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生死契·吃醋·煽風點火
山崎對老大一向言聽計從,當下立刻帶沈龍杳進了一間房間,出門反手就給鎖上了,趁裏面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又趕快遛了。
畢竟他實在解釋不出來為毛要關沈專員,這事還得問他老大。
他一邊嘀咕着“抱歉啊沈專員”之類的話,一邊非常想不通,老大近來真的很奇怪耶。
他直覺加藤君似乎知道些什麽,不然也不會和老大一樣奇怪,等下得去問問加藤君了。
那邊跟着老大去會議廳的加藤打了個噴嚏,惹得老大回頭看了一眼:“不舒服?”
“沒有。”加藤忙說。
神行佑沒追問,繼續走他的路,臉上的表情已經冷若冰霜。加藤深知前方高危,閉嘴跟緊。
會議廳很大,但只在中間擺了一張簡單的圓桌,神行家【對外處理異族事務元老院】的幾個老頭正坐在裏面喝茶聊天。
神行佑剛才順手處理了幾件小事,所以晚了山崎一步,進門的時候山崎正在給老頭子們添茶倒水,氣氛類似于茶話會,或者老年人活動中心的打牌休息室。
門打開,幾個老人看到家主進門都噤了聲,場面一度很尴尬。
神行佑倒是很淡然,把外套脫下來邊走邊随手丢在桌子上,拉開椅子吊兒郎當地坐下,臉微微揚起:“說吧。”
山崎和加藤都習慣了這樣的家族議事,退到牆邊的陰暗裏不說話,假裝自己是塊石頭,或者盆栽。
不知道是哪個老頭,在沉默裏先開口問了一句:“家主,這些天都沒見您……?”
神行佑的語氣很不客氣:“我去哪兒需要向你們彙報?”
幾個老頭眼神交流,其中一個精瘦的一臉冷漠:“當然不需要,松戶也是出于長輩對家主的關心,家主不用這麽緊張。”
“我緊張?”神行佑哼了一聲,似乎懶得多說:“有什麽事就趕快說,我沒時間陪你們閑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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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瘦老頭沉聲說:“東京方面拒絕交出富士山監獄,家族裏的人去交涉都被趕了出來。這件事家主知道嗎?”
神行佑擡眼看這些老頭,他們大多數面色不善,即使是其中看着最和藹的也不大高興。
看了一圈,原本冷着臉的他卻笑了:“是被打出來了?哈哈。”
其中幾個人的臉色更黑了。
元老院代表着神行家本家的最高利益,可是對于神行千島辦的這件事,神行佑卻是發自內心的感到愉悅。
不錯,他很不爽這個哥哥,可是比起眼前的這些老頭,神行千島都能勉強算是他這一邊的了,他更不爽這幾個老頭兒。
他想了一下:“他想要那座監獄就給他,沒別的事就都回去吧。”說完就站起來準備離開。
幾個老頭聽他這樣回答都很震驚。一來他們知道這對兄弟的關系很不好,用不着正兒八經地挑撥,稍稍煽風點火就足夠了;
二來,沒人覺得家主會真的不在乎家族利益,即使和元老院關系緊張,大家的利益方向還是一致的,畢竟這是老父親的心血。
他們都是以精瘦老頭為頭,所以在這個誰也不願意做出頭鳥得罪家主的節骨眼上,都看向了那老頭。
精瘦老頭的聲音低沉似警告:“小佑。”
這一聲沈繼饒叫過,沈龍杳也叫過,就連神行千島都叫過,可是他卻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極大厭惡。
“幾位叔叔不要認為我是我父親的兒子,就會和他一樣好說話。今天我不妨就把話放在這裏,神行家的産業收不回來我就給我哥,我們關系再差,他也是我哥。
但即使收得回來,我也不會給各位叔叔分哪怕一丁點兒,就當是對你們曾經背叛我父親的懲罰也好,我不高興給你們也罷,這個家現在是我說了算。
你們有誰不願意的可以來殺我,反正這些爛事你們又不是沒幹過。既然殺不了,就給我繼續忍氣吞聲,好歹還能好過幾年,安分點把我哄高興了,我也許還能替你們送個終,出個棺材錢什麽的。”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的神色都明顯變鐵青,卻也只能隐忍不發。
加藤見勢不對,忙打開門:“家主請。”
神行佑沒再說話,留下一屋子臉色并不好的老人們面面相觑。
出門走了一段路,他發覺自己完全不知道要去哪裏,簡直就是随便溜達,腦子裏想的全是不愉快的往事,在走廊上站定,深吸了幾口氣,問身後的手下:“zero現在在哪兒?”
回答他的是山崎:“老大,沈專員現在在您的房間。”
他頓了頓,回頭:“你怎麽在這兒?我不是叫你看着他。”
山崎一凜:“沈專員連這裏都能随意進出?”不過這只是下意識這麽疑惑,馬上低頭:“屬下知錯了,老大,我這就回去。”
“不用了,我過去。”
他們到的時候山崎和加藤要去推門,被阻止了,神行佑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想了想,忽然趴在門邊,把耳朵貼上去聽聲音。
兩個手下對視一眼,一個一臉疑惑,一個一臉掩飾。
神行佑是想聽聽這家夥在他的房間裏做什麽,但聽了一會兒沒聽到什麽聲音,心說莫非是睡着了?這家夥不像是能随随便便就在別人床上睡覺的人啊?
越想越好奇,他索性推開了門,想着要是睡着了也不奇怪,根據之前一起睡覺的經歷來看,某人一旦睡着就不容易醒。
但一開門,三個人都震驚了。
沈龍杳光着上半身坐在正門對着的大地毯上,頭發淩亂,衣服在旁邊散落一地,聽到開門的聲音擡起頭。
一時間,門裏門外四人對視無話。
神行佑眨眨眼,沒搞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有些尴尬,想移開目光,往後一看,身後的兩個人居然已經遁了……
靠,跑得倒是快。
再看向沈龍杳,對方向他揮手示意關上門。
他懵逼得照做。就在他疑惑他是要進去關門,還是出去關門的時候,餘光突然瞥見沈龍杳後頸上似乎有一塊小小的紅色印記。
“你受傷了?”難道是上次和神行千島打架的傷口裂開了?該死,他太大意了,竟然沒注意到。
所以房間和衣服散落淩亂,還有沈龍杳現在這個樣子其實是想找點藥塗上,但是傷口在後頸上,一時找不準位置,不然也不會這麽奇怪?
“沒事。”沈龍杳撿起衣服就要穿,被他攔住:“別動,傷口在滲血。”
沈龍杳再次強調并試圖穿衣服:“我沒事。”
神行佑可不管尴尬不尴尬的問題,要去看他遮擋的地方,把衣服搶到手裏随手甩到一旁,丢得他一愣:“什麽沒事,你又不是女孩子,給我看看傷口怎麽了?”
“不、不是傷口……”他還想擋,但是已經晚了,被看到了那一塊胎記一樣的紅色痕跡,現在正在發紅,稍遠一點看就像是一處血跡。
“這是?”神行佑似乎在哪裏見過,很眼熟,他湊近了看,順便把沈龍杳阻擋的手箍住,忽然想起來是在哪裏見過了。
很多年前,他在父親的後頸上看到過這個類似的圖案,父親的印記和沈龍杳這個不太一樣,不過這樣的印記讓他印象深刻。
這是異火族的印記。父親說這原本是用來标記獵物的,許多異族都有一段食人的歷史,而異火族看中的人類一旦被打上這個印記,即使是逃到天涯海角,雙方的感應都不會斷,以方便異火族追逐自己的獵物。
父親并沒有講太多關于這個印記的事,只不過他還記得,父親說這種印記後來也用于一個異火族人特有的标記,同族看到這個印記就不會動這個人類別的心思。
所以慢慢也會被用于重要的聯絡能力,以及情人之間最直白的情愫鏈接。
這種印記在異火族叫“生死契”,又叫“咒印”。人類方擁有這枚印記等同于擁有了異火族的能力,而一個異火族人一生只能給予一個人類,直到其中一方的生命體征完全停止。
在和平年代之後,人類受到【國際異族罪犯法】的保護,已經很少有異火族标記人類做獵物了,所以并不常見。
除非……
他的眼眸沉了沉,盯着那個印記,仿佛想要看出它的真假,還是只是自己的幻覺。
“小佑?”沈龍杳動了動手腕,表示被抓住的手腕有些痛,看他盯着印記出神,解釋:“這是異火族的咒印。”
“我知道。是霖嗎?”
沈龍杳點點頭,想起這玩意“情人咒”的說法,尴尬:“呃,我們只是朋友。”
“朋友給你下咒印?他怎麽不标記路思川。”
這話說得未免陰陽怪氣了,直白表達出來的不高興,家主自己完全沒覺察出來,甚至還嫌不夠嚴肅。
如果霖下咒印的目的是……不管怎樣都足以表明,沈龍杳對霖來說至少是特別的存在:“疼嗎?”
“不疼。”沈龍杳一邊穿衣服一邊說:“當時我和霖都是執行部專員,思川則一直在科研部。出于對思川安全的考慮,我接受了霖的提議,在我們之間建立起一層牢不可破的聯系,一旦出事他會把思川藏起來保護,我們兩個有聯系會方便很多。”
“代價?”
“使用異火族的能力後,身體會虛弱一段時間,使用的時候也不能解開全部的封印,不過也分人。”沈龍杳摸着後頸上的印記:“所以體質上的要求也更高。”
“別搬教科書上的東西給我聽。封印全部解開會怎麽樣?”
“……”
看沈龍杳的表情,他就知道代價是什麽了。封印解除得越多,就會越接近死亡。
沈龍杳看他神色凝重,皺着眉頭,沒來由的自己也跟着緊張起來:“除了平時會招惹感官靈敏的異族之外,別的缺點一概沒有,我不吃虧的。”
“有機會還是解除掉吧。”
他們都知道異火族的咒印無法被抹去,除非雙方其中一個死掉。科研領域裏上有國際的大能們,下有年輕的路思川,都沒能找到解除的辦法。
他這麽說一來是擔心不确定的因素傷害到沈龍杳,二來是不高興沈龍杳和別人過于親密,即便這個“別人”是沈龍杳的多年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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