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幼年體(十四)-東北的第三溝

無論在哪一場,拿關鍵物的要點就是——快。

越快越好,甭拖拉,情況允許的話,拿了那玩意就朝着出口跑,因為只要拿到關鍵物,boss的殺人限制就會減少,大部分情況下,boss會直接來攻擊持有關鍵物的人。

勇利是刺客,哪怕在空間裏他還只是個勉強一米五的小短腿,跑起來也相當給力,這也是為何凱瑟琳娜敢帶着他去拿關鍵物,否則八成就是勇利去守拉娜,懷特跟着她走了。

布雷作為目前場次經歷了最多的老手,實力相當可觀,哪怕被困在低級場的義體裏,架不住人家肯定有底牌,所以在勇利确定侏儒再次出門殺人後,他們快速進入倉庫把頭拿起來,招呼上他們跑了。

那顆頭還一直在說話。

她說:“帶我走,帶我離開這裏。”

勇利真心覺得這一幕很瘆人,但無論是布雷還是凱瑟琳娜都表現得很淡定,只有勇利心跳不斷加速。

而且果不其然,在頭落手裏的那一刻起,侏儒幻術師就開始回返了,速度比之前升了挺多,反正就是大家不卯足勁跑,今兒就要全交代的那種速度。

反正勇利從來沒有跑得這麽快過,他覺得現在無論是他還是布雷或者是凱瑟琳娜去參與田徑比賽的話,肯定能拿出十分亮眼的成績,只要他們跑的時候回想起此刻的狀态……生死存亡太能逼出一個人的潛力了。

布雷大喘氣:“這樣下去不行,被那個矮子追上,被幻術一攻我們就太危險了,要想個辦法緩一下他。”

凱瑟琳娜兩條腿掄得和風火輪一樣,她斷斷續續的說道:“拉娜不是會作為最後一道屏障嗎,她的那顆子彈一直為關鍵時刻留着,小利,你帶着這個先跑,跑得時候多繞路,把那個矮子繞到前邊那條下水溝去,我去陰那矮子一招。”

說着,她把腦袋往勇利手上一塞,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跑了。

勇利措不及防間就被塞了個腦袋在手上,內心也是日了,小朋友這輩子頭回經歷過這麽刺激的場景,真是眼淚要飚成小溪了。

能想象嗎?7歲的勇利小朋友現在是被迫捧着顆能說話的鬼腦袋逃命啊!

少女的頭仍在陰森森的說着:“帶我走,帶我……”

勇利:“嗚哇哇哇哇!”

少女的頭:“帶我離開這裏!”

勇利:“哇啊啊啊啊啊媽媽!”

少女的頭:“我要離開他!”

勇利:“媽媽我怕救命啊啊啊!”

孩子的哭聲、女頭的念叨混合在一起,真是好一出鬼哭狼嚎、絕世噪音,跟在旁邊的布雷耳朵都快被吵聾了。

也可以說這算是勇利和女頭的互相傷害吧,大概他們也在心裏覺得對面那小孩/女頭怎麽這麽煩。

但勇利到底還是人類,他先對少女的頭表示受不了了,他一邊跑一邊哇哇哭着喊道:“煩死了!你閉嘴啦!”

他一邊喊一邊跑得比布雷還快。

頭卡殼了一下,眼珠子慢悠悠朝勇利轉去,嘴角勾起一個惡毒的弧度,正想開口再來幾句,就被勇利拿一條不知道哪裏弄出來的手帕怼嘴裏。

勇利也是被逼的,小朋友覺得再被這顆頭念下去,他八成要肝膽俱裂然後腳軟到跑不動了,為了生存,他只能對這位女士做下不禮貌的事情,他內心有點羞愧,覺得自己把父母給的教養抛了十萬八千裏遠,但他并不後悔!

在旁邊跟着跑的布雷耳朵總算清淨點了,他覺得自己要開始重新看待這個jadeite的小新人,真不愧是能在毛子的組織裏生存的小孩子,果然有其過人之處。

總之勇利完成了凱瑟琳娜的任務,順利的帶着頭七拐八拐的跑到凱瑟琳娜說的地方,才從那塊地兒出來呢,也不知道凱瑟琳娜做了什麽,身後那條巷子和水溝一起爆開,一陣凄厲的慘叫響起,凱瑟琳娜又從某個角落冒出來,重新回歸逃亡隊伍。

她用了某種方法重創了侏儒,并讓對方的速度降低了。

等到侏儒第二次險些追上來的時候,布雷又回頭用了不知道什麽法子,讓侏儒再次緩了一緩,中途他們經過旅店時,胡林又冒出來,按照勇利說的方法對着後面一個冒出來的矮子潑油抛酒砸火機,再加入到了逃亡隊伍之中。

這貨還打了個招呼:“喲,南大姐,布老哥,大家都跑着呢,妮兒你咋哭成這樣呢?”

凱瑟琳娜:“……你還活着呢,沒事,小利的通關風格就這樣,随她哭,不耽誤正事就行了。”

而勇利抱着關鍵物全程一邊飙淚一邊跑,在被那個傷痕累累的侏儒追殺的過程中,他們終于狂奔到火車站,此時埋伏在附近的拉娜一顆子彈對着矮子轟過去,将對方攔了下,然後大家一起跳上火車,沖進了駕駛室。

勇利按照關鍵物帶給求生者的本能提示,将頭放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駕駛員的座位立刻扭曲成一個黑黝黝的洞口,一般來說,從這裏跳下去就可以回到現實世界。

一塊小小的鐵片落下,勇利下意識的接住。

凱瑟琳娜有點警惕,一般來說,這種鐵片上的線索及其珍貴,所以攜帶線索的人們生存幾率更高,也會被稱作場主。

她這次帶勇利進空間除了想試試勇利的能力外,也有帶着勇利把第五場的線索鐵片刷到手,提前為下一場做準備的意思,可布雷老哥是個大佬,她也不好得罪人,若對方執意要這個,她真不好意思和人家争。

而且黑叔叔在這一場裏做事厚道,為人似乎也誠懇,沒坑過他們,找出口也出了大力氣,真算起來,這鐵片給人家做個人情,也未必是虧,至于勇利的第五場還隔着半年,她完全可以再找別的。

布雷斜了一眼,看到鐵片上面的字跡:“【降頭師】?這是适合東南亞組織的場次,還是第五場的難度。”

他拍了一下勇利的頭:“算了,小丫頭拿着吧,走了,拉娜。”

說着,他帶着拉娜當先跳下了黑洞,離開了死亡空間。

再說一遍,黑叔叔人是真厚道,唯有今天抱頭(字面意義)痛哭狂奔、飽受驚吓的勇利抽泣一聲,想反駁一句“我不是小丫頭”都來不及,人叔叔就走了,內心也是十分糾結。

那邊胡林卻不知怎的和凱瑟琳娜搭上了話,從凱瑟琳娜那裏打聽了一下求生者組織的事情。

凱瑟琳娜也願意和一個看起來心性不錯素質挺好的新人結善緣,就和胡林說了幾個中國比較有名的求生者組織的名稱。

胡林聽得連連點頭,然後哈哈一笑:“咱東北原來也有這什麽組織哈?叫第三溝是吧?這名兒有趣,我之後就去聯系他們試試。”

凱瑟琳娜提醒他:“這個組織還挺新的,組織首領我見過,是一個老組織的七場老手看不慣原組織奪人死亡空間ID的行為,幹脆退出自己出來建的新組織,但人手不多,組織實力也有限。”

“沒事,咱一個爺們就愛作風正派的地兒,而且那地兒也在沈陽吧?那正好了。”胡林大咧咧的,還和勇利打招呼。

“小利妹子是吧,哥還是那句話,有事打電話,哥這兒随時恭候,以後說不定咱們還會在這鬼地方碰面呢,這回真是謝謝你啦。”

說着,胡林也跳下黑洞。

勇利看着老胡離開,悲傷的又抽噎一下:“我……我是男的呀。”

懷特在旁邊看的好笑,拍拍勇利的肩膀。

之後他們也離開了這裏。

在此,【異人屋】場次正式結束,通關看起來驚險實則速度很快,基本沒死幾個人,但究其原因,卻要在幾年後才揭曉——現在沒有人知道這不過區區第四場難度的場次,居然神奇的聚集了好幾個大佬和大佬預備役,要是再過幾年說出這一場的陣容,足以吓死一群求生者。

非洲第一求生者組織【阿努比斯】創始人布雷、二代首領拉娜;

俄老牌組織【jadeite】二代中流砥柱凱瑟琳娜、三代首領勝生勇利;

建立求生者論壇的黑客大神之一、莫斯科新興求生者組織【冰雕】的創始人懷特;

中國東北第一求生者組織【第三溝】二代首領胡林。

在這個驚人的名單中,死得最早的那個都混過了第九場,其餘人都起碼過了第十場,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妥妥的狼滅,他們巅峰時期聯合起來就等于求生者世界的半壁江山。

當然此時,大家都還菜的很,而這個故事也會很漫長。

畢竟,故事要從勇利小朋友的7歲講到27歲,二十年的驚險歲月後還有一堆番外呢。

不過此時的勇利小朋友真的不太好過,因為他在回到現實世界的時候沒站穩,一個踉跄就摔趴在地上。

最悲催的是,小朋友還正處于換牙的年紀,他本來就有點松的門牙因此掉了,本來南瓜就沒毛,現在又還成了講話漏風的沒牙瓜,真是好不可憐。

于是才從空間裏出來的凱瑟琳娜連口氣都來不及喘,就抱着滿嘴血的勇利,在懷特的帶路下,把小孩一路急吼吼的送去牙科診所。

而原本懷特支付的100w盧布酬金中,勇利分到了25w,這讓在來到俄國後一直靠安德烈墊付生活費的勇利,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收入,也有了還錢給安德烈的希望。

可是現在那筆錢又送到了牙醫的手上,勇利這錢就白賺了。

悲傷的小南瓜哀哀抽了一聲,實在沒忍住,嗷嗚一聲又抹起了眼淚,再次認識到了生活的辛酸。

這年頭想把負收入掰成正的咋就那麽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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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托突然做了個夢,他夢到自己的父親死在了研究所的某場意外中,因為死得太急,也沒有留下遺囑,父親那邊的親戚奪走了他的遺産。

家裏的狀況不太好,媽媽不得不去了法國重新小提琴的事業,才能攢足足夠的錢讓他繼續滑冰,他沒什麽錢,住在宿舍中又被其他人排擠,直到雅科夫發現一切将他帶入自己的公寓住下。

他只能通過渺渺幾次電話和媽媽溝通,并且能從交談中聽出她過地不太好。

其實媽媽一直不喜歡回法國,因為她是私生女,她在那裏的家庭中是沒有地位并遭人鄙棄的。

他的生活中沒什麽love,他的life一團糟。

這簡直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噩夢,維克托睜開眼睛的時候,發呆了好一陣子,才起身下床,到廚房裏拉開櫃子,取出一副景泰藍茶具,慢慢往裏面放茶葉,雖然跟着母親喝習慣了咖啡,但為了這套茶具,他還是在家裏準備了一罐紅茶,因為安德烈留的錢除去生活開支外并不多,所以茶葉的質量很普通。

他突然一個激靈。

“噩夢而已。”

雖然沒有父親的話,大概他的人生就會是那樣吧,比現在更糟,媽媽也比現在更不快樂,這麽說起來,也許那個男人還活着,的确是一件好事。

維克托捧着那套茶具,眼睛酸澀,他11歲了,有點感冒所以今天不用去訓練,學校正在放寒假,這學期他一次性拿了合格分免于補考,再過幾天就是新年。

媽媽那邊要随樂團做演出,他沒法回去過年,雅科夫正好也有事要去莫斯科,莉莉娅則早早決定去國外旅游,今年他也沒法去雅科夫家裏蹭一個新年。

其實雅科夫不在的話,維克托也不是很想去冰場,因為那些大孩子并不喜歡他,甚至喜歡欺負他,他不知道自己一個人該怎麽把這長久的空閑日子熬過去,一直窩在家裏看電視嗎?

父親還是不見人影,打電話也很少接通,他也不願意主動打電話,媽媽的電話也不敢打,他怕打擾到本就很忙的媽媽。

明明還是小小的少年,維克托已經感到刻骨的寂寞。

他最後還是打開了電視,打開某個頻道,看到一個金發的女子伴随着一首外語歌劃過冰面的場景。

滑行十分漂亮利落,維克托想了想,才想起那是94年的奧運女單冠軍,已經退役有兩年的“冰面女沙皇”凱瑟琳娜。

值得一提的是,她還是雅科夫那個老的已經快進土的老師的最後一個學生,擁有全世界最美的滑行,號稱最強項不是跳躍,但她也有着女單中最标準的3A、3lo、3lz,她的滑行、3lo、3A的錄像是被雅科夫當做冰場範例在用的。

電視裏播的是她的商演片段,狀态依然很好,三周跳都做的很成功,在當今的女單裏,這樣的水準足以稱之為“具有統治力”了,真是搞不懂為什麽明明還能滑的人,居然選擇了退役。

小少年手托腮,嘆了口氣。

他是個跳躍天才,但老實說在滑行方面沒少挨罵,跳3lo還不算成功,并且習慣性錯刃,于是在完全練成這個跳躍前,雅科夫要求他改刃,這是能磨死大部分花滑運動員的事情。

但就算這樣,維克托也覺得他會在冰場上滑到滑不動的那一天,所以年紀輕輕、狀态完好就退役的凱瑟琳娜,在維克托這裏立刻成了不怎麽樣的那種逃兵。

維克托換了個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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