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葉櫻鮮有這麽震驚的時刻，雖然那雙漂亮的眼睛也沒見瞪得多大, 但那匪夷所思的表情卻鮮明無比。
“你, 你說什麽？”以至于連語言都百年一見的磕巴了一下。
李文斯咽了口唾沫, 她覺得眼下的情形實在太尴尬了。
倒是那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的費珞，局外人似的來回打量着李文斯和葉櫻，似乎想從他們含糊其辭的對話中搞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
李文斯當然沒有蠢到真的再回答一遍這個女人就是費珞的事實, 她覺得這個屋子不能呆了, 她得趕緊出去。
“我是費珞啊，怎麽了？”費珞看着, 李文斯又看了看葉櫻, “所以你不會真的就是……？”
向來十分有頭有臉的葉櫻，此時此刻滿臉寫着拒絕——拒絕自我介紹。
她隐約透漏着“一言難盡”的視線，顯然也是覺得眼前的這個費珞和她想象中的形象出入過大。
她甚至還産生了對方會不會是個冒牌貨的念頭，尤其是還戴了個掩人耳目的墨鏡。
意識到對方落在自己墨鏡上的視線, 費珞終于第一次解釋起來, “我得低調，不然老有人找我簽名！”
李文斯：……
葉櫻：……
說的有模有樣的,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過經此一提她倒是很給面子的把墨鏡給摘了, 李文斯默默對比着她微博上的照片，在厚重的磨皮效果下，确認是如假包換的費珞無疑了。
葉櫻欲言又止，她下意識又看了李文斯一眼, 對方卻十分夠意思的擡腿就走, “我還有工作, 我先出去了。”
葉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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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櫻也算是和不少大人物談過項目或是合作了，但頭一次像今天這樣，面對面坐着，從頭到腳都叫嚣着不爽。
“真是沒想到，你竟然就是葉櫻。”不過對方顯然絲毫沒有同樣的困擾，“比雜志上的好看多了！”
葉櫻沒接話，一句“謝謝”怎麽也說不出口。
“也太欺騙讀者了，我竟然被那個高糊的照片騙了這麽久。”
“費小姐……”
“你叫我萌萌就行。”
葉櫻：……
“費小姐，”葉櫻頓了一下，還是沒有改變稱呼，她不想再糾纏于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直奔主題，“關于合作方面的事項，你還有什麽疑問麽？”
可能是葉櫻嚴肅的态度感染到了對方，費珞眨了眨眼睛，也瞬間切入了正題，“按照我們談好的條件，沒有其他問題了。”
葉櫻點了點頭，“那我去拿合同。”
“诶等一下！”費珞忽然叫住她，“我剛想起來，我想補充一條。”
“什麽？”
“在你給我的時限內，我希望我可以自由進出貴公司的美術組，如有需求，我希望可以在這裏辦公。”
葉櫻頓了一下，針對這個請求迅速的思考了一下。
費珞便借由她思考的間隙繼續說道，“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方便交流而已，萬一我閉門造車畫岔了，再改來改去耽誤時間。”
葉櫻将信将疑，不過不管是真是假，費珞說的也不是不在理，如果有在必要的情況下，畫師能在公司創作才是最好不過的。
“可以。”葉櫻還是點了點頭，“我會讓人事部給你一個臨時員工證。”
“ok。”
葉櫻很快拿了合同回來，一式兩份，在費珞過來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
費珞低着頭一邊一目十行的看着合同內容，一邊一心二用的跟面前的冰疙瘩聊起了天，“對了，剛剛那個美女叫什麽名字呀？”
葉櫻：……你有事沒有？
“你是她上司，你們竟然還會一起吃早飯？”費珞意味深長的擡了擡眼，“你們什麽關系？”
葉櫻充耳不聞，伸手指了一下合同，“這裏也要簽。”
費珞撇撇嘴，乖乖簽下自己的名字後，又沒完沒了的說道，“我覺得她很有天賦……”
“這裏。”葉櫻說着翻了個頁，又指了一處要簽名的地方。
費珞：…………
“看起來你好像，很在意她啊。”保護的這麽好，都不願意介紹給別人認識。
通常來講，以她現在在業內的地位，別家公司都巴不得把手底下的人揣給她，能偷點師就偷點，向來都只有費珞拒絕別人的份。
她雖然年紀不如葉櫻大，但是她和一般的美術生不太一樣。別的美術生從小畫素描，畫油畫，畫水墨，但是她在板繪還沒有盛行的時候，就已經在國外跟着大佬們學軟件了。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所以費珞敢說自己的板繪水平就算不是行業內頂尖，也至少能輕松超過同齡的畫師。
這葉櫻不讓她認識她手底下的人，要麽就是關系太差，要麽，就是有什麽特別的原因。
費珞腦補能力一流，瞬間十幾個版本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她一邊簽着字，一邊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事兒有意思。
葉櫻把簽好的合同收好，起身的同時下達逐客令，“沒有別的事，費小姐自便吧。”
費珞裝模作樣要走，卻在葉櫻進了辦公室之後又折了回來。
李文斯畫的正入神，冷不丁感知到身後好像站了個人，她一仰頭，費珞正目不轉睛的盯在她的屏幕上。
“我覺得你現在這個想法不如剛才好。”費珞言辭懇切道。
李文斯聽歸聽到了，卻忍不住看了一眼葉櫻辦公室的玻璃門。
這就完事了？
“剛才那個被否了呀。”李文斯無奈道。
費珞把包放在了一旁的空座上，示意她的屏幕，“存了麽，還能倒退回去麽？”
李文斯按了幾下快捷鍵，調出了原本的草圖。
“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試着幫你改兩筆。”
介意倒是不介意的，趁着葉櫻沒在，李文斯還是求知若渴的讓開了座位。
畫畫這種東西有的時候光靠嘴說肯定是說不明白的，不過李文斯只看她畫了沒兩分鐘，似乎就瞬間心領神會了。
費珞的畫法和她們确實有所不同，而同樣一張畫看着好像并沒有怎麽修改，但最終的成像卻就是能和之前産生天壤之別的差距。
李文斯懵了一會兒，直到對方把筆重新塞進她的手裏。
“獻醜了。”費珞道。
李文斯：謙虛了。
偶像到底是偶像，不是白|粉的，僅僅這幾筆，實力的懸殊已經一目了然。
“謝謝啊。”李文斯回過神，目光卻沒對向費珞，似乎還在回憶剛剛她的整個操作。
費珞得意的擡了擡下巴，她無意看到李文斯放在桌上的員工牌，“李、文、斯？”她一字一頓的叫出這個名字，“你叫李文斯？”
“嗯。”
“那我應該叫你文文還是斯斯？”
李文斯沉浸學術無法自拔，根本沒聽她在說什麽，“都行。”
費珞滿意的點了點，“那我叫你斯斯好了。”她自顧自道，“你可以叫我萌萌。”
李文斯：“好好……”
李文斯一邊漫不經心的應着，一邊在費珞修改的基礎上又順着往下畫了幾筆，她好像有些門道了，有一種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感覺。
“既然交換過姓名了，就算認識了，那我可以加你微信了麽？”
“嗯？”
“加了微信，有什麽不懂得問題可以随時問我，我都會教你的哦。”費珞循循善誘道。
李文斯這才停了筆，消化了新的技能之後才轉頭看向費珞，“微信？”
“嗯。”費珞點頭。
加微信倒不是什麽大事，要是旁人随便就加了，不過早上這一堆事，李文斯怕辦公室裏的那個檸檬精會不高興。
不過想了想，只是專業交流而已，葉櫻應該也不至于這麽小氣吧。
自打李文斯開始給葉櫻做飯，她就鮮少會和金美之一起去員工餐廳，金美之之前還怨念過幾次，不過今天還好，聽說來的人是費珞大神，趕忙摻和着和辦公室裏的人一起請費珞吃飯去了。
李文斯吃飯的時候心不在焉，夾了塊生姜把自己辣了個半死。
“你今天怎麽了？”葉櫻問。
李文斯有點心虛，開口之前把手機打開遞到了葉櫻面前，手機屏幕是她的草稿截圖，“你看看，和之前比有什麽不同？”
葉櫻拿起手機果然認真的看了幾眼，然後中肯的評價道，“質的飛躍。”
……姑且就當是誇獎了吧。
李文斯糾結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話，“費珞幫我改的。”
這句話果然引起了葉櫻的訝異，“費珞？”
“嗯……”李文斯點點頭，“還有一件事，我得上報一下。”
葉櫻眯了眯眼睛，心道李文斯果然是有事。
李文斯咬着筷子，沖着葉櫻要多無辜有多無辜的眨了兩下眼睛，“我，加了費珞的微信。”說完又補問了一句，“你不介意吧？”
葉櫻：……
加完了才問介不介意？
李文斯瞧着葉櫻表情不對，趕忙解釋道，“只是專業交流，沒別的！”
“我也沒說你有別的。”葉櫻看着她，“算不算不打自招？”
李文斯：…………
葉櫻淺淺一笑，可能是覺得李文斯懵逼的樣子很搞笑，她說，“這種事情沒必要告訴我的，既然我們和她合作了，以後交流的需求會很多，就算你不加我也會讓你加的。”
李文斯：真的假的？
“她在專業領域的水準确實很優秀，你可以從她那裏學到很多別的地方學不到的東西，對你有好處。”葉櫻全然把這個當做一件正事在講，所以看起來有點嚴肅。她示意李文斯手機上的畫，“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李文斯點了點頭，卻沒想到葉櫻的話還沒說完。
葉櫻說，“我在你眼裏，有那麽狹隘麽？”這麽個問題，乍聽起來，還有點突然。
李文斯尋思，這不是以防萬一麽？
她和葉櫻之間可不敢再有什麽差錯了，外加上費珞那個人，實在是太容易讓人誤會點什麽了。
“我就跟你說一聲……”
葉櫻凝視着她，“我信你。”
李文斯因為這三個字，不無意外的擡了擡眼，她回應着葉櫻的目光，明明看似情理之中的三個字，卻讓她心頭一震。
信任這種東西，在眼下，實在是太有必要了。
葉櫻仔細想過這個問題，她覺得如果當初的自己對李文斯再多一點點信任的話，或許就沒有後來的那些事情。
可事實沒有“如果”，曾經的她盡管愛着李文斯，卻始終無從确信雙方的感情。但現在不一樣了，同樣的三年，她和李文斯誰都沒有改變過心意。
李文斯怔怔的看着她，“你今天……”
葉櫻被她盯得一頭霧水，“怎麽了？”
“好有人情味啊！”
葉櫻：……
“我以前沒有？”
李文斯：…………當她什麽也沒說。
閉嘴吃飯，掩飾好自己的同時李文斯沒多會兒又嘴欠的提起了另一件事，“我還以為你不會和費珞合作了。”
“……”
“你竟然沒把她趕出去。”李文斯覺得匪夷所思，“不過我真沒想到她就是費珞，要不然咱們早上也不能……”
李文斯突然不敢說了，再說下去，就葉櫻那眼神，呆會兒怕是要把飯碗蓋她臉上。
李文斯識趣的低頭吃了一會兒飯，沒幾秒鐘卻還是沒忍住“噗嗤”了一聲，想笑又不能笑的樣子，實在是憋得很辛苦。
葉櫻：“李文斯你沒完了是吧！”
李文斯擺擺手，萬分艱難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以免再複發，只能找了個別的話題來轉移一下注意力，“對了，你今天去策劃部有什麽進展麽？”
說到這事就相對沉重了一點，葉櫻搖了搖頭，“李維和程亮都不在，我留着蔣米麗在那跟他們策劃部的人談了。”
“蔣米麗？”李文斯懷疑道，“她能行麽？”
“撒嬌發嗲這種事情，總沒人比她更在行了吧？”
李文斯：“那倒是。”
葉櫻心事又被提了起來，“要是實在不行，我只能去找邵鵬了。他如果不想讓我繼續幹下去，我離開就是了。”
“那我也走！”李文斯趕忙道，“我跟你一起。”
她說着還裝模作樣的做了個揖，“還望葉主管不嫌棄，到時候多提攜提攜在下啊。”
葉櫻：……就你會演。
“文斯，你晚上有事麽？”
臨到下班點，金美之夠着腦袋問了一句。
“沒有吧。”李文斯想了想，項目前期總是不着急的，反正着急着急最後都得熬，“怎麽了？”
金美之從兜裏掏出兩張東西，“我這有兩張電影票。”
“別了別了，我現在不方便跟你出去玩了……”
“哎呀，誰說你和我了？”金美之砸了一下嘴，把兩張票都放在了李文斯的桌上，“你和主管去。”
李文斯：？
“那你自己為什麽不去？”還特地買了兩張，總不可能是特地為她和葉櫻買的吧？
金美之大眼睛一彎，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喜事，美滋滋道，“我嘛，有別的安排。”
趕在下班前，李文斯又一次提交了手頭的草稿，十分樂觀的是這次沒有像之前第一時間被退回來，那頭破天荒的給了她個時限，說是明天中午之前給她結果。
這費珞有點神啊？
總不可能是蔣米麗大發神威吧？
總之沒有立刻退回來就是好消息，李文斯因此心情大好，她伸了個懶腰，目光觸及時才想起來金美之送的兩張電影票。
金美之那小蹄子今天神秘兮兮的，一下班就走了，走之前還特地去洗手間補了個妝。
真戀愛了？
李文斯啧啧嘴，她把電影票揣進兜，起身去了葉櫻辦公室。
“葉老板？”李文斯人先進了屋，而後才假模假樣的敲了兩下門。
“嗯？”葉櫻應付式的哼了一聲，頭也沒擡。
“晚上有空麽？”
“什麽事？”
電影票上的時間是八點，離得不遠，如果現在走的話還能吃個晚飯。
李文斯俯身趴在葉櫻的桌上，眼巴巴的看着對面的女人，“約個會麽？”
葉櫻手上的動作一頓，這才擡了擡頭。她還沒來得及問什麽，就看到李文斯手裏晃着的兩張電影票。
“金美之給你的？”
李文斯不由一怔，一下子被戳破整個人都癟下去了，她莫名的撓撓頭，“你怎麽知道？”
葉櫻別是在她辦公桌旁裝監控了吧？
葉櫻故意急她似的，就是不說，不但不說，還不假思索的拒絕了，“不去。”
“別啊！”電影票做錯了什麽，不能因為是別人送的就這麽嫌棄吧。
葉櫻說，“金美之要是不給你這票，你打算什麽時候約我出去？”
李文斯：……
葉櫻竟然在計較這個？
“這不是，忙嘛……”李文斯一邊陷于被葉櫻拒絕的郁悶裏，一邊卻冷不丁察覺，對方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
李文斯臉色一變，頓時又高興起來，就知道小傲嬌嘴硬心軟。
“不過你怎麽知道是金美之送我的？”
葉櫻一邊鎖門，一邊頗有些無奈道，“我不但知道是金美之給你的，我還知道金美之是和什麽人出去了。”
李文斯想了想，“不會又是……蘇渺？”
葉櫻默認了這個答案。
我靠，李文斯“嘶”了一聲，這兩個人還真的搞到一起去了。
“蘇渺下午也問過我，晚上有沒有時間。”葉櫻對這件事不置可否，“她們本來是打算看電影去的，結果蘇渺臨時收到兩張話劇票，和電影撞了。”
“我就說嘛！”李文斯感慨的砸着嘴，一轉頭卻對上了葉櫻情緒莫測的視線。
李文斯下意識摸了一下臉，“怎了麽？”
就聽到對方用一種酷似恨其不争的口吻怨念道，“我們竟然，只能約蘇渺約剩下的？”
李文斯：…………
看得出來，葉櫻對這個結果非常難以理解。畢竟在她的印象裏，李文斯在談戀愛撩妹這一塊應該是高段位的，至少比蘇渺那個假小子厲害多了吧？
但轉念想想那天李文斯氣急敗壞下說的話，李文斯說，她喜歡過、追過的人，正兒八經的也就葉櫻這一個。
行吧，這麽想想至少是舒服一點了。
李文斯雖然被打擊了，但是并不氣餒，一方面她總結經驗，早做規劃，另一方面她努力上進，力作補償。
她把葉櫻安排進副駕，主動積極的充當起司機，“吃點什麽？”
“随便吃點吧。”
“怎麽能随便呢，赤坂亭怎麽樣？”
葉櫻：…………
葉櫻：“發財了？”
李文斯：“瞧你說的，掙了錢不就得給你花麽？”
葉櫻：……
“你好好說話。”
免得李文斯又接什麽幺蛾子，葉櫻又補了一句，“什麽電影？”
李文斯也記不得，她把電影票掏給葉櫻，“是個什麽校園戀愛的片兒吧。”
葉櫻看了一眼，還真是。
她若有所思的沉吟了片刻，只提了一個要求，“不準睡覺！”
針對李文斯前科，葉櫻覺得這句提醒非常重要，不過可能是題材的原因，李文斯這次倒是一點困意也沒有，相反還看得相當入神。
電影的時間線從大學一直延續到畢業之後，評分不高，情節上也沒什麽特別的新意，但可能這類題材總是特別容易引起大多人的共鳴，所以現場的反饋效果還算不錯。
李文斯中途問葉櫻要了一次紙巾，葉櫻攤攤手表示沒有，李文斯正愁着鼻涕眼淚沒地方抹，結果從自己的右手邊遞來一個紙巾包。
電影院裏黑燈瞎火的，誰也看不見誰，但李文斯還是在抽出兩張後，萬分感激的跟好心人低聲說了句“謝謝”。
對方卻俨然已經哽咽的說不上話，臨到又一個高|潮點，再次不受控制的抽泣起來。
整個巨幕廳，光是她這裏動靜最大。要不是拿人手短，李文斯真的很想捂住她的嘴。
這位鄰座的朋友一看就是個淚點低的，遇到搞笑的地方毫無動靜，稍微有那麽點感動的情節立馬哭的稀裏嘩啦。
哭的李文斯一頭霧水。
光哭還不算，哭完了又開始嚼爆米花，嚼完了再哭……
以至于後半段李文斯的心思已經不在電影上了，滿耳朵的抽泣聲和爆米花的喀嚓聲交相呼應，相當令人迷醉。
直到電影散場，這一切才算完。
李文斯狠狠吐出一口氣，放映廳的燈重新亮起，她轉頭想看看身邊那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的時候，那一雙腫眼睛的主人卻險些沒吓掉她一口氣。
“你怎麽還陰魂不散了呢！”李文斯脫口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