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幼年體（十一）－福泰路的老胡

安德烈聽懂是什麽東西了。

“這背景會不會太陰暗了？“感覺不适合小孩子啊。

凱瑟琳娜嗤笑一聲：“人都要死了，還選這選那的，這一場的線索指向性很明确，難度也不會高，算不錯的了。”

說完，她讓勇利戴好帽子和口罩，領着小朋友出了門，兩人先上公交，下公交後又乘計程車，一路到了莫斯科國立大學附近，在約好的地方坐下。

過了一陣，一個戴眼鏡的大學生過來，他看起來很冷靜，說道：“我需要寶石。”

凱瑟琳娜回道：“我們是綠色的寶石。”

暗號對上了，大學生皺眉：“怎麽有個小孩？”

勇利瞅他一眼，瞳孔微妙的縮了一下，轉頭對凱瑟琳娜點點頭。

看黑氣的濃度，是快要進第四場的求生者沒錯。

凱瑟琳娜心裏松了口氣，太好了，她上次接活，碰上個明明是第五場硬說自己是第二場的坑貨，差點就死在裏頭，帶勇利的另一個好處就是這個了，有他在不怕被坑。

“他叫小利，在空間裏比許多大人還強，是我這次的搭檔，收你一個人的錢給兩人份的服務，你還挑什麽？”

大學生被噎了一下，他推推眼鏡：“你們可以叫我懷特。”

凱瑟琳娜點頭：“南茜。”

為了避免被人查到真實身份，大家都是用代號的，當然，在接懷特這一單前，凱瑟琳娜已經把他查個底掉了——他是安德烈一個師兄的孩子，家世清白而且足夠有錢。

凱瑟琳娜的價位是500w盧布起步，偶爾看心情漲價，在翡翠裏她的價格不是最高的，但帶第四場沒有問題。

懷特帶他們去了老教學樓，靜等進入空間的時刻到來，沒進中級場前大家都對進去的時間不确定，懷特也只知道自己今天下午要進去，勇利卻判斷出他們還要再等兩個小時，幹脆摸出小學二年級的俄語課本寫作業。

小朋友可勤奮了。

至于老教學樓人少、氣氛陰森什麽的……大家都是進過空間的人了，自然不怕這個。

在等候的時間中，凱瑟琳娜順便把他們的線索狀況也說了一下，懷特點頭表示ok。

等時間到了，懷特起身拉住他們的手：“走了。”

下一刻，他們進入了死亡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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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利也不是第一次進來了，還是那道光柱，裏面有兩個存儲槽，按照安德烈的教導，這裏面裝着的就是他們進入空間用的義體，驅動力是他們自己的靈魂，所以一旦在裏面受傷，也會反映到現實中。

在第3、6、9場，可以分別獲得一個制作新義體的名額，确切的說，是三場獲得一個名額，有些經常刷空間的老手就有超過五具以上的義體。

同時，他們可以在制作義體時選擇職業，當然義體在低級場可以用的能力很少，直到中級場才會強大起來，也有人會選擇多個義體，每個義體有不同的能力，但能否控制好就是另一回事了，安德烈就是專精藥師、輔修機械師的，但他已經過了十場，實際上有多少底牌沒人清楚。

勇利也只聽說到了中級場，在空間內的職業能力會有一個跳躍式的增長，而且越是場地往後的大佬，能力越多，不能單純用職業标簽來看他們。

可選職業則有八個：機械師、狙擊手、藥師、靈媒、牧師、刺客、騎士、力士。

機械師可以讓求生者進場時自帶幾件空間附贈的機械。

狙擊手可以進場時會帶一把空間附贈的□□與一套子彈。

藥師可以帶一些傷藥與毒|藥。

靈媒可以與某些特殊存在溝通。

牧師可以驅逐不算強的惡靈。

刺客在空間內獲得靈敏加成。

騎士在空間內獲得恢複力加成。

力士在空間內有力量加成。

而義體的膚色、發色、瞳色都可以在制作時自己選擇，體型與本尊相同，但在進場前可以選擇讓體型發生一定的變化，10cm±身高。10kg±體重的改變都是可以的。

而義體的美貌程度則和一個人的靈魂有關，通常越适應死亡空間的，制作出來的義體就越好看。

勇利就是義體特別好看的那種。

而他目前有初始義體一具，職業刺客。

因為是一起進入的空間，勇利能察覺到他和懷特、凱瑟琳娜之間的聯系，一道無機質的冷漠聲音響起。

【确認進入第4場地——異人屋，游戲通道已開啓，請玩家選擇義體進入場地】

小朋友毫不猶豫的走到刺客的義體前，那是一個黑發黑眼、混血兒般的長發纖細美少年，五官秀麗到像是女孩子……其實這就是用來扮妹子的。

勇利把身高調整到最高也就一米五左右，一米五的妹子好歹像中學生，總比讀小學的boy看起來沒那麽顯眼，勇利還是扮妹子沒那麽突兀。——組織前輩們語

而混血兒長相基本是最不出錯的一種長相了，眉目深刻鼻梁挺放歐美不突兀，但放亞洲也可以。

他将手按在存儲槽的晶壁上，閉上眼睛。

再次醒來時，他站在一條日式巷子裏，從巷口可以看出外面的街道很古老破舊，看年代像是昭和中期，大約五十年代吧。

他低頭看了看，衣服還是那一身，但奇妙的是随着體型的調整，衣服穿起來還是很合身，真是空間的又一神秘之處了。

因為之前凱瑟琳娜說過讓勇利扮新人（長那麽可愛不裝新人騙人太可惜了），勇利抽泣了一下，眼淚嘩啦一下就流了下來。

小朋友細聲細氣的問道：“這裏是哪裏，你們是誰呀？”

穿着和凱瑟琳娜一樣的黑色運動服，看起來卻很中性冷淡的棕發美女走到勇利身邊：“別哭了，這裏是死亡空間，你要死了，小丫頭。”

一個很是英俊的眼鏡青年湊過來，很親昵的摟過勇利的肩，露出個有點輕佻的笑：“你長得好可愛啊，小姑娘，我是懷特，你呢？”

勇利小朋友頭一回被人這麽摟，當下直接驚呆，凱瑟琳娜把人奪自己懷裏，瞪了懷特一眼，勇利這才結結巴巴的回道：“我、我是小利，哥哥姐姐，這裏是什麽地方？”

凱瑟琳娜就微微一笑：“我是南茜，這裏是死亡空間……”

她就像一個親和的大姐姐一般，将那些告知新人的常識細細給小利妹子說了一遍，搞得勇利似乎真是個新人。

過了一陣，巷子裏又突兀的出現幾個人，其中有兩個真新人，一男一女，男的是個很暴躁的說着東北腔漢語的老哥，女生則是一個說法語的小姑娘，哭得比小利還恓惶。

除了他們以外還有兩個老手，黑氣濃度達到七場，一個五場，以及三個來過第四場必修場的。

總共十個人。

勇利在凱瑟琳娜手掌上比劃着，加上眼神，凱瑟琳娜就對基本狀況心裏有譜了。

再說一遍，勇利真的很好用。

而那個第七場的是一個黑人叔叔，他沉默不語的站在角落裏，另一個五場的拉丁裔女人和他對視一眼，上前道：“好了，大家別驚慌，我是拉娜，進來過第四次必修場，你們也是嗎？”

那三個真過必修場的四場人員點頭，而黑人叔叔、凱瑟琳娜、懷特也跟着點頭，勇利則和兩個新人一臉懵逼，小朋友懵逼表情用的很是熟練，看得出表演天賦很不錯，融入角色深刻。

拉娜又大致說了下死亡空間是什麽（延續生命的神秘空間），他們要做什麽（找關鍵物和出口），安撫了下新人，順便獲得了團隊話語權。

這時巷子外開始有聲音傳進來，老手們神色一凜，知道這是開始了。

一個戴着鬥笠的女人跑過來，她對着一群人招手，無視他們奇異的膚色、發色、瞳色與外表，很自然的噼裏啪啦說了一通。

“嗨，異鄉人們，你們不是來看樁之屋的表演嗎？快點收拾下準備過去了，他們一天只表演一次！”

說完，她又指指旁邊的房屋：“當然，記得在晚上之前回旅店後，不然我就關門了。”

這位關鍵npc似乎是旅店老板娘，她說完這些，又跑回了屋子裏。

拉娜神情凝重：“看來我們本場的關鍵物和出口可能和那個樁之屋有關。”

黑人叔叔起身，酷酷的說道：“先去那裏看看吧，第一天還是按着npc的話做比較好。”

只有勇利的心口突然一緊，他當年聽那個病床哥哥說的故事來自一本漫展間流通的小衆漫畫，作者是一個畫黑暗系18x的同人漫畫家。

而那部作品，就叫《樁的小屋》，曾以黑暗的劇情在同人漫的圈子裏引起轟動，但絕不是什麽好玩意。

想起那本書的內容，勇利就想吐。

勇利當年在醫院裏因為生病做了不少噩夢，但最可怕的噩夢卻不是來自于疾病，而是隔壁病床大哥哥說的故事。

他說故事時還給他看了那本漫畫的畫面，異常可怖而惡心，畸形的肢體、毫不遮掩的惡意與扭曲撲面而來。

清純美麗的少女在母親去世後無親無故，被趕到異人屋做雜役，而異人屋裏是一群畸形的人，少女在那裏遭遇了強|暴、虐|待、辱|罵，直到侏儒幻術師出現，侏儒愛上了她，用他的戲法和幻術表演帶來金錢，也為少女帶來快樂……

但侏儒憎惡那些欺辱觸碰過少女的人，嫉妒讓他開始殺人，直到他決定帶少女離開這扭曲的地方，卻在離開時被不慎刺死。

勇利本應該在上中學的時候，在老師的帶領下閱讀生理課本，然後臉紅耳赤的第一次接觸到成年的世界，而不應該在那麽小的年紀，在另一個人惡意的慫恿下去翻閱充斥着黑暗內容的書籍，然後看到那樣充滿痛苦、虐待、強迫元素的暴露畫面。

真心是直接讓小孩因此産生了心理陰影，原本寬子和利也都是大咧咧的孩子，七歲小孩也沒什麽要避諱的，但從那時候開始，勇利就不願意在父母面前洗澡、也不會在打針之外的時候，讓別人脫自己褲子了。

他未必懂什麽是性，也還願意和親近的人擁抱、牽手，敏感這時候反而是好處，他知道誰對他是善意，善意的人可以親近，這讓他看起來受得到刺激不算那麽大，而在那個大哥哥在展現惡意後，勇利就不敢和他說話了。

他還開始本能的恐懼性這種陌生的東西，因為一看就很痛苦，所以勇利下定決心有生之年不要去碰那玩意。

反正他也活不到接觸那玩意的年紀了……

勇利瑟瑟發抖，不自覺的把一個新人的模樣演繹得入木三分。

凱瑟琳娜把勇利摟懷裏，低聲問道：“樁之屋……是那個異人屋的故事裏面的樁之屋嗎？”

小朋友輕輕點頭，像個受了驚的倉鼠，真是可憐極了。

而拉娜帶着一群人走在街道上。

懷特往四下掃了一眼，輕聲道：“真是毛骨悚然。”

這條街上也有商販和商店，但每個人都喊着固定的叫賣話語，表情木然，拉娜有試過和他們搭話，但得到的回話其實也都是固定的。

一切就像是被設定好了的呆板游戲npc，等走到街道盡頭，就看到挂着樁之屋牌子的馬戲帳篷孤零零的立在那裏，街道外圍則是一層灰霧。

看到他們過來，高大的壯漢露出憨厚的笑容，他回頭叫道；“老板，有客人來了。”

接着一群人就被迎了進去，那壯漢自稱赤座，并引領他們就坐。

然後一個中年人出來熱情的說了歡迎。

“你們是來看表演的吧？來來盡管看，我們每天都會有一個成員表演，你們可以在這裏看表演，也可以去參觀我們的馬戲團。”

一個蛇女就拎着蛇出來，表演蛇舞、和蛇親吻等動作。

雖然看起來其實還算賞心悅目，但一群人顯然是沒心情看她表演的，沒過一會兒，黑叔叔先起身，不久後拉娜也走開了，其餘人也三三兩兩的組隊開始探索這裏。

勇利自然跟着凱瑟琳娜和懷特一起行動。

凱瑟琳娜分析道：“根據勇利看過的故事，這個團原本的表演成員是五個，加上後來的那個侏儒是六個，每天表演一個的話，也就是說我們的時間大概在五到六天？”

馬戲團的帳篷分前臺、後臺，後臺之後還有一個黑氣特別濃郁的地方，似乎是樁之屋成員住的地方。

凱瑟琳娜皺眉：“布雷（黑叔叔）去了馬戲團外面，拉娜去後臺，我們去哪兒？勇利，能看到什麽嗎？”

勇利臉繃着，他哆嗦了一下，半響，緩緩說道：“後臺和外面都可以探索，但更後面的住宿區不要去，死氣很重。”

死氣和黑氣不同，黑氣代表的是求生者的身份，而死氣就是說不出的感覺了，勇利看得到，也知道很危險，卻無法用語言描繪那到底是什麽東西，什麽顏色和形狀……

懷特目露驚訝，他也發現勇利似乎在感知上有獨到之處，頓時理解了南茜為何執意帶這小孩進來。

勇利的存在就是為安全多加了一層保障！

但并非是所有人都有神眼少女小利加持的。

很快就出現了第一個死者。

一個過第四必修場的青年帶着那個才進來的法國少女新人探索這裏，他們才從宿舍區出來，那個老手就突然變得不對勁。

他的肢體抽筋一樣的抽動扭曲起來，然後青年突然往後一倒，後腦勺重重砸在地面上，紅黃的漿體濺了一地。

法國少女驚叫起來。

她哭喊着，對着正在不遠處的凱瑟琳娜三人組喊道：“怎麽回事？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

懷特皺起眉頭，他上前翻了個白眼：“girl，他死了。”

少女一臉驚慌，最後慌不擇路的朝着帳篷外跑去，正好撞上那個東北老哥。

東北老哥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嗨，閨女，你去哪兒啊？”

少女不停搖着頭：“我要離開這裏，你們要拍節目就拍吧，我不奉陪了！我要離開這裏！啊啊啊！”

東北老哥面露牙酸的神情，他揉了把耳朵，沖少女喊道：“這不是錄節目啊，丫頭，我看了，這不是節目！周圍沒有攝像頭！”

那少女開始拿手捶他，尖聲哭喊着：“我要告訴爸爸，讓他告你們，你們這群綁架犯！放開我！你放開我！”

東北老哥也有點火氣上來了，他一手刀把人劈暈，刷拉一下把人扛在肩頭，長嘆一聲。

“這都是個什麽事啊！勞資就喝了兩瓶二鍋頭開個車而已，真是被搞得下輩子都不敢酒駕了。”

看着在不遠處圍觀的勇利等人，他招手：“那邊兩個妹子，走吧，回旅店了，天開始暗了。”

瞧他那冷靜的樣子，要不是勇利的眼睛作證，沒人能信這貨居然是新人。

懷特不敢置信道：“天開始暗了？不可能，我的體感告訴我頂多過去兩個鐘頭。”

他跑到帳篷門口看着外面，發現天居然真的開始黑了，而手表的指針進入這裏後就會停，他壓根就沒帶。

凱瑟琳娜上前：“走吧，先回去了。”

“喂，那哥們不用管啊？他還新鮮熱乎着呢。”東北老哥指指不遠處的屍體。

凱瑟琳娜搖頭：“不用了，屍體是不用管了……我叫南茜，這女孩叫小利，你的名字？”

“我？我胡林，沈陽福泰路那修車的地兒就是我的，南妹子你這麽好看，去我那修車給你打八折。”

凱瑟琳娜嘴角一抽：“不了，好心勸你一句，別輕易告訴別人你的真實信息了，快死的人可以通過死亡空間續命，但這種身份，是可以被搶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通過死亡空間獲得的生存時間是有限的，在目前已知沒人活過11場的情況下，活到10場也就頂天拿到兩千四百多天的生存日期，所以死亡空間更新換代很快，現在勇利還是個新人，但等過幾年，上一輩大佬死光了，還活着的人自然就是新一代大佬，懷特和胡林就是和勇利同輩的大佬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