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非剛想回頭看一眼,就被羅衡按在地上,臉着地,吃了一嘴的泥。

“看什麽!也不怕眼瞎了?”羅衡罵道。

好不容易等沖擊波過了,喬小非看着那輛已變成殘骸的車,哀嘆着又要靠兩條腿走路了。在看身邊羅衡,他正目不轉睛地注視着一個地方,他全身肌肉繃緊,單手單腳點地,是個随時可攻可守的姿勢。

他視線的落點,是先前坐過的石堆,明明剛才還沒有人,現在竟毫無聲息地坐着一個人。

只見那人神态悠閑,手裏抛玩着一根管狀物體。“哈哈,反應倒還挺快,不愧是南狼。”那人的聲音帶着磁性,不急不緩,好聽得就像一股溫泉在心間流淌,“好久不見了,羅衡。”

作者有話要說:好~~文裏的主要人物都出現啦~~今天我休息一下,就一更了,明天繼續~角色也不少了,大家有喜歡的嗎?不要站錯隊了~

☆、第 27 章

“夜叉。”羅衡低聲念了一個詞,向前踏了一步,這微妙的一步把喬小非護在了身後。

這個被稱為夜叉的男人悠然一笑,氣度卓然,雖說穿的是手工縫制的粗布衣,可穿在他身上,絲毫不折損他的氣質,玉面朱唇這個詞用來形容他再合适不過了,他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在這微寒的清晨裏,比一滴露珠還來得剔透。他的後背交叉背着兩把狹長的刀,在晨曦下森然透着陣陣寒意,仿佛還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他明明是在溫和地笑着,卻周身散發着一股強大的壓迫力,讓面對他的人半天都笑不起來,反而神經越繃越緊。

從他的裝扮一看就知道他是隐秘地球會的人。

“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應該在曼陀羅林坐鎮嗎?”羅衡問。

夜叉又是一笑:“嗯,本來是在那裏,可最近聽到了些風聲。”

“我們已經跑了那麽遠,你都還追過來,大半夜沒休息吧,可辛苦你了。”羅衡的語氣中充滿了敵意。

“沒辦法,好奇心害死貓。”夜叉保持着微笑,當他說出貓這個字時,突然就将手裏的管狀物體擲向羅衡,那力量和速度,就跟一顆炸彈扔過來差不多,羅衡不敢硬接,不得不向旁一閃。就在羅衡閃躲的空隙,夜叉的身影一模糊,就消失了。

在喬小非看來,就是消失了,他愣了一下,耳邊就響起了一個好聽的聲音,近在咫尺。

“這就是你們找到的聖童?”夜叉已在喬小非身後,貼着他的耳朵。

喬小非駭然回頭,看到的是一張臉部特寫,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羅衡已回到原位,再次把他拉到身後。

“不是!”羅衡矢口否認。

“不是?不是你跪他幹什麽?”夜叉退後了幾步。

他每走一步,羅衡也跟着移動一步,始終把喬小非擋在他的攻擊範圍外,一只手下意識地向槍移動。

“是想試一下,是你的槍快,還是我的刀快?”夜叉停了下來,羅衡的防禦滴水不漏,很難找到攻擊的契機。

喬小非從羅衡身後探出半個頭:“咳咳,其實,我覺得聖童這個稱呼太愚蠢了,你們換種說法可以嗎?”

“別多嘴。”羅衡反手一撥,把他按了回去。

夜叉愣了一下後,哈哈大笑:“有意思,難得看到你們那兒出有趣的人。”

“寒暄夠了吧,請回吧,我們也要走了。”羅衡說。

“走?”夜叉面色一沉,一股冰寒冷意一瞬間将所有人籠罩,“殺了我的人還想走?”

這是來讨人命債的嗎?這回就連喬小非也緊張起來,考慮該怎麽逃跑。

夜叉的視線轉到了旁邊三月的身上:“獸人?羅衡,你們選的真是個有意思的人,居然會和一個獸人那麽親近。”

雖說三月不認識這個人,但出于感知危險的本能,早就進入了臨戰狀态。

夜叉漫不經心地從地上拾起一支從三月身上拔.出來的弩箭,輕輕一挑,弩箭在他指尖飛舞旋轉:“你說這種東西是玩具,傷不了你是嗎?”

喬小非一驚,隐約記得這句話是三月還在地底的時候說的,難道那個時候他已藏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

“那這樣,傷得了你嗎?”

話音一落,喬小非就看到夜叉的身影一淡,一個影子在眼前一晃,原本他離三月還很遠,下一秒就出現在了三月面前,拳頭已擊中了三月的左胸。喬小非清楚得看到三月的胸口凹下去一塊,然後他的身體飛了出去,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重重落在地上,頭一歪。

從頭到尾,三月沒有來得及發出半點聲音。

“三月!”喬小非驚呼一聲,沖了過去,一摸三月的身體,驚恐地向羅衡求助,“他沒有心跳了!”

他竟然能徒手擊殺獸人?速度快得讓人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太過分了!”喬小非怒意升騰,把拳頭捏得咯咯響,“你的人是我殺的!要報仇你沖我來!”

喬小非借着半蹲的力道,一個沖刺,一拳向夜叉臉上揮去。夜叉向後一仰,輕巧得避開,喬小非不等力氣用盡,伸腿就是一掃,緊接着左手又是一拳攻向他的小腹。

夜叉眼明手快,手掌抓住了他打開了拳頭,笑吟吟道:“動作倒是不錯,就是力量和速度太差了。”

這麽緊的距離,只要夜叉想動手,喬小非立刻就會丢掉小命,可這個時候他不躲不閃,手腕一個翻轉,反而抓住了夜叉。

“是太差了,所以我只能用笨辦法彌補。”喬小非冷笑。

夜叉低頭一看,喬小非的右手有一把槍,已頂在了胸口。

他什麽時候拔槍的?夜叉眉頭微皺,毫不遲疑地順勢一推,向一側撲倒。

激光擦過他的衣衫,燒焦了一塊。

喬小非胸口一陣劇痛,呼吸一滞,眼前的景物一下子黑了,他就感覺到身體騰空躍起,四肢麻木,完全失去了對肌肉的控制,想要調整一下落地的姿勢都不行。

就在他以為要屁股摔開花的時候,他的身體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黑霧漸漸散去,勉強能看清眼前的事物,一看是羅衡接住了他,心裏一暖,剛想開口道謝,就被羅衡扔在了地上。

還是摔在地上了,雖然比直接掉下來好一點。

“瞎逞什麽能!”羅衡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喬小非不滿地回瞪他,介于他們暫時處于同一陣營,沒有開口反駁。

羅衡看了三月的屍體一眼,對夜叉說:“千裏迢迢來就是為了報仇的?未免殺雞用牛刀。”

夜叉扯掉了衣服上被燒掉的一塊布,可惜地搖了搖頭,看向喬小非:“真的很有意思,我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他又看向羅衡,“要不是你出現,我還真沒興趣追過來。”

“你想怎麽樣?我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要以為我會怕了你們。”

“萬千山還沒有見過他吧?”

“沒有。”

“好,那我就等着,我真好奇他究竟打的什麽算盤。”

夜叉又掃了喬小非一眼,轉身離開。

“站住!”響起了一聲厲喝。

夜叉回頭一看,竟然是喬小非。

喬小非揚了揚頭:“殺了我的人還想走?”

剛才夜叉說的話從他嘴裏重複了一遍,雖然氣勢上弱了點,但也是犀利如刀。

羅衡像看鬼一樣看着喬小非,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夜叉也是半天沒反應過來,許久他笑了笑:“那你想怎麽樣?”

“殺人償命!”

“你還殺了我的人呢。”

“要不是你的人想害我們在先,我們又怎麽可能動手,當時我們只是想找個地方借宿一晚罷了,又沒礙着你們!”

“說得好像挺有道理的。”夜叉點點頭,但眼中流露的分明是戲耍。

“你……”喬小非火冒三丈,拔槍就射。

但是夜叉的速度更快,人影一閃就繞到他身後,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把他拍倒在地。

羅衡忙去攙扶喬小非:“別鬧了,你就算拿槍都打不過他的。”

“你走開!”喬小非推開羅衡,又沖了過去。

“一個獸人而已,犯得着跟我拼命嗎?”夜叉微微側身躲過,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

這一腳踢中了喬小非的胃,當即體內翻江倒海,跪在地上幹嘔。

“獸人又怎麽樣?他是我朋友!”喬小非擦了擦嘴角,再次舉起槍。

夜叉的手伸向了背後,面無表情地握住刀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了一把刀,刀鋒與刀鞘相互摩擦,發出銳利的鳴叫,刺激着人的耳膜和神經。刀刃反射着太陽的光芒,畫出一個金色的半圓,铿地一聲把喬小非的槍劈成了兩半。

“把獸人當朋友?你是嫌命太長嗎?”

喬小非駭然看着被腰斬的槍,手一揮把斷槍朝夜叉扔去。

“誰對我好,誰希望我死,我看得一清二楚!”

夜叉頭一歪,刀鋒一轉,用刀柄猛敲喬小非的手腕,依然保持微笑:“我要是想要你的命,你還能在這裏說話?”

喬小非捂着手腕,飛起一腳朝他的臉一踢:“自以為是的家夥!”

夜叉扣住他的腳腕,猛得将他掀翻:“你有本事打贏我,再來說這句話吧,否則永遠被我踩在腳底。”

喬小非仰天摔倒,頭狠狠地砸在地上,頭暈目眩,一時爬不起來。

夜叉擡起一只腳,朝他胸口踩去,這腳要是踩實了,肋骨肯定會被踩碎。

就在他踩下去的一瞬間,另一只腳從旁邊踢了過來,把他的腳踢開了。

“你得寸進尺了夜叉,敢在我面前動他,是不是也想嘗嘗死亡的滋味?”羅衡如同一只發現獵物的餓狼,渾身上下散發着冰冷的火焰。

夜叉向後一躍,臉上嚴肅了幾分。

羅衡不等他做好準備,身影一下子化作一道煙塵,撲向了夜叉。

喬小非根本看不清他們的動作,就看到兩個模糊的身影在搖晃。他揉了揉眼,調整着呼吸,紊亂的心跳漸漸平靜下來,他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雙眼上,終于能捕捉到他們的動作。

羅衡氣勢逼人,每一次出招仿佛都能置人于死地,夜叉手持長刀,寒光凜凜,鋒銳無敵。兩個人你來我去,看得人眼花缭亂,原以為夜叉的搏殺堪稱無雙,沒想到現在看來羅衡在他面前,也不遑多讓,時間長了更有略占上風之意。

夜叉一步步向後退,他的背後就是那堆亂石,眼看就退無可退,忽然他就借着羅衡攻過來的力量,一個後空翻跳到了石堆上,鋼刀往石頭上一插,硬生生劈開了岩石,刀尖一挑,細碎的石礫飛向羅衡面門。

因為距離太近羅衡躲避不及,沙礫一下子迷住了他的眼。

夜叉嘴角一勾,長刀高高舉起。

“羅衡!”喬小非大驚失色。

夜叉微微側目,手掌朝石堆上一拍,喬小非眼前一花,夜叉竟已從石堆上越過羅衡的頭頂,跳到了他的面前。

“能讓南狼這麽護着,倒是不簡單。”夜叉縱身一躍之力,把喬小非壓在身下,刀光一閃,在喬小非心口割了一刀。

喬小非只覺胸口一涼,大腦停滞了一瞬,衣服被撕去半邊,半個胸膛□在空氣中。

這是什麽?掏心嗎?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還有一更,大家給我點信心~

☆、第 28 章

喬小非想象這個叫夜叉的男人會抓出一顆血淋淋跳動的心髒,說不定還會一口吞下去什麽的。

“還真有朵花?你們編得還有模有樣的?”夜叉笑道。

喬小非低頭一看,夜叉正摸着他的胸口,指尖在胸前的凸起四周摩挲,心口那朵玫瑰嬌豔欲滴,随着胸部的起伏,微微伸展收縮,誘惑無限。

“媽的!敢占老子便宜!”喬小非當即爆粗口,一巴掌揮過去。

夜叉抓住他的手腕按在地上,笑容更深:“有意思,那我就送你一份見面禮。”

正在喬小非發愣的當口,夜叉俯□子,咬住了他的唇,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舌頭像靈蛇一樣探入他口中,勾住了喬小非的舌,用力吮吸。

竟然在這種場合被公然強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喬小非大腦充血,一拳揍了上去。

這一拳紮紮實實地揍在了夜叉臉上,立刻紅了一塊。

夜叉擦了擦臉頰,依然笑得風度不減,他舔了舔嘴唇,好像回味無窮,扭頭看向羅衡,後者已拍掉碎石,又驚又怒看着他們。驚的是夜叉突然又偷襲喬小非,怒的是他偷襲只為強吻。

“很軟。”夜叉評價道。

喬小非跳起來向夜叉撲去,夜叉人影一晃,已出現在了三月身邊。他的動作真的很快,快得讓人抓都抓不住。

他單手拎起三月向空中一抛,在身體落下的瞬間,一掌拍在他後心,三月的身體就像一片飄零的樹葉,飄向喬小非,喬小非連忙接住。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夜叉附在他耳邊,輕聲細語,然後飄然離去,幾個騰躍就已經不見蹤影。

羅衡幾步走到喬小非身邊,扳起他的臉:“你怎麽樣?”

喬小非懊惱地擦了擦嘴:“就當被狗咬了。”

“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麽人,居然敢跟他較勁,不要命了?”

“我管他是什麽人,一出手就要人性命,太不近人情了。”

“你要橫死路邊,給你收屍的只有野狗,在這個世界上,你跟誰講人情?更何況,他還只是個獸人。”

喬小非低頭看着懷裏三月的屍體,哀傷的情緒纏繞着他,雖然才認識不過幾天,雖然種族不同,可卻是來到這個感覺最好的人,沒想到這麽快就生離死別了。

正想着,懷裏的三月突然咳嗽了一下,坐起了身。

“啊!詐屍了!”喬小非丢下三月,一蹦三丈高。

獸人也會詐屍嗎?他會變成獸人僵屍嗎?

詐屍的三月因為身體沒有支撐,一下子摔在地上,更加劇烈得咳嗽,氣都快喘不過來了,一陣急促的喘息後,他掙紮着撐起半邊身體,吐出了一口血。那血又粘又稠,近乎黑色,他不停地吐,像是要把全身血液都吐出來。

獸人僵屍吓人的方式是自己吐血?這也太奇怪了!

喬小非抱住他:“三月!你沒死?”

三月仍然在咳嗽,身體被劇痛折磨着,又再一次躺倒。

“你別亂動他,他斷了三根肋骨,亂動骨頭會刺進內髒。”羅衡檢查了一下說,他看了幾眼地上的弩箭,“這箭上是有毒的,夜叉那最後一掌是在救他。”

“他會救三月?可他明明不是殺了三月嗎?”

羅衡前後思索了一番:“我猜你要是不和他較勁,三月可能真的就此喪命,但是你這麽一鬧,他改變主意了。”

“管他到底怎麽想的,反正現在人活着就好。”喬小非驚喜道,“三月,感覺怎麽樣?”

其實除了疼,還能有什麽其他感覺?但三月還是笑着說:“我沒事,讓你擔心了。”

羅衡沉默着坐到了旁邊,冷眼看着喬小非高高興興地忙碌,一會給倒水,一會給順氣,一直等他忙完了,他才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那個……我想我們可以走了……”喬小非不好意思地站在羅衡面前羅衡沒有回答喬小非的話,直接問三月:“你能站起來嗎?”

三月躺在地上看着羅衡,一動不動。

“我們的目的地是亞特蘭蒂斯花園,離這裏還非常遠,我們沒有車,現在他還不能行走。”羅衡把事實陳列在了喬小非面前,意味明顯。

“你不能丢下他!”喬小非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他好不容易活過來,都傷成這樣了,把他丢在這裏他會死的。”

“那你想個辦法吧。”

“我……”一個難題擺在眼前,現狀就是這麽殘酷。

“我可以走……”三月咬着牙,強忍身上痛楚,站了起來,“我不會拖你們後腿的,我可以自己走。”

羅衡淡淡地看着三月。

三月走了幾步,斷骨在身體裏摩擦着肌肉,每走一步骨頭都要散架了,無法保持平衡一下子摔在地上。

“三月,你別亂來!”喬小非按住他,向羅衡央求道,“別丢下他,你想想辦法吧。”

“我能有什麽辦法?”

“你想都沒有想過就說沒有辦法,你一點誠意都沒有!”

“我為什麽要對一個獸人表現出誠意,殺他一百遍都嫌不夠。”

喬小非苦大仇深地看着羅衡,想了一會開口道:“小黑,你怎麽能那麽冷酷無情呢!好歹他也跟你共處過幾個小時了!”

“幾個小時算屁啊!你罵我小黑,我還要幫你救人?”

“那叫小紅行了吧,羅小紅?紅人紅手唱.□,本命年要穿紅內褲。”

“你才是紅內褲呢。”

“羅衡老大,我看你滿面紅光,天賦異禀,骨骼驚奇,維護宇宙正義與和平的重任就交給你了,此時此刻正是你展現仁德與寬容的機會,你還不好好把握?”

“你說這些話也不怕舌頭打結?還有沒有點節操?”

“節操是什麽,多少錢一斤?”

“反正要我救一個獸人,這是不可能的。”

“不是救獸人啊,是幫我個忙。”喬小非指着自己,眼巴巴地看着羅衡。

羅衡斜眼看他:“我為什麽要幫你?”

“太小氣的男人是不會有人愛的!你就等着這輩子做二百五……哦,不對,王老五吧!”

“随便你怎麽說吧。”

“你不救他,我是不會跟你走的,就讓我在這裏坐化吧!”

喬小非軟磨硬泡,軟硬兼施,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氣勢。

羅衡雙手環抱看着賴在地上的喬小非,他感到一個頭漲成了兩個大。

喬小非安撫着三月,時不時還拿眼角瞥羅衡,偷看他的表情。

羅衡無可奈何,猶豫了半天,終于長嘆一口氣,從口袋裏取出一個指甲大小的通訊器,按下按鈕,彈出一個光幕。

喬小非用餘光瞄着他。

屏幕上出現了一個身着軍裝的年輕人,他看到羅衡後緊張地行了一個禮:“長官!”

呀哈,還挺霸氣!喬小非挑了挑眉毛,又瞅了瞅羅衡。

羅衡點了點頭:“通知謝征月,我要回來一趟,派人來接我,我這邊有三個人,其中一個傷員。”

“是!”年輕人簡潔有力地回答。

通話結束,羅衡看着笑嘻嘻的喬小非:“這回你滿意了嗎?”

喬小非笑容放大,用力地點了點頭。

羅衡無可奈何地掃了他一眼,走到石堆旁坐下,閉目養神,跟喬小非舌戰了那麽久,實在有些頭疼。

喬小非盯着他看了一會,收起嬉笑,幽幽道:“在這個世界上,我除了能找你幫忙,還能找誰呢?要是連你也不肯幫我,那我可就真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心底驀然一痛,羅衡睜開眼,喬小非已轉過頭去。

空氣中飄蕩着一絲異樣,似有若無的尴尬纏繞着兩人,一片枯黃的樹葉飄落,羅衡看着它落到石堆上,又無助地被風吹得無影無蹤。

等待的時間并沒有很長,不一會就有一輛武裝車來接他們。

當看到車上下來兩個精悍的軍人沖羅衡畢恭畢敬行禮,喬小非着實吃了一驚。印象當中,羅衡的部下都是一些編制混亂,着裝不統一,訓練不系統的雜牌軍,次一點也就是民兵的水準,可看這兩個人無論是精神狀态還是舉手投足,都絕對具有一名軍人應有的素質。

再看羅衡,他挺直了腰杆回禮,眉宇間的迫人氣勢更勝以往。

本以為他也就是個雜魚頭目,現在看來似乎還有些來頭。

“看什麽?”羅衡瞪着還坐在地上的喬小非,“發什麽呆,還不快起來上車,你還真準備在這裏坐化?”

一個人拿着針筒走到三月身邊。

“你要幹什麽?”喬小非擔心道。

“這是麻醉劑,夠讓他睡上十幾個小時,一方面免了路途颠簸辛苦,另一方面許多東西他也不能看到。”羅衡解釋道。

三月向喬小非投去安慰的眼神,并沒有抗拒,在注射後很快就睡着了。

他們上了車,那輛車看上去也很先進,呈流線型的車體,看上去比以前坐過的車都好,表面光滑無比的車身,随時能翻轉出炮管,坐在車裏監視器一打開,車內一下子變成了透明,整個內壁都是全息屏幕,可以從任意角度觀察外界,各種雷達儀表漂浮在空中,随時随地監控一切。喬小非好奇得戳着一個屏幕,把它推來推去,玩得不亦樂乎,在收到羅衡的白眼後才稍稍收斂。

幾十分鐘後,他們抵達了一個基地。

一個看上去平凡無奇的小山丘上裂開了一道門,車輛減速,慢慢開了進去,沉到了地下,當喬小非看清建築內部後,驚嘆得不能自已。

這個地方比起那個破車庫,可謂天壤之別,這裏簡直可以稱為一個軍事要塞。

要塞內部就像一座堡壘,空間高深廣闊,根本不能想象這個地下建築有多大,鐵灰色的主色調處處透着宏偉肅穆的氣氛,人一進去腎上腺素就開始加速分泌。不時有各種長相奇怪的車飛來飛去,随處可見技術人員和軍人在緊張忙碌。

喬小非趴在車上看得目不暇接,每一個事物對他來說都是新鮮的,他被這個從未接觸過的世界深深震撼。

羅衡的車沒有任何阻礙地通過一道道關卡,所有執勤的軍人看到羅衡都是立正行禮,連帶旁邊的喬小非都沾了光。

他們并沒有深入要塞,進去後沒多久就走了一條小路,然後來帶要塞醫院。

“這個獸人是我抓到的俘虜,他身上有很重要的情報。”羅衡指着三月對醫生說,“立刻給他動手術,并且派人看好他。”

醫生和護士把三月送進了手術室,喬小非張望了一下,被羅衡拖走:“跟我走。”

“去哪?”

“跟我走就是了。”

羅衡把他帶到隔壁的一間屋子,把他按在椅子上,抓起他的右手撩起袖子。

喬小非的右手腕又紅又腫,比上臂還粗上一圈,那是被夜叉用刀柄砸的。他受傷後就沒有吭過聲,他把手藏在了袖子裏,生怕被發現,一路上疼得再厲害,也沒有說出來。他以為羅衡沒有看到,其實羅衡早就把這一切看在眼裏。

“疼嗎?”羅衡的聲音難得聽上去那麽溫柔。

喬小非呆呆地看着羅衡,一時忘了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又是兩更,求留言啊求留言啊

☆、第 29 章

“我問你疼不疼啊,你又發什麽呆!反應快點行不行,跟你說話要累死我啊?”羅衡忽然就變臉,粗聲粗氣地呵斥。

喬小非被他一罵,也回過神來,鬥志昂揚:“你說話輕聲細語點不會啊,非要那麽大吼大叫幹什麽,當我是聾子嗎?你這樣多讨人嫌,你情商是負數嗎?”

“那我好聲好氣地問你,你不是沒反應嗎?”

“還不是因為你平時一直吹眉瞪眼,我都習慣了,一下子那麽客氣我反應不過來。”

羅衡一怔:“那還是我不對?”

喬小非趾高氣昂:“當然是你不對,難道還是我不對?”

羅衡嘴角抽搐了一下,不耐煩道:“你愛怎樣就怎樣吧!”

他拉過一個儀器罩在喬小非的手腕上,屏幕上出現了骨頭,系統自動判斷出了是骨裂,旁邊的一個容器裏已開始制作模具,那材質薄薄的有點像石膏又不完全像,都是全自動自助的。

“羅衡……”喬小非眼簾低垂,低聲叫着名字,他心中有一個疑問,但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躊躇着,生怕觸碰到什麽禁忌。

羅衡仿佛知道他要問什麽,也不催促,繼續幫他醫治。

“羅衡……這裏看上去就是很重要的軍事基地,難道你不怕我……還是獸人的奸細……難道你不怕……重蹈覆轍嗎?”

托着手腕的手輕輕顫抖了一下,羅衡表面上波瀾不起,但是沉默不語。

喬小非緊緊盯着他,聲音更加低了:“你這麽做……會不會太草率了?”

“不是你死纏爛打一定要我救三月嗎?”羅衡眉頭緊皺。

“你也可以給我注射麻醉劑,直接把我帶進來關在一個地方後再弄醒我。”

可以想象如果羅衡真那麽做,喬小非一定會感到人格受到侮辱然後暴跳如雷,羅衡有十萬個理由可以做,但是他卻沒有……

“帶你來就帶你來了,還這麽多廢話幹什麽,真是煩死了!”羅衡又開始暴躁,語氣也分外嚴厲,“你以為你看到了什麽?這個要塞的坐标你記住了嗎?那些機器是幹什麽用的你知道嗎?要塞的布局你分得清嗎?”

要是平時被這麽一頓罵,喬小非鐵定回嘴,可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喬小非看到他喋喋不休地說話,只覺得好笑,忍不住就笑出了聲。

“笑什麽!非要我罵你你才開心是不是?”

“你說話好像機關槍啊,都不帶停頓的,噠噠噠,噠噠噠。”

喬小非一跳線,羅衡再想說什麽都說不出來了,氣惱地瞪着他。

“弄得不錯啊,你是不是經常骨折,然後自己給自己治療?”喬小非翻來覆去看着手腕。

羅衡沒好氣道:“受傷了也不說,難道也是怕被我罵?”

“怕你個球球!”喬小非提高音量,“我只是覺得在重傷的三月面前不好意思說自己受傷罷了,我這是輕傷不下火線。”

“怕就怕了,有什麽不好意思承認的。”

“沒有就是沒有!不過夜叉到底是什麽人,正常人怎麽會起夜叉這種名字?”

“夜叉只是他的外號罷了,他姓葉,至于他到底叫什麽恐怕沒有人記得了,他就是隐秘地球會的首領。”

“果然是怪胎帶怪人啊!”喬小非一拍大腿。

“他的能力你也見識過了,能一擊擊殺獸人的人類,這個世界上恐怕也只有他一個。”

“我看他也不見得有多強,你不是跟他打得不相上下嗎?”

羅衡搖頭:“我穿的是作戰服,他穿的是普通衣服,這就是本質區別。作戰服能激發人體潛能,大量提升人體的力量和速度,在這種條件下我也只能和他打個平手,可以想象他有多強悍。隐秘地球會信奉人體才是最好的武器,他和他的部下從出生起就用特殊的方法訓練,等到身體發育成熟,身體素質遠遠超越了普通人。作戰服的提升幅度是與人體本身體質成正比的,如果他也穿上作戰服,那該是多變态——當然他根本不屑于穿。強就是強,論單兵擊殺能力,我遠遠不及,這沒什麽好騙人的。”

喬小非撇了撇嘴,不滿他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論調。

“而且你注意到沒有,他有兩把刀,但是只抽出一把,那是說明他并沒有起殺心。一旦他兩把刀都出鞘,那就意味着他動了殺念,所過之處,腥風血雨,所在之地,就是修羅場,夜叉之名,由此而得。”

“你見過他殺人?”

“那倒沒有,不過我去過他殺人之後的戰場,那是他和幾個人遇到一小股獸人部隊,所有的獸人都被剿滅,全部都是一刀刺穿心髒,幹淨利落。”

“反正他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喬小非想到被他強吻,嘴上還麻麻的,狠狠呸了一下。

“他臨走時跟你說了什麽?”

喬小非回想了一下:“我不記得了。”

“你就裝吧你,他肯定是說還會來找你之類的話吧?”

喬小非摸了摸鼻子:“好像是的,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怎麽可能是好事呢?自從隐秘地球會由夜叉繼承首領一職,就變得越來越激進,原先還只是一個封閉的小團體,現在不斷制造各種流血沖突,我們多次派人去談判,希望達成聯盟,但是都被他們拒絕了。他們反對任何形式的能源消耗,不但打擊獸人的軍事基地,還會破壞我們的反擊行動,他們神出鬼沒,實在是讓人防不勝防。這次他又把目标轉向了你,你可要小心了,現在還不知道他在盤算什麽,千萬不要輕易相信他,明白嗎?喂,跟你說話呢,喂……靠……”

秒睡是一種境界,在羅衡說了一大堆話之後,他發現喬小非已經睡着了,也不知道聽進了多少。已臨近傍晚,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有好好睡過覺,沒吃過多少東西,喬小非早就累壞了。終于來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不用擔心會被獸人打死,更不用擔心會被做成人肉包子,喬小非安心地睡了。

“要是都能像你那樣沒心沒肺的該多好。”羅衡對着睡着了的喬小非說。

喬小非頭一歪,身子一斜,眼看就要從椅子摔倒,羅衡連忙伸出一條胳膊擋住,睡夢中的喬小非找到了一個舒服的枕頭,調整了一下位置,睡得更沉了。

羅衡黑着臉,身體保持這個姿勢一動也不敢動,從這個角度剛好能把喬小非的睡臉看得清清楚楚,羅衡就這麽看着,看出了神。

确實是不太一樣的,過去的喬小非清醒時神采飛揚,但是一旦睡着,眉宇間那哀愁濃得化不開,根本摸不透他那深深的哀傷是哪裏來的,而這個喬小非的睡臉恬靜地像嬰兒一樣,一點心事都沒有。

還記得那天喬小非逼着自己和他□,在進入狀态的一剎那他就突然暴走,從此就變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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