位一直沒什麽興趣,他之所以留下,一來是因為氣步懷遠之前的擅作主張不願回去,二來也是因為了解到由于自己娘親的出走給幽都這些年帶來的許多麻煩,因此想留下為幽都選出最适合的下一任族長,當然最重要的也是因為,他想找到當年害的步懷遠差點身死的幕後兇手,這個仇不報,他咽不下這口氣。

在與羅珏見面之後,穆祈基本上已經确定了下一任族長的人選,屆時只要配合好,自然不是問題,而接下來就是尋當年那事的始作俑者了。給影十留了話,穆祈就一個人到了簡長老的住處。

幽都房子與一般無異,樹屋只用來休息玩樂,很少用來做正屋,也就只有穆祈會心血來潮做了自己的住處,簡長老的住處,仍是青磚小院。因為簡長老不喜歡外人,小院裏外都很少有外人,只有幾個伺候的下人。

穆祈到了以後,下人們便趕忙去禀報了,随後一人領着穆祈到了大廳,上了茶就又恭敬的退下了,沒一會兒簡長老就到了,冷着臉站在門口皺眉看了穆祈一眼,才進了大廳,走了幾步,在離穆祈還有一段距離時停了下來,平聲問道,“聖子前來有何要事?”

穆祈端起下人送來的茶抿了一口,味道奇差,果真這幽都就沒什麽入得了口的茶,皺皺眉頭,放下茶杯,身子靠入椅背,微微提聲道,“只是有些問題請教簡長老,簡長老請坐。”

簡長老聞言皺眉看了看穆祈,冷着臉選了一處離着穆祈較遠的位子坐了下來,語氣微沉地道“聖子有話請說,屬下尚有要事要辦,怕是不能陪着聖子。”

這話算是說得很不敬了,但穆祈也不甚在意,這個簡長老除了他來的第一日明顯激動了一下,後面一直都是避着他,見着的時候也是這副冷冷淡淡還帶着點些微敵意的态度,穆祈都已經有些習慣了。雖然他是不知道這個簡長老到底是對他有什麽意見,想來想去也只能歸結到對方大概是大部分族民一般對這個在外游蕩了三十年的聖子不認同吧。

“不會耽誤簡長老太久時間,只是有個問題想請教簡長老。”穆祈把玩着手上的茶杯,睨了簡長老一眼,徐徐說道,“聽說這些年簡長老一直在派人尋我與娘親,倒是辛苦長老這些年了……二十三年前我尚在盛京之時也遇到一名幽都之人,是否也是長老所派?”

“二十三年前?”簡長老眯起眼睛重複着,想了一會兒才道,“屬下派出去尋聖子和前聖女之人甚多,不知聖子所指何人。”

穆祈放下手中杯子,慢慢起身走近簡長老,緊緊盯着他,冷下聲音道,“簡長老貴人多忘事,穆祈倒是想問上一問,簡長老所派之人是收了誰的命令可随意對他人下殺手的?或是直接對我下殺手?”

簡長老坐在位子上沒動,微微擡頭看向穆祈,面色未變,眸色卻是隐隐有些變淡,“屬下派出之人只有一個指令,就是帶回聖子與前任聖女,其餘自然以方便行事為主,聖子如今是何意?”

穆祈盯着簡長老,渾身散發出冷冽的氣息,一字一句冷冷道,“自然是……血債血償!”

最後一個字說完,穆祈不再啰嗦,直接翻掌拍去,簡長老眼神一凝,雙掌拍了一下座椅扶手,騰空而起,半空後翻落在一丈之外。

穆祈第一掌落空,迅速收回氣息,随即腳底一踏,向前躍起,再次凝氣于掌,化形而出。簡長老面色更暗,眼眸愈發變淺,連連後退避讓,怒聲喝道,“聖子!莫要逼急老夫。”

穆祈冷笑,速度更加快起來,“簡長老有什麽功夫盡管使出來,穆祈倒要對上一對!”想到當年躺在血泊之中的步懷遠,穆祈眼睛有些微紅,情緒更是有些激動,“簡長老派出之人下手陰狠毫不留情,若如簡長老所說只為帶回我與娘親,又怎會如此!只怕是帶回我的屍體亦無所謂吧!”

穆祈師承柳無夢,學得是正宗無音島武學,本就不弱,簡長老來回躲讓,漸漸趨于下風,已被掌風掃到幾下,略顯狼狽,轉而開始伸手格擋:“聖子如今不是平安在此?倒是老夫的屬下卻是斷了音訊二十多年來,聖子倒還要來質問老夫!?”

對簡長老來說,二十三年前那個派出之人是誰已經根本不記得了,他派出的人起碼上百,後來失蹤斷了聯系的也有好些,他根本不甚在意,如今聽穆祈所說才隐隐有些印象,對穆祈的質問不免心中有火。

穆祈聞言沉着嗓子怒斥道,“那人欲殺我,已被我師父一劍所斬,但他傷了其他人,欠的血債還沒償還,既然是簡長老所派之人,就由簡長老為其受下吧!”

穆祈再度縱身向前,與簡長老對拆幾招,卻久攻不下,心裏更怒,翻手在竹桌上一拍,将颠起的茶杯揮向簡長老,随後提氣踮足,趁着簡長老格擋的瞬間,再次凝氣于掌,狠狠拍上簡長老肩上。

穆祈所學之武渾厚強勁,一掌下去用了七八分力道,簡長老立時口吐鮮血倒退好幾步,抵在身後牆上,面色灰敗,眸色更淡,神情也顯出一些猙獰。

穆祈見一掌已經重創簡長老,穩了穩自己的氣息,抿着嘴緩緩收回手掌,深吸了幾口氣,才慢慢嘆氣道:““我知曉當年娘親不告而別,是為不負責任,讓幽都衆人這些年也過得不甚美滿,也讓幾位長老這些年多為辛苦,是我娘有愧在先,因此我今日來意非是要長老之命……”說到這,穆祈閉上眼頓了一頓,才開口接着道,“只是當年長老所派之人出手狠辣,雖未傷到我,卻傷了另外一人,累得這些年于我十分重要之人生活得都無比痛苦,若是不報這一掌之仇,便是對不起那些人,我自己也是放不下的,得罪長老了。”

穆祈淡淡說完,略微一抱拳,不再看倒靠在牆角的簡長老,轉身欲走。他心裏有恨,這二十幾年來,步懷遠受的折磨,師父受的苦難,他都為此心疼,但當年動手的人都已經死了,這個簡長老雖然是下命令之人,卻也是因為他娘出走之起因,若此完全将罪責扣到他頭上,也是不公,且殺了他不僅于事無補,還不利于他之後的計劃,因此他拍下一掌之後便收了手,他心裏怒氣已洩,便沒想要趕盡殺絕。

只是剛剛轉身想要離開,卻突然感受到身後傳來一陣強烈殺意,穆祈心下一驚,腳尖旋地,回身起掌而對,碰的一聲對上一掌,穆祈內息一陣翻湧,不禁捂住胸口倒退幾步。

原本狼狽靠在牆邊的簡長老此時頭發披散,眼神冰冷地看着穆祈,本是黑色的瞳色已經幾乎變成銀灰色,擡着的雙手顯示出剛剛與穆祈對掌的便是他。

穆祈對掌瞬間就覺得掌心傳來一陣異樣的感覺,但擡手看了一遍,未發現任何問題,只好暫放一邊,精神集中的盯着簡長老,吐出嘴裏的血沫,一抹嘴,道,“簡長老果然深藏不露!”

“老夫已經退隐,聖子卻非要逼迫老夫!”簡長老申請略顯瘋狂地瞪着穆祈,語調怪異地小聲嘀咕道,“哈哈,什麽聖子,不過是個孽種,孽種!”

說着簡長老愈加瘋狂的對着穆祈出掌,穆祈連忙向後閃開,瞬間情形與剛剛就對換過來,不過簡長老行為更加瘋狂,出掌毫不留情面,嘴裏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到最後幾乎有些在怒吼,“心思複雜惡心的中原人,果然與你那惡心的父親一樣,真是個孽種!還有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帶走我的靈兒!你去死!去死!還我靈兒!”

穆祈雖然猜到簡長老對他的态度奇異可能因為娘親的原因,卻沒想到簡長老會突然發狂,且聽那話中意思竟是對他娘有意,穆祈皺眉,忍着剛剛受的一掌,應對着簡長老瘋狂的攻擊,但聽到簡長老出言不遜之時,心中頓時充滿怒氣,狠狠提氣與簡長老對上,呵斥道,“閉上你的狗嘴!我爹娘如何還輪不到你來評說!你便是如斯龌龊心思,難怪我娘會離開這裏!”

“你懂什麽!”簡長老突然狂吼道,“靈兒本就是我的未婚妻!!如果不是那個賤女人,我們就會成親,我們的兒子就是下一任族長!都是那個賤女人和你那個下賤的父親!帶壞玷污了我的靈兒,還生下你這麽個孽種!我告訴你,當年我派出之人所下的命令就是,帶回靈兒!!至于你和你爹,只要瞞着靈兒,殺了便是殺了!”簡長老邊說邊笑,出手的速度越來越快,隐藏的功力竟是全數發揮出來,“哈哈哈哈哈!夢澤神不憐我!!沒想到靈兒去的這麽早,只留下你這麽個孽種,若你不是靈兒的兒子,我早就找機會殺了你!!都是你和你爹害死我的靈兒,我今天就殺了你!!”

穆祈凝着眉,看着已近瘋魔的簡長老,心裏有些懊惱,他應該等影十回來一起來的,現在整個院子除了他們二人,只有那些不懂武功的下人,只怕他們現在還沒聽到這裏的動靜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沒想到這個簡長老的功體竟是如此之強。穆祈咬着牙支撐着,卻不知為何漸漸感到體力不支,身體發軟,心中暗叫糟糕。

“是不是開始渾身燥熱無力?哈哈哈哈!賤人!孽種!我本已經想看在靈兒的面子上饒過你,你卻偏要來招惹我!這是你自找的!”簡長老大笑向前,一伸手抓着穆祈的右手,用了一扯竟是生生卸了穆祈的右臂。

“唔!”穆祈悶哼一聲,猛的擡腳提開簡長老,扶着右肩跳開,額間冒汗,臉色卻有些潮紅,他怒視着簡長老,身子直直抵在竹桌邊緣,“你什麽時候給我下藥的?”

“藥?那是你們中原人才用的玩意!”簡長老咧着嘴嘿嘿一笑,一步一步走向穆祈,“我們幽都人向來用的是蠱,剛剛與你對掌之時我已在你身上種下欲蠱,你若乖乖聽話讓我舒服,我就讓你死個痛快,否則我就讓你痛不欲生!”

穆祈不屑的啐了一口,“我來之前已有人知道,你就不怕殺了我不好交代嗎!”

“哈哈哈哈哈哈!我怕什麽交代!我支身一人,無妻無子無父無母午無師無徒,我怕什麽!!我活了這麽久早就活夠了!從靈兒離開那一日起,我就沒了活得意義,今日殺了你,我這一條命獻祭給蛇祖便是!反正幽都也不需要你這個雜種族長!”簡長老說完大步向前,伸手一探抓到了已經沒什麽力氣大聲喘息的穆祈,一把撕開了穆祈胸前衣襟,低頭狠狠咬上穆祈嘴唇,伸入舌尖探索。

“!”穆祈被蠱毒所害,情|欲翻湧,武力被限,早已渾身疲軟,如今被簡長老控在手中,竟是掙脫不得,被壓上嘴唇時,眼中幾乎噴出火來,只得狠狠死命地咬了一下簡長老的舌頭,感受到血腥味傳到嘴裏,随即被猛的一推開,一巴掌“啪”地在耳邊響起,強烈的力量竟讓穆祈一瞬間眼睛發黑。

“賤人!今日我還就要上了你!你娘本就是我的未婚妻,還欠我一場婚禮,今日就讓你母債子償!”簡長老擦去嘴角的鮮血,看着穆祈怒火般的眼神,冷笑着說道。

似是知道穆祈會奮力抵抗,他也不再去吻嘴唇,而是将穆祈被卸掉的右手和左右一起牢牢鉗住擡在頭頂,整個人壓在竹桌上,順着胸膛撕開的衣襟用力一池,将衣服撕得更破碎,連帶褲子也撕扯得不成樣子,随後伸手探上穆祈身後的密處。

“!……”身後被第一次除了步懷遠以外的人所碰觸,穆祈只覺得從心底泛出濃烈的惡心,緊緊咬着嘴唇,沒有發出一絲聲響,雖是渾身無力,卻仍不放棄的掙紮扭動着,隐忍着喘息,盯着簡長老恨聲道,“簡!德!耀!我未曾要你之命,你卻心魔成瘋,我不會放過你的!”

簡長老挑着嘴角邪邪地笑起來,只摸了摸穆祈身後近三年未曾使用開發過的地方,就收回手,随後一邊鉗制着穆祈,一邊退下自己的外衣,也不做任何潤滑和前戲,拎着自己已經有些硬起的□,便向着那處直去。

穆祈心口一窒,掙紮地更加厲害,眼眶欲裂地瞪着眼睛,雖然他一個大男人并不看重所謂的貞潔,但想到被他人壓在身下,他就無法抑制的會有惡心的感覺,他的自尊驕傲都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下|體似乎有一些被頂開撕裂的強烈痛感,那東西沒有完全進來,卻已經讓穆祈無法忍受,他閉上眼,不再做無用的掙紮,只狠狠地咬下舌尖,刺激自己的痛感,随後強行聚集體內內力,不再壓制翻湧的內息,張嘴對着獰笑着的簡長老吐出一口鮮血,噴在其臉上,随後趁着簡長老怔愣片刻,猛的掙脫左手,打在他心口,震開彼此距離,接着便不顧身上的狼狽,趁着氣息未完,迅速向門外跑去。

簡長老本就受了穆祈一掌重創,是入了魔怔才突然功力大增,如今被穆祈又一掌打在心口,頓時散了功體,但即使受了重傷,此刻也比穆祈要強上一些,他扭曲着表情,追上穆祈,狠狠拉着穆祈身後長發用力一扯将人扯回來摔在地上。然後就這麽捂着胸口站在一旁,獰笑着擡腳狠狠踹上穆祈的胸口,“跑!哈哈哈哈哈!賤人!”

“唔!”穆祈弓起身子吐出一口鮮血,心裏不禁有些埋怨影十,今日外出居然這麽長時間不回來,如果回到樹屋應該已經看到他的留言找過來了,若是再不來,他可就撐不住了!

穆祈左手手指曲起,摳住地面,強迫自己振作精神,被汗水迷蒙的眼睛有些看不清楚,只勉強看到簡長老再次擡起腳似乎要踹上他。

突然一陣強風掃入,站在穆祈身邊的簡長老被這陣風一帶,整個人向後飛出,撞在牆上倒下,随後一道人影逆着光閃入房間,穆祈還沒來得及看清人影,只感覺一件披風被攤在了身上,随後便被人小心溫柔地抱了起來。

穆祈擡眼看去,抱着他的人竟然是三年未曾見過的步懷遠,此時正黑着一張臉,眼神沉靜地可怕,只看了倒在牆根的簡長老一眼,便收回視線,對着屋外用極低極冷的聲音說道,“影十,給我砍了他的雙手雙腳,剜了眼睛,切了鼻子,削了耳朵,再一片一片的割了他的肉!不準讓他先死了!”

“是!”影十的聲音從門外應聲傳來。

穆祈有些不敢置信地擡起左手探上步懷遠的臉,怔怔喃道,“懷……遠?”

“是我。”步懷遠低下頭,眼神極盡深情溫柔,聲音也不似剛剛那本冰冷,而是如以往那般溫柔,還帶着些心疼,“對不起小祈,我來晚了,我先帶你回去。”

穆祈淺淺一笑,放松下的緊繃的精神和心情,偏過頭倒在步懷遠懷裏,步懷遠動作十分輕柔地抱着穆祈,轉身離開,走到門口,頓了一頓,對着已經進入房間的影十淡淡的說了一句,“讓他生不如死。”

“是!”

51章

穆祈醒的時候已經在平日裏自己住的那間樹屋裏了,床上的狼藉、渾身的酸痛以及身邊躺着的人都提醒着他昨晚發生的一切,穆祈當下禁不住有些臉紅,沒想到本來一場大意導致的危機到最後卻成了兩個人重逢後的激情誘因。

嘗試着扭動了一下身子,腰間的酸痛使穆祈感到無力,而只輕輕動了一下,那隐秘的地方竟有些東西順着大腿內側流了出來,穆祈頓時身子僵了僵,感到異常羞愧。昨日因中了藥,又是與步懷遠三年來的第一次見面,難免沖動了一些。兩人回來以後竟是整整糾纏了一個晚上,甚至期間穆祈竟被做暈過去兩次,直到近早上才完全歇下。

步懷遠本也就睡得淺眠,穆祈這麽輕輕一動立馬就醒了,見穆祈有些發呆,忙擡起手搭上穆祈的額頭,眼神溫柔地問道,“怎麽這麽早醒了,哪兒不舒服嗎?”

穆祈紅着臉瞪着步懷遠,盡管昨夜是因為特殊情況,但竟然做到他一大早起床就有黏濕的液體從體內滑出,可見對面這個人做得有多過分!果然身體好了以後就可以肆無忌憚了嗎?

步懷遠倒是善于觀察,只片刻時間就大概猜到穆祈在別扭什麽,随即伸手探了探還在被子下面的穆祈身體,當摸到那裏時,忍不住抿着嘴笑了笑柔聲道,“我疏忽了,我去弄點水來給你清洗一番。”

說完,步懷遠撐起身子仰頭在穆祈唇上印上一吻,散開的黑發順着肩膀垂下,掃過床上兩人交疊的手背,感受到對面那人的一陣顫粟,步懷遠嘴角弧度彎的更深,退開一些,笑得邪氣,“別動,等我。”

穆祈本是帶着些嗔怒的眼神,在步懷遠這蜻蜓點水的溫柔一吻中瞬間醉開了,此時正迷蒙着雙眼呆愣地看着步懷遠掀被起身,撿起扔在床角的中衣披上,向着門外走了出去,走至門口時還回頭對着他笑了一下,穆祈登時恢複清明,臉上熱度一節一節的攀高。

這邊步懷遠也沒走遠,樹屋外就有影十守着,他只出去指揮了一下,很快影十就送來了清水。步懷遠剛端着水進屋,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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